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更可以名正言顺地清理复兴党,除非它安分守己地留在北德,仅仅在地方政坛上发挥一定的影响力。
如果斯图普弗所言并无刻意夸大的成分,冯·巴本的态度就着实令林恩感到意外了。根据特遣队员们的汇报,在纽伦堡行动中他们与冯·巴本和沙赫特打过照面,当时遵从个人意愿而未将他们强行带走,当时林恩还很好奇他们对于第三帝国势力的续存究竟是怎样的心态,而在盟国授命他们组建临时政府后,林恩再次对他们的立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从斯图普弗的遭遇来看,冯·巴本这个魏玛时代的前总理只是第三帝国时期明哲保身的蛰伏者,一旦重新掌权,他可不会同情前朝的旧势力,没准等到大权稳握的那一天便会对复兴党痛下杀手也难说。
坐在距离德国驻荷兰大使馆有3、4公里远的咖啡馆里,林恩低声对依然愤愤不平的斯图普弗说:“党派联盟并不是一堵密不透风的水泥墙,要撬动它有的是机会,只不过我们接下来必须转变心态,并且让我们的总区和大区骨干们也认清现实的政治环境——我们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嗯哼,夹缝中求生存!”斯图普弗应道,“这话说得好,我们之前确实对形势过于乐观了。”
盛夏的午后,人们要么在工作岗位上忙碌,要么在避暑纳凉,咖啡馆里的客人寥寥无几,斯图普弗带来的两名副手默不作声地把守着前后门,而林恩对这里的情况也算是比较了解的,因而他直言不讳道:“武装夺取政权固然是一步到位的做法,但成功与失败相隔一线,我们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
斯图普弗闷闷地啜着加了三块糖的黑咖啡,表情还是充满了苦涩感。
“我这里有个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关于北欧之国。”林恩低声语道,“你见识过的,感觉如何?”
斯图普弗想了想:“神奇!”
“它行将展现在世人面前。”林恩说,“不是炫耀,也不是示威,而是形势所迫。未免遭到盟军和苏军的围攻,他们暂时不会宣称北欧之国与第三帝国拥有传承关系,但这也不是特别很难猜的谜题……这将给德国的局势带来难以估计的影响,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斯图普弗的第一反应是吃惊,然后沉默了足有两三分钟:“这将是一次巨大的军事政治冒险。”
林恩点头:“若能度过这一关,帝国的复兴也就成功了一大半,若否……”
斯图普弗略加思索后说道:“你们走了一条既艰辛又伟大的道路,我们的能力虽然有限,但绝不会在危险面前畏惧退缩。有什么是我们接下来能够帮上忙的,您尽管开口。”
林恩微微一笑:“这样区分‘你们’、‘我们’可就生分了,我们现在可都是自己人,追求理想和荣誉的同志。放心,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会开口的。”
斯图普弗表情还是那样的沉重,而林恩看得出来,这位党派领袖所要的可不是自己的客套话,他知道自己真实身份,也知道接下来必然会发生些什么,只是复兴党终究是一个尚处于发展阶段的小党派,组织的严密性、成员的忠诚度以及应付高强度任务的能力都不够可靠,斯图普弗之所以积极地想要参与进来,最主要的原因想来还是在冯·巴本那里受了刺激,另一方面也想在关键时刻表现一下自我价值。
接下来,两人沉默不语地面对面坐着,直到服务员前来替他们续杯之后,林恩才提议说:“民众越是恐慌畏惧,越希望有类似救世主的角色在身旁出现,也许我们可以人为制造这样的危急气氛,再动员我们的党派力量帮助民众渡过难关,若能够取得民众的信赖和支持,临时政府想要用特殊手段对付我们就得掂量一下后果了。”
“民众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苏军入侵和原子弹威胁,如果要制造假象的话,后者显然要更容易一些。”斯图普弗准确地跟上了林恩的思路。
和明白人说话省心省力,林恩干脆提点说:“柯尼斯堡事件已经触动了大家的敏感神经,只要让他们相信苏联即将在北部港口实施原子弹攻击,恐慌就会蔓延开来。楔子可以由我来安排实施,至于地点,您觉得基尔怎么样?”
