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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达正打开冰箱,盯着里面的那两罐儿童牛奶,嘴角上扬。这是上次超市办促销活动时的赠品。
把一罐儿童牛奶递到鬼龙面前,林达正抿了抿唇,止住了嘴角的微微上扬。“喏,只剩下这个了。”
出乎意料,鬼龙竟然没有一丝排斥或者反感,而是习以为常地开了牛奶,喝了一口,那副样子好像他只是在做再正常不过的事。
看着那么酷的鬼龙,拿着一罐儿童牛奶,罐上还是一个卡通小人的大头,果然有种说不出的喜感。这令林达正的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你在偷笑什么?”鬼龙问着又继续灌了一口牛奶。
林达正斟酌了一下言辞,“你不觉得你跟儿童牛奶的搭配很……特别吗?”
鬼龙皱眉思考不到一秒就回答,“特别?不觉得。我鬼龙自然是无论搭配什么都不会有损我的帅气。况且,这东西本身就只是milk,‘儿童’不过是那些麻瓜加上的定义。我鬼龙,有必要在乎麻瓜的规定吗?”最后的一句虽然是反问,语气却是那么的不可一世。
好洒脱的气魄啊。那么一瞬间,林达正被迷住。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活得那么自由自在、无所拘束。他觉得自己是笼中鸟,看到了笼外高飞的苍鹰。“真好呢……”林达正的声音饱含羡慕。
至于麻瓜,根据之前看过的《Harry Potter》,应该是指那些不会魔法的人。从鬼龙的语气来看,他说的“麻瓜”,应该是那些比他弱小的平凡人吧。林达正没有对此多想什么。
鬼龙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又灌了一口。在牛奶罐的遮掩下,鬼龙的目光紧紧盯着林达正。
两人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林达正再一次看了看表,忍不住下逐客令,“你什么时候离开?现在已经不早了。”
“小正正也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外面晚上很危险,万一我在外面遇上意外,你忍心?”鬼龙随手把牛奶罐一扔,牛奶罐精准地落入房间的垃圾桶。
“秒杀掉那么多地下拳手的你,还能遇上危险?”林达正略略讽刺道。
“好吧,我走了。不过好歹来个goodbye kiss……”还没等林达正反应过来,鬼龙就已经立刻凑过来,舌头霸道地在林达正的唇舌间攻城略地。林达正使劲也没能推开鬼龙。
等到林达正感觉自己快要缺氧窒息了,鬼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林达正,林达正腿一软,跌坐在床上。待林达正回过神来,鬼龙已经跳到窗外,邪魅地笑着,然后往外跳,“Bye,我的小正正。”
“喂,这里是二楼……”林达正慌忙地跑到窗台前,着急地往下看。却看见那个鬼龙已经走远,还背对着他扬起手,令他注意到。
今晚,真是特别。鬼龙是个很肆意的人,是他最憧憬的那类人。如果他不对自己动手动脚的话,自己可能真的会喜欢这个朋友吧。虽然又是一个难眠之夜(抑郁症引起的失眠),但想着鬼龙,好像没那么无法忍耐了。
第二天,课程不多,上完之后,把东西收拾一下就准备离开学校。
“达正同学,我想跟你谈一下。”悦耳的女声在身边传来,抬头一看,是班长李馨心。
林达正环顾了四周,课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于是点点头,坐回刚才的位置。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再考虑一下毕业旅行的事。你真的不打算去吗?”她轻声询问。
林达正低头,轻声回了一个音,“嗯。”
“大学毕业就象征着我们学生生涯的结束。这次的毕业旅行是我们人生最后一次作为学生的旅行,你不想在大学留下最后的美好回忆吗?在大学,你不是住宿生,没认识几个同学,就这样结束,不是很可惜吗?我不想你将来后悔。”也不想让我将来后悔。李馨心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
林达正还是不语,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李馨心递上旅游行程的介绍单,“请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林达正接过。
在林父的诊所前,林达正拿着介绍单的手紧了又紧。
“你怎么现在才来?都过了10分钟了,难道你要学你哥那样离家出走?”林父沉着脸。
“不是,我……”林达正把包放下。
“没看见这里忙吗?还我什么,快过来。”林父打断林达正的解释,朗声喝道。
林达正赶紧上前,接替林父的位置包药,林父则坐到椅子上为下一个病人看诊。
待诊所的病人都离开之后,林达正犹豫了一下,来到林父身边,就递上旅游介绍单,轻声问道,“爸,可以让我去毕业旅行吗?”
林父的脸一黑,“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玩玩,上次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有空就在诊所帮忙,去什么旅行。”说完,就随手把旅游介绍单扔到旁边的垃圾桶。
目光在垃圾桶上停了一秒,林达正抿唇,“我知道了。”
“有空想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做点事。去看看中药柜里哪些药缺了,就添上。把箱子里的药切好。顺便把这地也扫一下。”林父毫不客气地使唤林达正。
林达正应了一声,就按林父的吩咐做了。而林父则继续为刚进来的病人看诊。
注意到父亲对自己的不在意,林达正的内心涌起一阵苦涩。
以前大哥每一次的学校旅行,父亲都会为他安排这安排那,一天好几通电话嘘寒问暖。而对自己,就没怎么上心。自大哥离家出走后,父亲就好像缺乏安全感,自己除了上学,其他时间都不能离开他的监管,否则就会被呵斥。对自己越发像对他的员工,而且态度越发恶劣。
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比不上大哥,都不会得到他的正视。
☆、4chapter 4。 在pub喝milk
晚上,鬼龙又出现在林达正房间的窗台上。
“你又来做什么。”为今天的事而丧气,林达正没什么心思去管鬼龙。他躺在床上,右手手臂搭在额头上,整个人显得很颓废。
鬼龙也不客气,应该说在他的字典里从没有“客气”这两个字。他干脆利落地跳入林达正的房间。眨眼就不见了。
林达正只以为由于自己态度不好惹恼了鬼龙,他才生气离开了。
没想到鬼龙一下子又从房门口进来了,坐回窗台上。
“你家的milk没有了,明天给我准备好。”鬼龙一手拿着已经开了的儿童牛奶,对林达正吩咐道。
鬼龙喝儿童牛奶的样子依旧让人觉得搞笑,林达正轻扯了一下嘴角,“你来我家就是为了牛奶啊。”
“也不全是。”鬼龙把牛奶罐举高,倾斜,让牛奶高高地落入口中。过了一会才接着说,“你就不认为,我是为了你吗?”
