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千刀万剐。洞口的雾阵我们破解不了,索性就等在外头,我就不信洞里的人,能一辈子都缩在了里头,”猿家兄弟俩于是就地打坐,守在了洞外。
一日过去了。两日过去了,三日过去了,那面插在了洞口的水雾阵旗还是纹丝不动着。
猿家兄弟静候了几日,虽是心觉奇怪,洞内的人为何迟迟么有动静。敌人在明,他们在暗,为了夺得大蛇手中的秘宝,他们除了苦等,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山洞之内的人,却是两番情形。
莲落遵照着夜殊的吩咐,携了几瓶灵粟原浆和鸦天狗,走出了内甬道,阿贵守在了洞厅里。
莲落走出来时。见了阿贵已经将那些修者的尸体埋好了。
让她诧异的是,那傻子贵正舀着几枚符箓,如痴如醉着,连自己走到了他的身旁都不知道。
傻子贵也是个头脑简单的,夜殊临走前,吩咐他将地上的尸首收拾了。储物袋也一并子收好了。他就乖乖听着话。将那些修者掩埋了。
在整理储物袋时,傻子贵却是魔怔了。
落叶门此番派来驻扎在蛇洞的全都是些符修,他们的身后物中,留下来的最多的东西,就是符箓。
每个符修,又都有自己偏好的符箓,除去门派要求布阵用的金剑符,每个符修的身旁携着的符箓种类繁多,数十名符修的符箓加在一起,竟是有百种之多。
有治愈用的“凝神清心符”,也有各类“火球符”、“藤墙符”、“遁逃符”、“烛符”,每一种,根据五行灵属和品阶的不同,从一品到三品,画制的方法也是不一而同。
从复杂到繁琐,每张符,阿贵都似模似样的临摹了一遍。
阿贵的身世,莲落也听主人说起过,在她看来,阿贵兄弟出生后,就被恶人掠走,照理说应该是没有受过什么制符的训练的。
可他对符箓确是别有天赋,莲落见过阿贵制符,手提符笔的阿贵,挥洒自如,就如剑修执剑客,丹师炼丹一般,毫无拘泥之色。
而此时,醉心于研究符箓的阿贵,眉宇间更没有半分傻色。
所有的符箓之中,最让阿贵爱不释手的,是一种叫做“飞行符”的符箓。
莲落走近了几步,就见阿贵蹲在地上,反复地画着一些复杂凌乱的篆文。
莲落不懂制符,在她看来,只觉得阿贵在地上胡乱画了一气。
“阿贵兄弟,主人让我给你送灵粟原浆来了,”莲落在阿贵的肩上拍了拍,她和主人在洞内和大蛇大战了一场,整个山洞该都是有反应才对,看阿贵的模样,浑然不知洞内的事情。
阿贵口中念念有词,莲落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过了片刻,傻子挪了挪脚,十指并用,在地上不停地画着。
“主人吩咐了,不能闯入洞内,阿贵兄弟又是顾自。。。也罢,这山洞是大蛇的居所,又处在了乱葬岗中,常年煞魉积聚,正是修炼的好地方,”幻蝠一族,最喜这类血气重,煞气深的洞穴之处。
莲落化成了蝠形,倒挂在了山壁上,修炼了起来。
鸦天狗在通往内甬道的路口,探头探脑了一番,想起了先前妖猴主人对待大蛇时的暴行,它缩了缩脖子,蹲在了洞口。
杀蛇容易,剖蛇难。
内甬道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连那条大蛇的尸体,也跟着不见了。
菩提仙府内,夜殊挥汗如雨,手中的钝斧一下又一下地砍在了大蛇身上。
早知道要干这样的苦差事,就该把这大家伙一把火烧干净了。
夜殊的身旁,堆放着小山一般的蛇鳞,每一片都已经用潭水洗刷干净。洗刷干净的蛇鳞,形如琉璃瓦片。
