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感受这样的心跳…
双唇好似触碰到一瓣温热…季默言的身体不由得随之一抖,好想轻轻含住,可是不敢再打扰她的睡眠,缓缓移开…这时,磬儿轻轻翻身,瘦弱的身体滑落,跌入季默言的怀中…额角倚在季默言的胸前,再次沉沉地睡去。
季默言伸手,环住磬儿的身体,轻轻揽住磬儿的肩头。那样瘦小的身躯,季默言有些心疼…另一只手轻轻的拉起被褥,将磬儿盖得严实,也盖住自己的半个身子。
第二天,隔壁阿婆家的公鸡打鸣,撕扯着嗓子尖嚎,极为难听。磬儿迷迷瞪瞪醒来,刚想动一动身子,却是浑身的酸痛,感觉好像被人塞进了箱子里一般全身麻木,僵硬的动不了。窗外的光线射入屋内,磬儿这才发觉原来竟然在墙角蹲了一夜。可是回眸瞥见的那个胸膛,实在让磬儿吓了一激灵。
顺着脖颈往上看,是季默言安静的睡颜。磬儿“噌”的站起来,却是踩在了被褥上,差点跌一跤。季默言身上的被子被踢开,冷得缩了缩身子。居高临下,俯视着眼前的一切,磬儿宁愿相信这是梦…
隔壁的鸡鸣实在饶人清梦,季默言不久也是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磬儿怒目圆睁,坐在八仙桌前的凳子上,抱着双臂,俯览着季默言睡眼惺忪的样子。
睡梦中总觉着一双凌厉的眼盯着自己,季默言迷迷糊糊看见磬儿,待完全清醒过来,季默言吓了一跳:“你为何这般神情盯着我看?一个姑娘家的,如此望着一男子的睡颜,成何体统…”正欲起身,却是腿脚一麻,直直的跌了回去,惨叫着。
磬儿冷哼一声:“有床你不睡,窝在这里作甚?我把唯一的床铺让给了你,还不满足,三更半夜竟然…你竟然…”一想起昨晚自己竟是和他同用了一床被子,真是丢脸。倘若传出去了,世人会怎么看她磬儿的处事作风啊…
“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昨晚若不是我为你盖上被子,让你依靠着睡了一晚,今天你能这么有精力,这般神气地怒视我么…”季默言一手撑住墙,晃晃悠悠地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
磬儿气不过,起身走过去,拾起自己那床崭新的,可惜现在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被褥,举到季默言面前:“谁让你拿被子给我了…睡你的觉便是,管这么多…现在好了,我崭新的被子都被你折腾成这样…”季默言低头看,的确如此。可是,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磬儿挨冻受寒,却不闻不问吧。
“赔你就是!”季默言话一出口,立即就后悔了。磬儿是个倔强的人,最受不得人家伤她自尊。果然,磬儿气得直跳脚。
“你把我当什么!难道我就是为了让你赔偿么…我不稀罕你的钱!昨晚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也答应了让你留宿一宿,至于你睡不睡床,这我管不着…我们之间的约定,希望你莫要食言!我就好人做到底,等你洗漱完了再走吧…”磬儿最后狠狠瞪了一眼,抱起自己的被子,心疼的进了里屋。
这是季默言第二次被磬儿的凌厉吓住,半天没敢动弹。说到底,的确是自己没理在先,谁让他非要坚持留下来,季默言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是有所愧疚的。所以,就不再跟磬儿据理力争了…可是,心里反抗着,并不想走…
磬儿抱着这样一床脏被子,望望干净整洁的床,又看看小小的梳妆台,低头又瞅了瞅满是泥土的地面,愁得直跺脚!这被子到底要放哪里好啊…
这时季默言大步走了进来,将梳妆台底下的小凳子搬出来。回到磬儿身边,一把抱过被子,而后将被子放在了凳子上。声音低低地说:“我犯的错,我会尽力弥补…并非炫耀我的钱财,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说完,大步出了里屋。
