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以为这东方公子为人多正派呢……原来也逃不过个青楼狐媚子……”
“我看啊,前几天东方栎甩了一众的千金小姐们……多半就是为了这个骚货……”
“……天啊……原来传说这东方栎不近女色都是假象啊……”
“呸!这雪舞真是不要脸……祸水!……”
“就是……”
“够了!你们说够没有!”角落里,突然有个年轻女子“腾”地站起来,瞪着那群人,怒目而视,“雪舞姐是好人!不许你们这样说她!”
众人被这颇有气势的吼声震住,一时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但不一会就有人反应过来,轻蔑地挑衅,“你谁啊你?凭什么吼我们啊?”
颜陌桑的眼神冷冷地一扫。那人更是不服了,怎能让个年轻姑娘给震慑住了去?!
那不知趣的人还要开口,就被旁边识趣的人拉住了,小声地警示,“不要说了……那是乌衣巷颜家三小姐……”
那人脸色变了变,终是没再说话,只是面上依旧是瞪着颜陌桑,全是不服气。
颜陌桑视线四下一转,众人脸色自是尽收眼底,但她却不想再说话了,多说无益,浪费口舌。当下跨开凳椅,径直往楼下走去,愣在桌边的珥儿一咬牙,小跑步跟上……
身后的闲言碎语再次响起,但颜陌桑已没有心力再管……
出了茶馆,颜陌桑依旧是怒意未消。虽然早就知道锦城人喜欢自我想象,胡编乱造,总是在谣传,但听到别人这样抹黑雪舞姐,便始终是止不住地愤怒涌上心头……
“小姐。雪舞姑娘人好,我知道。”珥儿突然说,“但没有人能被所有人认清接纳的。雪舞姑娘人好不好,有爱她的人知道就好了。比如,小姐你。”
颜陌桑扯出笑容,释然地冲珥儿笑笑。
确实如此,她好不好,有我们知道就好,和旁人何干?
作者有话要说:
☆、他说;等他耶……
窗外的夜色那么的沉;四周静悄悄的;已是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但颜陌桑房内的烛火依然亮着,她今晚根本没有睡意,清醒无比地坐在床边。
这一天的点点滴滴不断在她脑里盘旋转动,心绪不得片刻宁静。
雪舞的失去踪迹让她心痛难挨,除此之外,还有件事让她无比的难受。不用丝毫犹豫了,雪舞,东方栎和陆伯烨之间一定有些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自己以为可以永远信任的人,原来并不是如自己般同等地对待自己……
说不难过是假的,尽管理由有千千万万个,清楚没有谁需要对别人交待,却没有一个可以说服自己不再想。说自己傻也好,天真也好,较真也好,心是掩饰欺瞒不了的,明明就是在意,不可能无所谓地耸耸肩粉饰太平……
桌上的烛火跳动地厉害,闪闪烁烁,晃得颜陌桑眼睛迷乱地难受,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从床边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四下走两步。
夜风从洞开的窗吹过来,拂乱了颜陌桑额间的碎发,心中兀中涌起几分异样。
颜陌桑抬起眸子望过去,视线清晰后,不由一怔。
一身青衣的东方栎冷冷地站在窗棂边;清凉如水的月光洒在他身上;铺排出细碎的微光。颜陌桑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
“随便逛逛,见这里有光,就过来了。”
颜陌桑抚额,无言以对,还真是会逛……在颜府里逛……
“你要继续站那儿么?”颜陌桑换了个话题。
东方栎看了看,犹豫下,直接跳窗而进,整套动作分外潇洒自然。见此,颜陌桑再次无语望苍天,喔,没有苍天,只能抬眸瞪房梁,无语凝噎。
“那个……你……”回过神来的颜陌桑咳嗽一声,问出了声。不是没有猜测,但隐隐的,还是希望由他开口,所以,并不直指自己的疑惑。
“我要去趟京城。”东方栎看着颜陌桑,淡淡地开口,“明天就走。”
“什么?!”
颜陌桑完全没有想到东方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睁大的双眼盛满难以置信,于是紧紧地盯住东方栎的唇,想着他下一句话会吐出什么。
而东方栎只是点了点头,确认刚才自己所言非虚。
那就是真的了。颜陌桑当下了然,她很清楚东方栎所过的任何一句话都绝不是空穴来风心血来潮。只是,为何他会毫无征兆地突然说他要上京去,还这么着急,明天就走?!
“为什么?”颜陌桑隐隐地感觉到事情不简单,这种认知让她无法再淡定,于是,敏锐的问得很直接。
心似被捏住般地被悬挂在胸口,颜陌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会莫名其妙地有着那么一丝的紧张。慢慢紧绷起来的心绪,脑海中就突然窜进了上午发生的事,“是和雪舞姐有关?”
东方栎蹙眉,看着面前的颜陌桑,已是很了然她的焦躁,还是顿了好久,才终是说道,“是。”
真的是这样。得到答案,颜陌桑呼了口气,但还没来及轻松多久,就瞬间感觉到似有一股滔天的黑雾霭向自己迅猛地袭来,强烈的不安紧密地笼罩了她。直觉雪舞姐的事不简单,但,或许,还不只她……
“为什么?”颜陌桑问,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房里的气氛蓦地有了些严实,仿佛是密不透风的停滞和压抑。颜陌桑突然就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于是猛地转身走至桌边,捡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满水,就往嘴里灌,努力让自己放松起来。
“最好说得清楚明白。”
东方栎紧随其后,也踱步至桌边,右手一扬,拉起衣衫的下摆,兀自坐下,流畅而自然。完全没有颜陌桑那种突如其来的紧张,东方栎看起来要释然地多。
“雪舞并不是平常的青楼女子。”半饷,东方栎缓缓说。
这句话并没有引起颜陌桑任何情绪起伏,她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已了解。
颜陌桑没有丝毫惊讶的反应也在东方栎预料之中,也没有在此多说什么,又继续说,“仪春园也不是个平凡的青楼。”
闻此,颜陌桑紧了紧。
“知道仪春园的真正老板是谁么?”
