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三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问出来,“娘娘的意思莫非是皇上要重新翻出当年的事情?要对我家大人,对我家大人……”容三恐惧的眼眶睁大,几乎快要闭气过去。
陆瑾娘郑重点头,“你可知道为何?”
韩太太本能的摇头,她之前从来不知道有这件事情,又如何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陆瑾娘弯下腰,压低了声音同容三说道:“因为有人提起韩大人,说韩大人人品官声本事都是一等一的,打算帮忙让韩大人起复。韩大人虽然有大才,奈何碍着皇上的眼。只要一看到韩大人,就让人难免想起当年的事情,想起贵府那位三元公。容姐姐,。你想象看是不是这个道理。与其让人在眼前碍眼,不如将人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容三好不容易,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和思考,“娘娘为何要同臣妾说这些?”她不相信陆瑾娘会好心帮她。陆瑾娘不着她的麻烦就算很好了,又怎么会帮她。
“很好奇是吗?”陆瑾娘似笑非笑的,“容三,当年你得罪本宫的事情,本宫可以不计较。你们韩家是死是活,也同本宫没有半点关系。有时候本宫巴不得看到你倒霉,你说是不是?”
容三浑身哆嗦,是的,这才是陆瑾娘的真面目。她怎么可能那么大度,她一定有阴谋。
陆瑾娘苦涩一笑,“奈何,本宫有个不成器的哥哥,我这个哥哥正好同你们家的那位三元公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若是我这哥哥闹起来,将当年他们两人的事情闹出来,你说会是什么后果?韩状元已经没了,皇上定会怪罪到我那哥哥头上。本宫虽然心狠,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本宫也不得多为家人考虑一下。容三,你自己考虑清楚了,是要本宫亲自动手,还是你们自己自觉一点。”
容三只觉着今日接受的信息太多,有点反应不过来。陆瑾娘说的是那个意思吗?是了,当年她也听说过一些流言,韩珺的确是同陆家的某个人来往密切,关系不一般。要是这件事捅出去,那废太子的事情?那皇上岂不是要灭口。天啦,怎么会这样子。容三结结巴巴的问道:“不知娘娘要臣妾做什么?”
陆瑾娘冷漠一笑,“说了这么多,韩太太还不明白,你可真是让本宫失望。回去告诉韩大人,若是想要保全韩家,就自觉的赶紧称病离开京城。若是还在京城,时不时的让皇上想起,最后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本宫可就顾不了了。届时本宫不介意对韩家落井下石。”
容三一脸灰白,韩珺同陆可昱的事情不能爆出来,爆出来,那么当年废太子的事情就是成了一件冤案。如此一来,就连乾德帝的正统都有可能受到某些有心人的质疑。为了避免这种事情,那么皇上会采取的行动,几乎不用想都能知道。一想到那个可能,容三就恐惧的浑身痉挛,恨不得这就赶紧回去,收拾包袱回老家去。
“娘娘的意思,臣妾明白。臣妾回去后,就同我家老爷好好商量一番,定会做出妥当的安排来。”
陆瑾娘似笑非笑的,韩家一直在京城,的确挺碍眼的。让韩家人离开京城,对所有人都好。若是韩家不肯离开,陆瑾娘也不介意手上沾染上更多的鲜血。陆瑾娘冷漠的看着容三,“既然韩太太已经明白了本宫的意思,那韩太太就赶紧回去同韩大人说明白。是好是歹,就看韩大人作何选择。本宫静待好消息。当然若是让本宫失望,本宫自然会让那些人后悔做出这一切。”
“娘娘放心,臣妾知道好歹,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容三一身冷汗出了瑶华宫,被风一吹,狠狠打了个寒颤。今日所遭受的惊吓,比之过去数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容三顾不得其他,急匆匆的出宫回到韩府,找到韩盛,就将陆瑾娘的话全都告诉了韩盛。
韩盛颓然坐下,脸色灰白,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陆贵妃真的是这么同你说的?”
容三点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韩盛,“老爷,咱们该怎么办?要听陆贵妃的吗?”
韩盛抬手制止容三,他需要好好想一想,这关系到韩家的未来,绝对不能轻忽。“去,将大郎叫来。”
容三出门吩咐人,接着又返回来,静悄悄的守着韩盛。韩盛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水,陆贵妃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但是他生性多疑,他总觉着陆贵妃这番举动很是让人怀疑。难道真是只是单纯的为了陆可昱考虑?韩盛摇头,他不相信。能做到贵妃之尊的人,怎么可能会如此单纯,别无所求。
韩玮赶着过来,韩盛打断韩玮的请安,让容三将进宫的事情同韩玮又说了一遍。韩盛沉着脸问韩玮,“此事你怎么看?”
韩玮皱眉,这个消息太过突然。望着韩盛,韩盛这几年过的很苦逼,岁月无情,让他染上风霜,鬓边已然有了白发,早没了当年的美男子模样,当然如今也算是个帅老头。韩盛见韩玮没吭声,有些不满,问道:“你觉着陆贵妃的话有几分可信?她怎么会知道二郎同陆可昱的的事情?”
