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三人同时从别墅出发,清逸的办公室里有急件需要处理,皓希有通告和拍摄任务,而凡森更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人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到办公室的不久,清逸就接到了孟庭苇的电话,近几天她因一笔业务前往德国分部出差。
电话里,孟庭苇间接地汇报了近几天的工作进展,又顺便向她告假,说是要在德国玩儿上几天。清逸体恤她进来的超负荷工作,自然批假批得十分爽快。
事实上,这七年多以来孟庭苇一直兢兢业业,简直将职场女强人的形象塑造的深入人心,她平时很少休息,多数时候还是清逸看不过去,强逼着对方休假,像这一次由她自己主动提出休假,还是很难得的,清逸自然毫无意义。
不过,身边少了这么一个臂膀一样的助手,她这个做老板的自然要比平时辛苦一些了,有些一直由孟庭苇处理的工作她也不得不接手,倒是令闲暇的时间少了很多。
夜里十二点,雨还在下着。
不知道为什么,陆晨风一点睡意也没有,也许是因为窗外连绵的夜雨,也许是因为寂静的环境,也许什么原因也没有,只是单纯的想要抽一支烟。
卧室里漆黑安静,空气中有种琥珀凝固般的静默,令他觉得莫名的烦躁。
陆晨风从床上坐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找着了床头柜上的烟盒。打火机的轻响划破寂静,有蓝色的火苗腾起,微微晃动的光芒,映出一朵小小的微蓝。他将指间的香烟点燃,把打火机熄掉,在黑暗中静静的抽完整只烟。
蓦然间又想到十多年前母亲刚去世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只有十五岁,在那些没有母亲陪伴的黑夜里,他曾是多么害怕夜晚的来临。很多个夜晚,他抱膝蜷缩在卧室的落地飘窗前,一动不动地直坐到下一个天亮。那时候,明明心里难过到极点,却偏偏一滴眼泪也没有,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一种漠然的悲哀。
人们常说:回忆是一种痛彻心扉的幸福。
可见,每个人的生命都遗憾深重,不过,仍旧值得庆幸,起码还能够回忆。于他而言,甚至连回忆也是一种奢侈,如果只有伤痛,不如选择遗忘。因为不能拥有,所以只好用这样的方式,如此无奈,如此荒芜,就像原本就没有那些过往,就像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荒诞的噩梦。如同最绝望的念想,其实是根本无法得偿的奢望。
黑暗中,他眉头纠结,唇角浮起一抹苦涩,连目光也渐渐地冰凉起来。
香烟燃尽的时候,突然电话响起来。
陆晨风不耐烦的皱皱眉头,半天才拿过电话接通,语气奇冷奇淡,“喂?”
“是我,出来玩儿。”对方似乎一点儿不在乎,语气还微微带着笑意。
陆晨风只觉得心烦,说了句“没空”就挂断了电话。
在黑暗中又坐了一会儿,他忽然打开床头的壁灯,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凌晨一点半。犹豫了片刻,拿起电话又打回去。
“临,在哪儿?”
对方懒散的笑了一声,“老地方。”
陆晨风换了套衣服,搭电梯下楼,直接到地下车库。
凌晨一点半,这个城市显得安静了不少,交通也很舒畅,在这个城市里他很少自己驾车。跑车的引擎声音低沉,车身轻灵的穿梭在车流中,但他没有任何愉悦的感觉。
车窗外是水晶一般清透的夜色,星光闪烁,夜风习习。
叶君临所说的老地方其实是靠近市中心的一家叫做左岸的一家私人会所,算不上是这个城市最高级别的会所,但重在特色鲜明,他们这些人在这家会所消费差不多快四年了。
陆晨风到达左岸是在半个小时之后,门口一字排开的穿着笔挺制服的侍者,一见陆晨风到来,十分殷勤的迎上来,几乎是把他当成皇帝一样迎了进去。
“玩儿什么?”陆晨风坐进包厢的胡桃木沙发里。他环视了一下包厢里的其他人,有认识的,也有陌生的,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叶君临做了个没什么的表情说,“这不是叫你出主意嘛!”
“要不,我们去六楼的酒吧看看。”有人提议道。
陆晨风一听‘酒吧’这两个字就微微皱起了眉,可是坐在他旁边的叶君临却积极响应,也不再问他的意见,不由分说,拖起他就向六楼进发。
陆晨风一把挥掉对方的手,俊秀的双眉已经凝成了两个疙瘩。他天生有轻度洁癖,不太能忍受太过亲密的肢体接触,因此对于一些公共场所或者人流密集的场所向来敬而远之,酒吧更是鲜少涉足。
叶君临自然知道陆晨风的软肋,故作哀怨状,“陆少,你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个样子?真是无药可救了。”
陆晨风沉默了一下,对叶君临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仍是勉强答应了。
酒吧里很热闹,虽然已经是凌晨,但客人仍旧很多,目之所及,皆是星光璀璨,灯红酒绿。
一群人中除了陆晨风这个美籍华人之外,其他几乎都是s市人,一个个华服丽裳,身份自然也都是不同寻常的。
酒吧的经理连忙迎上去,亲自招呼,四周音乐震天,灯光变幻流溢,众人情绪顿时高昂。
陆晨风有些头疼,借故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特意选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深绿色的盆栽将他和喧闹的人群巧妙的分开,既清静又不阻碍视线。
他向调酒师要了一杯白兰地,却没有喝下去的*,只是皱眉凝视杯中微微晃动的液体,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些许的空洞。
不同于此间的安静,酒吧的另一边已经high到了最高点,一种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舞池,叶君临被一群女人围在中间,此时他正在和一名绝色美女大跳贴身舞。
陆晨风目光从舞池划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生出些许烦闷。他低头望着酒杯,没有情绪的笑了笑,然后一仰头将整杯的烈酒一饮而尽,任火辣的灼烈感沿着喉咙燃烧而下。之后,又将酒杯向前一推,吧台后的调酒师立即恭敬地将酒倒满。
稍后,两个打扮浓艳的女人围上来搭讪,媚笑着分靠在他左右两侧的吧台前,姿态甚是撩人。
见他不为所动,于是其中一个细声细气的说,“先生,您是第一次来这边吧,以前似乎没见过你!”
