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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磬儿的身份已经确定,纵使还没有昭告天下,王府里每一个小人婢女都已经将磬儿视为郡主而待,丝毫不敢马虎…此刻,怕是只有磬儿一个人苦闷了…
话说以前,磬儿还不是郡主的时候,下人婢女们只当是奴婢里面出了个“英雄”,喜欢磬儿喜欢的不得了!可是,现在知道了磬儿是郡主,这英雄行径立马就变了味道…
“慧玲,如果连你也疏远我的话,我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磬儿越说越可怜,委屈的甚至都快挤出泪花来。
慧玲也不是有意要这么说的,只是总觉得不自在。觉得磬儿是郡主,而自己是奴婢,怎的可以和郡主同进同出呢…可是看着磬儿的委屈模样,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只得勉强说道:“奴婢不是想要疏远郡主,奴婢…”
“你怎么还奴婢奴婢的…我都说了,我留在王府的时间不会太久,你再这么疏远我,我干脆今天就走算了!省得看着你们这样,让我闹心…”磬儿气鼓鼓的,说着话儿就要起身走人。眼瞅着一圈儿的姑娘没一个敢搭腔儿的,心里更加惆怅了。
慧玲连忙拉住磬儿:“好了好了,我不叫就是了…”
磬儿这才转了笑脸,接着和慧玲蹲在一起择菜。远处一阵呼唤渐渐飘近…
“磬儿姐…磬儿姐,可算是找到你了!”雅珍一脸的焦虑,看着磬儿像个小丫头一样蹲在地上择菜,一时间竟然语塞了。
磬儿迷茫地愁着雅珍,甩甩湿漉漉的双手,接过慧玲递上来的一块绢帕擦了手,很无所谓地问道:“又怎么了?什么事啊…”这两天,雅珍异常的兴奋,可是每回见到磬儿总恋恋不舍地在膳房里不肯出来,她就鬼吼鬼叫地直跺脚。
“前院出事了…”雅珍微微拧了眉头,紧咬的下唇,磬儿读得懂雅珍这副模样儿是真得有些慌了手脚。那怯怯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眼神让磬儿的心猛然一沉。
雅珍艰难地吞咽一番,接着说道:“渌城来了一队人马,点名道姓要磬儿姐接旨…看他们杀气腾腾的,怎么都不像是册封姐姐为郡主的圣旨啊…”
“怎么回事…”磬儿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会突兀地从皇宫里传了圣旨给自己呢?
“父王已经在大殿应付他们了,哥哥在青城还没有回来,到底会是什么圣旨呢?”雅珍急得直搓手,慧玲也是一脸担忧地看向磬儿。四周的小婢女们面面相觑,皆是莫名其妙的。
磬儿深呼吸,又长长地将满口的“晦气”缓缓吐出来。将自己的仪容仪表认真仔细地检查一番后,磬儿安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那就没办法了!雅珍,带我过去吧…”
无奈,逃避终究只能是幻想,能让皇帝点名道姓地下达圣旨,已经算是给足了磬儿面子…不过,在慧玲眼里,怎的瞅着磬儿的背影很像是去就义呢?
磬儿只有一种想法,就冲王爷是皇帝最疼惜的幺弟,也不会太为难磬儿的…就算不是封自己为郡主的圣旨,就算皇上不肯接纳磬儿,像当年拆散王爷和娘亲一样,皇上的圣旨总不会当着王爷的面治磬儿于死地的。知道自己死不了,那磬儿还怕什么呢?最坏的想法都考虑到了,总该不会有比这个更糟糕的吧…
于是,磬儿的心,再次定了定!
好吧…人算不如天算!纵使磬儿将最坏的结果都预料到了,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当磬儿跨进上殿的门槛儿时,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千里之外的漠北见到他…
萧峣,他就站在上殿的正中央,左手托着明黄色的圣旨,眼神直视前方。那一身暗红色朝服,还有乌黑高挺的官帽,脚蹬白底黑缎朝靴,看起来,可比磬儿那夜见到他一身的武将打扮更加的气质凌然。磬儿心中不禁暗暗嘀咕一句:萧峣,最爱田园山水逍遥的你,又升官了…
看到他的那一刻,磬儿已经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会是一张怎样的圣旨了…只是没有想到,宣旨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他?就那么想报复磬儿,将磬儿置于死地么?