为了我?这世界上还会有人是“为了我”而去做一些事吗?林达正想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鬼龙邪魅地一笑,一瞬间就从窗台来到床边,凑近了林达正,低头吻住了林达正的双唇。
林达正只觉得滑腻的触感侵入了他的内部,然后一口牛奶被渡入了他的口腔,他猝不及防,只能被动咽下。林达正顿时羞愤得满脸通红,双手抚上鬼龙的肩膀,用力一推。
鬼龙也没太执着,放开了林达正,还往后退了一步。舌头伸出一点,如同在回味一般,在下唇从左至右地舔了一下。
“你就一定要这样耍我?”林达正脸色发青抬起手,用衣袖来擦嘴唇。
“milk很美味,你不觉得吗?”鬼龙若无其事,继续喝他的牛奶。
“不觉得!”林达正怒视鬼龙,“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生气了?”鬼龙轻声问了一句。
“是的,我生气了。麻烦你离开。”
鬼龙把手中的牛奶罐递到林达正面前,“喝。”
“啊?”林达正不明所以,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鬼龙。
“要我喂你?”鬼龙的剑眉轻扬。
如果自己不接,他该不会又用刚才的方法“喂”自己吧。这样想着,林达正只好接过牛奶罐,半仰着头,意思意思地喝了一口。
“我喝了,你可以离开了吧。”这个奇怪的人,怎么会强迫别人喝牛奶?该不会是报复自己之前取笑他喝儿童牛奶,所以才要自己喝的吧。真是小心眼的人。
鬼龙没有接话,但脸色有点怪异。林达正分明看到他的双眸中有绿光一闪而逝。
是错觉吗?林达正还没来得及细想。鬼龙就显得有点急躁,“我走了。”随便抛下这一句,鬼龙就急急忙忙跳窗而出。
他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
转眼就到了林达正的毕业日。毕业论文,以及一些烦人的杂事都已经办妥。无事一身轻,林达正觉得自己有点轻松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么压抑。他对于自己人生最后一次的毕业典礼,有着期待与兴奋。
“哥,你什么时候来?”林达正跟大哥林达安讲电话。
“等一下,我快来了。你不用这么急吧。”林达安宠溺地笑道。
“当然急,我们都快要开始毕业礼了。你都还没来。”跟自家大哥说话,林达正很轻松,嘴角漾起柔和的笑意。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快点的,先挂了。”
挂掉电话,林达正又打了个电话给林父。
“爸,您什么时候到?”
“到哪?”语气听起来满是愕然。
“……我的毕业典礼。昨天跟您提过的。”
“没空,诊所在忙。毕业礼结束之后快点回来帮忙。”林父严肃地嘱咐道。
“爸……”林达正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手机就传来“嘟嘟”的忙音。他的眼神暗了暗。忙?最近诊所的病人并不多,一天到晚也就那么十几个人过来。这也会忙得连他的毕业典礼都顾不上吗?
见林达正独自在一旁打电话,李馨心走过来关心道,“达正同学,你的家人还没来吗?”
“我哥等一下就来。”林达正笑了笑。
李馨心迟疑一会,又问,“那个……你真的不去毕业旅行吗?”
“不去了。我比较宅,不太喜欢去旅行。”林达正的笑容变得有些牵强。
“这样啊,我想……”李馨心的话还没完,她的父母就已经到了,还把她叫过去。“那我过去了。”
“嗯。”林达正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没注意到李馨心眼中的不舍与遗憾。
毕业典礼时,林达正一直东张西望。直到毕业典礼结束,他还是没能等到要等的人,只等来了对方的电话。
“达正,很抱歉。刚才我接到一个临时的工作,是去一家音乐人经常聚集的餐厅演奏。这是一次很好的机遇,运气好就说不定能碰上赏识我的人。对不起,我不能去你的毕业典礼,我送你礼物作为补偿好吗?”
林达正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没事,工作比较重要,哥你忙吧。我还等着你成名,好让我在同学面前炫耀炫耀,加油哦。不说了,要开始拍毕业照了。”
立刻挂断电话,林达正抬头看见别人拉着三两知己以及家人,热热闹闹地拍照。他就像是独自一人存在在另一个世界,喜悦与美好都被隔绝起来,只剩下孤独与冰冷。
这一夜,又是失眠的夜晚。
林达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抗抑郁症的药物,他今晚已经吃过了,可他还是失眠。难道要再吃点安眠药?可不同的药物混着吃,总不太好。
呆呆的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天空。城市有光污染,可以看见的星星并不多。月色也有点朦胧,一眼看去,邻家的灯光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