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定的作战经验。
如今不比从前,像第一一六师团这样的,就可以说是很强了,不过在横山勇看来,常德却并不是攻得下攻不下的问题,而是这功劳该给谁。
你下村定左不肯放人,右不肯放人,说来说去,还不是怕我把你的人用没了。好,我现在不光会完璧归赵,还会让第一一六师团得意之余,回去好好宣扬一下,告诉大家我横山勇是如何破敌制胜,克成大功的。
这边横山勇跷个二郎腿,以为稳操胜券,那边孙连仲如梦初醒后,却如坠阿鼻地狱,尽管急调援兵,但已是远水难救近火。
代号虎贲
如果这是一个平庸的剧本,到此已没有任何悬念。
但生活永远是最高明的剧作者,它总是会在我们认为没有悬念的时候再次提供新鲜作料,并制造出完全出乎人们意料的效果。
横山勇在常德碰到了他想碰,但不是这个时候碰到的人——“虎部队”。
几个月前刚刚在鄂西会战中吃过亏,几个月后又山水相逢,败人好事,这真是冤家路窄。
唯一能够让横山勇觉得庆幸的,就是常德城里并不是第七十四军的全部,而只是它三师中的一支——第五十七师,代号“虎贲”。
第七十四军从军到师,都有代号,军代号为“辉煌”,另外两个师,五十一师代号“文昌”,五十八师代号“榆林”,其中,文昌、榆林都是地名,最带劲的就是“虎贲”。
虎贲者,古之勇士也,可斩将搴旗,立不世之功,据说蒋介石也最喜欢这个代号。
虎贲师的师长余程万,广东台山人,毕业于黄埔第一期和中山大学政治系,堪称文武双全,因此他二十五岁便晋升少将,是继中山舰事件的主角李之龙后,第二个晋升将官的黄埔学生。
可是有时候文凭太多也不是好事。政治系大学生,不干点跟政治沾边的活,总让人觉得有些屈才,结果余程万没有像俞济时等人那样一直驰骋沙场,而是去当了海军局政治部主任,如此一蹉跎便是十几年,什么都耽误了。
等到余程万到第七十四军当师长,第一任军长俞济时已经升任集团军副总司令,第二任军长王耀武是黄埔三期生,私下里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老学长”。
三期的跑一期前面去了,这混得差劲。
但余程万绝不是一个差劲的人,他甚至把自己十几年做政治工作的经验用到了治军方面。
秋收季节,余程万都要派兵到常德郊区帮农民收割稻谷,所有干活的人自带干粮炊具,不允许收取任何报酬。野外行军遇雨,虎贲师官兵宁可在老百姓家门口躲雨,你喊他进去他也不敢进,因为万一民家有女眷的话,查到后是要受处分的。
业余时间,军师一级的高级军官各有各的消遣方式,有的是聊天,有的是打牌,比较好的是读书看书,研究兵书战策,余程万格外有心,他利用这个时间去体察民情。余程万重视体察民情一般驻军能做到不扰民,那就谢天谢地了,余程万驻军常德,不仅能做到秋毫无犯,还经常主动询问当地官吏和百姓,比如在构筑工事,破坏公路方面有无困难,要不要部队帮着运木搬石。
有位当地官员患了疟疾,买不到奎宁,余程万亲自前去探望,他也没办法搞到奎宁,但却弄来了一个中药秘方,病人痊愈后对这位少将师长感激涕零。
发现战火迫近,余程万首先想到的是动员和强制城内外百姓大疏散,尤其城里不准留下一个平民,同时派兵帮助老弱者搬运行李,维持秩序。
在日军合围常德前,全城寂静得可怕,因为居民全部都疏散掉了,而虎贲师则各就各位上了前线,没有一个士兵胆敢乘机盗窃财物。
常德上了年纪的老人说,余程万个人在常德吃了大亏,但他并没有亏待过常德人。
凄绝之战
常德的地形并不利于守,城前无险可恃,城后就是沅江,一旦失利,连退都没办法退,但余程万的治军特点和虎贲师的大名,都决定了这将是非同寻常的一战。
11月23日,中日双方在常德城北交火。
第七十四军为战略军,经过特种装备,每师均有迫击炮营,第五十七师因负守城之责,更配置了军直属的炮兵团,有二十四门苏造山炮,已提前测定好了射击数据。
在当天的炮战中,炮兵团首先将对手的炮兵阵地打成了哑巴,随后向第一一六师团的侵占部队发射空炸榴霰弹。
这是一种专炸步兵的特种炮弹,它的弹头上装有定时引信,想它什么时候炸就什么炸,炸开后犹如天女散花,那杀伤力,准保让你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爽过。
第一一六师团主力联队的大佐联队长在炮火中丧生,只得由大队长代替进行指挥。
仅仅一个照面,联队长就送了命,下面的伤亡可想而知,得到战报后,横山勇对“虎部队”的感受又加深了一层。
看来仅仅由一个第一一六师团来负责进攻常德是不够的,师团即刻上升为军,半包围也变成四面合围。
东西南北四个城门,最重要的是关住南门,那样就等于断掉了守军的退路。在横山勇看来,那样的话,“虎部队”一定会丧失斗志,不战而溃。
攻袭南门的是名古屋师团的主力,带队指挥官为联队长中畑护一大佐。
别看中畑只是一个联队长,但他带兵打仗很有经验,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东南亚各个师团都指名要他去担任警备驻防,那就是一种信得过他的表示。
对付“虎部队”,不下血本不行,所以得用最好的部队中最能打的良将。
第22章 虎贲万岁(2)