去了鳞片的三头地龙,露出了里面的蛇皮来。那蛇皮上,斑斓着一朵朵樱花似的花纹,很是好看。
白弥翘着短短的二郎腿,坐在了五灵潭旁,它的手中,捏着一颗蜀果大小的妖丹,妖猴脖颈一仰,蛇胆咕隆一声,进了它的喉咙,吞了下去。
一股浑而厚的气息,从妖丹里散了出来,白弥握拳一挥。
五灵潭上,拳风如一记巨石,炸开了,几尾火陀鲤被炸出了水面,白弥飞身一跃,将鱼捏在了手里,眼中喜色连连,五品妖兽,也算是小补了,他的修为,恢复了少许。
白弥心情大好,再看夜殊那头,三头地龙已经初步被分解开了。
夜殊的那句“蛇羹”倒是提醒了白弥,妖兽的身体浑身是宝,尤其是这种蛇龙混种的妖兽。
琅天界以人族修者为主,灵气不丰,妖煞之气也是少之又少。本就不是妖兽修炼的好地方。
这头三头地龙,本只是一头孵化在乱葬岗的一品蓝樱蟒,若是照着正常的修炼之法,终其一辈子也只能是二品,哪知它机缘通天,在寻找巢穴时,发现了埋在了“海枯玉瓶”。
占了宝瓶中灵泉的便利后,蓝樱蟒才变异生出了三头,在短短的一百年间,品阶也从不入流的一品,一飞冲天到了五品。断头重生的右头,却是它最初的蛇头,吸取了最多的海枯玉瓶之利。
白弥落了个清闲,夜殊却是腰酸背疼。
她在易百楼里虽说是剖过不少的灵兽,但至多也就是禽鸟鱼之流的普通灵兽,哪像是大蛇,皮糙肉厚。
白弥又是忙中添乱,不允许她用蝗十刃剖舌,反倒是找出了一把锈渍斑斑的钝符,让她练手。
偏那妖猴还在旁煽风点火似的叫着:“斜劈、横砍、纵刺、竖切,将那把斧头看成了法术或是剑术,无论是哪一种那个,都不能一味的用死力气。要用脑子,任你是金丹修者再是上神大仙,灵力也是有止境的。打蛇打七寸,屠狼先碎腰,真要照你们方才那样,乱打一气,一头妖兽还够收拾,要是来了一群,等着喂妖兽吧。”他冷言讥讽,每句话,就好比大蛇的毒物,喷得夜殊灰土头脸。
可是再细究下去,夜殊又发现了,白弥看似在挑刺,却又似在指点。从打蛇到屠杀各类妖兽,他只用了一句简单的带过,可往往是那一句,却足以囊括了一种妖兽的屠杀之法。他所说的退敌之法,狠而毒,干脆利落。
不讲究手法,只讲究效果。
夜殊心中不免生疑,白弥到底击杀了多少妖兽,这才得出了如此淋漓尽致的一番退敌之法。
一颗卵石击在了她的后脑勺上,“不得三心二意,以你如此的心性,要是真的遇到了厉害的妖物,只不过是一两口的事。”
夜殊这回也不顶嘴,她深知自己的对敌经验过少,白弥肯亲自指点,她更要抓住了机会。
手中的钝斧变得顺眼了些,夜殊两眼之中,迸出了犹如刀子一般的利光。手中的斧头,幻化成了术法蝗十刃,一次又一次,砍向了蛇身。
半日下来,大蛇已经被料理的很干净,皮骨鳞甲,分成了几堆。
白弥不禁点了点头,“不错,本尊总算是发现了你的长处。倒是个杀人分尸的好手。”
夜殊听了怒目相视,白弥走到了那张蛇皮前,手中一挑,那张蛇皮就落到了他的手上:“你今日的表现尚可,本尊曾答应过你,若是找到了三头地龙,取了妖丹,就帮你炼化一双神风靴,也该是兑现的时候了。”
8三转锻炉
自从夜殊发现了琊寰洞府,白弥又能以契约兽的身份自由出入菩提仙府后,夜殊就很自觉地和白弥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各占了一处洞府。
夜殊有时都怀疑白弥和妖猴纯属两个物种,再或者这厮是典型的妖格分裂。
妖猴就是一脑子没长全,好忽悠的傲娇小猴,激一下,就能蹦腾好阵子。
至于白弥,眸中永远是沉敛如深潭,可每一回出手,都是电石火光,不吓死了不偿命,光徒手屠蛇的技艺和教她的那一手手屠妖的本事,就让夜殊汗毛倒竖。
