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来向我告别,如往常一般温柔,如往常一般要我早点睡。
“玩得高兴点。”我拥抱他,和他道别。
然后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走到窗前,默默等待。
看着他的车子开上马路,看着车子越行越远,终于消失在路的尽头。
只要过了今晚,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结束。
我闭上眼睛,瘫坐在沙发上,有种叫做眼泪的东西从我的眼眶里滚落。
不明白为什么要哭,不明白哭有什么用,只是想哭,仅此而已。
哭完了,擦干眼泪。
事到如今,不再后悔,也不能后悔。
这样做,对我和他都好。
站起来,打开紧锁的抽屉,里面有张烫金的请柬——仁的订婚请柬,请柬里面夹着一张支票,一百万的支票。
过了今晚,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了。
我用手指摩挲着支票。
或者,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今晚仁什么也不知道,去赴这个晚宴。等他知道这个宴会的目的,等他知道我背着他所做的一切,他怎么可能会原谅我,怎么可能还要我这个朋友?
仁的父亲不愧为精明的生意人。一百万,买断我们多年的友情,一百万,买断我们以后所有的可能。这真的是一笔只赚不赔的生意。
如果可以,真的还想做他的朋友,只是朋友。
我拿着烫金的请柬无语。仁的父亲还是怕我不死心吗?一定要我亲眼见到才放心?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浪费他的好意了。
只是去看看而已,这很简单,我肯定能够做到,甚至可以做得更好,到时候一定要上去说声恭喜。
我到时舞会已经开始了。
仁和菲是今晚当然的主角。他们正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王子与公主,应该会有童话般美好的结局吧。
我一杯一杯不停的喝酒,目光却恋恋不舍的追逐着他的身影。
“聪明如你,肯定知道你们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何不就此结束一切呢?”
从来就不曾开始过,又何来结束?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我离开他,我们明明只是朋友啊?
我苦涩地笑了。
“菲在那个家族里面因为我的出身,一直过得很辛苦,但是如果能和仁结婚的话,情况就会不同了。”
我不语,只是望着她。
“我好歹给了你生命,你能不能帮我一次?”
母亲,你真的好残忍。出生并非我的所愿,而待在他的身边却是我的所愿。
“我答应你。”
那个夏日的午后,母亲和我的对话此时又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我答应你,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菲,也不是为了自己,只为了那个唯一的人。
我继续喝酒。
今夜,已经没有了清醒的理由。
“你看起来很寂寞?”醉眼朦胧中,有个男人凑近我。
我努力睁开眼睛,却看不清他的模样。
“如果你觉得寂寞,我可以安慰你。”他摸上我的腰。
我下意识只有一个反应,一脚踹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凌空飞起,撞在侍者身上。霎那间,酒杯碎裂声,小姐太太们的尖叫声响成一片,现场顿时大乱。
仁放下舞伴,匆匆赶过来。
看到我,他满脸的愕然。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不请我来,太不够意思了。”我醉得眼中看到两个他,偏偏说话还该死的利索。
“你在胡扯些什么?”他靠近我,皱起眉头,“上帝,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裂嘴傻笑。原来仁皱眉的样子是如此的有趣。
“看你的朋友做得好事?”仁的父亲已经扶起了客人,“快让他道歉。”
“他已经喝醉了,我送他回去。”仁不搭理他,扶起我,向门外走去。
“仁。”我听到菲在喊他,“让佣人送他吧。”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放心不下。”
“仁,到底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我是你的未婚妻呀!”我听到菲在哭泣。
对不起,我不可以这么自私,这个温暖的怀抱早就不该属于我了。
“菲,你还不是我的未婚妻,这一点我希望你不要搞错。”仁的语气中已有些不耐。
“仁。”我摇着他的手,“你放心,我能自己回去。”
“你醉得站也站不稳,还能回去?”
“我说能就能。”
“好,好,醉鬼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仁,你若今天走出这扇门就再也不要回来。”仁的父亲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大吼。
正文 第八章 表白
阅读摘要:逃避现实。可惜,天总是不遂人心愿。车停在了家门口。仁没有下车,伏在方向盘上久久不动,我也不动。沉默弥漫在密闭的空间里。 “仁,对不起,搞砸了你的宴会。”很久以后,我终于打破了这个僵局。对不起,我的存在造成你的困扰;对不起,枉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无以回报。 “100万吗?我就这么不值钱?”仁趴在方向盘上没有抬头,质问我,声音中有了几许疲惫几许愤怒。我没去理他。就算是要秋后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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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从来不是我的所愿,不过是他希望,我不愿让他失望而已。”仁淡然回答,语气还是很镇定。
“只是为了一个男人?”
“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这世上有像养女人一样养朋友的吗?”
“就算是这样,我喜欢不行吗?”
“他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钱,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收了100万答应离开你?”
“就算这样,我也喜欢他。我喜欢他自然是喜欢他的全部,就算他再爱钱我也不在乎。”
我从来不知道仁的家人是这样看我的,其他人也是这般看我吗?
