立刻估计到这一掌的威力,不敢迟疑,忙提起十成功力全力击回!两掌相撞的一瞬间,那股难以形容的颤动又由掌心迅速蔓延至全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便被打飞出去,加杂着由口中吐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重重落下!
好厉害!
口中蓦然又吐出一大口鲜血,胸口的压迫感这才轻松了几分……
“天啊……原来你这么厉害……”包裹脸部的面巾掉落,露出王俞义毫无血色的煞白脸孔:“呵呵,想试出你的武功还真是费力……”
话刚说完,胸口一阵抽搐,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二弟!”王俞忠先一步回过神来,扶起王俞义大吼起来:“哪有你这样试人的!我还以为你真要杀我跟珮儿!!”
王俞义惨笑一下:“你也看到了……我那样逼他,他都不用武功……只好去杀你吓他……还真有成效……哎哟……”
眉头紧锁,细密的汗水渗透全身,这股疼痛锥心刺肺,难以忍受……
不由得看向那个年纪轻轻,却能将自己十成力化解还打伤自己的少年,然后一怔。
“大哥……你看珮儿怎么了?”
却见珮儿瘫坐在地,两眼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手,目光扑朔,好像迷失了自己一般……
“珮儿?”王俞忠慌忙叫道,见到珮儿仍未有所反应,忙奔到他身边,王俞义也挣扎起身。
“珮儿你怎么了?”
紧握住珮儿的手,那双手竟会如此冰冷……珮儿两眼无神的看着王俞忠,目光中却什么都未映入……
“怎么回事?”王俞义看到珮儿如此神情,显然是受到什么刺激……
“珮儿你怎么了?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珮儿?你没事吧!李珮!你说话啊!!”王俞忠拼命摇晃着珮儿。
“我用武功了……”珮儿怔怔地,呆呆的喃喃自语着:“我破誓了……我跟他永远不能相认了……”
你要发个毒誓,在你十六岁以前不能让任何李家堡外的人见到你使武功,否则……
否则……
你与你今生至亲之人纵使近在咫尺,也互不相识……纵使相认,也会互恨互憎,不是他死,便是你亡,今生今世,永难修好……
“啊!!!”珮儿忽然抱着头,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跟皇帝哥哥不能相认!我不要跟他势同水火!我不要!不要!!
“珮儿!珮儿!”
耳边响着王俞忠焦急的呼唤声……又似乎响起昨晚老丞相告诉自己的一席话……原来,自己与皇帝哥哥相认……并不是想像中那样容易……而且……现在这个毒誓……是不是在告诉自己……今生今世……相认无望……
两眼无神的看着王俞忠,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
“我是谁……我只能是珮儿了……我死了……只留下了珮儿……”
王俞忠从未见过珮儿如此悲伤绝望的神情,又听见他说着费解的话语,一下子慌了神。
“珮儿!你不要吓我们!珮儿!”
无论怎么喊,珮儿都是两眼无神的看着远方……
看着记忆中,那个高大而温柔的人……身着皇袍的他,只要自己伸出双手,便会溺宠的蹲下身来抱起自己……无数次在梦中勾勒再次见到他时,会是如何的情景……自己长高了……不再像幼时仅到他的膝……他也会长……可自己应该会到他的胸口吧……他不会再抱自己了吧……因为自己长大了……可是那双有力的双臂一定还是能轻而易举把自己抱起来,因为他总是比自己强大……对了,他的笑容会不会有些变了呢?样子说不定也会变……变得更加俊冷,更加像一位帝王……
不要再想着他,就让幼时的岁月,成为你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为它划上句点,不要再延续下去了……一切,到此为止……
一切到此为止了吗……
也许……
真得结束了……
两眼沉沉的垂下,耳边似乎还有着谁的叫声,只是懒得理会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珮儿!”
忙抱起忽然昏倒的珮儿,王俞忠完全失去了冷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使出武功对于珮儿来说,会有如此大的刺激?
“大哥……”王俞义强忍着胸口的痛楚:“还是快抱他回房,找个大夫看看吧……”
“二弟,那你……”
“我不妨事,休息一下就好,你快带他回房吧”
王俞忠应了一声,忙匆匆离去。
王俞义顺着柱子缓缓滑下,一丝苦笑扬起:“你还真是厉害啊……玄灼……”
“他怎么样?”焦急的问着大夫。
“并无大碍,只是心力交瘁,似是受到打击之故,心病不在老夫医治范围之内,还是请王公子细心照顾,慢慢开导才是”
“心病?什么心病?”
“呵呵,这老夫就不得而知了,这位小公子是您府上的客人,应是您的朋友吧,与其问老夫,不如亲口问他不是更好?”
看着大夫那种职业式的一成不变的笑容,王俞忠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只得让管家送客。
“大少爷,小姐回来了,老爷还未起身,小的来通报您一声”一个下人在门口候着,一见王俞忠出来,忙道。
“三妹?”王俞忠一怔,忙来到大厅。
却见王怜卓一身风尘,纤弱的站在大厅之中,琴儿满目红肿,轻轻扶着。
“三妹?”多年不见,却没想到三妹变得如此神情哀伤,憔悴不堪……
但他也不会想到,这个惊天转变,只是数天而成……
“大哥……”王怜卓微微行礼。
“三妹请起,大哥有要事在身,不能与你多加攀谈,你刚回相府,还是回房歇息着吧”
“大哥神情苍促,可是府中有事?”