他冷冷的点点头,目光停留在吧台后的调酒师身上。调酒师正在调制的是一款叫做“彩虹”的鸡尾酒,色泽十分明艳,七种颜色分层绚烂夺目,而这种酒的味道更加独特,一杯酒,可以让人尝尽酸甜苦辣咸等滋味儿,如同人生,只能够自己慢慢体会。
大约是陆乘风的语气太过于冷峻,先前开口的女人停了片刻,然后讪讪的走开了。但是,剩下的那位显然不准备就此罢休,她撩了撩栗色的卷发,整个身体斜倾过去,几乎遮挡了陆晨风的全部视线,艳丽地脸上笑容妩媚逼人。
陆晨风只觉得厌烦到了极点,终于调转视线看向眼前的女人,目光冷淡不可逼视。但即使如此,他那双似水含情、似冷非冷的丹凤眼在灯光下依旧显得流光溢彩,蛊惑人心。
女人大约是被他的目光下到了,身体轻微的颤了一下,但须臾过后已然恢复自然,她缓慢地站直身体,将手上的酒杯放在吧台上,然后出其不意的靠过去挽住了陆晨风的手臂。
远处舞池中正在热舞的叶君临偶然转过头,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还来不及哀叹,那女人已经被好友无情的推了出去,并被整杯的白兰地淋成了落汤鸡。
第141章 疲惫来袭
叶君临看着这一幕;只能为那个不长眼的女人默哀。
他和陆晨风自小一起长大;中间陆晨风出国带过很长一段时间;现在的两人虽然没有当初那么亲密;但是依然很了解对方,陆晨风的洁癖在他们的圈子里是人尽皆知的。
发生在酒吧角落里的小插曲;被强劲的音乐轻易的掩盖,除了几道别有用心的目光扑捉到这一幕,其他人几乎毫无所觉。
服务生显然训练有素,第一时间赶去收拾残局,那倒霉的女人已经被人从后台扶了出去;酒吧经理连忙迎上来道歉;态度恭敬;诚意十足。
陆晨风纵然满腔的恼恨;此时此刻也不好发作,暗自深深吸气,压下心底的怒火,淡声说了一句“没事”,起身正要离开,就听见经理对他说,“陆先生,请您稍等片刻,今天晚上的事情相比令您很扫兴,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现在送上我们左岸的御用调酒——流觞,希望您能喜欢。”
说话间,一旁的服务生已经上前,从托盘上端出两杯酒放在了吧台上,经理又寒暄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平心而论,眼前这两杯酒确实赏心悦目,同样的湖青基色,已被横着两抹淡紫,很浅很浅的紫几乎融到那青色里,但细看就会发现,两色是泾渭分明的,于是就显出了一种清新而又模糊的朦胧之美;另一杯则只是在中间横着一圈明黄,将青色生生的割裂开,乍看之下似乎有点儿突兀,但却又奇异得让人感觉舒服,那种略微显得冶艳的美,带着一种张扬的魅诱,引人沉沦。
陆晨风出入这家会所已经有三年了,自然对大家口中常常谈到的流觞不陌生,据说这款调酒最早见于五年前,也就是这家会所正式被sw国际集团兼并之后不久,当时是由一个神秘的女孩儿调制而成,因为其色泽和味道别具一格,而且每个月只为消费最高或者最有品味客人提供三份,因此鲜少有人能够品尝到,也因而流觞这个名字变得越来越神秘,很多有钱人慕名而来,却往往失望而归,但是不可否认,流觞构筑了某种神秘的楼阁,勾引了人们的*,于是这家酒吧也跟着水涨船高,越来越少到追捧。
不能说不好奇,只是对于酒这种东西他一向不怎么热衷。不过,今天既然有机会品尝,自然没有必要白白浪费。
说是调酒,其实味道十分清淡,初入口,是一种清冽甘醇的苦,而后散发淡淡的酸涩,并带出一种冷艳的香,香味儿逐渐由淡转浓,那丝丝酸苦便静静的淡下去,只余下那香味儿,缠绕在唇齿之间,盈动不散。
酒不醉人人自醉,原来形容的就是这样的感觉,难怪那么多人为了这酒趋之如骛,不是没有道理的。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陆晨风在心底暗叹了一声,如工笔细绘的秀美面容上不禁露出一种孤寂和疲惫。酒吧穹顶洒落的灯光,在他的脸庞上润泽着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晕,一双黑到了极致的眼睛,仿佛浮动着妖娆的夜雾,但那丝丝的光亮却是入骨的透凉。
他的脑中逐渐空白,似乎非常清醒,又仿佛全然的恍惚,很多记忆就那样纷至沓来,猝不及防。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蓦然回首,才突然发现,很多人很多事甚至于很多记忆,都淡了,远了。
“boss,晚上有一个重要的饭局,是市委的张书记做东,好几天前就收到了邀请函,在sensation请孟姐吃饭,可是她临时出差,大约把这事忘了,您看让谁去合适?”秘书丹尼斯小声提醒着红木办公桌后正在闭目养神的清逸。
要知道在s市,但凡在sensntion吃一顿饭,没有五位数是绝对出不来的,而且,又是市委书记做东,好歹也得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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