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上钩不上?”
上,死了都要上!
——太子爷立马溜溜的上钩了。
凤无绝和乔青不是第一次亲吻,甚至在乔青睡着的时候,这男人还实行了几次悄默声的偷袭。可这一次绝对不同,梦寐以求的人眯着眼睛近距离的瞧着他,眼尾要挑不挑、半眯不眯,慵懒的,邪气的,自动自觉把自己炖好、装盘儿、送到眼前儿了。
凤无绝怎么能不激动?!
他以一种虔诚的姿态,伸手勾起乔青的下巴,俯下身在她唇角轻轻一点——那么和缓,那么轻柔,仿佛只是情之所至讨一个肌肤相亲的吻而已。这种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心情清晰又彻底地传递给了乔青,她弯起了眼睛,低笑一声,不等他离开,勾住他脖子加身了这一吻……
双唇温柔的厮磨辗转着,她轻轻撬开他的嘴唇,舌尖探进去,似一尾凉凉的鱼,灵活挑逗地刷扫在他的口腔内。凤无绝骤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一只手还放在乔青的下巴上,这滑腻的触感顺着指尖直达心底,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烈。
时间静止了,呼吸静止了。
只有两人的心跳在冬夜中砰砰作响。
乔青的唇,哪怕这等时候都没有火热的感觉,微凉,沁心,恰到好处的将一种愉悦的感觉从舌尖传递到心里。对于这种事,男人大多是无师自通的,更何况不论什么都有良好天赋的凤无绝。有人手把手口对口的细细教导,太子爷一瞬间便掌握了真谛青出于蓝了!在乔青挑逗过后正要撤离之际,凤无绝一口叼住她,掌握了主动。
开始还只是和风细雨。
清浅的,缠绵的。
渐渐,呼吸急促,喘息浓烈,随着一吻的渐渐加深,狂风骤雨不足以形容!
乔青紧紧箍着凤无绝的脖颈,他的两条手臂死死摁着乔青的后脑。这两个人,一个狡猾,一个强横,一个邪气,一个霸气,主导权不断的变换着,柔情蜜意的传递演变为潋滟旖旎的暗暗较量,看对方在自己的舌尖唇齿之下渐渐沉沦……
静默的夜,凛冽的风。
衣角相叠,发丝交缠,微弱月光下激烈拥吻。
这画面,不论落在谁的眼里,都是一副足以媲美名家手笔的醉人美景。落在猫的眼里亦然。乔青的房间里忽然蹿出一道白影,在看见了不该看的之后,低低咒了一声默默又退了回去。到了门口,欲盖弥彰地用爪子挠了挠门:“喵。”外面有人么?
一声猫叫,美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这两个连接吻都要较量一番的人终于分了开,呼吸尚有几分急促,目光一对,凤无绝咳嗽一声扭过了头,乔青抵着他肩头旁若无猫地笑作一团。
“喵?”难道没人么。
乔青恶狠狠翻个白眼:“滚出来!”
大白屁颠儿屁颠儿就滚了出来,真是滚,四爪把自己包成个球,骨碌骨碌滚到她脚边。这才原地一弹,蹦到了臭着脸的乔青怀里。乔青深吸一口气,拎住它脖子慢吞吞威胁:“给你一分钟,哦不,六十呼吸的时间做自我陈述,敢多废话一句扒皮做围脖没商量!”
大白露齿一笑,摇了摇爪里一条小鱼干:“喵。”
“你说晚饭味道真不错,可惜当零食的小鱼干只剩下一条了?”
