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泰垂眸看着拿着水囊的纤细的手,笑了。
肖瑶觉得喝醉了的浦泰有点奇怪,跟平时判若两人。见浦泰没接,肖瑶以为他真的醉得厉害,便好事做到底,一只手扶着他的背,将水囊送到他嘴上,喂他喝。
浦泰被她这一举动给惊住了,转头看向她。他的头确实有点昏沉,暂时不想说话。
肖瑶愣愣的看着他,一时无语。
如此相视了好一会,肖瑶回过神来,并认为是自己误解了,浦泰并没醉,于是脸红了,移开了视线。
“喝水。”浦泰说完这两字,便趴在了小桌上,眼睛闭着,像是无力了一般。
肖瑶愕然看了过去,立刻打消先前认为他没醉的想法,赶紧扶起他的身子,喂他喝水。
浦泰很配合地喝了两口,然后顺势往肖瑶的身上倒去。
肖瑶被这突然挨近的男人气息给弄得心神不定,她轻轻唤道:“王爷?王爷……”
浦泰没有回应,安安静静地靠着这馨香的身体,嘴角悄悄地勾起。
肖瑶心想他睡着了,本来想将他推开,可是推开之后他就会靠在坚硬冰冷的车壁,或者趴在低矮狭窄的小桌上,相比之下,貌似自己的肩膀比较舒服。算了吧,如今吃他的住他的,就借个肩膀给他靠一靠吧。
感觉到肖瑶放松了身体,浦泰知道自己得逞了,心中愉快。可是,这哪够?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可好?”
浦泰的声音响起,肖瑶刚放松的心倏地一震。
说完,浦泰将身子完全放松。肖瑶感到身上的重量加重了几分,再低头看了看浦泰,见他容颜舒展,呼吸平稳绵长,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想:幸好他是在呓语。
浦泰知道自己已经落后于江梓杰,但是没有关系,现在再次对肖瑶说了这种话,也算是给她一个暗示,往后,他可不会坐以待毙了。
马车摇摇晃晃,徐徐前行,在肖瑶觉得自己的肩膀已经麻木了的时候,浦泰醒了。
浦泰坐直了身子,疑惑道:“我睡着了?”
肖瑶笑了笑,“嗯。”
浦泰看了一眼肖瑶略显僵硬的肩膀,“我靠在你的肩膀上睡着的?”
呃……为什么肖瑶感觉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浦泰才对啊。
“嗯。”肖瑶讪讪地说,“车壁又冷又硬的……”
浦泰很认真地看着肖瑶说:“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啊?”肖瑶一时不明白浦泰的意思,想了一会儿才说,“不用补偿,这又没什么。”
“我想补偿。”
好吧,肖瑶不说话了。
其实浦泰现在就想补偿,可是,不能操之过急,于是,忍着。
将肖瑶送到汐枫别院之后,浦泰回了宁王府,这一晚,他做了一个带着甜味的梦。
而肖瑶,则是愈发想念江梓杰,心想着不知他怎么样了,还有,是不是也在想着自己。古代的规矩教条太多,想见个面都不容易。
肖瑶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她便见到了江梓杰,还是在合理的场合。
这几日肖瑶与浦泰又想出了几条方案,昨天就已经说好今日一早便来工部,与大家共同探讨。没想到的是,在这里居然看到了江梓杰。
肖瑶简直都要怀疑自己是夜有所思,日有所幻了。直到江梓杰脸上挂着他那迷人的笑容走到肖瑶和浦泰的跟前,先跟浦泰行礼,然后再对肖瑶颔首,煞有介事地说:“见过肖大人。”
听到这个称呼,肖瑶简直要吐血。皇上给了她一个工部员外郎的虚衔,在这里她的职位最低,因此大家都直呼她的假名——肖耀。
肖瑶不知如何应答,猛然想起刚才江梓杰向浦泰行礼的时候,说的是:“微臣江梓杰拜见王爷。”
他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江梓杰,浦泰先前也是被江梓杰的那一声“肖大人”给弄得汗颜,又见他与肖瑶“眉来眼去”,顿时不太高兴了。
好在这时有官员过来给他们说了情况,打破了三个人之间奇怪的局面。
“禀告王爷,这位江梓杰是昨日前来任职工部侍郎的本届的探花郎。”
浦泰神色不明地看了那位官员一眼,淡淡地说:“嗯,本王知道了。”
那位官员退回自己的位置,于是又变回奇妙三人组合。
江梓杰刚刚一副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模样,让肖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即使他的装是很明显的装。加上浦泰在场,她更是找不到适合的话来说了。浦泰的心意,她知道,只是已经拒绝过,过后便不想再回应了,但不管怎么样,在他的面前与其他男子热络,都是不大好的。
江梓杰并不是只醉心于谈情说爱,现在有了正职,他满心热血。
“皇上命微臣配合王爷进行治理环境的事宜,往后,还请王爷多多指教。”江梓杰谦恭地对浦泰说。
浦泰淡然回道:“那么,就请江侍郎尽心协助了。”
“微臣自当竭尽所能。”
浦泰对这一状况并不满意,甚至心中有点恼火,不明白为何那么巧,江梓杰竟会到工部任职。
“走吧。”浦泰举步来到属于他的桌案前,而旁边原本只有一张属于肖瑶的桌子的,现在却多了一张属于江梓杰的,他感觉很是刺眼。
浦泰冷淡的态度,肖瑶都看在眼里,她略感不安地看了看江梓杰,见对方并不介意,又回视了自己一眼,她的心便怦然而动,旋即便躲开。
对于江梓杰的加入,肖瑶意外之余,也是欣喜,还有就是淡淡的无奈,以后三人之间该如何相处,她觉得是个难题。
还是埋首于工作比较好。
江梓杰昨日已经查看了他们之前所列出的方案,昨晚还加班看完,并且自己也做了一些功课,赶上他们的进度。
将资料做了一番整理之后,便进入今日的正题了,也就相当于开会。
三人一扫原有的尴尬,都认真地讨论起来。举例、推理、推算、推翻、改善,最后或摒除或敲定,倒是比以往更顺利了。肖瑶不禁想,难道这就是所谓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狐疑地在两位貌美的年轻男子间逡巡,好吧,自己是臭皮匠就算了,别人可一点儿臭皮匠的影子都没有。
就在会议就要结束的时候,有人来找浦泰,是宫中在皇上身边当差的太监。
浦泰问:“何事?”
