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冷眼一瞥,不答反问:“你收徒的事想得如何了?”
汤不凡嘿嘿笑了两声,找了张凳子坐下,“前几日小三和店里的几个伙计倒是向我提过,想跟我学下本事。当时还没想到这层,因此没应允他们,我还在想究竟选谁。”
那几个家伙的水准参差不齐的,小三做事最为牢靠,但这也关系到“第一楼”的生意,那小子虽然做起事来有条理,却欠缺些他的优点。就拿耍酒瓶子这点来说吧!他可是练了十几年的赌技才操练出这本事的。小三太老实,那些“花拳绣腿”的功夫他未必学得好,其余几个就更不用说了。
方池昨晚趁着等媛媛那会儿,也思量过这事,知道要人短期内做好汤不凡目前做的事不容易。就算自己亲自动手,也不一定有把握的,更何况店里那几个悟性平平的伙计,不得不说这家伙在这事上的确是有些本事的。
“一个不成就两个。小三跟着你在店里打下手不是一两天了,有些东西已经上手,你可以选他做其中之一。至于另一个,过几日便会到。”
汤不凡愣了愣,端着杯刚倒的清水,放在唇边没喝,“这好像是我收徒弟吧?”
怎么这厮在他家做主做上瘾了?就算妹妹日后要嫁给他,那也是嫁,若他想通了要入赘汤家,也该他这大舅子说了算吧?
方池挑眉,“你有更合适的人选?”
汤不凡语塞,他最近忙得连大街都少有上,去哪儿找更适合的人选?
“总之这次是我选徒弟,得我自己说了算。”这厮是不是有点管得太宽了?
方池瞥了瞥门边,有点不耐烦了,“见了人再拒绝不迟。你妹妹呢?”
汤不凡见他神色,抿嘴一笑,“一早出门去了。”
“什么?”方池长眉紧蹙,这丫头昨晚爽约,今日特地躲他?
汤不凡长叹一声,应道:“说是去看看邓忠忠家的房子修得怎么样了,顺便看下那些鱼和庄稼。”
方池微微眯了下眼,暗暗咬牙。
汤不凡难得见到这厮脸上一副失落的表情,还以为他真是什么都不在乎呢。看来能让他如此表情的丰富的人,除了妹妹再没第二个了。想到这儿,他有点觉得不满足,嘿嘿笑了两声,故意问道:“着急就早点把喜事办了吧。还拖泥带水的做什么?你也年纪不小了。”
方池忽然转过脸,眼里快喷出火似的怒道:“这都谁害的?”
汤不凡不明白了,这火怎么就烧到他身上了?
“关我什么事?”
方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媛媛与我定下三年之约,就因为她哥太不争气。”
汤不凡愣愣的,原来这事还真和自己有关系啊!三年?这厮今年都二十了吧?再等三年……
汤不凡坐直身子,干咳两声,若真是这样,他还真觉得有点对不住这从小一起长大的难兄难弟了。
“我帮你劝劝她。”
“有用?”
“大不了我争气点儿。”
“象句人话。”
这晚媛媛打小镇回城,刚到家门口便被大神师兄抓了个正着。方池不由分说地拖了她回自己院子,又把陈刀赶了出去。媛媛以为躲过昨晚,他就不会那么“激动”了,谁知大神师兄比她想象的要猛啊!
方池没等媛媛说话,便将她搂进了怀里,低下头便亲了起来,媛媛唔唔两声,挣扎了半宿也没能脱身,反而被他越抱越紧,快要透不过气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的,嘴里除了软软滑滑的触感,连舌头都翻动不了,早已被某人主导了。
媛媛放弃了挣扎,知道越是反抗,自己死得越惨,唯有温柔地配合起来。直到将某人“喂饱”,大神师兄才松开了她。
“你想谋杀啊?”媛媛还不想做第一个因为接吻,窒息而死的杯具。
方池漠然地看着她,嘴里吐出两个字,“惩罚。”
谁让她昨晚爽约的?谁让她今儿躲了他一天的?还有道理了不成?