韩玮心中已然有了想法,望着韩盛,韩盛明白,挥手让容三退下,并且让心腹守在外面。容三被迫退出来,跺跺脚,不肯离去,干脆就在厢房里等待消息。
韩盛同韩玮说道:“这会没人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韩玮深吸一口气,“父亲,今日得知此事,儿子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当年太子被废,虽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二弟,但是如今看来,这事只怕同当今皇上还有那位陆贵妃脱不了关系。”
韩盛眼前一亮,韩玮这话给他打开了思路,“你说的有几分道理。那陆贵妃当年在王府的时候,已经贵为侧妃,时常回陆家。二郎同陆可昱的事情,说不定那时候就已经被发现。至于前太子同二郎的事情,当年我就怀疑这里面有猫腻,只是一直找不到证据。如今一联想,此事十有八九是……”韩盛说到这里,脸色彻底白了,越想下去越是惊人。
韩玮也是一脸惨白,“当年二弟出事,陆可昱找上门来,可见他同二弟之间……会不会当时陆可昱就去求了陆贵妃,若是那个时候陆贵妃真的参与其中,说不定真的能将二弟救出来。”
“胡说八道,人直接交给了皇上,怎么可能被救出来。”说到这里,韩盛眉头一跳,父子两人齐声喊道:“窦猛!”
韩玮冷汗淋漓,这么惊人的内幕,太过惊人。“难道窦猛当年就已经投靠了当今皇上?”
韩盛黑着一张脸,“当然有可能,极有可能。若是有窦猛的帮助,那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全都明白了。当年窦猛可是管着禁军,宿卫皇宫。有他暗中相助,想要做什么手段,还不是手到擒来。二郎同太子的事情……好一个窦猛,没想到隐藏的这么深。害的咱们韩家好苦。”韩盛满脸悲愤,可是如今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改变。
韩玮紧张又恐惧的问道:“父亲,这么说来,二弟果真还有可能活在世上,是吗?”
“怎么可能,那陆贵妃手段不一般,又参与其中,怎么可能留下如此大的把柄。”韩盛脸色变幻不定,青白交错,内心正承受着无比大的煎熬。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秘辛,都是当今皇上不欲让人知道的事情。若是皇帝真的得知韩珺还活在世上,得知韩珺同陆可昱的关系,皇帝不杀人灭口才怪。
韩盛已然出了一身冷汗,官场沉浮多年,他自然清楚其中的分寸。这种皇家秘辛,绝对不能沾惹,沾惹上身,就是催命符。
韩玮已然站立不稳,身体都在晃动,实在是因为强大的恐惧。韩玮望着韩盛,“这么说起来,陆贵妃是叫太太进宫也说的过去。虽然陆贵妃不惧,但是毕竟牵连到陆家。未免陆家出事,最好就是让咱们一家人都远远的离开,让皇上永远都想不起来。”
转瞬之间,韩盛似乎老了好多岁,“陆贵妃究竟想干嘛?”
“保全陆家。”韩玮下意识的说道。
韩盛却不赞同,他毕竟在官场沉浮多年,早已练就非一般的眼光。之前太过紧张恐惧,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这会冷静下来,韩盛也开始展露他的头脑。“区区一个陆可昱,以陆贵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想要保全容易得很。若是当年的事情陆贵妃真的有参与其中,那么皇上更不会为难陆家。不仅不会为难,将来说不定还要大用陆家。可是陆贵妃却巴巴的让容氏进宫,还说了这么一番话,这就耐人寻味了。”
韩玮不敢确定的说道:“莫非二弟真的还活着?还同陆可昱在一起?知道韩家可能有难,于是求陆可昱在陆贵妃面前为韩家美言几句?”
“绝不可能。你二弟已经死了。”韩盛一脸凶狠,若是韩珺还活着,那无疑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旦被发现,整个韩家都会被炸的尸骨不存。所以韩珺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了,已经死了好几年了。
韩玮低着头,“父亲说的是,二弟已经死了。”
韩盛左思右想,想要看破陆瑾娘的用意。韩家离开对陆瑾娘有什么好处?对陆家又有什么好处?貌似表面看起来,两家并不相干,无论是对陆瑾娘还是对陆家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那为何陆瑾娘会来这么一出?难道是真的害怕韩珺同陆可昱的事情被朝臣知道,闹起风波来,牵连到她吗?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才站得住脚,才能说明一切。
韩玮问道:“父亲,此事究竟该如何做?咱们一家果真是离开京城吗?”
韩盛的眉头皱的死紧,显得极为烦躁,“此事不急,为父先想想。你也好生想想,咱们家究竟该如何做。”
“儿子听父亲的。”
陆瑾娘静待韩家的消息,韩家没有让陆瑾娘失望。数日之后,就传出韩盛病倒的消息,据说是因为这几年郁结在心,如今撑不住了,终于倒下。而在此时,皇帝还没有公开透露想要起复韩盛的意思。一听说韩盛病倒,乾德帝觉着很可惜,病的太不是时候了。不过如此一来,起复的事情就暂时搁浅了。
很快又传来消息,韩盛打算回乡养老,韩玮作为儿子,自然要随侍在侧。韩盛和韩玮都走了,那女眷和小孩自然没有继续留在京城的道理。偌大的韩府,随着人走楼空,很快就荒凉起来。而韩盛原本是装病,但是当离开京城后,却真的病了。这一回就如传闻所言那样,郁结于心。他不甘心啊,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有两个让人称羡的儿子,结果却落到这个地步,苍天不公啊。韩盛悲愤异常,韩玮成了残疾,又没了功名,韩珺不死也是死。本来还指望着能够起复,为韩家儿孙争取更多的机会,却没想到最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京城。这几乎将骄傲了一辈子的韩盛彻底打垮,头发都白了一半,整个人也迅速的苍老了下来。
韩玮带着容三生的儿子韩瑜伺候在韩盛的床前。韩盛满眼的不甘心与落寞,死死的盯着韩瑜,“五郎,你一定要争气,为韩家争气,为你自己争气。为父如今可就指望你了。”
韩玮低着头,面无表情,手却攥紧了。
十来岁出头的韩瑜已经懂事,很认真的点头,“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争气,一定会光宗耀祖的。”
韩盛咳嗽几声,脸色越发的难看。“好,不愧是我韩盛的儿子。你平日里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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