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打在脸上,他身体不由的软绵。
秦卿有些无措,又有些害怕。害怕……他心里不由自嘲,他怕什么,多少年了,对男女之事,他居然还会害怕。可是,他现在真的在害怕,手颤抖着,快要抓不住顾荣的衣角了,可是身体颤颤的发抖,似兴奋似不满足的想要更多,这让秦卿更是恐惧,害怕顾荣口中说出和其他女人一样的话,那样的放浪,那样的……□。
突然身体一轻,被抱起,一恍惚,他已经在床上,顾荣有些忙乱的在解着他身上的衣裳,秦卿看着顾荣修长的手指笨拙的在解扣子,秦卿神情有些惊恐,想伸手去阻挡,可是身体僵硬的一动不敢动,直到他如初生婴儿一般□在床上,眼睛望着红火一片床帐,眼角有些湿润。然后是熟悉的被吻,被抚摸,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受控制的颤栗,嘴巴止不住的溢出娇媚的□声,可是瞳孔越来越空茫,心里像是有一个黑洞,不知在吞噬着什么,又有什么在淹没他……他是多么的污秽,多么的不洁。
“傻瓜,看着我。”这声音,好熟悉,好温柔,他要看着谁?秦卿迷茫愣怔了一会儿,着急寻找着,突然眼帘被轻柔一吻,温和的气息笼罩了他,身体被紧紧抱住,冰冷被温暖掩盖,看清眼前的人,她说什么……
“我是顾荣,看到了么?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夫妻行周公之礼,天经地义,不要怕,嗯?”顾荣用手轻轻拨开秦青脸上的头发,看见他的手抓着床单手指都发了白,带着心疼,揭开他手,然后五指交握放在他头顶。轻柔的在他脸上细细的亲吻,在他耳边温柔的安慰着。
‘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秦卿耳边响起让他只想落泪的话。他现在有妻子了,他是他的夫郎,他还在怕什么,他不再过着以前那样□不堪的日子,不再跟丑陋恶臭的女人做着那些最恶心的事,他现在只属于一个人的,只属于他的妻子的……秦卿眼泪不听话的就流了下来,打湿了鲜红的床铺,侧着脸轻轻抽泣着。顾荣叹了口气,揽住他的脖子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
良久,秦卿脸红红的看着顾荣,呐呐不知说什么,新婚之夜,他居然没有伺候好妻主,还让妻主来抚慰他,心里又喜又甜又自责不已,含羞带怯看着顾荣。顾荣心里一热,低头再次吻住他,口齿间一片含糊“这次,不能再逃了。”
“唔……”后面的话淹没在顾荣强势的吮吻之中。
大红的被褥,白皙嫩滑的肌肤,顾荣迷恋着游移着,嘴唇所到之处,红梅点点盛开,敏感纤细的颈脖,小巧圆润的肩头,秀丽的锁骨,还有颤栗着的茱萸,细瘦精致的腰肢,没有一丝赘肉。手不由自主的滑到草丛之中握住那早已等待着抚慰的玉柱。
秦卿身体一抖,声音一颤,双手挡住眼睛,“妻主……”
“嗯,我知道。”顾荣在他耳边轻轻一笑,起身脱了她的衣服,拉了床幔……
室内的春情似是让月亮也红了脸,羞涩的躲进乌云里,黑漆漆一片,之余红烛昏黄的光芒。顾荣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门帘上的铃铛在风声中不停的响动,在夜色之中传播的那样遥远,让人心底的罪恶都一起感到悸动。
顾荣靠着床头,手环绕着秦青的肩头,看着他此时依旧香汗淋漓,神色疲惫的气喘着,有些内疚,却又异常满足。另一只手绕着他的头发,不经意间问道:“当初你怎么到了那里的?”
