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岸,晓风残月+6番外 作者:醉倚风(晋江2013.6.2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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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岸,晓风残月+6番外 作者:醉倚风(晋江2013.6.29完结)-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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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儿!”刘珩梳洗已毕挑帘进屋,却见杨柳风并未上床安寝而是静静地垂首跪地,他连忙箭步上前心疼地俯身扶道:“这么冰凉的地,跪着做什么?”
  杨柳风却是推开他的手,缓缓抬眸道:“珩为风儿牺牲良多,风儿不能有分毫回报,反倒令珩处处掣肘受辱于人,明日之事乃因风儿而起,却要累珩委身屈膝,风儿罪业深重无以为偿,只有跪而谢之以期宽宥。”说着,竟欲俯身叩首。
  刘珩伸臂牢牢扶住她,轻叹一声道:“若非我一时任性意气,何来风儿屡屡受辱于公堂?”小心地拥她起身道:“这僭越擅专之罪可大可小,只在裁决者一念之间,端看上书之人如何措辞回奏罢了。如今,陆缙英的祸福制于人手,方瑾的态度又是暧昧不明,公堂之上诸般忍耐自然在所难免。”他垂眸笑道:“风儿放心,刘珩已非昔日,自不会再任性妄为,凡事都以缙英的处境为重。”
  杨柳风抬睫相望,春水滢然道:“正因为珩不复从前,风儿才更觉愧疚……”言未尽,已是狠咬朱唇。
  刘珩疼惜地将粉唇拈离贝齿,伸指轻揉着深深的齿痕,低声道:“风儿此言差矣,你我既为夫妻,如今亦是孩子的父母,一家三口血肉相连,何分彼此?”说着,温柔地拢着杨柳风坐到床畔,一边俯身为她除履一边接着道:“刘珩当年孑然一身,傲桀不逊恣意妄为未尝不可,只是,如今有妻有子为夫为父,岂可再无收敛自律?”他起身坐到床边,一面为杨柳风解着衣带一面含笑道:“况且,缙英中正耿直清廉自洁,于公于私也断无袖手之理。”
  杨柳风水眸滢滢方欲启唇,却又烟眉微蹙地轻吟出声,不觉抬手轻抚着小腹。
  “怎么?孩子又动了?”刘珩关切地循向春水。
  “嗯,”杨柳风隔了片刻才轻声答道:“这一次好象动得特别厉害。”
  刘珩小心地将她抱进床里,抬手轻柔地覆在她已日见圆润的小腹上,半是责备半是爱怜地道:“你看,孩子都恼了,娘亲不顾惜自身也就罢了,怎么还带累着他一起受罪呢?”
  杨柳风垂首无言,眸中却已是多了无限缱绻柔情。
  那低眉之间的母爱光辉,一瞬间再次温软了刘珩的心:这样的感觉就是叫作“幸福”吗?
  他忽然缓缓俯身贴近那隆起的小腹,寂静中,另一个奇异的心跳传入耳际,心底的暖流激荡蔓延,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溢了全身,所有的喜怒嗔怨仿佛都已经不再重要,只有一个念头占据身心:守护他和她,哪怕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听见什么了?”杨柳风浅笑着轻抚上刘珩的脸颊,那样的眸光里除了深情,还有无限的眷宠和疼爱,仿佛,他也成了她想要呵护的一份子。
  缱绻抬眸,刘珩的声音格外轻柔,似乎怕惊动那稚弱的小小生命一般道:“他说,娘亲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乖乖睡觉才是。”
  不待杨柳风笑出声来,刘珩已然起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抬手挥灭萤灯搂过娇躯道:“听话。”
  次日一早,秋高气爽。
  陆缙英竟然亲自随轿前来,看着二人从容自若,他几番欲言又止。
  杨柳风只是恭谨欠身一礼,便自坐入轿中,刘珩拍了拍他的肩,递过一个安稳的微笑,转身随轿而行。
  陆缙英一路忐忑跟从,到了嘴边的话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县衙门前早已站了林林的锦衣侍卫,看热闹的百姓被拦在一丈多远的街边,见着一行软轿迤逦而来,已不觉起了波澜。
  衙前停轿挑帘,杨柳风方自婉娩探身而出,刘珩已是上前关切相扶。
  一双璧人虽然布衣简饰,却仍别有令人折羡的神韵气度。
  门口的锦衣侍卫见陆缙英引轿前来,早已提槌击鼓,三通鼓罢,衙门大开,左右两旁鲜衣禁卫持械林立,本县的一干衙役倒被屏于堂下。
  如此威仪自然令远远的围观百姓震骇无声,刘珩和杨柳风却是容色如常,只双双抬眸看向堂上。
  但见威喝声中,紫袍玉带之人缓步而出,眉如刀飞目若星明,凛凛之中朗润沉稳,却是不乏慑人之威。
  刘珩打眼间不觉低声轻赞道:“风儿当年果然眼光分毫无差,此人若历练仕途确非池中之物。”
  杨柳风浅笑悄然道:“师高而徒强,风儿不过耳濡目染略得些皮毛罢了。”
  说话间,方瑾惊堂一振道:“来人,将案犯杜宇琪押上堂前!”