大白双下巴如捣蒜。
“啧,老子都快抱不动你了,当心再这么吃下去耗子都看不上你!”乔青鄙夷嘀咕了一句,忽然眨眨眼,凑近这肥猫闻了闻,有种不好的预感:“香酥团子的味道。”一字比一字低沉了下来:“你的晚饭……”
还不知道大祸临头的肥猫小爪一指,挺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顺带心满意足舔了舔爪子——那,就是你桌子上的那一盘儿,白粥淡了点,小咸菜不够香,不过那金黄金黄的小团子真是不错。
于是乎——
寂静无声的朝凤寺夜晚,一声悲悲戚戚的猫叫乍然响起。合着那道白毛飘舞的球状身影凌空越过树荫,禅院,金佛,似一道雪白的流星冲入天际,越来越远……
乔青拍拍手,一把勾住凤无绝的脖子,斜着眼问:“怎么办,老子的晚饭被干掉了。”
凤无绝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她终于是自己的了。这个认知,让他幸福到胸口都满地钝钝地疼。真的疼,又疼又酸又账,血肉骨髓连着筋都一抽一抽的。他盯着乔青,一眨不眨,生怕这身上挂着的妖异少年“啵”一声变成泡影,消散无踪。
乔青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饿。”
凤无绝一把搂住他的腰,紧紧的:“小厨房,走着!”
乔青哈哈大笑,跟着他踢着正步就进厨房了。
一盘香酥小团子香喷喷出了锅。
凤无绝摘掉围裙的这当口,乔青已经翘着二郎腿一个一个,嘶嘶吸着气吃了个精光。一整天空着肚子,她的确饿惨了。盘子里还剩下了一个,象征性的留给了某人。她捂着肚子趴桌子上不爽:“没吃饱。”
凤无绝见怪不怪,他早就发现了,乔青这小身板儿看着纤细,能吃着呢。
“还想吃什么?”
乔青立即眉眼弯弯:“生煎包。”
眼前这双上挑的眼睛带着勾,含春带水的跐溜一下把他的魂儿都给勾没了。一句软软糯糯的“生煎包”飘啊飘就钻进了他的耳朵,太子爷虎躯一震,骨头都酥了一把——这个时候,她说要吃人肉凤无绝都能割了自己的给她做。可惜,他这辈子就会这么一道菜了,想了想:“城南有一家老铺子,这会儿溜达下山,正好赶上第一波出炉。”
乔青二话不说蹦了起来。
凌晨的夜色清凉清凉,在至北之地更是滴水成冰的冷。凤无绝专门回去给她取了披风,严严实实把她裹成了一个粽子,才顺着晨露泥泞的小路下了山。
其实身为修炼者,只要不是特定的阴寒之地,通常情况下只要运起玄气,便能抵御严寒。尤其乔青血脉觉醒之后,玄气中带上了不同寻常的高温,更是通身泛着暖意。她把自己藏在披风里,柔软的狐狸毛扫在颈侧,又痒又麻。
“看。”
素手之上,一点火星。
这火星并不成缕,噼啪一下,便灭了下来。
但是这足以让凤无绝惊喜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乔青笑眯眯:“今天。”她原本是想着既然玄气里有温度,就肯定是那金色的丝线作用了。整整一个下午便尝试着将那缕缠绕在七彩中的金色凝聚起来,果然,能化为一丝火星。不过这也是极致了:“总觉得差点什么。”
凤无绝把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可能是境界不够,还不能完全掌握。”
乔青点点头。
听他严肃下了面目,又道:“有了资本,又能闯祸了啊?”
乔青翻个白眼,她就知道,上次那么大的事儿这男人一直不说,不是不气,而是憋在心里呢。凤无绝的确如此,若是那日他没去,若是没为她挡那一下,若是她没有正巧血脉觉醒,那将会怎样?——不死,也废。这四个字,像是一把悬在心口的利器,只要一想起来,就剜肉一样的疼:“我不多说,你自己明白。”
乔青掀了点儿眼皮:“我真的一直在闯祸?”
凤无绝想了想:“其实没什么,你自负,我也一样,只是你太爱冒险,凡事怎么刺激怎么来……”
“那啥,”乔青一脸苦逼,飞快打断了他:“我就是客气客气问一声,没真心想听批评啊。”
“这是批评?”
凤无绝让她给气笑了,别的事儿,不管什么他都可以让步。甚至可以说,他心甘情愿一步一步不断让步。可唯独这件事,从玄云宗上两人的一次长谈到现在,这混小子全听在心里了,一副认真良好的态度。偏生只要一行事,就还是从前那副胆大包天的性子,不把天给戳出个窟窿来那就不算完!
