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正闲下来的时候,人又很容易陷入一些情绪之中,难以自控。清逸不期然的就想到上一世和易谦臣之间的纠葛。她几乎不理解易谦臣的很多作为。他明明四处招惹桃花,却又不肯成全和她真正一刀两断。假如他只是想利用她,那么在她被赶出董事会甚至是东方家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又何必要费尽心思制造车祸,置她与残废,秘密的囚禁她将近三年之久?
第82章
清逸忽然恍惚间忆起;这话似乎以前易谦臣也曾经说过。在她被易谦臣禁锢半年之久;清逸第三次逃跑失败之后;易谦臣被她惹得真的动了怒;他将她从轮椅上拽起来,强制按在客厅的墙壁上;因为力道过大,旁边的花瓶甚至被他甩到了地上。清逸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一阵头皮发麻地提防着他,可他却只是压制着她;狭长的眸子眯起来,抿着唇不说话,只是周身散发着一种凛冽的寒意。
他们的一侧是宽敞的落地窗;暮色时分;万家灯火,易谦臣微微偏了头,通过玻璃的反射看着他们之间暧昧至极的姿势,她紧握的双手,紧绷的线条,以及她及他耳垂的身高。他看了良久,最后箍住她的腰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也看过去,慢慢地说,清逸,其实我们都很累了,我真的不想再累下去了。
他的声音敲打进她的耳朵里,因为太过轻柔,反而让清逸感觉不寒而栗,冷入骨髓。
清逸其实一直没觉得她和易谦臣之间有什么契合之处,尤其是在所有真相曝光之后。她那是最大的美梦就是和易谦臣一辈子再没有任何关联,最大的噩梦就是易谦臣带着那种可恶的笑容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摧毁她的世界。
清逸在梦中许多次都回到很久很久之前。
那个时候她的人生轨迹里还没有易谦臣三个字。她按部就班地上学读书,有自己安宁的生活。她十二年的生活一直风平浪静,偶尔波澜也总是很快平息,她甚至因此自诩自己冷静而理性,可以客观而正确地处理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任何事。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比较早熟了。
那个时候的易谦臣是什么人?他是她的父母们突然强加给她的莫名其妙的大哥,是她的父母长辈们眼中认为的优秀青年。他就那样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带着嘴角一点似有若无的微笑,以及一双狭长深邃的眸子,谈吐机智风趣,幽默又不失风度,将自己长她六岁的世故与深沉隐藏得恰到好处,也将那些野心和恶意掩藏的滴水不漏。
清逸是东方家唯一的孩子,自是不可能不承担大任。她虽然没有勃勃野心,每天早晨翻开报纸,也基本不会关注财经版块,甚至并不关心家族企业的亏盈,但是她胜在聪睿过人,什么事情都不能难倒她。但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晓,易谦臣暗地里领导的一家投资公司那几年就像是一头迅猛的猎豹,规模和实力增长之快让业界侧目。而他自身,舆论评价说他手腕强硬,杀伐果断,冷静沉稳,极有远见。
这一切她都不知道。她和许多同年级的小学生一样,想法单纯,将善恶完完全全写在脸上。在她的想法里,一个肯听从长辈安排而安安静静住在东方家和她相处的眉眼沉静如画的男子,至少也应该同她一样,简单而善良。
而易谦臣,表面上微笑从容,实际却是一直不动声色的狡猾的狼,看他们所有人笑料百出到最后。
清逸至今记得,她在曲线表达自己喜欢易谦臣的时候,他嘴角那一点似有若无的笑容,看似温柔入骨,实则冷冽如冰。以前她信以为真,后来才蓦然发觉,那里面蕴含着浓浓的易谦臣式所特有的嘲讽和恶意。
清逸终于彻底绝望,还是在目睹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分手场面之后。她那时终于明白易谦臣总是在笑的潜在涵义。他毫不吝惜地抛出手中合适的诱饵,他牢牢掌握对方犹豫与贪婪的程度,毫不怀疑自己已稳操胜券,所以才有资格笑容满面。甚至对于爱慕他的女人,也是如此。
在清逸被赶出东方财团他顺利进驻董事会之后,易谦臣便立刻与之前那位他秘密交往了两年的女友果断分手,而那个女人就是轻易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叶安安。当时,他的姿态相当决绝洒脱,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冷淡得不带一丝留恋。
清逸偶然有幸观看了那次分手场面,在双方当事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情况下。
她距离他们并不算近,只看得到他们的嘴唇在动。静谧的咖啡厅里,易谦臣对面的叶安安一直在凄厉的痛哭,而他却恍若未闻,只是有些恍惚地看着窗外,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甚至还存有一点凉薄的笑容。易谦臣的脸庞是一贯的好看温柔,可他却冷淡得连一方手帕或者一张纸巾都没有递过去,连眼神都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那个凉薄的表情印在清逸的脑海里,很久都挥之不去。那样英俊得精雕细琢的一张面孔,那一刻在她眼中却分明像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她一想到这个人她竟然掏心掏肺的爱了那么久,她就突然感到一阵的毛骨悚然。
在她被他禁锢的最初半个月,她一直卧病在床,他对她可谓是不闻不问。直到半个月后,易谦臣带着清浅的笑意来看她,那时候清逸没有生气的眼珠才动了动。他蹲在她面前,手指抚上她的面颊,清逸拍开他,他再次抚上来,再拍开,他再重复。
最后她彻底的失去了力气,他的手背也被拍红,但还是停留在了她的面颊上,那么固执温和的姿势。她于是恨极了他。
清逸的声音很轻:“易先生,您现在很得意是不是?”
