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身后的一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站在了卧房的左边,而袁振曦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用锦布盖着的,他身后的男人则站在了右边。韩烈朝袁振曦相视了一眼,两人迅速跨进了卧室。
“参见主子”落花和柳树两人恭敬地跪在地上向韩烈请安。
“起来,抓紧时间,我们的时辰有限。”韩烈转向铭儿,不对,不是铭儿,是药谷医术最精通的医女“怎么样?她的身体可以坚持吗?”
医女朝韩烈点了点头,首度出声,声音有些暗沉,不同于铭儿清丽的声音:“少主,这姑娘是属下见过最坚毅的女子,一切无碍,就等主子亲自扎针了。”
韩烈看向放着帐幔的床,再朝袁振曦点了点头,袁振曦把竹篮放到桌子上面。再朝床幔里面的人抱拳说道:“夫人,你尽管放心,一切有我们在。”
冷苡柔深吸一口气,咬牙说着:“苡……柔……感激……无以为报。”
袁振曦听到里面的声音心里一震,她此刻正受着分娩的痛,却自始不曾吭一声,这种坚毅让他震憾“夫人不用多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然后朝韩烈点了点头,再退出了卧房。
“夫人,情非得已,韩烈得罪了。”韩烈朝床幔里面低声说道。
“落花,拉开帐幔吧。”他是医生,她是产妇,在医生面前没有什么男女之分,更何况是让他扎针。又不是让他亲自接生。
落花和医女两人上前拉开帐幔,韩烈坐上床沿,看着她被汗水湿透的发贴在了脸上,心里有些颤动,随即脸上凝重地把上冷苡柔的手脉,再掀开被子,看了一下她的肚子,迟疑了片刻,才用手按上冷苡柔肚子,左、右、上、下方向各用手轻按了一下“现在是什么样的痛疼?”
路冷苡柔深吸了一口气,强捺着想尖叫的冲动,继继续续的说着:“尖……尖锐……好痛……孩子是不……是要生了?”她感觉到了肚子一直往下面坠。
韩烈脸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有着说不清的感觉,有敬佩还有一丝心疼……
“医长老……”韩烈退开来。转过身。背对着床上。
铭儿模样的人看了一眼落花,落花意会地把被子掀开来了,解开冷苡柔的衣服,医长老仔细地观察了一眼“少主,快了,可以扎针了。”然后把被子盖好!
“主子。”流水端着一盆热水过来,医女把一包药倒入进去。
韩烈挽起袖子,一双修长洁白的手浸入了热水里面,再接过流水手中的白帕子擦干,看了一眼医女,“准备”
医女拿起事先她早就浸泡在药水里面的银针递给了已经浸好手的韩烈。
韩烈伸手接过医女递过来的银针,再度坐回床沿边,眼睛认真的看了一眼咬着牙的冷苡柔。
冷苡柔脸上的汗合着眼里的泪,朝韩烈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切都拜托了。”
她知道韩烈和袁振曦的这段情义,不是说谢谢就可以的,是要铭记一生的。
慢慢地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退到肚子下方,落花拿起一块锦布,退至床下方,就等着包裹等下出生的婴孩……
流水也快速地去换了一盆水,再亲自提了一桶热水进来。在一旁候着。
韩烈快速地在冷苡柔的腹部几个方位扎了针。
“小姐,用力”落花看了一眼下面,再抬头焦急地看向床上的冷苡柔。
冷苡柔感觉韩烈的针扎下去,她身体里就传来一阵铺天盖地的绞痛,宝宝,妈妈就快要见到你了“啊……”她低叫一声,这是今晚生产几个时辰的折磨叫出的第一声……
“快了,小姐,再用力。”落花头上的汗也滑了下来。她心里也焦急万分。
这时,黑夜中闪过一道闪电,一道震天动地的闷雷打了下来……袁振曦看了,心里暗糟了,这天要下雨怎么办?那今晚岂不是不能出月晨国了?冷静的脸上出现了焦急。
随着那道闷雷的掩盖,一声婴儿啼哭在卧室里面传了出来,袁振曦脸上一喜,生了……
“生了,生了,小姐,是个小少爷”落花剪断脐带,用锦布包起刚刚出生的宝宝,朝冷苡柔惊喜的说道。
冷苡柔脸上绽开了一个笑颜,生了,她的孩子平安的来到这个世上了。相公,你知道吗?孩子出生了,才七个多月,我们的孩子就出生了……
流水脸上也是一阵狂喜,手中的动作不敢松懈,不顾热水的烫手,一个又一个帕子拧了起来,分别递给长老和落花,两人分别为冷苡柔和宝宝擦拭着……
落花抱起孩子放到冷苡柔面前“小姐,看看吧,是您的儿子!”
