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贵心里一咯噔,看向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暗叫不好。这虽是众所周知的事,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普通百姓看的还是明王的名头。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名声总归名不正言不顺。
他不予再说下去,直接挥手召集士兵抓人:“不要听她妖言惑众。这些人都是心怀不轨的刺客,把她们都抓起来,太子太保重重有赏!”
显然,众人虽然迟疑,心里有几分犹豫不定,但那几个“重重有赏”的字却大大刺激了不少人的心,让他们眼神瞬间变得杀气腾腾起来。
谁都不想一辈子当小兵,然后默默无声的死在战场上。
形势一触即发。
徐佩瑶不再保留,只除了留三分内力护住肚子里的孩子,便准备大开杀戒。
她看了看周围围住她们的人心里有几分胜算。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是一门极霸道的上乘武功,眼前这些人数倒困不住他。可惜,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说夫君重伤根本就不良于行,便是因为她怀孕的缘故,她已经很少运转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了,就怕它的霸道会伤到还未成形的孩子。
现在,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动手!”
毛贵之前见识过她们的武功,早知道这一群女汉子比男人的战斗力还彪悍,立马控制着马退出了打斗的范围,在后方指挥。
“大人,这样不行啊,我们完全不是对手。”守城将领焦急的看着自己的亲兵被那群女人手起刀落,砍脑袋跟切瓜似的利落,心里直流血。
按现在这情形,他们的人死伤大半,也不见得留得下这群人。不过拖延时间罢了。
毛贵等得起,他可以等其他人赶来救援,自己这点势力可就全完了。
咬了咬牙,守城将领转身,登上了城楼。
下面正打得欢,双方人马混战在一起,一阵箭雨却突然从天而降,惊吓到不少人。
众人抬头,就看城楼上不知何时埋伏了一排排弓箭手,箭尖直指她们。
“弓箭手准备!”
“宫主快带着汉王走,我们先挡着。”
搀扶着男人,徐佩瑶望着那一排排弓箭咬牙。她现在心有顾忌,居然也有被逼迫得这样狼狈的一天。
众人自动挡在最前面,正准备推开到箭程射不到的范围。只是这样一来,她们想要冲出城门就不可能了。
不止灵鹫宫的众弟子,便是徐佩瑶和尚勉强保持着清醒的陈友谅,都一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突然,后方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女人挟持着一个穿着明晃晃黄袍的小孩慢慢走了过来,与灵鹫宫众人背对背站在了一起。
“小明王在此!谁敢动,我就杀了小明王!”
毛贵还没来得及高兴的脸顿时难看起来。
“打开城门,放我们离开。不然,我不保证我这手一抖,你们小明王还会不会好好的。”
“你敢!放了小明王!”
“我看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空在这里说些无意义的大话浪费彼此的时间,还不如干脆点。打开城门!”
毛贵没有动,神情变幻,左右为难。
“快点!别逼我动手!”刀尖抵着小明王的脖子,李婉儿手下一个用力,本就惶恐难安的孩子顿时害怕得大哭。
“将军,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
“小明王!”
眼看形势突然柳暗花明,徐佩瑶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下来。她搀扶着夫君,靠近婉儿。
“婉儿,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本来正准备离开,不想看到刘福通骑着马带着大队人马出城。想了想,便准备等在这里跟你们一起走,免得遇上了刘福通。”
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徐佩瑶没有继续再问,只是看向抖得不成样子的小明王。
“好孩子,让他们退开,打开城门。等我们安全离开,我就放了你。”
不过还是个懵懂的孩子,此刻听到她的话,哪里顾得上其他。
“快退开,退开,放她们走!放她们走!”
“小明王,可是太子太保。。。。。。”
“怎么,连小明王的话你们也不听?还是说,刘福通终于忍不住了,想不顾小明王的死活,自立为王了?”
“你别心口开河!”
“那还不快开城门!”
尽管不不甘,但对方有小明王在手,守城将领看了一眼毛贵,见他无奈的摇了摇手,最终命人打开城门!
“来人,开城门,放她们走!”
徐佩瑶半扶起夫君,在灵鹫宫弟子的护卫下,一步一步退出城门口,然后快速离开。
怕被人追上,众人不敢松懈,一口气连续奔出十几里,直到再也看不见毫州城,这才慢慢停了下来,找个地方坐下休息。
眼看夫君伤势严重,连续的奔波让男人俊美的脸苍白无色,徐佩瑶心里焦急,连忙吩咐人生火烧水。
她准备先为夫君简单的包扎一下伤口。
还好,她的空间里一直准备的有纱布和草药,应该能够应付一下。
“佩瑶妹妹,你也歇一歇,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用手绢擦了擦为他忙碌的女子额头沁出来的细汗,陈友谅心里一边高兴一边担心。
高兴的是佩瑶妹妹在意他,为他居然不顾生命危险前来救他。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这些年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佩瑶妹妹开始回应他的痴心?担心的,自然是怕佩瑶妹妹哪里受伤,有个好歹,让他不由心疼。
望进男人温柔的眼,徐佩瑶笑着摇了摇头。
“我还好,只是有些累而已。”
“那你好好歇歇,别为我忙活了。”
看手里已经包扎好,徐佩瑶点了点头,顺势往男人身边一坐,头轻轻靠在男人身上。
她的确有些累了,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在抗议了。
汉王妃 第二十章 追兵
追兵随时可能追来,众人并没有歇息太久,便又开始朝着预先约定好的地方赶去。
一路上,灵鹫宫的弟子用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抬着行动不便的男人。
陈友谅脸色不怎么好,但什么都没说,只抓着担架的手青筋暴起,明显在压抑内心的暴戾。
徐佩瑶注意到了,只无声的叹息一声。
她知道夫君是个傲气冷冽的男人,此刻的无能为力恐怕伤了他的自尊。
想到之前为夫君包扎伤口时检查他的腿的情况,徐佩瑶内心更沉重了几分。
刘福通够狠,居然废了夫君一条腿。
陈友谅收敛了脸上的阴鸷,目光下意识寻找着他最在意的身影。
看妻子愁眉不展,脸色凝重,他不由开口;“佩瑶妹妹,你在担心什么?别担心,我们现在已经出了城,等会合了黑衣军,刘福通便不成威胁。”
徐佩瑶回过头,勉强笑了笑。
她自然不会提她刚才的心疼,只走到男人的身边,目光望着前方的路。
“我知道。只是,我在担心我娘,也不知道她和金童老前辈怎么样了,有没有安全?当初我们商议,娘以自身为诱饵引刘福通出城,给我们救人创造时间。现在,刘福通想来已经知道我们劫狱的消息了。”
男人眼眸幽暗。
怪不得,城门口闹得那样大,却不见刘福通赶来。呵,原来如此!
