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问过了？”
朱禧半晌后，总算开了口，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
随着他身上阴沉的气息，压抑的怒气，弥漫开来，漫了整个空间，让空气都有凝结似的，天气骤降，让人心头发寒，混身发冷发抖。
朱禧到了这时仍是压抑着，或者说他爆发过了，已经冷静下来。
但这并不表示朱禧就真的冷静，真不再爆发，而是表面平静，内里更愤怒，也更深沉。
一旦爆发，也更可怕。
这种冷静不过是为了某些事某些人因为需要才暂时这般。
春风心头隐约所觉，她跟在朱禧身边够久，周太医同样，两人心惊胆颤，又屏住呼吸，担心害怕又替凶手默哀，更一同觉得自家王爷真生气，真在意王妃还有世子，对世子不像外面看的，这看样子多半不会像以前一样放过，是要真的追究了。
动手的人一旦被王爷抓到，王爷的性情手段……
“是。”
春风边想边恭敬小心的回答。
“所有人都？”朱禧没有问完，他冷着声，一个字一个字，冷冷瞪着春风。
春风依然点头。
“都问了，但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朱禧眼晴一缩，神情在一瞬间变幻莫测，不过他还是狠盯着春风，直盯着春风又要寒颤，以为朱禧要对她做什么，心中不安的时候朱禧才开口：“你一向做事本王都很放心，这次本王也让你去，可是你让本王失望了。”
朱禧也是不甘心。
不甘心没有问出结果来。
他知道不是春风的错，春风他哪里不了解，连春风都没有问出来，看来——
可是他心情不好：“本王是该责罚！”
朱禧森冷的对春风说。
他信任她才交给她去办，无论如何，结果她该给他，她却跑来跟他说什么也没有查到！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也是没用的东西。
“你说本王该如何责罚你？本王把那么重要的事交给你，关系着王妃还有世子，你居然给我这样的答案，令人想要不责罚你都不行，你真是太叫本王失望了，春风！”朱禧摇摇头，再度冷声问：“现在那些人还在里面？”
“是的，王爷。”
春风哪里敢插话，她知道自己逃不过。
她叹口气。
“等事情过了自已去领罚，三十大板。”朱禧突然沉声道：“居然什么也没有审问出来。”他又自言自语。
声音狠厉。
“那些人既然不想说，既然都没有问题，很好，审问不出来，那么就全部一起。”朱禧森寒的声音说到这，猛的一停，也不知道为什么，等了好一会后，他才盯着远处的天空，阴沉沉的道：“每人五十板，直到招供，如果还是不招那么就给本王杖毙了，本王不要这种护不了主没用的奴才，杖毙后全给本王扔出府去，王妃主院这边本王亲自选人，看还有谁敢再做什么！”
朱禧声音越说越寒。
霸道，强势，意味不明。
“你马上去其它院，把其它院的下人也给本王招集过来，特别是昨晚侍侯和挨近过王妃主院这边的，要是有人问，一起带过来，你去找秋叶，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春风。”朱禧陡的回头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春风。
“本王亲自去看看。”
朱禧注视完春风对着周太医，语毕，往关着那些下人的房间去。
＊ ＊ ＊
朱禧亲自去看的结果和春风审问的结果相差不多。
朱禧进去的时候，房间里被集中关着的人本来正讨论着周絮小产还有朱允洛的事，正惶惑的担心着自己，猜着事情的经过，想着各种办法，对未来不知道如何办，看到朱禧的到来都马上跪着磕头求饶。
像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这也确是最后一根稻草，所有人都知道不妙，一个个不停的叫冤。
说着自己的无辜。
“王爷，请王爷明查，奴婢是冤枉的。”“王爷，请明查啊。”“王爷，王妃娘娘还有小世子那里奴婢并不知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王爷……”
“……”
各种各样的声音加上大小不一叫屈声杂乱的随着跪礼响在一起。
杂乱无章。
叫人烦闷，看一眼就烦。
朱禧懒得听。
他扫了一眼，房间里的面孔都是他知道的，里面有他的人也有周絮的还有别的，不可能都下手，可是为了万一，冤不冤枉他懒得顾及。
朱禧直接让人把这些个人的嘴封了。
没有让朱禧等太久，这些人的嘴都封了，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这些人里其中一个正是从庄上被周絮带回来的那个丫鬟，在所有人里她似最迷茫，似乎还没有想清楚出了何事，此时看到朱禧迷茫的眼中最亮，叫得最大声，似乎是想引起朱禧的注意，不过片刻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暗下去。
整个人缩了起来。
其实她不过是想到朱禧对她的冷淡，还有各院在她失了周絮的宠爱后看不起的眼神等等。
不过转念她的眼晴又亮了起来，她想到之前听到的王妃小产了，还有小世子也出了事，不管是真是假怎么回事，看王爷的样子还有旁边人的样子，还有听到的话，多半是真，她就心情变好，谁叫王妃先把她带回府又不护着她。
把她扔到一边。
不让她接近王爷呢。
她不过是想帮忙侍侯王爷，为什么别的人可以她不行？
何况府里谁不想侍侯王爷？
就因为这就把她打发到别处，让人看她的笑话，让她被人欺负看不起，这就是报应。
王妃以前听说王爷根本不喜欢，后来难产重活一回王爷才看重，但王爷最看重的还是侧妃娘娘，对小世子也不喜欢，更喜欢另两个，这回王妃小产，那个小世子又出事，最好是真出事，那样就好了。
