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时候的沐无痕脸上泛着青渗渗的光芒,早就看透了这个世道的一些道理。
苏墨嫁给闻人奕那种男人是好命,她苏玉壶可惜并没有这种命。
这两个女人一个大愚若智,一个大智若愚。
不论是聪明的,还是笨的,都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而苏玉壶如今只想重新回到往日威风的姿态,不想沦为如今凄凄惨惨的下场。
这时候,虽然很不能让对方死的沐无痕笑了起来,却是一脸热忱。
他缓缓与苏玉壶攀谈了起来,问起了对方的事情。
不过,他当然没有那么好心。
许是命运弄人,燕隆与外面的散修匪类勾结,而先前苏玉壶的父母在外面经商时遇到了散修匪贼,不但打劫了苏家二房的财物与货物,还害得苏家二房赔光了本钱,最后陷入了一场官司,锒铛入狱,身陷囹圄。
但在苏玉壶失宠后暂且不敢提起此事,直到现在她的父母还被关押在牢狱中。
沐无痕阴沉的眼神中凝出一丝了然的神彩,觉着那场官司一定与苏家大房有关,与苏墨有关。
一定是苏墨叮嘱了那些判官,不允许苏玉壶赎人。
而且苏家二房这次居然借了高利贷,那高利贷肯定也和苏墨有关。
若说苏墨会对苏家二房随意的放任,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后来自从燕隆出事后,苏玉壶来不及拿走财物,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当掉了。
来到难民营内她可以厚颜无耻的接受施舍,至少她可以活下去。
她有手有脚,她还年轻美貌,她还要东山再起。
沐无痕看着苏玉壶的眼眸,唇边带着冷笑,他看出这个愚蠢的女人还是不安分守己。
于是,他慢条斯理的告诉了她一个隐门中的大秘密,一个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就是苏墨拥有了七个契约,甚至于告诉她苏墨与其他六个男人的关系。他侃侃而谈,说了很久,把这个秘密从头到尾告诉了面前这个女人。
闻言,苏玉壶恍若头顶出现了晴空霹雳,惊的她外焦里嫩。
她的眸中涌起一抹不可置信,苏墨居然是虞染的夫人,还是神使大人的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挺直了身子,皱了皱眉,虽然苏玉壶知道苏墨就是金虞堂的妖姬,却没有想到她身为指挥使之妻,居然又是虞染的妻子。后来又魅惑了姬白神使,接着与魔界花惜容又在一起,还是天下第一奇才师缨的女人,更是容夙的妻子。
这也太不符合这个世道的规矩了!
这些消息已经让苏玉壶完全无法消化。
当然她也无法相信,那个苏墨居然如此了得。
苏玉壶此刻瞠目结舌,很久方才完全听在了耳中,同时就像一只僵硬的人偶。
半晌,她心中也若有所思,毕竟任何一个女子都渴望嫁给最优秀的男儿,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想要嫁给一位顶天立地的男人,但可惜她区区商家女子的身份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嫁给一户好人家,于是她从小就在怨天尤人中长大,家族里唯一让她觉着有竞争力的就是苏墨,她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抢走了苏墨的未婚夫。她做了那么多卑鄙无耻的事情,但后来依然不得不给人做妾。
可苏墨依然还是东陵卫指挥使闻人奕的夫人,她很妒忌!
同样都是苏家的女儿,为何自己却遇不到一个好男人?
但是对方不止拥有一个好男子,甚至还拥有七个契约。
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内心深处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
比起苏墨身后的男人,原来自己的男人什么都不是。
苏玉壶想到这些,她的腰更佝偻了下来,心中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自从被苏墨打击之后,她已经变得不要脸了,变得无耻,只是为了能成为人上人,但是一切都只是空谈,原来她还是远远不及苏墨。
她的胸口起伏不定,肺憋得快要炸了。
她不甘心,她很不甘心。
沐无痕冷冷一笑,他发现自己这个残朽之身居然还能挑拨离间,他看出这个女人开始羡慕嫉妒恨了,妒忌的女人往往都会引火上身,而他不介意给她加一把柴火,于是他坐在旁边给她细细支招。
苏玉壶咬了咬嘴唇,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她一定要利用这件事情重新回到苏家,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挟着正义道理反攻的机会。她要让全天下的人皆知那个苏墨的真面目,让世人唾弃那个面目可憎的女人,只有她才是苏家正正经经的小姐。只有她才配拥有苏家现在所有的一切。
……
当然事情到这里还并没有完,还有最后一批散修对着苏家虎视眈眈。
领头人正是吴尊子的儿子——白子修。
如今,陌哥的婚事算是顺利的办妥,苏家宅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是夜,但见屋中烛花微闪,火焰轻摇,照得人影十分模糊。
林苏氏立刻拿着剪刀剪去了长长的烛芯,她接着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感受到里面有力的胎动,唇边勾起一抹幸福的笑意,面前烛火重新稳稳的燃了起来。她坐在桌前对着明亮的烛光,手中接着拿起了花惜容从魔界送来的棉布,接着穿针缝衣,飞针走线,她眼下要亲手给未出生的宝宝缝制一套襁褓,同时她给苏墨指点了一番女红。
苏墨坐在一旁,虽然对女红不喜,但是瞧着她的样子有些羡慕,若是她与契约者去了天界,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大姐一样,努力缝制着宝宝的衣物。
当然,应该不会,虞染公子一定会亲力亲为的。
苏墨接着微微凝了凝眸子,翘着腿坐在前面,悠然自得的品着茶水。她已经从外面得知了燕隆的死讯,此人居然死得很惨。
若要她出手,绝对无法做的那么不人道,顶多斩首示众罢了。
但是不得好死才能适合燕隆此人,毕竟这个人作恶多端,岂能善终?