斯图普弗抬头瞟了眼服务台那边,足够的距离可以有效避免两人的谈话为外人窃听,至于说专门的窃听器,谁会吃饱饭没事干在阿姆斯特丹一座普普通通的咖啡馆里装这种昂贵的东西?
“德国最大的海军基地和军事港口,长期驻泊着盟国海军的作战和辅助舰艇。”斯图普弗一边说着,一边往咖啡杯里放糖块。
林恩温温地喝着纯黑咖啡:“一旦基尔周边的居民惊慌失措地逃离家园,交通必然出现混乱,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帮上忙,顺势提出收回基尔、拒绝外国驻军的要求,爱国宣传最容易打动人心。”
斯图普弗顺着林恩勾勒的前景进入深思状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啧啧叹道:“我们相识也有一段时间了,没想到今天才真正得见战略家的风采,您隐藏得可真够深的。”
林恩笑道:“真正的战略家对一切都有着明确的规划,我这么随心所欲的人,想到什么做什么,纯粹一个怪物。”
第78章 磨刀不误砍柴工
送走了心情转好的斯图普弗,林恩自己却有些忧郁了:双剑齐发说起来威武,真正舞起来可就不只是费心费力咯!
数天之后,恩斯伦和沃尔里希率领第7编遣战队指挥部抵达荷兰首都。利用自己一点点积累起来的人脉,加上以“莫尔”机械制造公司充当外壳的帝国情报机构从旁协助,林恩没怎么费力就帮他们准备好了条件理想的藏身之所以及用来公开活动的掩饰身份,科尔宁和他的技术小组本也跟着来到荷兰,但为了给复兴党制造“暴起”的机会,林恩只将特奇梅尔留下,其余人都送回不莱梅去策划和准备有关苏军即将动用原子弹攻击基尔的谣言攻势了。
盟国将领们的具体行程还是个谜,但林恩通过荷兰官方的一些举动判断出这个日期已经很近了,既然时日无多,他决定早早谋划好战斗方案,遂将编遣战队的两位副指挥官、四位参谋官和已经抵达荷兰的三名分队指挥官召集起来,就着阿姆斯特丹的行政地图向他们介绍说:“根据各方消息以及我个人判断,此次盟军将领们一定会来阿姆斯特丹参加阅兵式,而且一定会拜会荷兰女王。有了这两个参考点,我们的部署就可以做到有充分的针对性。现在我们不能够确定的是盟军将领的行程路线和组成人员,基本判断他们的行程有三种可能:路线一,乘坐军舰抵达位于登·海尔德的荷兰海军基地,再乘车转到阿姆斯特丹来。路线二,乘坐飞机抵达位于阿尔克马尔的荷兰空军基地,乘车转到阿姆斯特丹;路线三,直接乘坐火车来阿姆斯特丹。以荷兰的国家影响力,此次即便马歇尔不亲自造访,欧洲盟军司令部的副职布鲁克元帅也会来,我们只需要确定自己攻击的不是盟军混淆视线的假目标就行。”
虽然对于三条线路的伏击计划已经有了初步设想,林恩并不急于将自己的思维灌输给这群特战经验并不比自己少的下属们,而是有意让他们先说说各自的看法。
勃兰登堡特种部队出身的恩斯伦中校用洪亮坚定的声音说:“在他们可能经过的每一条道路上都预先设定好线控炸弹,威力要够,炸点要连成排,确保一击致命。”
“可以借鉴攻击斯大林专列那场战斗的经验,乔装混入哨兵行列,以线控炸弹为主,用反坦克火箭弹和迫击炮作后补,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沃尔里希说话的声音不大,而他所说的内容比音量本身更有份量,因为突袭斯大林专列事件影响巨大,帝国内部早已经下达了禁口令,沃尔里希有意不提它的详细情况就是在打擦边球,而他的用意也不难理解:让这些军衔和资历相当的同僚们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成为他们的上级绝非偶然。