  左右高应,须臾,已有人将身穿囚衣的杜宇琪架至堂上。
  “小人杜宇琪叩见钦差大人。”时至今日,他自然也知道厉害,岂敢再有半点放肆?
  关押在牢中累月,杜宇琪非但没有憔悴消瘦,倒是白胖了许多:狱卒班头慑于杜家之势不仅未敢薄待,反而日日好酒好菜地供着,又特地打扫出一间单独的牢房,由杜府搬来一应器具用品,又刻意安排了两个伶俐的小厮打点服侍,可以说除了行动不得自由,日常起居与在家中并无多大差别,因而此刻虽则囚衣在身,却是整洁如新。
  陆缙英得知自然是大发雷霆,奈何阳奉阴违上命难辖,即便骂着赶着搬撤出去,不过转身的工夫,又都挪回来摆好,几番一来,终是没那么多精力折腾,便也只得由他们去了。
  “杜宇琪,本官今日提你到堂,乃为重审六月十九你意图奸##淫##民妇刘杨氏未遂一案。”方瑾语声威严道:“此案详情本官已有所知,如今公堂之上,众目之下,你且从实招来,若有丝毫歪曲隐瞒,休怪本官刑狱无情!”
  杜宇琪微微一滞,随即高声叫道:“钦差大人明鉴,小人冤枉啊!”
  此言一出,不仅刚刚围近衙门的百姓一阵嘘然,就连侍立一旁的陆缙英也不禁错愕惊望。
  刘珩微一蹙眉冷笑勾唇,杨柳风却只是安然而立不着声色。
  “大胆刁民!”方瑾拍案道:“呈堂证供白纸黑字签押在此,岂由尔倏忽反复?” 
                   
  作者有话要说:倚风寄语:这一世,若有一个人愿意为你忍受疼痛或失落去改变自己的一切,只为追随你的节奏跟从你的脚步,无论如何,都值得你凝眸止步珍惜那份沉甸甸的执著。


☆、第二十三章 堂阁邃奥轩龙隐(中)

  “大人容禀,”杜宇琪虽是声音微颤,却依旧强乍着胆子道:“六月十九那天是小人回到府中的第二日,正于河边桃林赏玩,恰见刘杨氏在对岸提篮采摘桃叶,小人见她姿色非凡不免心生爱慕,又是奇怪从前并未见府中有这样一个丫鬟从婢,因此欲跟上前去询问来历,也好得相识一场。”
  刘珩闻言不由垂眸向杨柳风望去:那一日上午她确是曾采摘桃叶烧煮刷马之水,也是她唯一一次没有亲自去膳房领饭,心下亦了然杜宇琪所言不虚,此刻只见羽睫轻掩螓首微垂一双柔荑交握于身前,惟恐她又多心自责,却碍于人眼,便只得伸腕悄然牵过一只素手包裹在掌心藏于袖中轻轻捏了捏。
  杨柳风羽睫一颤,虽未回眸相望,却是又抬起头来看向堂上。
  “所以你就见色起意罔顾风化么?”方瑾厉声呵斥道。
  杜宇琪慌忙道:“钦差大人明鉴,小人身在薄富之家,受下人们唆诱平日里任性胡闹嬉戏烟花虽是常事,但也读书明理身受圣贤之训,况且那刘杨氏又身份未明,固然有心亲近,却也不至行此非礼之举。” 他觑着方瑾的神色稳了稳气息,方才接着道:“小人正要跟上前去,却不料被家奴承喜拦住,他告诉小人说刚才过去的那位是马倌刘如磬的娘子,素来仰慕小人之名,可惜进府之时小人不在家中,苦候了月余方才得见……”
  刘珩闻言眉心一动,却感觉掌心的小手忽然转过来努力地握住他的大手,心头一暖,他不觉含笑垂望,杨柳风仍只是凝神堂上并未回视。
  “哦?你与那刘杨氏有旧?”另一边,方瑾已然挑眉截口相问。
  杜宇琪讷讷地道:“小人当时也觉意外,因为并不曾认识这位神仙般的娘子,但听他这么一说,却也欢喜,那承喜又告诉小人,说这位刘家娘子几次托他带话,若是小人回府定要及时相告,只求能得相见一面,便不枉此生。”
