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因见她这时心情正好,绣得也认真,本不想打扰的,可这事儿始终得说,拖得久了,待到最后知道反而怕更难接受,思忖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开了口。
“娘…”
“嗯?”陆黎忙着手上的东西,头也不抬只应了她一声。
“那位庄小姐…身子大概也好的差不多了,如儿昨日同我说着,也该将她送回八里庄了。”明因半是试探,知道上回因了自己被庄苑甩下楼的事后,陆黎提到她总是很没性子,待会子说的,怕是要更惹她反感,只得一点点地说了。
果然,陆黎顿了顿,头也不抬道:“既是这样,那待我叫了人,那日方便,便将她送走罢。”
“是。只是,娘,”明因顺从,却是一点间隙也不留,这事儿不趁着这一口气说了,待会自己便也没胆说了,“如儿想着,她还有失心疯,怕是路上发病了,可她这病只有如儿能制得住…”
陆黎猛地抬头,疑惑着看着明因,明因也不敢看她,只接着道:“如儿想着,能不能让她送了庄小姐回去,到了八里庄歇也不歇地便立马赶回来…这样…可好?”
陆黎定定地看着地上,停了许久,才开口道:“你让她自己来同我说。”
“可是这会子她大概已经去跟爹说了…”
陆黎又是一顿,手靠在榻壁上,闭着眼停了好半晌,直至明因以为她是睡着了,差点“叫醒”她时,陆黎才缓缓挣了眼,道:“随她去罢,终究是长大了,也有主意了,又何必来告诉我?”
陆黎心中明白,依着谢叔恒的性子,该承担的不会放过,既是谢如儿犯的错,那就该让她担着,现下她竟提出要将庄小姐送回去,正是合了谢叔恒的意,既然说了,那也无转圜的余地。
“世上事,哪能事事顺心?担心了无用,那便不担心了。”陆黎说得无奈,见明因眼中担忧,只拍了拍明因的手道:“好孩子,你若是要我顺心,那便早早地生个大孙子给我,那我也了了一桩心事。”
明因有些反应不过来,未料想陆黎竟是这样开明的人,只垂首应了是。
其实昨日谢如儿同她说的时候,明因也是吓了一跳的,只是后来仔细想想,谢如儿却是极有责任心的人了。若是这一路漫长,庄苑不发病还好,一发病可是六亲不认只找谢郎的。不说无人能给她治疗,若是半路跑失了,那谢如儿岂不得不得安心一辈子?所以昨日,明因才应下了谢如儿,要来帮她跟陆黎说说,却不知道竟是这样容易,明因准备好的一番话却也是用不上了。
“哦,上回不是还说道那元帕的事么?可还在?那东西要交了我才行啊!”陆黎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这事儿,元帕得化了才能逢凶化吉,本该成亲第二日便拿的东西竟拖到了现在,陆黎觉得自己当真是高兴糊涂了,这成亲都快三个月了,还能不能找到都是一回事了,该不会随意丢了罢?