她早该答应侧妃娘娘去侧院的。
她有些后悔。
她有很多话想说，可嘴被人捂着，她说不了。
她看向身边的另几个，王妃身边得用的还有那个小世子身边的，哼，还有其它平时欺负过她的，平时不是一脸高高在上？看不起她？嘲讽她？现在那个王妃还有小世子出事，平时再得用又如何，还不是和她一样。
她觉得很快意，这些人以为王妃像表面上一样善良？她以前也以为，后来才知道王妃有多心黑。
有你们后悔的，王爷定也是被瞒着，才对王妃看重，等她去了侧院那里，等这次的事过去，反正她什么也没做，她要去侧院，她决定了。
她哪里知道朱禧根本没想放过她们。
她看的几个人里，有两个是服侍过周灵的，两人不屑的看了一眼，看向朱禧，她们难过自家王妃小产小世子又出事，其它的人也一样，只盼着王妃世子没事，这样她们或有一线生机。
朱禧在这时，开始审问。
一个个的审问。
等到问完，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朱禧离开。
这些人竟一点也不知道周絮为何小产，一点也不知道，确实可以说是什么也不知道，一点也不像是装的，对于洛洛的事也是不知道。
朱禧双手狠狠的握紧，他抿着唇，高大的身体绷直着，眉头紧皱，面无表情。
走之前，他再次扫了里面的人一眼。
既没用，也不用留了。
“你出来。”
朱禧目光忽尔一顿，盯住房间里的某一个：“就是你，出来。”
“你有话说？”
朱禧目不转晴的盯着那一个丫鬟。
朱禧盯的正是周絮从庄上带回来的，正洋洋得意想着事的，她也没有想到朱禧会突然叫住她，死死的盯住她，叫她过去，她愣了好半天，左看右看，看了一圈，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确定是自己后才愕然相信。
她是想王爷注意她，可还是有点怕。
“王—爷。”
她开口，开口后才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因为嘴被人捂着，她挣扎起来，看着朱禧。
朱禧叫住她不过是想起了她是谁。
还有她脸上的表情。
朱禧若有所思。
这个人？
“放开她，放她过来。”
朱禧见状开口，挥手示意。
视线还是锁在她身上。
“是，王爷。”
虽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王爷发生了什么，侍卫忙道，松开了手。
所有人都愣愣的。
朱禧再开口：“你有话说？”
一得到自由丫鬟很高兴，跳了一下，等确定自己得到自由后，听到朱禧的话：“奴婢有话说。”
“哦？”
朱禧没想到她还真有话说：“说！”
丫鬟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定是羡慕嫉妒的，王爷可是独叫她出来，还放过她，虽是问她有没有话说，她抬头挺胸，露出自认为最完美的笑：“王爷，奴婢虽然不知道王妃娘娘还有小世子的事是怎么回事，但是奴婢有另外的话要说，王妃娘娘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她骗了你。”
没等她说完，朱禧脸色铁青喝断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给本王捂住她的嘴，绑起来。”
他大声喝止，真是没有想到有这么大胆的人，应该说是蠢的人。
其它人此时此刻也傻了眼。
她们本以为她是知道什么。
朱禧何尝不是。
见只有这个丫鬟露出异样，想到先前的事，觉得说不准就是这个丫鬟心头怨恨，所以做了什么，亦或受了谁的指使，不然也不会浪费时间！
她还真是心头不甘，只是并不像他以为的，而是蠢得无可救药。
他不相信她说的，他会看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会看不出她是什么样的？这个女人以为他朱禧是什么？
浪费他的时间，朱禧很不爽。
不过这样的女人，他肯定这些事与她无关，但无关又如何？这个女人彻底惹毛了他，敢说他王妃的坏话，要是有人趁机挑拔点什么，这个女人留不得。
“把她给本王绑起来，掌嘴五十，让人看着，给本王重重的打，打死了算了，没死，等事后，本王一并处置。”
朱禧再懒得浪费时间了，说完，这次真的走人了。
丫鬟被几个侍卫按着快速的不容她挣扎动作叫喊被绑成一只棕子然后上刑。
不久，啪啪啪的耳光声响起，回响在整个房间。
重重的落在被绑的人脸上。
几下后，脸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因为被绑再痛也逃不了挣扎无能，再怨恨再愤怒再怎么也没用，动也动不了，只能被动的承受，心中就算骂破了天，就算怨恨到了极点也同样没用，直被打到晕死过去，被扔到角落。
倒是没死，不过没有人来给她看，或上药的，早晚死人一个。
没有人同情怜悯，自作自受罢了。
房间里所有人看着，没有人动，所有人眼中都只有嘲讽，然后是对自身的茫然害怕。
血腥味中，有的人吐了，有的人更害怕……却没有办法，只盼着王妃小世子无事，只盼着还能出去。
虽然朱禧下了令房间里的人都要打几十大板，但他并没有现在就打。
只让人一个个绑了，仍然关着。
＊ ＊ ＊
“周絮小产了？那个小子也出了事？”
外面，夏如眉的院子，也就是侧院，夏如眉看着出去又回来的风音道。
“奴婢听来的消息是这样。”
风音站在下面回答。
“那就没错了。”
夏如眉点头，若有所思。
“确定？”
过了一会，夏如眉还不放心又问。
“奴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