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圣心难测
第二天一早;李婉儿就到六尚宫向司籍大人汇报了任务完成的情况,司籍大人微点了点头,并未有任何评价,婉儿倒是并不介意,这样的事情;本来就只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没有做出什么令六尚宫,司籍司丢人的事;就已经是大功一件。只是;似乎司籍大人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一直双眉紧蹙。
婉儿识趣地退了出去;却遇见慕容雪匆匆前来与她道别。“你这就脱离苦海了?”虽然婉儿知道有王爷罩着,慕容雪必是不会吃多大的苦,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指不定哪是苦海呢。”慕容雪看了看四周,小声地说,“这话也只能是你我姐妹之间说说,这宫里头,越往深了走越得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稍有怠慢,只求我平平安安地服侍了太后,让她老人家舒心,便是最大的福分了。”
“我瞧着太后慈眉善目的,应当不难伺候,赶明儿,你成了太后跟前的红人,可得记着婉儿哦。”婉儿打趣道,心里却还是不禁嘀咕,哪有人放着大小姐不做,进宫伺候人才舒坦的,怕也只有慕容雪这样的人,真是造孽。
“瞧你说哪儿的话,咱们是好姐妹,不说成不成得了红人,即使什么也不是,我也得将你记得死死的。”慕容雪吃吃地笑着,又闲聊了几句,就收拾了去寿宁宫不表。
婉儿看着慕容雪的背影发着呆,心想世事难料,慕容雪这一趟入宫本就过于突兀,又平步青云,是福是祸,只怕是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正愣神儿,肩上背人一拍,嫦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发什么愣哪?”顺带着朝她眼神的方向探了探。
“死丫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走路恁地没半点声响儿?”
“我可是探了消息特意来寻你的,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哦。”嫦儿神秘地巴眨着眼儿,处的时间久了,婉儿看出来了,这妮子就是一个包打听,这六尚宫里的事儿,没有能绕过她的。
“瞧你这神秘劲儿,说吧,什么事儿?”
“你的大仇将报,”嫦儿顿了顿,试图从婉儿的脸上找到些表情,看到她诧异的神情,方才满足,又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才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矜儿犯下大事儿了。”
“矜儿?”打进寿宁宫后,因打心眼里就没把她当回事儿,因此也没太在意,同样做事,能出什么事儿?
“说是逾矩,异想天开试图借机勾引皇上未遂,只怕过两日就有消息了。”
“啊?”婉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那皇上不一直与皇后在一起的么,她怎么会有机会?
“千真万确。”瞧着婉儿一脸的怀疑,嫦儿更加兴奋,“那贱妮子故意在皇上跟前献媚,被皇后逮了个正着,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按说那矜儿自恃司籍大人独宠,又自诩貌美,性格高傲,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不是没有可能,可这智商实在令人捉急,婉儿原想着与她慢慢研磨,亲报当日之仇,不曾想实在高估了她,自己作死去了。
后来婉儿才慢慢知道,原来那日她与李哲离开后,天后体谅天皇体虚,让宫人扶了他先回了寝宫,半途中却遇着矜儿园里折技吟唱,歌声如夜莺啼鸣,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委婉动听,引得天皇停辇前往,才走出两步,却见天后也尾随而至,原来她不放心皇上龙体,与众臣交待了几句,便也跟了上来,却正巧撞上了这一幕,可怜那矜儿是连皇上的面都还没见到,就已经被人将其从园中拖走。皇上听得歌声骤停,转眼见到皇后的轿子,心里明了,自是不必言说,收了步子,二人同回寝宫去了。
当天夜里,倒是风平浪静,对矜儿的处罚也并未立即下达,因此,六尚宫内并未接到任何消息。直至天亮,矜儿仍未出现,司籍司的人派人去寻了,方才知道,因旨意未下,也不敢张扬。
但内务府与六尚宫里消息一向互通,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司籍姑姑一早就被尚仪姑姑传了去,训了一顿。怪不得一早婉儿就觉得她神色不对味儿,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勾皇上吊皇子这事儿,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提脑袋的事儿,但每年总有不怕死的,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地往前涌,拦都拦不住。
只是过了好几日,也不见内务府里传来消息,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从此再没见到矜儿,想是早就被卷了草席扔到乱葬岗去了。婉儿想想就直打哆嗦。在这个宫里,弄死一个宫女,真比掐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又过了几日正是晨训时,倒是真来了个公公,由尚仪大人领着来司籍司,宫女们议论纷纷,都等着宣读矜儿的处罚结果,司籍大人领着众宫女下跪领旨。
“天后口谕,尚仪局司籍司李婉儿在太后寿宴上举止得体,甚得吾心,明日入殿为差。”
因着是口谕,公公念得简单,众人却是面面相觑,不甚求解。李婉儿更是一头雾水,这口谕分明说的让自己在天后身边服侍,武氏怎么关注起她来了?自问当天除了在湖畔与李哲有些暧昧,其他时候可都是规规矩矩,并无半分的逾越之举,枪打的是出头的鸟,她把脖子缩得那么紧了,怎么还是会躺着中枪?她打了个哆嗦,不知这天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婉儿,还不快谢恩?!”那公公尖着噪子喊了一声,身边的嫦儿捅了捅她,她方才磕头谢恩。宫女们各种各样的眼光都投到她的身上,只是现在她已无暇顾及这些,天掉馅饼,非福即祸,何况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喜事儿。
司籍司也没心思再做什么晨训了,早早就将众宫女遣散,芳姑姑一个眼神递过来,李婉儿心领神会,乖乖地随她进了司籍大人的屋里。
跪了半晌,那司籍姑姑并无半分动静,婉儿又不敢抬头,只跪得双腿发麻,才偷偷瞄了一眼,与姑姑的眼睛撞了个正着,慌得她忙又低下了头。
“婉儿,你把当天的情形,细细地说一遍。”芳姑姑在一旁清了清噪儿打了圆场。
婉儿刚才进屋之前就将自己当晚的表现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看的见的,并无不妥。于是也不加隐瞒,如实汇报。只是隐去了湖畔的一段。那件事,要是没人说,她自是不会蠢到自揭的。否则下场恐怕不会比矜儿好到哪里去。
听她说完,两个姑姑又细细琢磨了一遍,也是找不出什么错处来,心下也觉得不可思议,到底是司籍姑姑见多识广,追问了一句,“你说你与七殿下先行离开,之后呢?”