明因一愣,想起上回说元帕压着床后的箱底,便随口道:“在的,待会我回去找找。”
出了陆黎的屋子,明因想着方才陆黎的话,从说了谢如儿的事之后,陆黎便开始对她说要休息好,白日里不要太过操劳之类的话,听得明因云里雾里,最后总结了一句,要明因好好的,才能生个大胖孙子给她。
明因其实也纳闷,她与相公成亲前成亲后,除开同住一屋同睡一床外,并无其他不同的,难不成这样便能怀上?究竟房内事,明因多是不知的,但是隐约觉得现在这样该是差了点什么才对,只是差了什么,明因也说不上来。成亲时,喜婆除开说了一切听相公的,其他的什么也没说,那日忙慌急乱的,喜婆就在一旁絮絮叨叨地交代,明因虽认真听,却也因着着急漏掉了不少,说起元帕,明因却想起好似有听到喜婆说了落红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六章 敦伦
前头不远是书房,明因本想回房找了那元帕的,可想起谢禾又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昨日那事,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好装着什么事都没有。许是自己装得不够好,谢禾昨晚的反常却是明摆着疏离的了。想着这些日子来谢禾的种种,便是连受了伤的这半个月他也没落下学着算账本,愣是学得左手都打出了一手好算盘,努力的真不是一点两点,而自己昨日却因了这样的事,大概是让他觉得自己疏离他了,实在有些不好。
这头自责着,明因决定还是往书房去一趟,往日这时候,谢禾都是在书房打算盘学算账的。
只是走进了,却也未听到噼噼啪啪算盘珠子的撞击声,明因心想着,莫不是累了在休息罢。
推门进去,房里空无一人,桌上散散乱乱的几叠账本是甄管家找来供谢禾练习用的,算盘下压着墨迹未干的宣纸和砚台上的湿墨却表明着方才还有人在这里用过。
许是上茅房去了。明因心想着,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想等着谢禾。才坐下,余光一瞟,便见到账本中夹杂着一蓝布包,看着有点眼熟。
小心地抽出来,明因倒是想起,之前谢禾拿过,说是齐风当成他们成亲的贺礼送的,明因只觉得好笑,明知谢禾不爱看书竟还送了书,还是拿来当成亲贺礼的,确实是稀奇了。
掀开那块看着有些脏的蓝布,不大的一本书呈现在明因面前,明因看着一愣,《房中秘术》。
竟还有这样的书?
明因自认看杂书不少了,可讲这种事的,倒是头一回看到。
觉得有趣,便翻开了了来,只是还没翻几页,明因便面红耳赤着将书盖上,心头如揣脱兔,蹦蹦哒哒着狂跳个不停!
这…这是什么?这样的图,居然在旁还注解着做法和缘由!齐风怎么会送给谢禾这样的书?真真是羞臊死人了!
明因扔下那书正想着赶紧走开,脑中却一闪而过了陆黎要的元帕和大胖孙子…或许…这书里有?
重拾了那书,明因又随意翻了几页,盖上书用蓝布重新包好,小心揣在手中鬼鬼祟祟地溜出了书房。
……
待到吃了饭,天已经全然黑了下来,明因在房里点了灯便静静地坐着,手上还多少有些发抖。不知是看了那书的缘故还是从未做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下午谢禾出了府,明因便趁着没人偷偷地将那书放了回去,直到这时,手还抖着。
本想等着谢禾回来的,但越等越是坐立不安,索性宽了衣躺着去了。
可是躺着也不安宁。
明明往常也没觉得什么,偏偏今日一躺下去便总是闻到谢禾的味道,许是谢禾之前吃斋的缘故,味道淡淡的,有点像麝香,还挺好闻。被子上,枕头上,便是连一旁的幔帐上,似乎都浸染足了谢禾的味道…
不知等了多久,其实也许很久了,但明因脑袋里糊糊的,想着好多事,只是时不时地思绪会忽然变成今日看的那书里的图。
呼了口气转了身,心中暗自告诉自己不要想,可没过一会,却想到了早上的梦,谢禾粗重的喘息声和染了水变得极光泽的胸膛背脊…
“想些什么啊…”明因觉得自己有些太敏感了,甚至是有些出现幻觉了,摇摇头,将脸埋进了软软的枕头上,散落的一头黑发因摇晃此时正像蚕茧一般裹着明因的脑袋。
“怎么了?”一只大掌稳稳地贴上明因的头,透过头发明因清楚地感觉到那手掌传来的温度。
许是夜深,谢禾这时故意放轻的声音低低的,似有种勾人的魅惑。
明因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往后缩了缩,方才他的声音可真…惹得全身上下竟真的哆嗦了一下。
谢禾手中一空,看她瑟缩的样子,心中也是一空,果然是因为昨日的事。
有些无趣地收回了掌,心道是,“凤儿还说什么霸王强上弓,现如今她连被自己碰着都成这样了,要他怎么忍心当那霸王?”手中她发丝的柔滑感还在,可惜这时的他却有些困窘。
明因躲开完全是本能,只觉得那手掌的温度和低沉的声线过于诱人,这时也有些尴尬,开了口却不知说什么,只干巴巴地问了声:“你回来了?”
