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瑾娘叹息一声,这种事情连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不过6瑾娘还是打算同绪哥儿好好谈谈。
叫来周王,示意他在旁边坐下说话。“绪哥儿,你心里头有什么想法,不妨同母妃说。母妃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刻书房内就只有母子两人,邓福守在外面,也不担心有人听到。
周王表情很苦闷,仿佛有许多的烦恼和疑问。“母妃,当年王府内有那么多人,为何会是母妃?为何父皇要让母妃那样,明明知道这样对母妃的名声不好,连儿子的名声都被影响,为何父皇还会这么做?”
6瑾娘搂住孩子,“真想知道吗?”
“当然。儿子就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当年要那么做?为什么偏偏就是母妃。”
6瑾娘苦笑一声,“其实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母妃还是简单同你说说吧。当年……”6瑾娘将当年的事情,捡了关键的几处说了。无非就是乾德帝现了九王爷对她的心思,加上当年形势很是艰难,故此乾德帝当年生出了抓住机会就要利用的心思。即便牺牲的是自己女人的名声,连带他自己的名声他也不在乎了。一切都是为了赢,为了那个位置。时日长了,这件事情就持续的做了下去,一直到了乾德帝登基。
6瑾娘揉揉孩子的头,她不想让孩子承受太多,毕竟他还没经历过什么大事。可是事情发生了,一味的隐瞒躲避并不是个好办法。故此陆瑾娘选择了坦诚。既然牵连到了绪哥儿,那么绪哥儿就有权利知道真相。
周王低着头,神情不明。就在陆瑾娘以为周王会想通的时候,周王却猛地站起来,狠狠的锤着桌子。眼神狠戾,心中怒火滔天。“母妃,当年你为什么要答应?”
“在你父皇面前,母妃有拒绝的余地吗?当年母妃的处境并不见的好,有许多的不得已。”陆瑾娘说完自嘲一笑,“绪哥儿,你若是要怪就怪母妃吧。”
“我为什么要怪母妃。要怪也该怪父皇。父皇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这样利用母妃。儿子,儿子……很难受。”他很失望,父皇是他的榜样,是他奋斗的目标,是他向往的方向。可是当现实赤裸裸的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周王才知道过去的想法是那么的天真,那么的幼稚。他的父皇,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男子,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他的父皇能够坐上那个位置,靠的是无所不用,靠的是一个又一个阴谋,靠的是不折手段的打倒敌人。那个光辉照人的形象在周王心目中轰然倒塌。他不是孩子了,他知道皇位之争总是充斥着血腥和阴谋。可是他没想到,他的母亲也是阴谋中的一环,是他一直崇敬的父皇手中的一个工具,还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
陆瑾娘拍拍周王的背,“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周王失望透了,“母妃,父皇他怎么可以这样。他一边宠爱着母妃,一边让母妃同九王叔周旋,怎么可以这样。”
陆瑾娘轻笑出声,“傻孩子,皇位之争没什么这样那样的。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激烈一点下作一点又算得了什么。这点手段你就受不了了,等将来你看到更激烈的该怎么办。”
“那不一样。母妃,那不一样。你是儿子的母亲,父皇是儿子最尊敬崇拜的人。可是父皇他……儿子心里头很难受,很为母妃感到不值。”周王浑身难受,恨不得冲出去,冲到乾德帝跟前大声质问一句为什么。
“别难受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也不必为母妃感到不值。母妃能有今日,殊为不易。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而过去的那些事情,就是母妃曾经走过的足迹。”陆瑾娘很坦然也很平静,过去发生的事情,毕竟是发生过的,没必要遮掩,也没必要装无辜。
周王痛苦的看着陆瑾娘,“母妃,你为什么不在意?”
“在意什么?在意你父皇利用母妃?在意你父皇对母妃的态度?还是在意自己的名声?在意这些有用吗?重要吗?”陆瑾娘笑笑,摸摸孩子的头,“绪哥儿,我们不能控制事情的发生,但是只要我们努力,至少能够控制事情的过程还有结果。有这个已经足够。世间之事最怕认真,因为很多事情经不起认真。绪哥儿,看开点,这没什么。你父皇宠爱本宫,仅仅只是宠爱罢了。若是有一天本宫遭了厌弃,如今的宠爱又算得了什么了。男人同女人之间,其实也就这么回事,明白吗?”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周王痛苦的点头,“母妃,儿子要好好想想,儿子很难受。”
“那就好好想想吧,想通透了,你也算是真的成长了。”陆瑾娘笑道。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么一个过程。世间之事看似很美好,却经不起翻开表面看里子。只因为真相总是残酷的。
周王出了宫,他想找个人好好说说话,他想问问别人,他们又是怎么想的。他没有去陆府,去陆府又能做什么了?他们担心,他们焦虑,却不能给他最中肯的答案。周王想到了窦念,窦念虽然比他小,可是见识却不凡。他那里会有答案吗?