就拿这次举例,她想逮庞长老,完全可以和他商量。两人哪怕是演上一出戏,一切不变,总比她自己孤身当诱饵来的稳妥。凤无绝顿下步子,扳住她双肩,定定望着她发出一声叹息。
乔青准备了一肚子的反驳,就在这一声叹息之下,被打压的丢盔弃甲。如果这男人跟从前一样,冷笑着跟她辩上一回,她有一万个借口给自己开脱。可他改了策略,捧着一颗真心送到她眼前儿,这么无力又无奈的叹了一声。
乔青立即黏儿吧了。
见他一改方才无力,恶狠狠瞪着她:“记着,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
太子爷坚决不承认,他在等乔青说“嗯,你也有我”这种肉麻兮兮的话。不过眼见着乔青眼睛一亮,眉眼弯弯摸了摸下巴:“那你的应该都是我的吧?对了,你身家有多少,上次的聘礼不是真把鸣凤搬空了吧——啧,那老子岂不是嫁了个穷光蛋……”
凤无绝脑门上小青筋跳的欢腾。
忍住了咬死她的冲动,一扭头,大步下山了。
乔青哈哈大笑,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捉弄全数消散,眨眨眼,一脸悲色望苍天。
凤无绝走了,她不认识路,现在是回去朝凤寺等着么?——天啊天,你道如此没良心的我去凤无绝的房间等着,那男人是会打包生煎包回来给我吃呢,还是两巴掌把我打出去呢?是前者吧,嗯嗯?
老天很忙的,只给了她一道旱天雷。
……
乔青到底是没返回去,凤无绝也到底是没直接走人。少年慢慢悠悠晃下了山,正正看见山脚处冷着脸扭着头的太子爷。她踢踢踏踏凑上去,挽住这人的胳膊,赶紧顺毛:“嗯,老子不嫌弃你穷光蛋。大不了爷养着你。”
凤无绝头上的青筋差点弹出去。
你养着我?拿我给你的聘礼养着我,这逻辑真他妈的绝了!自然了,太子爷是不会跟这小子置气的,跟她生气,等着让气给憋死吧。无视了这句无耻不要脸的话,狠狠搂住她肩膀:“走!”
这语气,你确定只是去吃个包子,而不是去灭了包子铺满门?
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
阳光在城南斑驳的砖瓦上镶了金边,不知谁家的小猫小狗在狭小的胡同里跑来跑去。乔青和凤无绝穿过早起的闹哄哄的百姓,循着古旧的小路,放满了脚步慢吞吞踱着步。脚下的野草从雪堆里钻出来,一岁一枯荣。各色鲜香清辣的小食飘着热腾腾的香气,将慵懒的时间拉长拉长再拉长。
两人一个妖异,一个冷酷,俊美的没了边儿。
坐在豆大的油灯之下,脏脏小小的铺子里,回头率百分之百。就这么在一道道好奇又灼热的视线里,要了两盘儿生煎包,佐着鲜美厚卤的豆腐脑,吃了个酣畅淋漓。
乔青一边嘀咕着“怎么吃这么多你昨晚也没用膳啊”一边把飞快和凤无绝抢最后一个包子。她下手不够快,凤无绝闪电一样夹走了包子。刚送到嘴边,便见对面的少年气定神闲地朝他眨眨眼。
长而卷的睫,幽而黑的眸,妖而邪的眉目。
于是乎,太子爷被煞到了。
凤无绝的动作倏然一顿,眼睁睁看着乔青慢慢靠前了身子,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以一种恶少调戏良家妇女的优美姿态凑了上来,然后……活生生咬走了生煎包。
这一情形,自然落入了小铺子里一切鬼祟的目光之中。顿时,叽叽喳喳指指点点悄默声的汇聚成一股嗡嗡声。大抵不过是什么两个男人亲亲我我,光天化日行为不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早在这两人如此大方的行事后,便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