谢禾本是半曲着身子站在床边,听她问话也是轻轻一顿,低低的“嗯”了一声便爬上了床。明因直觉得自己该再多说些什么,却直到他盖好被子说了句“睡罢”,也未开口半句。
如果说昨夜谢禾看着明因有些疏离,不敢随意碰了她,那今夜便是谢禾自己都嫌弃自己了,侧着身子背对了明因,蜷着腰肢有些落寞。
明因静静看着他的背,昨夜还仰着躺呢,今夜便背对着自己了,不知为何有些心慌。想要再说些什么来解释,自己并不是对他有成见,真的只是自己的原因,可张了张嘴,依然是一个音都发不出来。而此时此刻,口鼻间充满的,全是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尽管依然还是那样淡淡的,可比起方才空床空被却是浓烈了不知多少倍。
夜深人静,只剩打更人带了木梆子轻轻重重地敲了三下,筒声旷远,在安静的夜里声声回响,更显沉寂。
明因似乎被这木梆声震动了心思,贝齿咬住下唇,下了决心般,往谢禾躺着的地方移了移身子,纤细的柔夷微颤着搂上了谢禾的腰,许是谢禾生的壮,许是明因手不够长,小脸顺着手的位置只能贴在谢禾宽阔的脊背上,明因莫名地觉得,他的背,结实得好舒服。
谢禾本也睡不着,心中有些烦躁,却因了明因这样的举动全身一僵,心里那点急躁浮动也随之停了下来。
“娘子?”
“嗯…”明因带着鼻音长长地应了一声,直到下午,明因才算明白了,谢禾之前搂着自己,有时做了那些令她不解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相公,你…莫忍着了…”说完这话,明因几欲咬断自己舌头!竟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谢禾这时才是不可置信,小心地转过身看自家娘子。
待他借着月光看到明因羞赫的一张小脸几欲埋进枕被中时,谢禾像是明白了什么。
“我会小心的!”只听他低低的说了这一句,明因隐约觉得,从今往后,大约便是将自己的一切完整地交给他了…
将明因脸上的几缕散乱的发丝小心捋开,看着她因着羞涩有些闪躲的目光,玉庞朱唇,眼中的一泓秋水盈盈欲出,谢禾有些激动,颤抖着将自己的唇轻轻地贴上她的,冰冰软软地微张着,沁着甜甜的香气似是在邀着谢禾更加深口入…
不负所望的,谢禾尝试着吮着那香甜的琼浆玉酿,次次深口入,直至两人几欲喘不过气来,谢禾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带出了暧口昧的一线银丝。
明因许是羞赫至了,紧闭着眼不敢睁开,脸颊绯红如天边云霞,眉睫如薄翼般轻轻颤动,谢禾低下头,轻轻吻住她腻白纤细的脖颈,带着丝丝水渍一路向下,直至里衣遮住的蝴蝶骨。
许是紧张许是激动,谢禾的手有些颤抖,轻轻地解开系带,从领口开始缓缓揭开了来。带了薄茧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触到了明因瓷白的肤,谢禾觉得指尖阵阵地发着麻,小心翼翼地,明因偷偷睁了眼,见谢禾严肃的面容,似是膜拜着一件极上乘的瓷器,不由压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谢禾一愣,停了手,腼腆着脸小声嘟囔道:“你笑什么…还不是怕你疼了…”
明因咬了咬唇,坐了起来,此时衣裳已散,嫩黄的肚兜就这样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