泪,原本已经干涸的泪再度一滴一滴地滴下来,滴在了刚出生的红通通的小人儿脸上。
似乎是感觉到了母亲的泪,原本安静的婴儿再度哭了起来……
韩烈拿起银针,在银针上面滴了一滴药,悬于正在大哭的人嘴上方,那滴药水也顺势而下,滴入了正在大哭的人嘴里面。哭声渐渐小,然后没有声响。
冷苡柔泪眼中看到这一切,脸上有着深深的不舍,擦干眼泪,吃力的伸出手掀开布包,深爱地从头到脚看了一眼孩子,然后再看了一眼韩烈。
韩烈朝冷苡柔深深地看了一眼“放心吧,韩烈用生命向夫人保证,这孩子会一切平安。”
冷苡柔眼中露出感激的笑:“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为我们母子所做的一切。”
韩烈抱起孩子,流水连忙从桌子上面把竹篮提了下来,打开布包,竹篮里面赫然是一名看得出来刚出生不久的婴孩。
流水把竹篮里面的婴儿,抱起来放到床上。
冷苡柔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垂下眼“这孩子……”韩烈看了一眼冷苡柔,也垂下眼:“放心,是个弃儿,刚出生三天”是他花重金买来的孩子。冷苡柔嘴角苦笑,是吗?
韩烈把怀中的孩子放入竹篮……
“等等……”冷苡柔突然出声,韩烈回过身看向她。
冷苡柔艰难地说道:“可以让我再看他一眼吗?”韩烈把孩子抱过来给冷苡柔看了一眼,冷苡柔仔细地看着安静的宝宝,轻轻的印上一个深情的吻,妈妈爱你,宝贝!抬起头看向韩烈:“他叫匆儿,匆匆而来的孩子。”没有足月,没有好好享受在妈妈肚子里面的温暖,就如此匆匆地来到这个世上。所以他是她的匆儿,匆匆而来的儿子!
点了点头!夜匆儿!
“医女,后续一切都交给你了。”再转向落花、流水“你们两人务必照顾好夫人!”
“是,少主”三人齐声回答。
韩烈提起篮子,转回头看向床上的冷苡柔:“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冷苡柔缓缓地露出一丝不舍的笑,朝韩烈点了点头。现在她在这个月晨国已经没有丝毫的牵挂了……
落花、流水两人连忙收拾好一切,撒了药,消除了房中的血腥味,再相视一眼!
医女从怀中再度拿出一颗药给冷苡柔:“吃吧,等下就放声的叫吧。”心里叹息,上天给这个女子太多的磨难了,希望这个折磨这次是最后一次了,经过这次的耗尽她身体的折磨,她的身体最起码三个月不能下床,五年才能恢复……
冷苡柔看了一眼那个药,嘴角轻扯了一下,这一切都是轩辕进所赐,只是因为一段不小心的纠葛,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注定,如果那一次,她不是遇上了轩辕进,那么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她是不是不会正视自己的心,去敞开心扉接受夜泽虎?是不是就不会有她的匆儿?不会有夜泽虎的离开?不会有今天的痛?如果一定要有这些才能有夜泽虎的呵护,有她匆匆而来的儿子!那么,她不后悔这些痛……
“小姐,人都醒了。开始吧!”红粉环顾一眼房中,确定看到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后,才把床上的孩子放好,解开包裹,盖好被子,轻轻的拱起,不至于捂住了那个因为药而在熟睡的孩子……
幽夜看着闭着眼睛的幽悦心里暗笑,这家伙想睡觉了。看了一下时辰,快深夜了,难怪这家伙想睡了。
推开门,看了一眼安静的凤园,和站立在那儿想睡觉的婢女,轻咳了一声!