颜陌桑摇头,她不知道,以前也从没有想过要去打听。难道是你?短暂的话语间断中,颜陌桑看向东方栎,她的视线中投射出自己大胆而无聊的猜测。
东方栎瞧见,嘴角不由地一动,还真是会猜……
“是陆伯烨。”
什么?!原本趴在桌上的颜陌桑被这句话一震。怎么是他……
“陆伯烨根本就不是外人眼中的那样不学无术。”,没有给颜陌桑反应的间歇,东方栎就继续说,每一句都是一番惨烈的轰炸,“早些年,他就暗中成立了仪春园。”
“为什么啊……”
“仪春园里什么多?”
“女人。”颜陌桑完全就是不假思索,可不是嘛,烟花之地最多的可不就是女人嘛。为此,颜陌桑不由小小地诽谤,费心费力地办仪春园,还是早些年……不过,这也确实是陆伯烨这个花花少爷做得出来的事,但……你确定陆伯烨这真的不是不学无术?!
难道不是不学无术到了极点,所以,直接干脆地办一个?!
“是人!”东方栎无语,忍不住地出声纠正。
颜陌桑一愣,疑惑地看着东方栎。
见颜陌桑没有反应过来,东方栎无奈地抚额,还是好心地出声,“人流……”
颜陌桑脑中终于白光一显,明白过来,喔……
青楼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所以,最方便的,就是……
“嗯。”东方栎终是满意地点点头。
是的,最方便的就是,信息!
他这是……
相通了的颜陌桑又看着东方栎,想要确认。
“是。”东方栎肯定地说,“他要做的就是各类信息的收集。他做得很隐蔽。”
他顿了顿,补充道,“仪春园里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他安排的。”
“雪舞姐是。”
“是的。”东方栎回答。
颜陌桑彻底了然,原本还想问陆伯烨为什么要收集信息,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心念远比嗓子转得快,想要做什么,这还需要问么?有了大量的充足的各类消息,他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得呢?
“你呢?”颜陌桑转而问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
“这和你这么着急地去京城有什么关系?”
“我……”东方栎看着颜陌桑,眼色沉沉。
颜陌桑耐性地等在一旁,小小地自嘲一下,可以说就是单纯地帮忙……
“陆伯烨所做的,和我的生意有很多关联。”东方栎总结道,“可以说我们是合作伙伴。”
“喔。好。”颜陌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强大很多了,听到这句,只是淡淡地“喔”了一声。
“和他在生意上有关系得比较早。”东方栎继续说,似乎并不介意一次性彻底说个清楚明白,“是在他成立仪春园以后,他找到我,说可以给我提供各种渠道而来的信息,条件是我要暗中保住仪春园,和不能让别人知道陆伯烨的真实性情。”
“知道了。”颜陌桑说。
东方栎深深地看了眼颜陌桑,眼中如谭墨色的古井,泛着难以名状的光。
“没事。”颜陌桑平静地说,“我和你合作盘下酒楼,是在陆伯烨之后。还有就是,我和你的合作仅限于酒楼,你的其他生意是怎样,和我无关。”
颜陌桑真的无所谓,因为确实没有任何人需要对谁全权交待,就算是自小相识,也不可能也不会避免,实在要说的话,也只能说,自己涉及和进入他的另一面太迟了……
“雪舞姐的事和京城又有什么关系?”
“猜测。”
“那为什么要你去?”
“因为,陆伯烨不能去。”
颜陌桑兀自明白过来,陆伯烨确实不能去,他怎么能去呢?他这么个花花少爷,纨绔子弟。怎么能去京城呢?
虽然此时最大的纠结就是陆伯烨这厮整日里想什么?如此费心费力,大费周张,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其实很能干?!在想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维持自己花花大少的形象,从而可以万花从中过?
颜陌桑笑笑,自是知道不可能。陆伯烨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不可能就是为了这么一个肤浅的理由。
但颜陌桑却没打算再继续问东方栎,这种私密的事,要问也该是问本人。
“我答应去京城也不只是为了这事。”东方栎这次似乎根本没有打算有丝毫掩饰隐瞒,说得分外地清晰,“我爹也在京城。”
喔……顺便探亲……
颜陌桑了然地点点头。
“你今天晚上就是负责来给我解惑的么?”,颜陌桑冲东方栎笑笑。
“不全是。”
“顺便路过这儿,就随便跟你说说,道个别。”东方栎说这话时,表情认真。
颜陌桑暗笑,还真是顺便……都顺便到颜府了……也确实是随便……长长地解惑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一句随便的道别……
无奈地淡笑不语,终不点破。
东方栎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就话锋一转,“等我回来。”语气一扫之前的淡然和随意,难得地带了些认真。
颜陌桑一愣。
“等我回来。”东方栎看着颜陌桑,又重复了一遍。
知道他这是在等自己的回答,笑了笑,终是点点头,“嗯。”
一直都在啊……去京城之前我会在锦城……你从京城回来……我也还在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