磬儿顺顺气,不能跟这种人一般见识,绣织纺的活儿已经推延了好几天,不能再耽误了。疾步走到梳妆台前,将头上包着的粗布方巾解开。系着头巾这么睡了一夜,感觉整个头皮都是酸疼的。长长的头发铺散开来,磬儿拿起梳子一下一下细细地打理着。突然想起,昨日洗好的另一块方巾还在园子里晾着呢,磬儿握着梳子便匆匆去园子取了。
见季默言也在园子里,兀自打了一盆水,应该是凉水,因为他并不知道磬儿温水的壶放在哪里。季默言将木盆放在园中的石桌子上,兀自洗着脸,没有手巾。磬儿看着季默言这酸像儿,急忙撇过脸去。这种人不值得自己怜悯…有那么好的别院不住,是你自己要来我这里受苦的…爱怎么样,随便你!反正一会儿你就可以走了…
第五十二回 找到你了(三)
想来水挺凉的,季默言的双手冻得通红。磬儿心中警告自己不去看,可还是忍不住,为季默言取来了自己崭新的手巾,并进厨房提来热水。见木盆里的水冒着热气儿,季默言双手按在盆底,顿时温热的感觉席卷全身。
“磬儿,谢谢你!”季默言笑着,望着磬儿长长的、瀑布一样细密的柔发,在自己的眼前晃过来晃过去。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你这样长发披肩,是最好看的…”
磬儿懒得搭理,转身取了方巾,进屋去了。再次出来时,已经打理整齐,粗布方巾依然将长发包裹的严严实实。季默言看着,暗暗叹息。
“你怎么还不走?”磬儿见季默言的身影还在自己眼前晃,皱着眉头问。
季默言一听这话,心都凉了半截:“我还以为你会说,等用了早膳再走吧…”那表情,活脱脱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我家没有开火做饭!我的一日三餐都会在绣织纺解决,不用烧火做饭,多方便!你没得吃了…还是回去吃你的山珍海味吧…”磬儿悠哉地看好戏一般说着。
全部打理完毕,磬儿也不好下逐客令,兀自走到门边,说:“我要走了,你若是等会走,麻烦您季大公子帮我锁门,多谢!”
“什么?你要去哪儿…”季默言急急追了出来。
“磬儿不过是个绣娘,要去上工了…可不像季公子这般悠哉啊…”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季默言在那里兀自叫嚷着。
晌午用过午膳,磬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今天早上,她特意向绣夫人借了些钱,打算趁着晌午休息,出去为自己添置个浴桶。这样一来,晚上回来后,就可以好生洗个热水澡了。
咦,这门怎么没锁?磬儿疑惑着进去。
“你怎么才回来啊,等得我都饿死了…”又是季默言的声音。
磬儿皱眉:“季公子,您还打算在这里赖多久…”
“先别说这么多了,给我做些饭菜吧…我饿得没力气了…”季默言捂着肚子,兀自说着。
磬儿立在那里就是不动:“这里是我家!可不是贵府…更何况,我家没有鸡鸭鱼肉,甚至连大米都没有…您还是回去吧…”
“即便你出了慕容府,你也还不是自由身不是…他慕容信羽没有发话放你走,是你自己逃出来的不是…所以说,我还是可以和你交换条件的吧…”季默言揪着歪理,说了一大通,磬儿听得莫名其妙。
“你说什么?什么交换条件…你凭什么再跟我交换条件!昨晚就已经说好,你不许告诉慕容府我在这里,我才答应让你留宿一宿的。现在你已经没有条件再跟我交换了…”磬儿不甘示弱。
“昨晚我是说了只要你答应让我住一宿,我便保证不让慕容府的人发现你住在这里,可是我并没有说答应其他事啊…就比如,绣织纺…”季默言的嘴脸在磬儿眼里,十足是个无赖。
“你故意的,是不是!”磬儿愤怒地指着季默言,胸口上下起伏着。
“非也非也!要怪只怪磬儿姑娘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季某只是好好地利用了一下,仅此而已…”季默言说的得意洋洋,好似一切竟在掌握中。
磬儿怒不可遏,遇上这样的“登徒子”,她磬儿认栽了!只盼着赶紧送走这个瘟神,赶紧跟他撇清关系!