名古屋师团是从南面迂回过来的,必须北渡沅江才能到达南门。在横渡之前,中畑决定演一出“渡江侦察记”,侦察一下对岸守军的防御部署。
大佐联队长没有敢游过江去,他就是站在江边举着望远镜望了望,可是他太低估虎贲师官兵的素质了。
整个第七十四军,包括虎贲师,基层军官大多是黄埔军校一毕业就派过来的,即使普通士兵,很多也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准,并学过地空协同等新战术。
从鄂西会战开始,中美空军在中国战场上已完全从防御转入进攻,不仅能熟练地击退日本航空队,而且可以经常性与地面部队形成配合。
中畑一行人鬼鬼祟祟的身影,被城墙上的观测哨尽收眼底,后者通过无线电联络的方式通知了空军总部。
常德上空当时正好有中国飞行员驾着战斧在游弋,收到指令后,立即低空俯冲并进行扫射。
中畑躲闪不及,成了第二个死在常德的联队长。
自第三次长沙会战后,日军便没有战死过联队长以上的军官,可是在常德短短两天,就一连死了两个人,犹如被下了诅咒一般。要说那几天大队长、中队长也没少死,只不过级别上去,就没人再提他们了。
“联队长诅咒”预示着常德会战将不断走向残酷,对作战双方都是如此。
11月25日,在名古屋师团从南面渡过沅江后,横山勇终于对常德实现了四面合围,并迫使炮弹罄尽的余程万撤入城内。
此时侵略常德城的日军从编制上已达到四个师团,四面八方几乎全是拥上来的日本兵,虎贲师是在以一个师敌对方半个军,可那半个军却并不能轻易攻破他们的防线。
在第七十四军内部,有五十一师善攻、五十七师善守的说法。第五十七师早在上高会战时就是防守主力,官兵长于构筑野战工事和防御作战,能够做到步步设防,“有一壕守一壕,有一坑守一坑”。
城防一线守不住,就退二线,二线支持不了,再守三线,直至近距离巷战。
随着包围圈越缩越小,虎贲师打通了每条街道上的民房,垒上沙包进行巷战,房间里所有能找到的东西,甚至日军尸首都被搬来做成了掩体,当战斗紧急时,连送饭上来的炊事兵也自动加入战团,帮着狂扔手榴弹。
虎贲师据城死战
横山勇知道“虎部队”以顽强著称,但是也想不到对方一个师就如此难搞,别说切断后路,就算四面围困,都不能使其丧失斗志。
怎么办,放毒!
毒气弹被掷入城内,虎贲师缺乏防毒面具,一个个被呛得眼泪鼻涕直流,呼吸感到十分困难。
余程万指挥官兵以湿毛巾捂住口鼻,这是大家通常都会采取的土办法,但有知识没知识就是不一样,除此之外,他还有对付毒气的办法。
毒气比空气重,只能停留在低洼地带,余程万派人将全城木炭都收集起来,在地势高的地方点火,以烟攻毒,从而将毒气驱散开来。
很快,毒气战又演变成了白刃战。
在人数相等或处于弱势的情况下,中国军队在拼刺技术方面一般不及日军,即使第七十四军也是如此,而这又是需要长时间训练的,短期内没有办法,为弥补这一缺陷,虎贲师特别强化训练过十步以内超近距离射击。
眼看挡不住对方刺刀,一颗子弹过去,便解决了所有问题。
三天之后,常德城内已成尸山血海,这里成了所有参战日军的噩梦,日本战史称为“凄绝之战”。
末路突围
常德会战再次验证了陈诚的观点,即优秀的战斗力,有时能够挽救战略和战术。
横山勇用兵之诡谲,不仅令孙连仲晕头转向,连被日本人称为“中国最有才能的战区司令官”的薛岳都差点翻船。
常德会战初期,孙连仲以为横山勇是要续攻石牌,薛岳则从以往经验出发,判断对方可能是声东击西,就像第一次长沙会战那样,让第一〇六师团明着从赣西北发动,主力却偷偷摸摸地直奔湘北。
直到日军南下常德,他才和孙连仲一样猛醒过来,也才匆匆组织兵力援救。
没有虎贲师,常德一天都坚持不了,两位早就输得一干二净了,正是虎贲师的浴血坚持,使薛岳和孙连仲有了反败为胜的可能。
除孙连仲自己调兵遣将外,薛岳连抽四个军驰援,其中突前的是第十军。
第十军是第三次长沙会战的功臣,也是最有可能率先解常德之围的劲旅,从薛岳、孙连仲直到余程万本人,都对其寄望甚大,他们自己也自信心很足,在路上争分夺秒地进行强行军。
可惜独木难以成林,其他那三个军太慢,一直都跟不上来,导致第十军孤军深入,反而落入危险境地。
横山勇通过空中侦察,发现有援军直奔常德以南而来,赶快命令名古屋第三师团和第六十八师团前去堵击。
由于急着救援,第十军没有办法做到隐蔽行军,其前进方向和路线都被日机侦知,导致经过丛林时被日军伏击,师长孙明瑾阵亡,其他各师也有较大伤亡。
此时李玉堂已晋升,第十军新任军长是方先觉。在遇到这种极端困难的意外情况时,他仍保持了清醒头脑,不肯与堵击日军过多纠缠,而是不顾一切地撕破防线,向常德以南强行推进。
只是在受到重创的情况下,这支足以继第七十四军于后的部队再无能力进入常德,小股先头部队就算到了沅江岸边,也只能在山中鸣枪为号,聊以声援而已。
尽管挡住了第十军,但横山勇的苦恼有多无少。
由于遇到虎贲师,他苦心孤诣设计的战略战术已然大为贬值,整支大部队都被牵制和吸引在常德,使得中国军队得以从外围进行包抄,战局变得相当被动。
常德城里的第五十七师其实已经基本打光,原有八千之众,到此时,师部人员、伤兵加上炮兵团余部,仅有几百人,且被围得水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