  言至于此,杨柳风倏然回眸看向刘珩,他却只是报以淡淡一笑,悄悄紧了紧掌中柔荑,微抬下颌示意她接着看下去。
  “那刘杨氏与你既不相识,如何又会邀约相见?”堂上,方瑾亦是蹙眉。
  “小人当时虽然也纳罕,不过,想着平日里因贪慕资财而与小人厮混的女子也不是没有,因此,也就不曾深究。”
  方瑾冷哼道:“可见得平日也非洁身检点之人。”杜宇琪只得讪讪地一声干笑。
  方瑾寒声道:“后来呢?”
  杜宇琪咽了咽口水,接着往下说道:“小人听着承喜这么一说自然欢喜,便要即刻去马厩相见,可是他又说那马倌刘如磬素来狭隘妒悍蛮横凶强,一言不合便要出手伤人,因此刘家娘子刻意叮嘱,待刘如磬离府之后才得相见。”他悄觑一眼方瑾,接着道:“小人听着在理,便依他之意约在申初时分到府内马厩相见。”
  “为何要约在申初时分?”方瑾沉声问道。
  “承喜说是那刘如磬每日要出城去放一个时辰的马,当时正值六月暑热天气,所以换成申初出府酉初进府的牌子,小人与刘家娘子要想相见也就只有在这一个时辰里了。”
  方瑾颔首道:“相见之后呢?”
  杜宇琪犹豫了一下道:“小人不记得了。”
  话音未落,方瑾已是勃然道:“大胆!本官座前竟敢巧言诳语欺瞒抵赖!”他怒振惊堂道:“来人,将这藐视公堂的刁民拖下去重责二十!”
  左右高应便要作势上前。
  杜宇琪连忙抢地高呼道:“大人饶命!钦差大人官威驾前小人岂敢妄言瞒骗,请大人容禀冤情,替小人做主申屈!”
  方瑾抬手制止侍卫行刑道:“你还有冤屈?”哂笑道:“也罢,就容尔细细禀陈,如有半句不实,休怪本官刑杖无情!”
  杜宇琪抖抖索索地趴跪在地,惊魂未定已是颤着声音道:“承喜引着小人来到马厩前的竹篱边,恰好看见那刘家娘子自屋中走出来收院子里的衣服,小人正要出声招呼,却忽然闻见一股异香,脑袋一晕,就没了知觉,等到小人再度清醒之时,已是衣冠不整被那刘如磬打翻在地……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实在是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刘珩眸色一沉:那日冲进门去,确见衣衫满地,暑夏之期就算是两个人,自也不会穿戴如此多的衣物,但是,当时虽在急怒之下,以他素昔之敏锐,却也并未觉察杜宇琪有神智不清之状,顿时心头明澈,他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哦?”方瑾目光烁烁地道:“如此说来你从见到刘杨氏到被刘如磬打伤这一段时间内竟是懵懂无知不能自制?”
  “正是如此!所以小人怀疑……”
  “怀疑什么?”
  杜宇琪壮了壮胆子道:“怀疑刘如磬和刘杨氏二人入府为奴是假,合谋讹索钱财是真!”
  此言一出,侧旁侍立的陆缙英不觉讶然抬眸,衙外百姓也已是窃窃低议,刘珩终于忍不住讥冷一笑。
  方瑾一振惊堂眸光凛然道:“杜宇琪,你可知公堂之上诬指他人该当何罪?”
  杜宇琪抖着身子兀自扬声道:“小人不敢,只是,听承喜说刘如磬日日依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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