好在此人虽是危险,话且不多,又不按理出牌,却有个好处,说话算数。妖猴说过的,他记得,夜殊说过的,他亦记得。
地龙那档子事,夜殊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白弥若是不说,她还真是记不得了。
三头蛇就是地龙,而且还是一头有了近百年妖龄的地龙。
蛇又称为小龙,三头地龙五十年生鳞,百年长角后为蛟,五百年后化龙。这头三头地龙因得了海枯玉瓶,聚吸取了乱葬岗附近的煞气,修为大进,那一身蓝樱蛇皮,蛇纹细腻,如镀了银光,披背的樱纹细而小,无论是用来制作男女用的衣物,是上上选。
夜殊一听说能制器,还是高阶修者才能独享的定制,两眼狼光闪烁。
三头蛇,那身板,脱下来的皮要是裁成布匹,足足有两匹,做她一身都已经足够了。至于皮的韧度,也足以抵挡三品以下的灵宝的攻击。
“本尊有了三转丹火,又服食过蛇胆,能简单炼些中阶的器具。答应你的神风靴,已能炼化,”白弥许久不曾炼器,也有些手痒。
妖兽在天赋上,比修者稍强些。五品的三头蛇。因为受伤品阶跌了些,又是靠着玉瓶作弊有了今日的修为。换成了在其他界。三头地龙,真材实料不过是三品,这才能让夜殊和炼落大行其道。
品阶是有水分的。蛇皮还算是不错的材料。神风靴的好处。一日行百里不在话下,而且在对战时,速度亦能提上一倍。夜殊的步法练到了入微之境,比一般的筑基修者在身法上已经快了些。可是在对敌妖兽时,无论是莲落还是大蛇。都不占优势。
“只有神风靴?那蛇皮好大一块,就我和莲落、傻子贵还有小乌鸦也别落下,一人一件神风服,外带双靴子。”
白弥悠悠地看了夜殊一眼,那一眼里饱含的意思,让夜殊立马站直了身子,“真要不行,就省了小乌鸦的。”
“本尊炼器,只一不二。”白弥说罢,往了五灵潭旁一指:“潭边有几堆潭沙,你什么时候炼好炉,我什么时候炼器,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近日怠慢了修炼。”
夜殊讪讪笑着,这不是要忙着跑路嘛,再说了道天遗留下来的小器具,她也要摸索透的。
道天的那些小法宝,夜殊心头微微一动,早前在对战大蛇时,她袋中的子母五相旗有了动静。
当时忙着对战,她无暇顾及,子母五相旗就是道天的第一口“福”袋中得来的阵旗之一,道天对此旗并无过多说明,只说了这套阵旗共分了六面,一面母旗,五面五相阵旗,道天留下来的两面旗,一面是母旗,一面是水雾旗。至于上一次在道天门李长老手中,诱拐过来的那面火云跋旗,也是其中的一面。
以火云跋旗的情形看,道天的这套阵旗,一定是分散流落到了各地,道天门手中恰是有一面,想来道天门和道天还真有几分渊源。
水雾旗和火云跋旗,一个利守,一个擅攻,论起真功夫,也是半斤八两,说不出谁更厉害些。
火云跋旗,有个好处,它能随着持有者手中的火种,自由幻变。
李长老身为道天门的长老,修为是比夜殊高出了不少,只可惜他是个剑修,在控火上,倒比夜殊还要差一些。他那日在七星云台云海中,用来围困澜音的不过是区区的符火,否则澜音早已被烧成了灰烬。
夜殊的手中握有赤霞火,那火来历不明,可效用却比紫阳地火一流还要高出一筹,而随着夜殊体内的那股鼎息沉淀后,赤霞火的火势也渐趋稳定。
火云跋旗到了夜殊手中,还真有几分如鱼得水的意味。
“进了水雾阵后,有顺利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