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筷子在碟子上重重一啪,“南宫汲花,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啧啧,又恼火了?”男子凤眼微挑,慢条斯理的搁下扇子,从桌案上端起一盏茶,悠悠一叹,“有事相求时一口一句‘哥哥’不知道唤得有多亲热,不想搭理时,连名带姓倒喊得理直气壮了。”
“三两句没说上又要吵,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会。”南宫淩风沉着脸训斥。
“大哥你也看见了,是咱们妹妹不待见我,我可没有想同她吵的意思。”南宫汲花,揭开茶盖,茶气茵氲带着清香四溢,水汽朦胧间,睨我一眼,“我哪得罪你了?”
我瞪他,“一个多月前,在西蜀,你给冷氏下了什么药?”
南宫汲花闻言微笑,“补药。”
“到底什么药?”
“别人身上的事,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他慢慢饮了口茶,悠悠哉哉放下茶杯,说了一个药名,“惜春。”
我闻言大惊,拍了桌案起身,“你竟然——”
南宫汲花抿唇笑,目中神情光彩斐然,“竟然什么?”
我“竟然”了许久,后头的话,再说不下去,闷闷坐回位置上。
惜春,的确是一种大补的药。女子服用,利通经活血,利身孕,还是……一种极其特别的春 药;亦或者说,是一种特别的毒。每隔五日发作一次,每次发作,火燎难耐,水浇不灭,需阴阳交(河蟹)合才能暂时压制。交(河蟹)合一次,压制五日,五日后,又需得再行交(河蟹)合,反反复复。
惜春没有解药,当女子怀孕,药性自破。
南宫汲花看了我好长一瞬,笑着,“我为你好,你倒是不领情。”
我眉毛一拧,不说话。
惜春发作需五日,西蜀到上官堡千里良驹快马加鞭需四日到五日,南宫汲花算准了这段时间冷氏不可能和上官若风同房。
冷氏这么多年安分守己,对上官若风忠心不二,我还纳闷她怎么会真的同尤临走到一块,现在想来,不过是那惜春发作,正巧便宜了尤临。
南宫汲花想要做的,是借上官若风的手,除掉冷氏。若说是为我好,倒也说得过去。
大哥淡淡朝我看来,“你将那冷氏私放了?”
“嗯。”
“为什么放人?”三哥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放了。”
“得,白白浪费那点惜春了。”南宫汲花慢慢勾了唇,虽是调侃,眼底颜色却愈见似夜暗沉,折扇旋在指尖,“你是让我骂你呢,还是骂你呢,还是骂你呢,还是……这些日来你已经挨过不少骂了?”
我面上一白。
南宫汲花将我神色看在眼里,施施然一笑,“你这纯属是自找麻烦。妾室私通,这烂摊子让子綦一个人去折腾不就行了?你偏生去插上一脚。既没落得什么好处,反倒让子綦起了疑心。那冷氏是什么人?除了是他一个孩子的母亲,还是他精心策划的一枚棋。你活该被骂。”
“将一个满门几乎全灭的门派重新建起,这样的计划,少说也得五六年。唐门眼下虽不如之前强盛,但好歹也是蜀地地盘上一块有待增长的肥肉。别说出了那档子事,子綦不可能真要冷氏的性命,便是罚也不可能太重。你这一放倒好,累得他煮熟的鸭子全飞,五六年甚至更早的心血盘算被一双一心逃离的偷情人白白得去。从此唐门真正属于唐门,与他上官堡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南宫汲花说笑着,眯着眼睛细细打量我,“如今看来,子綦真当是好脾气。这若是换了别人,啧啧,你还有这个机会同我们坐在一块儿喝茶聊天?”
我低眸,心下稍凉。
“听说,你还把他府上那个庶子过继到了自己名下?”南宫汲花言语和缓,话语悠悠,只是那念光沉落间,眼底偶尔滑过的锋芒凶狠锐利。
我咬唇不语,虽脱了所谓殇清宫四宫主的身份,但到底,我姓南宫,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和殇清宫脱不了关系。
三哥侧目过来,眸色依旧,只是那其中的意味,却让人不愿直视。
“做母亲的人了,再不能像未出阁时那样随意由着心思耍小性子。”大哥依旧说得淡漠,“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心里应当有个计较。”
我微微掀了眼帘,心下黯然,只得沉默不言。
终于终于要下一卷了,撒花~~~
雪(挑眉):我说五月初一定会完结你们信不信?
冰魄: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雪:五月的前两个星期之内完结,这一定是真的!可能五月的第一个星期,也可能五月的第二个星期~绝对绝对让参加高考的孩纸们能在高考后看到全文~这真的真的是真的了~~~话说……最近收藏老掉呀~我好明媚忧伤……之所以每个星期三都没有更新是因为星期三是黑色的,上午下午和晚上都有课……掩面~~
冰魄:下章苏狐狸。
文章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没有人能抢得走
弋城,在江湖属地之中,一个不大不小的城,本身没什么出挑的地方。论富,比不过西珏城;论贵,及不过上官堡;论权,大不过殇清宫。
而就是这样一普普通通的座城,偏偏是整个江湖武林人士心底里最神秘的地方。
原因有三:一,武林大会每四年召开一次,武林盟主四年一选,地点每次都在弋城。
二,传说,弋城境内有一宝,可生死人,活死骨。
三,传说,弋城境内藏有高深莫测的武学秘籍,西珏城、上官堡、殇清宫三家族内子弟学武启蒙都在弋城。
传言么,听听就成,若真信了,你就输了。
马车经过弋城城门时,我正好看完此次收到盟主拜帖的各武林大家的全部资料。合上长卷,我闭了闭目,再睁开,马车车门被由外清脆敲响了三下,“四小姐,飞云庄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城中热闹,恐有喧嚣扰您清净。”
“无妨,”我揉揉额角,“难得出来一次,先在城内到处逛逛。”
外头说话的声音有一丝迟疑,“四小姐,我们已经迟了整整一天。”
“迟都迟了,再迟些也是无妨的。”推开车门下去,看也不看立在车旁的人,“我同汐华随处逛逛,你们别跟着。”
因着近日武林大会的关系,弋城境内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走过三条街,斜眼瞥过身后二十步开外一直跟着的几个人,我沉目,放落在摊贩拿起的一个做工精细的小香囊,“怎么甩都甩不掉。”
“左右都在几十步开外,又不碍着什么。”汐华将那香囊拿起,看了看,付了钱递给我,微笑着,“若真被姐姐轻易甩掉了,那还派他们出来干什么?”