秦卿身体一僵,顾荣反应过来,有些懊恼,秦青跟他一样,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比她悲惨的进了那样不堪的地方,她居然在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里揭开他的伤疤,不是在伤口上撒盐么!正想做些什么来补救,却看见秦青放松了身体窝在她颈间,像是在找安慰的蹭了蹭,原本清亮的声音,此时带着些许沙哑和沉痛,“我十五尚未及笄,家母便被人陷害发配边疆,我和我爹茫然不知所措之时,却没想到,奶我养我长大的奶公骗着我们,拿去卖给了人牙子,我从小就生的秀丽,便卖进了向玉阁,我那爹爹,现在还不知在何方。”想到他那身子骨不好的爹爹,悲从中来,难忍的埋进了顾荣颈窝之中。
而顾荣晴天霹雳,只觉双耳失聪,魂魄失守,‘自小’?这是……?“你自小就跟着你奶公的么?”顾荣想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在‘自小’二字上加重语气。自小就是这里的人么……顾荣想否认着,不是的,怎么可能呢?可是,他点头了,在她颈间轻轻的点头,她清晰的感觉到了。
手抓着秦卿肩头印出了黑紫的痕迹。秦卿吃痛,抬眼看见顾荣一脸铁青,以为她在心疼着他,心里一甜,笑着搂住顾荣的脖子,在她颈间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上天待我不薄,让我遇见了你……”
顾荣愣愣的低下头,那张脸,俊逸非凡,如今只披着粉紫的里衣,散挽着乌云,双颊晕红,比白日更添三分颜色。可是她脑中轰隆炸响着,他不是他……
不知何时,秦卿躺在顾荣肩头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容,纯洁的好比堕落凡间的天使,让人害怕亵渎了一般的姿容。顾荣恍惚抱着他,看着燃烧着的红烛,血泪的一样的滴落,凝在烛台边角,直到天色微亮,才堪堪燃尽,最后一丝火苗无力的消散。
天亮了啊……顾荣略带着嘲讽,将秦青,不,应该是秦卿,放平在床上躺着,盖上被子,呆呆站立在床边,不知在看着床上的人,还是透过人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秦青’和‘秦卿’,呵……不怪她一直没有醒悟,只是不愿醒悟吧,那么多的不一样,他从来没有掩饰过什么,她怎么就没有发现?秦青的爽朗和阳光,秦卿的妩媚和艳丽,还有初见秦卿时他那样妖娆和袅娜,两个人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重天,不过长了一张一样的脸,她怎么会误认呢?
飘忽的出了房间,院子中还乱糟糟的没有人收拾,顾荣随便找了张椅子,拿起旁边的酒坛,大口大口的倒入嘴巴,嘴里火辣辣的,心里也燃烧了一样,腾腾冒着火气。酒没有让她熄了火,反而更旺了不少,心里堵得疼,脑中一片混乱,不一样的两张脸不停的交织缠绕,好烦。
酒坛一扔,去拉了一点红便飞奔着出了门。
而秦卿躺在床上,舒服的只想叹气,好似多年来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在云端软和的感觉让他爱恋不舍,要不是阳光都晒到他脸上,他还没知觉,还沉浸在梦里美好的画面之中,模糊的摸了床边,手摸了个空,秦卿清醒了起来,发现床边空荡一片,还带着些冰凉。
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音,床上只剩他一个人,好像每次接客了之后,客走人凉……心里一惊,他怎么想到那方面去了,顾荣可是他的妻,‘妻主’,这个词,让他心里安定下来。突然房间门被拍响,顾鱼不满的嘀咕声传来,“这么久还没醒,太阳都快下山了。”
秦卿一惊,起身迅速的穿好衣服,将昨晚脏乱的痕迹收拾好,厌恶着皱眉,想将眼前一切肮脏的东西都让火烧化了,成了灰才好。直到看见椅子上散乱的黑袍,那是,顾荣成亲时穿的喜袍。秦卿抱着袍子,愣了一下,狠狠甩甩头,捂住脸,他已经不再是清歌了,不是了,这些东西是他妻主的,妻主,猛的抬头,她去哪里了。
跑出门,门外顾鱼对他翻了个白眼,将一盆脏衣服推给他,“诺,拿去洗,睡得跟死猪一样。”秦卿只急着问他,“我妻主呢?”