“磬儿…”王爷一脸的焦躁不安,看到磬儿进殿更加坐立难安了。
整个上殿人很多,却是安静得吓人…所有的婢女侍从,先是被萧峣凌厉的气息震住;待磬儿进屋的那一刻,看到手握圣旨的人明显身形一僵,而后又不动声色地紧紧注视着磬儿。最让人惊讶的,还是磬儿从进门的那一刻起,目光就直直地盯着中央立着的那人。
四目相对,说不上是个怎样的情绪…要说情意绵绵,可眼波里也找不到丝丝爱恋;男女之间如此意味深长地相望,不是爱,那就必然是恨了…满屋子的人大气不敢喘一个,可胸膛里怦怦跳的那颗小心脏已经将磬儿和萧峣的故事编出了十多个版本…
终于,还是萧峣挺不住了…也许是磬儿的眼神太灼热,总之,萧峣很洒脱地一甩眼色,目光中不含一丝情绪,厉声道:“慕容氏磬儿接旨!”
嗯?慕容氏?
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愣…王爷更是奇了怪,半月前王爷拟了折子递呈皇上恳请有关认亲一事,想着折子进宫再到漠北宣旨的整个过程少说也得个把月。原想等圣旨下来再办认亲宴席,可没想到,这宣旨的人马会来得这般早,却是带来了这么个五雷轰顶的消息…
“萧大人,是不是哪里出错了…磬儿是本王…”王爷实在是莫名其妙,明知道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可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忍不住插嘴道。
“王爷,圣旨在上!王爷打断萧某宣旨,是在藐视圣听么?王爷口口声声说圣旨出错了,难道是在说皇上有错么?”萧峣打断王爷的话,一口一个圣上,戾气更甚。
王爷气得握紧了拳头,浑身战栗:“这…”
“王爷…这是奴婢要面对的,与王爷无关,请王爷不要再多做纠缠了…”磬儿轻轻呼唤,制止了父王白费力气的争辩。看到王爷迷茫又心疼地望向自己的眼神,磬儿无力解释什么。也总算明白了皇上是怎么个意思…
皇上称磬儿为慕容氏,不管半月前的折子是否已经到了皇上手中,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了磬儿的身世,因为萧国玉大人是不会那么轻易的饶了磬儿的,萧国玉大人必定会告知皇上一切。而皇上明知道磬儿是谁,却依旧唤磬儿为慕容氏,已经很明显了…皇上不承认磬儿是皇家的人…
以免牵连王府上下,磬儿终是改了口不能再叫父王了。
而萧峣,他来此宣旨不过是假以“偷龙转凤”之说,挑起慕容府的和亲一事。慕容可欣不是真正的靖瑶郡主,那么慕容府的欺君之罪就已经不可饶恕了。而皇上最担心的,莫过于北琰国发现这一事实是否会来追究此事,不如先下手为强,待北琰国真得来访也好对人家有个交代…那么,王爷这亲就万万不能相认了…
事到如今,要说磬儿依旧不后悔当初的决定,那是骗人的!要说,将季默言让给一个心地纯净的女子,磬儿就算死也值得了…可是,偏偏慕容可欣一次次伤了磬儿的心,而现在却不得不为那些旧账埋单,磬儿很冤…
倘若一切都是命已注定,磬儿只希望这件事波及的无辜之人越少越好…
萧峣不再说什么,打开圣旨,沉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慕容府假以贱民之女,冒充靖瑶郡主北往和亲,之事体大,
慕容氏磬儿欺君犯上,现押回渌城听候处置,钦此!”
第一百九十四回 欠债还钱,两不相欠(四)
果然如此!