“或者借鉴纽伦堡行动的成功经验。”沃尔里希继续说道:“利用移动式遥控炸弹‘哥利亚小巨人’在一些看起来不利于埋伏袭击的地域发动攻击,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应对荷兰军方戒备过于严密的情况,他们定然不希望在自己的首都出现意外情况。”
“我觉得还是常规的线控炸药比较保险,而且炸药量也比较好计算,我们可以在几百米的道路旁布设,把握得当的话能够消灭一整支车队。”一名上尉军衔的分队指挥官面色平静地比用手比划着,看起来只是对人不对事。
沃尔里希终究还是年轻了点,一听这话表情顿时由晴转阴。林恩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背着手在原地踱步:“炸药不成问题,要多少都能搞定,可问题在于阿姆斯特丹周边的地形环境过于简单,我们之前已经进行了一些勘测计算,从登·海尔德到阿姆斯特丹市区可供利用的天然障碍物非常少,我们总不至于挖开柏油路面在下面埋设炸药,如果在路边的平地挖坑布设炸药,又难以保证爆炸的破坏力。说到哥利亚小巨人,我们在荷兰的秘密工厂已经建立了一条小型生产线,仓库里已经有二十台成品,产量大约是每星期四台,都是用来供应各编遣战队使用的。另外,大家也许听说过‘莱茵女儿’,一种人工制导的防空火箭弹,早在1944年我们就成功进行了几次试验,但由于各种原因没有投入批量生产。它现在已经在我们的北欧工厂投入生产,而且是威力得到提升的改进型号,日前已有两件安全运抵荷兰,大本营准许我们在关键时候动用它们——和88毫米炮一样,它们同样能够用以有效对付地面目标。”
说完这些,林恩逐一观察了军官们的反应,并没有人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不屑或者抗拒的神情。这些人都参与了“雅利安方舟计划”且在“避难所”基地呆过,大本营的宣传很容易让人觉得林恩·加尔戈是这个沉沦帝国的绝地英雄、神奇救星,他那些行动决策虽是剑走偏锋、冒险至极,却又都取得了令人信服的结果。如今身处冲破重重枷锁束缚的关键时期,人们自然愿意相信这样一位不凡之人能够继续带领大家披荆斩棘地走向光明。
听说有“莱茵女儿”这种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出现,大伙儿多少都带有新奇之感。为免误导了大家的思路,林恩特意解释道:“诸位,我之所以提到‘哥利亚小巨人’和‘莱茵女儿’,主要是觉得盟军方面对我们传统的袭击方式已经有所掌握,应对的手段多了,我们的成功概率自然会受到影响,所以要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作为补充和备用。归根结底,我们要极尽所能地确保一击必杀!”
指挥官定了调,军官们一个个呈若有所思状,有人看来找到了方向,也有人还在努力地理解、琢磨并反思着。
四天之后的晌午,林恩亲自驾车行驶在阿姆斯特丹前往阿尔克马尔的公路上,沃尔里希坐在副座,后排是原属特战部队的泽尔勒和原属特遣队的维赫,两位经验丰富的爆破专家。不知不觉已至夏末,明朗的阳光少了酷暑的热度,穿窗而入的风带来阵阵凉意。沿途地势一马平川,荷兰人的公路网又保养良好,挂着使馆牌照的奔驰车开起来让人感觉畅快淋漓。一路上,荷兰军方新设了不少流动岗哨,公路左右五米范围内根本看不到麦垛之类的堆积物,为数不多的公路桥梁都受到了荷兰士兵的看护。尽管这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