顾鱼听到这个,更生气了,看着秦卿穿着一身大红的喜庆衣裳,盘起了发,眼角还滞留着昨晚的□缠绕,更是秀色夺人,心里愤懑,大声嚷了起来,“你妻主你倒问我,你是个死人啊!”他昨天她姐姐和他成亲,听见村里的人议论,他才知道眼前这看着艳丽无双的男人,居然是不洁污秽的妓子,居然还嫁给了他姐姐!现在村子里胡乱的传着风言风语,他一出门都被指指点点,害得他现在还慌乱着,在家里躲着不敢出门。姐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姐姐的马都不在,他爹找不见姐姐,在屋里哭得厉害,只有这男人,一个人在房屋里睡得跟死猪一样,真真气煞人。
秦卿眼神一暗,放下洗衣盆,侧了身子绕了出去,“我去找找。”便快步的走出家门。
☆、27苏州
秦卿坐在车厢里,神色有些疲惫,靠着背后的靠枕,手抓着帕子,思绪仿佛还在那天,他才要出门找他妻主,她便从外面怒气冲冲的回来,脸上青紫红肿一片,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他吓了一跳拉着她进屋去清洗和擦药。她一直沉默着,擦完药便开始收拾东西,床铺衣裳,慢慢的打包,只回头叫他也收拾收拾。
他不过愣了一会,妻主已不在眼前,心里微带着疼痛,也带着自责懊恼,他新婚第一天就睡到日上三竿,没有伺候好妻主,还不知妻主踪迹,他的确是个不合格的夫郎。心里又带着害怕,公爹的话一直围绕着他耳边,‘若是做错了,便休了。’他第一天就出了错么……慌乱的抓抓手帕,刚妻主要打包收拾,是要出远门吗?而他什么都不知道,心里不由的酸涩起来。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便加快手中动作,将屋里所有的衣服分门别类的包裹好。
回过身脸上强笑着:“妻主,你这是要出远门了么?”顾荣脸上红肿着,几乎看不清面容,秦卿不知道她心情如何,只见她点头,眼睛扫了一眼床上,看都收拾好了,就开始将东西搬出去。他也拿着几个包裹诺诺的跟着她身后,小跑着才堪堪跟上她脚步,他有些懊恼痛恨他自己,他怎么那么笨,一点当家夫郎的本事都没有。
而眼前的人突然停住脚步,他没刹住脚,直直撞了上去,一抬头,看见她眼睛里含着一丝笑意和怜惜,伸出手将他手上的包裹也一起拿了,牵起他手,声音很轻柔,“我们一起去苏州。”
苏州?这么着急的要赶去苏州么……秦卿看着拉着他白瘦的手,手背还有红红的擦痕,还浮肿着,手骨那里还青紫着,一看就知道下了狠力重击了人,可是牵着他的手却用那么温柔的力道。头一低,眼睛涩涩的,她为什么打架,可是为了关于他的谣言……他其实不要紧的,他在成亲之前就已经听闻了,只想着只要她不嫌弃他,他什么都没有关系。而他们还要搬家去苏州,也是因为他么……
恍惚的走到马车前,看见尤氏铁青着脸,顾鱼缩着脖子,看见他出来,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秦卿抿着嘴,松开了妻主握着的手,走过去向公爹福了福身,将他身上的行李拿了过来,随着妻主背后将行李放在套好的马车上安置好。
而穆君子和他妻主一起走了过来,将行李推给他妻主安置,走去跟尤氏寒暄一会儿,便吃吃笑着看他。秦卿一愣,他们这是跟着他们一起走?妻主过来,轻揽了他肩膀,“好了,车上我铺了不少的被褥,出了村子,路不是很陡,也不会那么颠簸,累了就跟我说,嗯?”最后一个字,再他耳边轻轻呢喃着,想起那晚上她也这般在他耳边莺莺细语,那暖意至渗心底,秦卿脸一红,点点头。
看着妻主带着感激的神色看着穆君子一家,他心里略知了什么,不着痕迹的讨好穆君子,将路上他们所需的东西再认真打点了一遍,让公爹和穆君子在车上坐的更舒适些。
他们下午出发,走到现在已是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