香囊在手里掂了掂,浓浓的玫瑰花香味儿,我皱眉,将香囊递回去,“我可没说要买。”
汐华拿着香囊,眄我一眼,“我记得姐姐从前是最喜欢这种花香的。”
“他不喜欢。”
汐华抿唇笑,眸色清洵动人。她拉过我的手,强将香囊塞入我袖里,“既是自己喜欢,那便留着。堡主此时不在,也不用烦心这味道将人冲着了。”
我面上做出一副不悦的模样,却也没将那香囊从袖里拿出去。
弋城虽然热闹,却也着实没什么可逛的地方,五月的日头已经有些烈了,正预备着往回走,眼角瞥见右手边上的玉器店里,柜台醒目的架子上,一直碧青的玉簪。
青青的颜色,看得人一阵舒展,我鬼使神差地走进店去,从那架上拿下这只簪。
玉质澄澈碧透,内雾如絮,温润细腻,如脂如膏,我看了一阵,“是根好簪。”
从拿起这只簪子开始,店铺掌柜就眼色极好的过来,站在一旁,待我看好了以后才开始说话,“这位夫人果然慧眼。此乃本店镇店之宝,由当今名匠丰先生所铸,玉石选用——”
“既是镇店之宝又岂会只摆在大堂里?”我冷冷瞥过他,将簪子递过去,“包好,我买了。”
掌柜闻言眼前一亮,接过玉簪,又突地疑惑看我一眼,讪笑提醒道:“夫人,这价钱您还没问呢?”
“多少?”
“两百两,不议价。”
汐华给过银票过去,掌柜接过,验明真伪,“夫人稍等片刻,一会就给您包妥帖。”
汐华瞥了瞥那簪子,再看了看我,掩唇笑,“堡主若是知道姐姐的心意,必是心里欢喜的。”
我瞪她,“哪只眼看见我是买给他的了?”
她挑眉,悠哉悠哉,“不打自招。”
我别过头去不再接话,嘴角却暗制不住微微浮起了笑。那的确是一只没有过多装饰的男式发簪,而我,也的确是想买来给他。碧青的颜色,配他那顶青玉冠正好。
掌柜不一会儿就将包好的簪子送过来,黛青色的锦盒,配着碧青的玉簪,十分和谐。
我接过锦盒。
彼时,门口突起一阵喧闹,接着,一个绿裳女子带着几个家丁进来,少女清脆的声音在这店里响起,“掌柜的,你家镇店的九幽碧青簪呢?钱已经带过来了,本小姐今日赶时间,赶紧些把簪子给我包好。”
绿裳女子腰间配着长剑,剑柄之上挂了一束小铃铛,一路走来铃铛“叮叮”直响,细嫩的手“叭”地一下将一叠银票拍在柜台上。
掌柜看了眼柜台上的银票,面上做出为难模样,“凌小姐,您来晚了一步,九幽方才已被这位夫人买走了。”
我本是要转身离开,听得这一句,步履顿了一下,低目看了看手中的锦盒,九幽?倒是个好听的名字。接着举步要走,却被一抹绿影快速拦住去路。
“姑娘有事?”
女子一开口就是蛮横语气,指了我手里头的锦盒,“这是我先看中的簪子!”
我睨她,“那又怎样?”
“你出个价,我买下。”绿裳女子,生了一副姣好容貌,弯弯柳叶眉如黛,杏眼圆圆。只可惜了,满身傲慢态度,让人着实喜欢不起来。
“不卖。”
女子闻言,柳眉倒竖,“这是我看中的簪子!”
我听了不觉好笑,“姑娘看不看中,同我有什么关系?”
女子似是没料到我会这样同她说话,杏眼一瞪,更圆了,上前一步,盛气凌人的口吻“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我淡淡扫过她,和她身边那一干家丁,“即便知道了姑娘的身份,这簪子,我也是不卖的。”
彼时,见情况隐隐不妙,掌柜从柜台后出来,看了眼绿裳女子,小心在我边上劝慰道:“夫人是从外地来的吧,您面前这位凌小姐是城内飞云庄的大小姐,众所周知,这飞云庄的庄主是当今武林现任盟主,您看……”
我微敛眸,看了看手里的锦盒。
绿裳少女黛眉一抬,哼了一声,双手交叉叠在胸前,趾高气扬的看着我,“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汐华此时开口,“那正是巧了,凌小姐,我家姐姐的东西,从来就没有人能抢得走。”
“你们——”女子恼住,伸手在我们面前指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凌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买一支男子发簪?”汐华上下看了她一眼,“给凌庄主买的?不过看这九幽的颜色,同凌庄主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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