易谦臣的声音也很轻,像是怕吓着她一般:“不要叫我易先生,像你以前叫的易大哥、谦臣或者其他,都随你。”
他的眼里盛了快要溢出来的怜惜,语气也纤柔得如同羽毛一般:“你吃过午餐了吗?”
清逸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放了我,我们已经是陌路人了。我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呢?”
易谦臣只是微笑,“放了你?可是你不是说过,会爱我一辈子,并且不离不弃吗?”
“那不是我说的,那个东方清逸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我,对你只有恨,我恨不得将你推下十八层地狱。我现在只想远离你,越远越好,最好死生再不复相见了。”
易谦臣却依旧在笑,眸子微微眯起来,像是在替她思考一般,“那你能逃到哪里去呢?假如我想要你回来的话,现在的你又能去哪里呢?”
清逸抿紧了唇看着他,连回视他的气力都没有。她好多天没有进食,只是靠营养液维持生命,此时身体异常虚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来,“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我呢?为什么就是我?”
他牢牢地看着她,目光变幻莫测,半晌之后才慢慢开了口,“因为你是东方清逸,而我是易谦臣。”
清逸只觉得最近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差极了。
她和夏琪宣只不过随意地挑了一家商场,随意地在珠宝区晃了一圈,再一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花花大少叶君临。
他笔直地站在不远处的柜台前,臂弯中挂着他的大衣,此刻正低眉看着那些闪耀璀璨的钻饰,雪白的袖口微露,一张侧颜在柔和灯光下看起来格外的清俊明秀。
清逸一阵郁闷,想到这半年以来,叶君临时不时的骚扰和烦扰,反射性就从包里摸出了墨镜戴上,并且还扶了扶眼眶。再转头一看,夏琪宣却正饶有趣味地瞧着她,末了还意犹未尽地添了一句,“小逸啊,你如果再扬起下巴的话,就跟肥皂剧里面经典傲慢坏美人的形象相差不远了。怎么,被花花大少烦透了?”
清逸拖着她就往一边退,“夏琪宣,消遣我是吧?”
夏琪宣微微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打趣清逸,“这商场这么多人,你怕他干什么?再说了,叶少又不是老虎,难不成还会当众吞了你?这商场又不是他开的,他能逛得我们就逛不得?”
“你也知道他是花花大少啊。”清逸的语气幽幽地,“与叶大少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我一向讨厌麻烦,还是离祸源远一点的好。”
夏琪宣一边点头一边笑,“你说他是什么就是什么吧。还有,小逸,我猜想你一定是有男人了吧?”她已经笑得说不上来,“别瞎否认,我眼睛可雪亮着呢,就你最近偶尔的表现来看,你一定是有男人了。”
清逸被夏琪宣嘴里的‘男人’雷到了,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个夏琪宣素来语出惊人,如今这水平还是时时见长啊。
其实若是诚实地从心底讲,她对叶君临,一直以来都是刻意回避的,叶君临虽然花心了一点,但其实人很不错,只是他们之间只能是朋友,其他的真的无法在考虑了。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连基本的共同语言和默契也不存在,能当朋友就已经算是极限了。
在未来的某一天,她相信他一定会找到一位真正适合自己的女孩子,但那个人却一定不会是她,所以,他们之间保持距离就显得很重要了。
而眼下,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83章
然而;刚刚转过身;清逸就忍不住再次皱起了眉头;心地再次暗叹今天倒霉透顶。因为就在另一边的柜台前;易谦臣的身影赫然而立,而他的身旁正跟着一位妙龄美女;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用时下流行的说法:那就是一尤物。
清逸在心底暗暗衡量了一番,还是从容的摘掉了墨镜;优雅的向叶君临所在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还是面对他更让她舒服一点。
叶君临的眼力很好,她们刚走过去他就发现了;那张欠扁的俊脸立时浮现出灿然的笑意。
夏琪宣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儿;对这厮的骚包很是无言,于是忍不住毒舌道,“叶大少,拜托你不要这样随时随地的发春,看着很渗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如今的牛郎都接客接到这珠宝旗舰店了。”
叶君临的笑脸果然僵硬了三秒钟,但随即就恢复了自然,同样犀利无比的反击道,“就你这水准,我就算是牛郎,也铁定懒得招呼你。不过,如果换做是清逸小姐的话,那可就完全不同了,我一定把她当成上帝。”
叶大少说着说着,矛头一下子换了方向,竟然指向了一直沉默以对的清逸。那略带邪气的丹凤眼带着满满的笑意,就那么坏坏的扫过来,颇有点儿调戏的意思。
清逸无语了,这年头为什么躺着也会中招,实在是无话可说。
夏琪宣被叶大少的毒舌震慑了,一时无力反击,俏脸上满是乌云密布,“叶君临,你这个无耻之徒,本小姐如何还轮不到你来挑剔。”
叶大少毫不手软,依旧犀利打击夏姑娘,“当然轮不到我了,这不是已经有一个倒霉孩儿跌入苦海了吗?许皓这可是功德无量啊,否则还不知道是哪个好男儿惨遭你这男人婆的荼毒呢。”
清逸在一边听着两人的斗嘴,忍不住笑意满满,这俩人还真是欢喜冤家,一见面就相互挤兑,不过旁听还是蛮有趣的。
夏琪宣有点被严重打击了,语言都暂时出现了轻微障碍,“你……你……”
一个字重复了好几遍,愣是没有下文了。
这一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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