媛媛只觉得很“委屈”,努努小嘴,嘟囔道:“昨晚不是累了吗?回去就躺下了。”
“累?”方池从外面赶回来都还没叫过一声累呢。
媛媛目光盈盈地,叹了口气,“我是心力交瘁,你知道我哥他……”
“他很快会听话的。”方池略微体谅了一下,“那今儿呢?”
昨晚那么累,她今天还有精力往城外跑,说明累得也不是很紧要嘛。
媛媛继续哀叹,“你知道,我除了个哥哥还有个姐姐。不是一早答应让春桃嫁给阿忠了吗?我再累也得关心下不是?再说我和春桃也是一早约好的,那时你还没回来呢。”所以昨晚要养精蓄锐。
她哪儿知道他昨天就回来了。
方池也不知是在冷笑,还是无奈地轻笑了一下,“那你自己呢?”
媛媛很认真地提醒道:“三年。你忘了吗?”
方池咬牙切齿的,连磨牙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她不说还好,说起他便有些觉得自己着了这丫头的道。调丨教汤不凡那家伙,需要三年那么久吗?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段日子他可是了解这丫头的手法了,不凡如今可是服服帖帖的。但他知道若他此时说这些,她一定会给自己找借口的。他懒得说了!
“你答应过有空过来陪我的。”
“我这两日不是没空吗?今晚有空……”
“少来。”方池才不听她狡辩呢。若不是被自己拖过来,她今晚会乖乖的呆在这儿?
媛媛故意努起嘴,伸手圈住他的腰,“师兄,其实我也好想你的。所以才要更努力呀!唯有这样,才能早点到你身边陪着你。不让你再独守空闺了。”
说完媛媛便放开手,跑掉了。
方池正在想她的话哪里不对劲了,回过神一下追了出去,这丫头居然……
媛媛虽然圆滚滚的,始终还是没大神师兄跑得快的,方池从未这么“认真”的追过她。她还没来得及打开院子的门,放陈刀进来“救驾”,方池的手已一下压在了门扇上。
“想跑?”夜色下,方池微微挑眉,眼里闪过一丝邪气。
媛媛暗叫不好,可已来不及了,只觉身子一轻,她已到了大神师兄怀里。看着倒退的景色,她好想伸手叫声陈刀啊!但大神师兄润泽的唇瓣已附了过来。再容不得她说一句话!
月色有点凉,可这宁静的小院里却满是初夏的味道,除了偶尔几声少女的唔唔声,再没有别的了。
陈刀猫在方公子家的屋檐下,数着天上的星星,只是数了一半又忘记边上几颗有没数到了。还是从头再来吧!反正今晚也不知几时能回屋歇息……
作者有话要说:
☆、郎情妾意(一)
清晨,媛媛起身时对着镜子开始发愁了,真想自己给自己告个假,昨晚被大神师兄那般“虐待”,今儿怎么见人呐?
春桃起床时,在她身后掩嘴偷笑。昨晚小姐回屋后便是这般惆怅万分的模样,对着镜子照了好一阵子呢。
媛媛从铜镜里见到她的模样,忿忿的,“你还是不是我姐妹啊?”
春桃这才收起笑容来,但脸依旧被自己憋得红红的,“小姐,方少爷是喜欢你呢。”阿忠就没这么“豪放”了,笨笨傻傻的,一点儿都不趣致,还好胜在老实。
媛媛长叹,这是她的命吗?
二人梳洗了一番,来到“第一楼”,孙良已经开了门,和往常一样烧水泡了杯茶。见到少东家和春桃来了,赶紧替她们也倒了一杯过来。
没一会儿店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进来了,开始各忙各的,但都对今日少东家的打扮有点好奇,少东家怎么没事儿在嘴上掩了块丝巾啊?