周王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来到定山侯府,说要见窦念。门房虽然不认识周王,可是一看周王的腰带,再看头上的玉簪,单是这两样小件就说明此人身份不一般。门房连忙将人迎了进去,并且让人去将窦念请来。
窦念很好奇谁会来找他,来到花厅,见到周王,微微挑眉,竟然是这个人。不过想想之前的流言蜚语,周王的到来也没有多奇怪。
窦念也没行礼,走进去,直接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找你喝酒,你喝吗?”周王冷着一张脸,表情欠奉。
窦念翻白眼,“我还小,我父亲不许我这么小就喝酒。不过既然你来了,我可以陪你喝。”
“多谢。”周王重重的在窦念肩膀上拍了拍,“还是你这里最好。”
窦念甩开周王的手,说道:“既然要喝酒,那就跟我来。我带你找个好地方喝酒。”
周王什么都没问,就跟着窦念走了。窦念带着周王出了侯府,到了外城,找了个酒馆,要了个小院,两人就开始喝了起来。周王身边的侍卫和太监劝不住,只能做好安保工作。小院外全都围了起来。
周王也不说话,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然后倒酒,又一口喝干,又继续倒酒喝酒。如此反复,一坛酒很快就见了底。
窦念也不劝解,开封第二坛酒,陪着周王继续喝下去。
喝到半醉,周王又哭又笑,整个人难受的不行。抓着窦念的手,摇摇晃晃的说道:“我好难受,父皇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娘亲。不公平。”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窦念倒酒,劝着周王继续喝。最好早点喝醉,然后就可以回去了。
周王端着酒杯哭哭笑笑的,实在是半点形象都没有。眼神迷茫的看着前方,“我知道,我全都知道。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心有不甘,凭什么?”
“他是皇上,就凭这一点已经足够。你不过是个皇子而已,他要你生,你就生。他要你死你就死。你还能怎么办?”窦念冷冷的说着这番话,简直不像是一个少年,比许多大人看着还要显得老成。
周王似乎是被现实打败了,或者说是他已经接受了现实。趴在桌子上,整个人看起来颓废得很。这模样落在窦念眼里,就只剩下一个评价,傻子。
窦念给酒杯满上酒,“喝吧,喝醉了,明儿一早起来什么都忘了。”
周王突然笑出声来,看着窦念,好笑道:“你明明比我还小,还没我高,在我面前充什么大人。”
窦念朝天翻白眼,“那你以后遇到事情就别再来找我喝酒。”
“那可不行。除了找你外,我还真找不得合适的人选。”周王似乎已经从之前的情绪中醒过神来,笑嘻嘻的,“窦念,还是你好啊。多自在。想出门就出门,想做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人在你耳边聒噪。我可真羡慕你。”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羡慕你。高高在上,人人都争相巴结讨好。”窦念嘲讽一笑,“喂,你还喝不喝?”
周王笑了起来,“我醉了,我不喝了。”其实他说醉了也没说错,他知道自己的酒量,再喝下去,那真的就是人事不省。想到若是夜不归宿的后果,周王就不敢再喝下去。这份理智让他克制起来,他看着已经空了一半的酒坛子,笑笑。今儿虽然很郁闷,却也痛快。至少让他知道窦念的确是个可以相交的人。
“既然不喝了,那就回去吧。”窦念也不想陪着周王这个危险品在外面乱晃。
“再坐一会。”周王不顾形象的干脆躺在地上,这样子可真舒服啊。很久以前他就想这么做了,可是在宫里没有机会,他必须端着,保持自己身为皇子的风度。像今日这样不顾身份的胡来,真的是难得的机会。
“窦念,你也躺下来吧。这样看着天感觉好高好蓝。”周王眯起眼睛,似乎已经沉醉在其中。
窦念没动,还是端坐着。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这个人还想耽误到什么时候。轻轻踢了周王一脚,“走了。”
“不走。”周王使起性子来。
窦念撇嘴,真是蠢透了。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情就哭哭啼啼,还在他面前耍小性子。要不是看着他是皇子身份,窦念早就一拳头打了过去。窦念握起拳头,做了个朝前攻击的姿势,虽然不能真的打,不过稍微比划一下也是可以的。
周王就这么一直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窦念则是沉默的陪在一旁。周王不说话,他也不吭声。知道天色渐暗,再不走的话就赶不回皇宫了,周王这才慢腾腾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回头朝着窦念咧嘴一笑,灿烂无比,“走吧。今儿多谢你了。”
躺了这么久,周王的酒差不多也醒了,故此只要不近身闻味道,言行上面真的看不出是个醉鬼。
窦念跟着周王出了小酒馆,太监侍卫们都快哭了。祖宗们可总算出来了。
两人在酒馆门口分手,周王笑称下次还要找窦念喝酒。窦念冲周王翻白眼,很是嫌弃。周王也不在意,笑哈哈的走了。
醉酒过后,云淡风轻,仿佛流言事件在周王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过细心的人还是发现周王变了。这种变化是细微的,却又是深刻的。当陆瑾娘正在为周王想通高兴的时候,乾德帝这里才开始真正的清洗工作。
皇上先是将忠郡王唐方继叫进宫中臭骂一顿,甚至于说出猪狗不如这样十分严厉的话。忠郡王差点没昏过去,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赶了出去。但是这仅仅只是开头。后来皇帝又在早朝的时候,当着朝臣们的面,对忠郡王大加斥责,仅仅只是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情。
乾德帝如此反常的举动,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忠郡王要倒霉了,皇帝很明显是要放弃忠郡王了。
可是忠郡王怎么会甘心。回到王府难免会想法子化解,忍不住私下里同信得过的人抱怨了几句乾德帝的不是。却不想这些话全都传到乾德帝的耳朵里。乾德帝怒极。当即下旨斥责忠郡王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猪狗不如。夺其爵位,贬为庶民,并加以囚禁。
此旨意一下,全朝哗然。忠郡王究竟做了什么,皇帝究竟想要做什么?有那些耳聪目明的人,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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