“可以!吃完这顿饭,季公子赶紧走人!倘若再拿这件事纠缠于我,我磬儿就算豁出去,也会和你拼到底!”磬儿撂下狠话,转身正欲出去买菜。
“磬儿姑娘留步…”季默言叫住磬儿,“方才季某的意思,磬儿姑娘好像理解错了…”磬儿回头,直直地瞪着他。
“季某要交换的这个条件,并非是吃这顿饭…”季默言缓缓道来:“季某发誓,不管是磬儿姑娘的住处、还是那个绣织纺,有关磬儿姑娘的一切,季某绝不会告知慕容府一句!季某想要的条件,是留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前提是,磬儿姑娘也要住在这里!”
磬儿一听,火冒三丈:“凭什么…这里是我家!我不同意…绝不!”
“季某话已至此,还请磬儿姑娘慎思啊…”季默言凝视着磬儿的双眼,心里却是万分的抱歉。
如此费尽心思…只不过是想要留下来…哪怕你恼我恨我…我已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再有一个月,和亲的使节就要来渌城了…到时候,自己就是那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成为和亲的牺牲品,娶慕容可欣、也就是自己的亲表妹为妻…磬儿,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的心好好放松一回吧…
磬儿即便是再气、再恼,可是现实摆在眼前,倘若真的把季默言惹恼了,她岂不是还得回慕容府?和慕容信羽的尴尬事情太多,倘若那样日日相见的话,磬儿真怕哪天一个不留神会捅了大篓子。
“你的承诺…我还能相信几分?”磬儿无奈地问,心中已经没了打算,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季默言好似看见了希望,喜笑颜开:“这一次,季某一言九鼎!”
“我就再信你一回,你可以在我家住一个月,但是,我也要跟你约法三章!”磬儿认真地看着季默言,倘若他再敢如此,一定不饶他。
“约法三章?”季默言愣住。
“第一,我不在家中做饭,你爱吃什么自己解决,但前提是,不许把我家弄得乱七八糟;第二,这一个月,我会把厅堂分出一个隔断,中间拉上帘子,就算一个内室了。你愿意住哪里便住哪里,想住里屋的话,我便让给你。但是我睡觉的床,不允许你涉足一步;第三,我家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这一个月,不管你要做什么,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磬儿一口气说完,望着目瞪口呆的季默言,又补充了一句:“因为这里是我家!”
“磬儿姑娘不必每次都强调这是你家吧…这三个条件,我姑且先答应了…那么,现在我们的约定就算生效了。首先,你得陪我去选个床铺回来吧?”季默言整整衣摆,一副准备出门的架势。
“为什么让我去?你自己不会选?”磬儿的语气极不友善,这两日来与季默言纠缠不清,磬儿都快习惯了这样说话用词都是“你你我我”,句句都是话锋凌厉。
“方才不是磬儿姑娘你约法三章么?凡是都要经过你的同意,我要买床铺,这不正是在征询你同意么…”季默言说着,便把磬儿往门外推:“走吧…”
季默言拦下一辆马车,两人一路晃了近半柱香的时间。下车后,磬儿抬头看那高高悬起的匾额“季府商号”。
“哼…买个床还非得跑自己店里来…”磬儿叱鼻一笑。
季默言挑眉曰:“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进去吧…”
磬儿跟在季默言身后进了店里,果然是渌城最大的连锁商号,各色商品一应俱全,一看皆是上等货色。磬儿都忍不住咋舌。小厮认出了季默言,上前行礼,季默言也不搭理,兀自挑选着各色的绣床。磬儿就这么冷冷地站在一边观望。
“是你?”一个女子的声音从磬儿的身后响起,磬儿疑惑地回头看,却是个衣着光鲜的小姐。眉清目秀、金钗闪闪,可惜磬儿并不认识。那女子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