“一言难尽……大哥现在还要去照顾一位朋友……”说着,回过头去对一个小厮说:“快叫厨房炖上贝茸燕窝,一直炖着,待珮儿醒来就送到客房”
“珮儿?”正欲离去的王怜卓蓦然转身,失声叫出:“她在这里吗?可是玄珮?”
看着妹妹那死气沉沉的眸子中一下子闪动着逼人的光彩,王俞忠一怔:“不……他叫李珮……”
“哦……”眼中的活力又一下子减退,随即自嘲的笑了笑。
在渴望什么?就算她真在相府,自己又有什么好高兴的?高兴自己有借口去找他吗?呵呵……王怜卓,你不是一向看得很开吗……为什么这次……如此执迷……
王俞忠觉得妹妹的神情有些异样,但此时又有些应接不暇……无心再管……
“小姐……回去歇歇吧……”琴儿心疼的说。
“不……我去看看父亲吧……不想闲着……”
凄楚的一笑,一闲下来……就会想起他……好似中魔一般……
轻轻叩响房门,屋中似乎毫无动静。
“父亲?”
轻轻推开门,王怜卓缓步走进,轻捋起床帐,随即一怔。
王翰龄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连在沉睡中嘴角都微微上扬……那不知从何年何月起开始紧锁的眉头,头一次完全的舒展开来……在做一个美梦吧……一个多年未做的美梦……
“父亲……”轻轻的唤了一声:“快正午了,还是起身吧……”
床上的人依然微微笑着,一动不动的静躺着……
“父亲……父亲?父亲!父亲!”
良久,一声悲惨的叫声响起在丞相府的上空……
从这一天开始,相府再不太平……
第二十章
王翰龄仙逝的消息在京城中一下子炸开了锅。谁都知道四月后他的千金将与当今圣上大婚,可是此时却突然仙逝,即不吉利,又得延续婚期……可是皇上大婚不同于普通人大婚,四海之内,边缘诸国,全在邀请之列,贺婚礼品更是陆陆续续运送至京城……若是延期……为父守丧,少则半载,多则三年……这该如何是好?
而最不太平的,当然应数丞相府。
老爷莫名仙逝,二少爷忽然身负重伤,小姐情绪低落,家里的那位少年客人更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丞相过逝当天失踪……
而丞相府的一切,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王俞忠身上。
父亲怎么会无病无痛的忽然过逝?那天晚上还与我们兄弟二人闲话家常,看不出一丝征兆,没理由忽然暴毙……但是父亲脸上为何挂着那种欣慰的笑意?
二弟的伤势竟比想像中严重,珮儿小小年纪,竟会有如此功力?
三妹也不知怎得,南下玩了一圈,竟搞得神色憔悴,神采不再……琴儿那个丫头竟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妹妹到底怎么了……
还有珮儿……那日诸事齐发,一时没顾上,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会到哪里去?该不会又被坏人掳了去吧!
哎……
王俞忠头痛的揉揉太阳||||穴,忽然一怔。
慢着!所有的事情似乎来得都与珮儿有关啊……
不说二弟的伤势是他咎由自取,单说珮儿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怎么会比从小严习武功的二弟的功力还高?他是什么人?师承何处?有如此武功却未何从不使出?使出之后又为何一副悲伤的模样?他曾提到破誓……又是怎样的一个誓言令他如此绝望?
还有父亲……虽然不知是自己敏感还是什么……但总觉得父亲对珮儿很在意……在交谈中曾多次有意无意看向珮儿……父亲认识他吗……?可是……怎么可能……
三妹也曾提到过珮儿……玄珮……李珮……不知两者有没有关系……应该不会吧……只是巧合而已吧……
这一切,都是凑巧发生在一块……还是……有人暗做手脚?
脑中乱做一团,理不清的思绪填满了全部思维。
为什么会想到跟珮儿有关?他只是扬州城的一名少年,初次来到京城……他不会有目的……不会的……
摇摇头,将莫名的愁绪排出脑外,王俞忠重叹一口气,数日来首次合上眼歇息……
“玄灼”
珮儿略微迷惘的看向呼唤自己的那名男子,那名第二次绑架自己的男人……
玄灼……为什么再次听到有人唤自己这个名字……感觉有些遥远……
“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珮儿淡淡的问,目光又移向那冷冰冰的石牢墙壁。
“等李安世来了,自然会放你出去”
“你们有什么目的?”
“只是一场交易,我们要一件东西,然后再把他的灼儿还给他而已”
珮儿轻轻笑了笑:“他会信死人复活吗?”
“自会让他信,你若配合,也自然会回到你玄灼的身份”
“我为什么要信你们呢?”
“你就当我们是受你父亲所托好了”
珮儿缓缓回过头,看着男子那冷漠的脸庞,没有说话,又将目光移回墙壁,不再吱声。
“他要是这样不合作的话,不如喂他吃药好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悄悄说道。
“不妥,主人不许伤他”
男子离开了石牢,一道黑影闪动,另一个影子也闪出石牢。
珮儿微微蹙眉:“原来还有一人也在……早就觉得这轻功与李家堡的独门轻功有些相似……他们到底是谁?受父亲所托……是什么意思?”
“你会来吗?皇帝哥哥……”
珮儿疲倦的闭上眼睛,蹙起的黛眉依然紧锁……
“找到了!皇上!”
小顺子手持书卷,欢叫着,在御书院的藏书阁另一端的李安世,慌忙扔下手中的书,由凌乱的书堆中跳出来,奔了过去。
“您看,《历代名剑录》中记载着凡剑庐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