站在卧房的四名婢女精神一振,站直了身体!“公子”
流星回头看了一眼卧房内,房间点起了灯?忙轻敲着门“太子妃,是否有什么不妥?”
落花拉开门有些慌张地看了一眼幽夜“那……那个……小姐……说她吃了粥后肚子就有着微微的痛,现在越来越强烈了,是不是……要生了啊,可是小姐又不让我通知太医,现在都痛的冒汗了。”
“什么?”幽夜惊呼,人影迅速消失了,不到片刻,就抓住幽悦过来了“快……”
幽悦被幽夜一抓,也立马精神了起来“太子妃要生了吗?”连忙就要往里面闯,被落花拦住了“公子,你应该去让稳婆和太医来,这小姐的房里你现在随便闯进去不好吧?”
幽悦连忙顿住脚,对,他也慌神了“来人……来人……”站在房门外的四个婢女也惊慌起来,这太子妃要生了……于是也立马叫了起来“李嬷嬷,太子妃要生了……”
宁静的太子府因为太子妃要生了的消息而沸腾,一时之间,灯火通明,所有的太医,稳婆都相继往凤园里面跑,而李嬷嬷则慌张的跳起来,指挥下人烧热水……
卧房里面传来了一声痛叫,是太子妃的叫声,于是一群下人们慌张起来。
老太医上前把脉,点了点头:“这太子妃阵痛开始了,尔等都退下去,让稳婆来吧。”话一出,卧房里面的太医,下人们都退回了门外候着,几名稳婆想要上前掀开被子看看,被冷苡柔喝斥了“你们给我滚……啊……好痛……好痛……铭儿……放下帐幔。”铭儿听了,连忙放下帐幔。
几名稳婆不敢上前,只能在帐幔外候着,这产妇生孩子时的情绪,她们看的太多了,没人能忍得住,太子妃忍不了多久,也会尖叫出来是正常的……
“铭儿……好痛……”铭儿上前抓住冷苡柔的手,脸上的泪拼命的流,呜……呜地哭着,落花也焦急的上前说道:“小姐,没事的,没事的,小主子快出来了。”
流水拉开站在那里的稳婆“你们还是去和太医想想办法吧,能不能不让我家小姐受这样的折磨?”
稳婆相视一眼,这生孩子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靠太子妃自己生啊。
“太医……滚进来……”冷苡柔似乎受不了的大喊。
两名太医微颤颤的连滚带爬地走进来“太……太子妃……”这太子妃生孩子,他们没有什么办法解决的。
“我……命……令你们赶快……啊……给我想办法,我……啊……不要生了……”近乎于尖叫的声音在卧房里传出去,整个太子府都听得见。
“这……这……启禀太子妃……这生孩子的事……臣等也没有办法的事啊!”两人听到恐怖的尖叫声,身体都有些颤抖了,心里则想着,幸好太子不在。
冷苡柔紧抓住帐幔,如同被水浸湿的秀发掉了下来,太医都低下头不敢看。冷苡柔探了头来,满眼杀气看着站在那儿不敢上前的稳婆。稳婆被这样的眼神看到,都不敢直视,这太子妃受太子宠溺,这龙城上下无人不知,太子妃不允许,她们也不敢上前。再说这生孩子确实是没有这么快的。
“啊……你们该死……给……我……拉出去砍了……啊……好痛……呜……好痛”尖锐的声音喊出来,吓坏了稳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