男人垂下眼帘低笑,无端端让旁边站着的罗衣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小、小姐,快回头看啊,姑爷他又邪魅狷狂了。
李婉儿没有轻功,体力不支,此刻也比被人抬着的陈友谅好不到哪里去。她被绿茵挟着奔跑,好几个时辰保持一个姿势,绿茵忙着逃命没什么感觉,她却觉得身体内一阵翻江倒海,止不住的想狂吐。
被折腾的奄奄一息,最是期盼的便是能够停下来歇一歇,让她吐一吐。因此,她是第一个注意到前面有动静的。
“佩瑶,快看,那是不是卓玉前辈和金童前辈他们?”
“哪里?”
前面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后方的动静。毕竟她们这一行人不少,想注意不到都困难。
“瑶儿!”
“娘?!”
卓玉脸上一喜,连忙施展轻功过来。她快步走到女儿面前,上下检查她的身体,语气充满担忧和关心:“你们平安出来了就好,有没有受伤?肚子有没有不舒服?让我看看!”
徐佩瑶笑了笑:“娘,我很好,倒是夫君……”
“陈友谅?他怎么了?”卓玉总算把几分注意力从女儿的身上移到佩瑶身后担架上的男人身上。注意到他被包扎的腿,以及腿脚一丝不自然的怪异,卓玉心一沉。
“怎么回事?”
“刘福通挑断了夫君的脚筋。娘,你让金童前辈为夫君看看,是否有治好的可能?”夫君那样傲气的人,如果失去了一条腿,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失落呢。
闻言,看到卓玉出现浑身紧绷的陈友谅目光一亮,不由充满忐忑和期待的看向跳脱的金童。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眼前这个跟只猴子似的老顽童如此顺眼过,心脏好似被人捏在了手里一般,跳动的不收控制。
卓玉眼睛闪了闪。
陈友谅断了腿,是不是就不会再生出逐鹿中原的野心?从此会安心的守着她的女儿?她就用不着既担心哪一天她的女儿成了寡妇,又担心这个男人功成名就后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伤了瑶儿的心?
徐佩瑶却是不知道她亲娘此刻的想法,只拖着金童走到夫君的担架前。
“金童前辈,麻烦你帮夫君看看,他的腿要治好有几分可能?”
金童摸了摸胡子,蹲下检查了一番陈友谅腿上的伤势,眉头紧锁。
陈友谅身体紧绷,额头冒出了涔涔细汗。
他的手无意识的抓住自己的左腿,指甲嵌进肉里却毫无所觉。直到,一双雪白优美的柔荑轻轻覆盖在他的手上,握紧了他的手。
男人低下头,看进了一双温柔的美眸中。
“夫君,你的腿会好的。便是遍访天下名医,我也会找到治好你的腿的办法。”
“佩瑶妹妹……”
他抓紧妻子的手,用尽了全身力气,心里的紧张惶恐暴戾愤怒在看到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后,瞬间烟消云散。
男人突然冷静下来。
只要有佩瑶妹妹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便是失去了一条腿又如何?他即使瘸了,也依然能够站得比任何人都高,走得比任何人都远。他的仇人,他这段时间所受的屈辱,他总有一天都会回报回去的。
“小佩瑶,别蹲太久,小心身子!”
这已经是第几次听到周围的人提醒佩瑶妹妹小心身子了。
之前佩瑶妹妹的侍女和她娘那个母夜叉还好说,现在居然连这老顽童都如此说。难道,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或者在佩瑶妹妹前来救他的时候,身上受了伤?
男人手一伸,抱紧怀里娇弱妩媚的妻子,满脸紧张的检查。
“佩瑶妹妹,你是不是受了伤?不许瞒着我,我要听真话。罗衣,你来说!”
正偷笑的罗衣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
老顽童挠了挠头发,站起来:“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毛手毛脚的,都快当爹了还这么肉麻。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
金童在那里跳来跳去,陈友谅却一时没有领会过来。
“谁当爹了?你在说……什么……”男人的眼睛猛地睁大,低下头死死盯着妻子的肚子。
罗衣晃了晃头,嘟囔:“金童老前辈,你跳得我眼睛都晕了。”
“都别吵!”
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