不过眼下镇子闹得如此惨烈,真正受苦的却是黎民。
不管怎样,她一定要留给苏家,留给世人一个安稳的燕国小镇。
至于那个苏玉壶也跟着燕隆一起离开,至今下落不明,陌哥已经派人四处搜捕,通缉令上放着苏玉壶的名字,不过那苏玉壶在苏墨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苏墨从来没有把苏玉壶放在心上,眼下办理的正事才是要紧的,有道是大乱之后必大治,周围百姓衣不蔽体,民有饥色,她自然懒得理会那个女人,固然对方出现在她面前也不过是寻常蝼蚁,相信这些人已经如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日。
这时候,苏墨伸出指尖在桌面轻轻的弹着,红唇抿成了妩媚的弧度,她隐隐觉着似乎今晚有些不太平。
当然,该除去的人已经除去了,只余下了一些残留的散修。
这些散修匪类虽然与野草不同,但也有相同之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上千年内,上万年内,这些散修都是除之不尽的。
只要有修行人,就有散修会出现,当然这些散修也是唯利是图的。
若想要他们不在你的面前出现,就唯有让他们知道你的强大。
当然,她早在城门前有了准备。
城门二楼,寒风袭来,虞染打了一个喷嚏,而花惜容闲来无事坐在城堡中,两个男人目光顺着塔窗望去,镇子外面迷人的景色尽收眼底。
这些日子苏墨仿佛禁欲了一般,谁也不碰。
便看到花惜容的脸上波澜不兴,甚至目光略有不爽。
七个契约者如今谁也不能闲着,众人都轮流来到这个地方,美其名曰“视察敌情”。
花惜容伸出手拿出了一支千里镜,对着外面望去,林子中,看到一些隐隐绰绰的身影。
虞染在桌子旁侧慵懒的坐着,手中把玩着聚骨扇儿,笑眯眯地说道:“花爷,你这些日子不去魔界,难道真的舍得那片天下?”
花惜容轻哼了一声,“这世上有什么比飞升更重要的大事,也没什么放不下的,爷这回要准备去天界,魔界的贵族们都全部沸腾了,眼下已经有很多的人选要等着我禅让皇位。倒是你,堂堂的无双城世子爷,独儿子,大娇气包,你要去天界,你家里的人难道舍得?”
虞染也随意一笑,带着得意的笑容,故意不理会他呛人的口气,淡淡道:“就像阁下说的,这世上飞升是最重要的大事,而且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爹他可是高兴的不得了,甚至还愿意把皇位留给他的侄子表弟什么的,可谓大度的不得了,若非我们去天界不需要行李,否则我娘一定会把行囊都收拾好了,整个无双城都会给我打包带走。”
花惜容又轻叹一声,挑起狭长的眸子道:“看来每个人都做好了离开的准备,我想这一日也大概并不远了。”
虞染听到他的口气,转过眸子。
接着拿着千里镜,很快便注意到外面的林子里似乎有异样。
话说,虞染前些日子也下定了决心,把自己的实力提升到了元婴期,算是又享受了一次纯阴之身的美妙之处,但是从此以后他就再没有与卿卿同房的机会了,若这些可恶的匪贼不清除,卿卿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们这些男人,不过如今染公子的神识与目力都已今非昔比,远远的就能看见林子当中似乎有散修匪贼们集结的迹象,虞染不由心中一震,看来果然是要准备大战一场了。
虞染拿着扇儿,放下了千里镜,在他唇边带着邪魅的冷笑。
他这人向来喜欢看戏,这次看的是真正的大戏。
花惜容妖娆的面容也浮起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些人终于来了,他如今在这世间已觉着倦怠了。
一个活了上千年的人,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放不下的?
去仙界或许会很好,应该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应该会有另一番景象。
而花惜容的唇边似笑非笑,似喜非喜,真是说不出的妖媚,他缓缓将手中的千里镜放下,轻轻用指尖叩了叩桌面,又抬眸望向了天空,原本带着晚霞的红色天空已渐渐变成了青灰色,天要黑了。
“让容夙带兵过来吧。”花惜容托着腮,慵懒的说。
天色越来越黑,刚刚经历过一场燕家私兵洗劫的镇子,这时候似乎已经放松了警惕。
白子修曾是研究过兵法的人物,他觉着这个时候来袭击最是不错。
散修匪贼们便趁着这个时候过来了,打算出其不意的袭击。
然而还离城不到五里,忽然前面的黑色土丘后方发出一阵“嗖嗖”的箭矢破空之声。
白子修的脸色蓦然一变,同时他身侧的几个散修立刻被射中要害,浑身是血,失去了战力,一头给栽在了地上。
昔日隐门弟子白子修并非没有见过大风大浪,他当然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居然遇到了埋伏,顿时脸色一沉,顺便无比敏捷地拔出法器左右抵挡着,前方又是一箭狠狠对着他的咽喉而来,正是苏家的破罡箭,他一脚离开了马镫,身形飞快在空中一旋,接着身子滚了几圈,躲在一侧,方才避开这一阵恐怖的箭雨。
接着白子修又将身子一直,打着手势招呼着周围众人全部防守,看来这一次准备奇袭是失策了,只能与对方硬碰硬的对着干了。
如今,白子修为了救出他的父亲,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救父,不代表他有多么的孝顺,而是他父亲如果不从昆仑山出来,那他白子修只能当一辈子的散修。
他白子修虽然开始愿意加入散修,却是因为某些目的,但是现在几乎所有的散修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