那位太监笑眯眯地说:“回宁王,皇上宣您进宫呐。”
“哦……”浦泰眉头微蹙,不大想去,“不知父皇找我何事?”一般这些太监都会了解一些。
太监继续笑着回答:“淑贵妃来找过皇上,说是物色到了一位贤良美丽多才多艺的小姐,她离开之后皇上便吩咐奴才过来了。”
具体原因他自然不敢乱说,只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就可以了。
浦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在场的肖瑶和江梓杰都看着他,不过在浦泰回视的时候便低下头继续忙了起来。
浦泰心中微恼,不仅要让江梓杰和肖瑶同处一室,还让他们知晓自己被皇上安排的选妃之事,实在是流年不利。
可是他能如何,只能前去面见他的父皇。
不过浦泰走之前说了,下午放肖瑶半天假,当然,江梓杰是没有假的。
浦泰走后,江梓杰就大胆地看着肖瑶笑,肖瑶瞪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事情,江梓杰也心情愉快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肖瑶遇到问题时就与江梓杰讨论,一点都没有将私事带到工作上面来。江梓杰也只是看到思念已久的心上人而情不自禁地表露自己的情绪,也没有说一句工作以外的话题。
他可是第一次见到穿着男装的肖瑶,自然要多看两眼,而看到瘦小的她穿着合身的男装,胸前要仔细分辨才能看到一点点起伏,他觉得有趣的同时,又觉得心疼。以后,要好好的让她补补才行。
虽然只忙公事,但是两人的情愫却在涌动,这种感觉,其实很不错。
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午饭时间到了。想给肖瑶好好补补的心思太过强烈,想要立刻进行,因此江梓杰做东,请了户部的所有人一起吃午饭。
肖瑶看到江梓杰的笑容的时候,就了解他的意图,心想这江梓杰还真会浑水摸鱼。
当肖瑶的面前摆放着一大碗猪蹄汤的时候,她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顿时一头黑线。
不过,在江梓杰的鼓动之下,她还是喝了。
捅破窗户纸
皇宫中,辉煌的大殿之上,皇上腰杆挺直地坐着,双手随意地搭在两旁的扶手上,面含笑意。
浦泰看着难得露出慈祥的一面的父皇,心中的不满便消减了几分。他恭敬地上前行礼,却不问宣他前来所为何事,而是主动报告今日的工作进展。
“我们已经拟定了一套治水防旱的措施,儿臣打算尽快实施。”
既然浦泰如此敬业,皇上自然也先将私事放在一边。“哦?都是什么措施,你与朕说说。”
“植树、通渠、造堰。具体细则儿臣明日呈上,植树只能到春季方可实施,其它的倒是势在必行。这几年都是春夏雨水多,秋季少,现在通渠造堰的话,来年雨季便可将雨水储蓄起来,即可防止水患,又可在旱季引水浸润农田。”
皇上认真听着,然后说:“此事由你负责,想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吧,朕要的是效果。”
皇上的意思浦泰了解,“儿臣明白,只是每个地方的情况都不一样,要因地制宜才行,所以儿臣想到天灾常发之地看看,了解情况,再具体拟定实施方案。”这件事浦泰之前想过,只是并没决定,现在说出,是临时起意。
皇上听罢,皱起了眉头。发生天灾的地方大多离京城远,这一去一回起码要花上两三个月,加上要了解当地民情,再设计方案什么的,那就更久了。
“可以派人前往,你是王爷,是朕的儿子,不必事事亲为。”
皇上的反应,浦泰猜得到,但是他还想争取一下。“正是因为儿臣是您的儿子,才想多多历练,往后才能更好地为父皇分忧。况且,到处走走看看,可以看到学到许多东西,这是在书中,在京城都做不到的。”
其实皇上知道浦泰说的没错,想当年他也时常到民间去,每次都是受益匪浅,只是……或许……
浦泰静静地等待皇上的决断,希望他能同意,然后婚事什么的可以推后。
“你真的想去也不无不可……”皇上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看着浦泰隐隐露出的喜色,心中叹息,知道他是猜到自己宣他前来的目的,如今这是想要拒绝了。其他比他小的皇儿大多都有儿有女了,就他还孤零零一个,自己都不对自己的事情上心,这怎么可以?“不过……你还是先娶个王妃,到时候带着你的王妃一同去,或是留她在王府里帮你打理府中事务,皆由你。”
浦泰的喜色立即消失,这要是将王妃娶了,快则也要三五月,那就是要到明年才能去了。好吧,重点不是什么时候去,就如皇上说的,他也不必事事亲为。关键是他不想娶别人做王妃,至于娶谁,他也没想过。只是脑中突然出现肖瑶的音容笑貌,那不同于任何女子的生动的表情,一颦一笑,都那么让人印象深刻。
头脑忽然变得混乱,意识到皇上正在等自己回话的时候,浦泰才道:“父皇,此事不急。”只是这个推脱之词实在苍白,苍白得连他自己也知道会引来皇上的不满。
“还不急!你都多少岁了?原本这些事情应该由你的母妃帮着张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