一切都如磬儿所料的那样,萧峣就是来带磬儿回渌城的。皇上听取萧国玉大人的“忠谏”,真是一石二鸟!一方面,时隔十五年,终于将功高盖主的慕容府置于死地;另一方面,就算北琰国假借和亲之事挑起事端,皇上已经处置了慕容府,就算已经还了北琰国颜面,那么于他就撇清了责任。
可是,磬儿难过的,不单单是慕容府会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惨遭大祸,更是那铁石心肠的萧峣,也许从他甘愿随萧国玉大人回府的时候起,就已经打算好与磬儿恩断义绝了,磬儿的生死与他再无瓜葛…
“慕容磬儿,不接旨么?”萧峣的话语像坚硬的寒冰,不含丝毫的感情。
磬儿心一横,直直地跪了下去:“慕容磬儿…接旨!”
不管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磬儿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磬儿的任性而起,当初,季默言几次三番奉劝自己,和亲之事不可儿戏,可是终究让自己走到了这一步…
敢作敢当才是真汉子!虽然磬儿不是男人,但推卸责任之事磬儿做不出来!慕容府虽与自己毫无血缘,但养育之恩大于天!慕容将军是磬儿见过的最正直的官员,老夫人对磬儿像女儿一般,那里更有慕容信羽这个让自己无法撇下而独活的哥哥!
“来人!带犯人慕容磬儿上囚车,即刻启程回都!”萧峣至始至终没有一句废话,可是那个“囚车”还是让众人心底一凉。这冰天雪地的,漠北离渌城又那么远,让磬儿上囚车的话,怕是还没到城门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慢着!”王爷气结,凝视着萧峣厉声一喝:“萧大人,纵使你有圣旨在手,可在王府里拿人是不是也该先问问本王再说?本王现在已经知道这一切,不管这事与王府有没有关系,磬儿既然是从王府里上的囚车,那本王当然有说话的权利!萧大人,既然圣命难违,本王也不强求什么,但本王会随萧大人一同回渌城面圣!”
萧峣好似早就料到王爷会给自己出难题,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慌乱,恭恭敬敬地朝王爷一拜,娓娓道来:“王爷,皇上早料到王爷会有此之举,特命下官传口谕,王爷自当量酌事态的轻重缓急,莫要损了皇家颜面…下官不才,可也是为了王爷着想,还请王爷莫再插手此事!”
“呵…”磬儿不禁冷笑一声,兀自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直视萧峣:“萧大人,不要再危言耸听了!磬儿不会反抗,该我负责的事我绝不推脱!”
说罢,磬儿回眸缓步走到王爷身前,深深一拜道:“磬儿不能再侍奉王爷了…有些事情,磬儿无法推脱,可是也不想再牵扯更多的人跳进火坑…王爷,请多保重!”
“胡说什么!磬儿,本王不许你这样说!”
不忍再顾王爷声嘶力竭地呼唤,磬儿暗暗长叹,转眸望向捂着嘴哭泣的雅珍,沉声道:“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告辞的,看来一切都不是那么顺心啊!替我向哥哥拜别…雅珍,你是我磬儿承认的最好最好的妹妹!”
“磬儿姐,你不要走…哥哥就快回来了,不要走…”雅珍拉扯着磬儿的衣袖,死活不肯松手。
终究是祸躲不过!磬儿不认命,可是这样的离别,着实能让人撕心裂肺的疼上好久好久…磬儿掰开雅珍的手指,转身的一刹那还是落下了泪珠。
在上殿曾与自己同房的婢女,很快从寝屋里将磬儿的行李拿了过来。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因为娘亲的镯子磬儿一直戴在手上,绣夫人送的玉环吊坠磬儿也是贴身安放。要不是李浩宇大哥送给自己的那个木箱子还有点儿价值,磬儿本来也不打算要了。
提上包袱,磬儿扬眉苦笑,正对上萧峣的目光,对他,磬儿永远不会低头:“萧大人,该上路了…再不走,天色就要暗了!”说着,径直擦过萧峣的衣袖,走得大义凌然。
磬儿没有看见,萧峣的眸光闪了闪…
众人相送,这场面真是壮观!磬儿再次苦笑,这送别队伍里,能有五个是舍不得自己的人,就已经是谢天谢地的事情的…王府上下得知自己是郡主的半个月来,各个毕恭毕敬,生怕拍了老虎屁股自惹麻烦,皆是敬而远之…若不是王爷、郡主亲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