婉儿心里慌乱,嘴里却强自镇定,不敢看姑姑洞察秋毫的明眸,只盯着那青石板说道,“回姑姑,没有然后啦,然后我辞别了殿下就回六尚宫睡觉了。”
司籍姑姑看了苏姑姑一眼,只见她点点头,似是证明当晚婉儿确实在规定时间里回房了。于是,又转脸向婉儿说道,“既是如此,你也不必过分担心,离开六尚宫去天后跟前服侍,那是你的福分。你出去了,可不能丢了我们司籍司的脸,要记住做宫女的本分,别惹那些有的,没有的,自落了个作死的下场。”说到这里,又顿了顿,没了声音。
婉儿知道她那是想到了矜儿,那矜儿是她身边从小带大的,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如今出了事,虽是没有连带了她的责任,已是万幸,但终究心里不好受。
“是,但请姑姑放心,婉儿自有分寸。”婉儿看了看她,只觉得平日里虽是颇为严厉,但细想之下,却是处处维护着她的。再看芳姑姑,更是待自己视如已出,如今要离开她们,心里一时竟也十分的难受,不免泪眼花花地嗑了三个响头,“婉儿自入宫以来,两位姑姑悉心教导,处处维护,婉儿谨记在心,日后婉儿不能服侍身边,还望二位姑姑多多保重身体。”
一席话竟煽情得连平日素脸的司籍大人都不免有些动容,当下别过脸去,挥挥手,让她退了出去。
这回屋的一路上,她还是不放心地将武后的意图揣摩了一番,仍是没有答案,心下叹道,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尽了本分就是。
屋里嫦儿拉着她问长问短自是不必说,“怎么会这样?婉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矜儿一定是万万没想到,她费尽了心思,处心积虑,搭了性命想要做的事,却被婉儿你如此轻松地得到,真是太令人费解了。”婉儿看到她一脸的不信,也懒得解释,心想还果真是有些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思。果真是圣心难测啊,今后自己得更加小心才是。
一直在边上没有说话的娴儿,倒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婉儿走上前去,握着她的手,竟是有几分的不舍。要说自己与她交情,总是不冷不热,但这是她这种外冷内热的性格,让婉儿觉得与她更加亲近些。
嫦儿又说了些日后要多关照之类闲话,三人各自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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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姐妹所托
这一夜;婉儿辗转反侧,始终未能入眠,脑海里总是如电影般闪过一幕幕情节,一会儿揣摩圣意,不知道武氏打的是什么算盘;怎么会想起她这么一个小小宫婢;思来想去,还是父亲的因素大一些。想着伴君如伴虎;今后前方多有险滩;一会儿想着如在天后身旁服侍,离欧阳凌枫又近了一步。他不是御前么?机会总多过呆在这儿的;总算还有令人欣慰的。
再仔细想,像她这样的人应该不多了,人家要是得了这旨意,指不定得乐上天,像那矜儿,拼了性命还不是为了龙眼眷顾?今儿那些宫女里,有多少心里忌妒得不行的?哪似自己这般,送上门的好事,反倒畏手畏脚,诚惶诚恐的。
想着想着,夜色更重了,偶尔听闻屋里娴儿翻身,嫦儿咳两声,自已的意识竟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她与唐枫的恋情属于地下式,她说那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引起“见光死”。虽然唐枫对此表示抗议,“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谁叫你到处招蜂惹蝶,若是因为你,让我被全公司的女人孤立,太不合算了。”婉儿嚼着嘴里的口香糖,眯着眼看着对面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英俊了,这么晃眼的男人做男朋友,真不安全,自己不就有一个前车之鉴么?可惜,命里招桃花,挡都挡不住。
唐枫双手一摊,真是比窦娥还冤,怎么就招蜂惹蝶了,平日在公司里,真是连牙齿都不会随便露,从未对那些女人们笑过,虽然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所到之处,总是被那些恨不得吞了他的目光所淹没,但,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越冷,那些女人越爱。婉儿才不要无辜受枪,这样挺好,躲在暗处看着每个女人都垂涎的男人是自己的,挺有满足感的。她坏坏地笑着,笑得唐枫毛骨悚然,只好屈从。地下就地下吧,反正在公众场合,他也做不出什么亲热的举动。
唯有坐在邻座的莎拉觉得有些异常,会在他经过后,挪了椅子过来说道,“嘿,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哩,刚刚又冲你笑了一下。”
“这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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