方池踏进“第一楼”时,媛媛狠狠瞪了他一眼。方池见她这打扮,懵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嘴角一扯。不是他不懂得怜香惜玉,可离开繁城好些日子,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她,没想回来便遇上霍成羽那点儿破事儿。他还没来得及一亲芳泽,又忙着替方家善后。谁让她晚上还耍他的,这教训已经算是轻的了。
二人眉来眼去地大战了一番,街上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在门外骤然停下,媛媛听见声音正奇怪,谁那么早来用饭呢?店里什么都还没准备好呢!不会是小侯爷那家伙又心血来潮了吧?
还好门前出现的人不是白忆之,媛媛长长舒了口气。不过来人却让媛媛觉得很奇怪,这人一身装束显然不是“中土人士”,貌似是从“国外”赶回来的吧?厚厚的布条裹着这人的头发,一看就不是发髻的打扮,一身穿着跟丐帮长老似的,东一块,西一块的,还好这些布条都很新,看不出是路上捡来的,不然她可能真会将这人当了路边乞食的落魄小子,不过这身装扮还挺“潮”的。
方池见到来人仿佛挺意外的,负手迎了上去,只问:“这么快便到了?”
那人对他恭敬地行了个礼,应道:“公子叫到,我这不是马不停蹄地赶来的吗?一刻也不敢耽误啊。”
媛媛很好奇,静悄悄靠了过去,此人长得眉清目秀的,虽比不上此时店里的两位繁城公子,却也十分好看。深麦色的肌肤透出一股阳光的味道,媛媛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问身边的大神师兄:“这位是?”
方池回头见到她脸色的神色,十分不悦,她怎可以用这样的目光凝视别的男子?方池伸手一下捂住了媛媛的眼睛,只答:“这是我替你哥找来的徒弟。”
那人见着方池的动作,微微扬起嘴角,谦逊地介绍道:“在下乌南奴,乃是公子店里的伙计。”
媛媛的眼睛被大神师兄手掌挡住,却没生气,只是心里暗笑着,喃喃念几声乌南奴的名字,“往后我叫你小奴可好?”
乌南奴笑意浓了些,“好。”
方池招来汤不凡,又替他介绍了一番,末了汤不凡很不放心地将他拉到一边问:“这人什么来头?信得过吗?”他收徒弟可是要将他汤家的独家秘技传授给他的,这家伙不会吃里扒外吧?
方池拍拍他的肩,“总之你放心教他便是,信不过的人,我怎会介绍给你。”
汤不凡回头看了乌南奴一眼,微微对他点了下头。昨日方池倒是给他说起会介绍个徒弟给他,但没想这人来得这么快的,那么心急吗?
乌南奴见到他眼里的疑惑,只是笑着,说:“只要是公子交代的事,我一定会竭心尽力的。阿奴欠他一条命,赴汤蹈火,绝不计较。”
方池这会儿才发现,自汤不凡将自己拉开以后,媛媛这丫头就一直盯着乌南奴看,他眉间的距离越收越紧。负起手转头对汤不凡说:“人已到了,你好好调丨教。他从前是跑江湖卖艺的,你那些花拳绣腿,难不倒他。”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拉了媛媛往二楼走,媛媛在他身后抿嘴偷笑,可惜某人气上心头,没见着这丫头狡黠的目光。
二人来到霍成羽的雅座,方池顺手关上了雅座的门,放开媛媛的手,有些不悦地问:“干嘛一直盯着他看?”
“哈?”媛媛假作不解地问:“他穿的衣服很特别啊!”
方池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衫,的确,乌南奴的衣衫确实很特别,至少他知道这丫头还没见过谁这么穿过。可即便是,有她这样盯着人家连眼珠都不转下的吗?
“他不是本国人。”方池解释道。
媛媛哦了一声,故意瞥他两眼,方才他的目光难道是在考虑是不是要换身装扮?媛媛在脑子里幻想起大神师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