可是我们真的只是朋友不是情人呀。
“仁,这个男人会毁了你的大好前途,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仁的父亲几乎是在哀求,“你这样做,让你在地下的母亲怎么安心?”
“不准你提起母亲,你没有资格提。”听到他的话,仁竟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杰,我们走。”
“可是,仁……”
我想说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的存在伤了许多人的心,菲,母亲,仁的父亲,还有我最不希望伤的人——仁的心。
他正在开车。
我知道他现在心绪很乱。他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直直盯着前面。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往前开。
如果就这样一直开下去就好了。在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里,我可以逃避现实。
可惜,天总是不遂人心愿。
车停在了家门口。
仁没有下车,伏在方向盘上久久不动,我也不动。沉默弥漫在密闭的空间里。
“仁,对不起,搞砸了你的宴会。”很久以后,我终于打破了这个僵局。
对不起,我的存在造成你的困扰;对不起,枉你对我这么好我却无以回报。
“100万吗?我就这么不值钱?”仁趴在方向盘上没有抬头,质问我,声音中有了几许疲惫几许愤怒。
我没去理他。就算是要秋后算帐,也等我清醒一点才算啊。
等了半天,仁却始终没有下车的意思,我实在是头痛难受,决定自己先上去。
打开车门,没走几步,醉意一阵阵袭来。
被冷风一吹,胸口一阵阵泛酸,再也按捺不住,蹲在路边狂吐起来。
吐到连肠子几乎也要出来,吐到只能一声声干呕,除了清水什么也吐不出来,我扶着墙头,摇摇晃晃着站起来。
不能喝还去喝这么多酒,我这不是找罪受嘛,真的不是一般的有毛病啊。还是无力走动,只能把脑袋贴在墙上呻吟。
“唉……”
正在痛苦挣扎中,听到身后传来隐约的叹息声。
熟悉的却又陌生的叹息声。
在这暗夜的街头听来,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仁总算肯下车了?他不生气了?还是决定把帐留着待会儿再一起算?
昏昏欲裂的脑袋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被酒精麻痹的神经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落入了熟悉的怀抱中。
“你啊……”他在我耳边长叹,“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叹息声中,我被紧紧拥入他的怀中,用力的拥抱,连肋骨都感受得到压力的巨大。
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吗?
没关系,只要我知道就行了。
我靠在他的肩头,模糊的想着。
“你这家伙,站稳点,很沉啊?”他忍不住低声抱怨。
左手拉着我放在他肩头的手,右手抱着我的腰,拖着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的我艰难的往前行。
我知道自己的分量不轻,要他搬我回去简直是有点为难他。可是没有办法,现在除了脑袋特别兴奋外,身体根本是不受控制了。他要么干脆不要管我,任我醉死在路边;要么陪我在这里吹冷风,等我慢慢醒来;要么只好辛苦一点了努力搬运了。
不幸中的大幸就是这里离我们住的地方并不远,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进了家门,他没有迟疑,直接把我拖进浴室,扔进浴缸。
“把衣服脱掉,洗个热水澡,然后上床好好睡一觉。”
他一边帮我放热水,一边对我下命令。
我很想照他说的那样做。
真的,以天上诸神之名起誓,我努力的想服从他的命令。
可以料想得到他是多么生气,只是因为看到我实在是醉得太厉害,才隐忍不发而已。
现在,只要再稍微加点热度,火山就会爆发吧。
我没有说话。
言多必失。
这种情况下,还是少说话,多做事为妙。
所以我颇有自知之明的开始努力与衬衫扣子作斗争。
可惜那是枉然,颤抖的手指根本没法按照我的意愿工作,折腾了半天,也没解开一个。
“算了,我来。”
他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上来帮忙。
衬衫扣子一颗颗被解开,修长的手指不经意的若有若无的扫过胸前的肌肤,引起阵阵颤栗。
“仁……”
我忍不住出声,去抓他的手,睁大迷蒙的双眼使劲看着他。
他正在为我松皮带。
拜托,不要服务得这样周到吧,至少下面的衣服让我自己来脱。
他接下来的动作被阻,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我。
霎那间他好像有点呆滞,因为他过了好久都没有动作。
正在我疑惑他为何不动时,他突然动了起来,快若闪电。
等到我有点短路的脑袋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时,不需要问为什么,我就已经明白一个事实了,我刚才的表情肯定是一个引人犯罪的妩媚表情。
妩媚?
想不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和这个词搭边,真是难以想象呀。
忍不住想笑,但在这种状况下是根本不可能的。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除了动动脸上的肌肉外,根本没法挤出一个像样的笑容。
无聊中,只好睁大眼睛,细数近在咫尺的那人的眼睫毛。
当我一五一十数得不亦乐乎时,他终于良心发现,在我缺氧而死前,还给了我自由呼吸的权力。
我大口大口的吸着新鲜的空气。
从来不知道能自由的呼吸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现在总算体会到了。
“没人告诉你接吻的时候应该闭着眼睛吗?”他用拇指轻触我的唇,喃喃细语。
好像也没人规定接吻的时候一定要闭着眼睛吧?
通常当被吻者太过震惊时,他们都应该是用他们滚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