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寂寞的日子里,楚晴情懂得了自己的脆弱。
唯有在陆天齐的身边时,她才会有安全感。
那种心里很平静很安宁,什么也不用担惊受怕的舒适。
可最终,她无法在陆天齐的身边,因为陆天齐的身边有了别的女人。
她懂得妥协,知道如何的退。
她有她的骄傲与尊严,自然不会对她爱的男人耍手段的占有。
她知道给自己留后路,从不将话说明了,以免无法收场。
她问他:“我和你,若作美酒之交,可以在有生之年举壶共饮;若为床笫之欢,可得三年云雨情,而后各安江湖至死陌路,你如何选?”
陆天齐当时没有说出来,却是用行动表现出来了。他选择的是美酒之交。
她喜欢笑,她常常把真话当笑话说。
她笑道:“我不想嫁他,我只想给他生个孩子。”
她笑道:“答应我两件事,第一:如果你不娶方冰澈,就娶我;第二:如果你娶了她,只要你活得比她长,不管你多老了,都要记得我在等你娶我。”
在关键的时候,是她帮他。
她帮他拿到的铁血门三当家的令牌。
当他的女人受到波中月的欺骗,而险些受到伤害时,是她及时出现。
她帮他把盐帮名单送到了京城,交给了皇上。
当他被苍州的郡守扣留时,是她命漕帮的人去要(救)他。
她只能隐忍的听他介绍方冰澈:这是陆夫人。
她只能在看到陆天齐对方冰澈的深情时,淡淡的一笑。
她只能装着无事般的听方冰澈近乎残忍的说:我不允许他纳妾,妾能做的任何一件事,身为夫人的我都能做。
她只能好好的活着,因为她想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久到有一天能有机会与陆天齐在一起。
她说:“我真的很羡慕方冰澈,像她那样该多好,不管偶尔多么的傻、胡闹、犯混、自以为是、孩子气……,都有个男人在我的身边疼宠我,包容我,不离不弃,是我的天。”
她很羡慕方冰澈,却也没有看轻自己。
她输了吗?
没有输。
爱情本身就没有输赢可言。
只不过,是她爱着的一个男人爱上了别人,并娶了别人。仅此。
她得到的是方冰澈所没有得到的,深深的爱着一个男人,却不能跟他在一起,这种感觉想必方冰澈是体会不到的。
她失去的,无疑就是那些寒冷的夜里,是她继续独自在取暖。而已。
她认为,她会一直爱着陆天齐,一直爱下去,孤独的爱着活着。于是,绝望的等待着命运的眷顾,用她数十载的年华能换与陆天齐携手余生的短暂岁月。
然而。
一个男人出现了,他叫宋淳。
与她一样的年轻、爱笑、有钱、有智慧、八面玲珑、游刃有余、人脉广、武功高。
他喜欢饮茶。
他的姿容堪比琉璃,气势非凡。
他不是普通的男人,正是当朝新登基的皇帝。
为了控制政权,清除对他有威胁的势力,他便下令让方瑜清查盐帮,从而牵连出许多朝廷的官员,特别是一直独揽大权的平王。
皇宫,御花园中。
宋淳与楚晴情初次相遇时,他刚下早朝,一袭龙袍未换。她立在一株桂花树旁,艳红色的裙子很是显眼。
她看到他时,便带着笑容相迎,款款细步。
宋淳瞧她笑得明灿,便问道:“你是何人?”
“楚晴情。”
“如何进得皇宫?”
“皇宫高耸,翻起来很是不易,我自然是从宫门走进来的。”
宋淳笑了,问:“从宫门一直走进了后宫?”
“这段距离比我想象中的近一些。”楚晴情从容大方,只是微微垂眸。
一个女子,没有人引见,却能从宫门走进后宫,简直难以想象她的本事有多大。
而她竟还能安然的站在御花园中等他,更让他不禁对她产生了兴趣。
御书房之中,她呈上盐帮名单,道是受方瑜大人之托。
宋淳接过名单,便放在一旁,朝她笑笑,道:“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楚晴情的笑容始终美丽自信。
“赌你三日之内能不能走得出后宫。”宋淳笑的时候平易近人,令人很舒服。他在说这句话时,没有笑,表情略显严肃,透出着震慑万物的威严。
如果是别的女子,自然会问怎样算赌赢了,怎样算是赌输了,还会想知道输与赢的结果是什么。楚晴情没有,她只是微微一笑,道:“我只会赌钱。”
“我恰好也会。”宋淳自袖中取出一枚铜板,道:“若是正面,我就追究你擅闯皇宫之罪,即刻砍头;若是反面,我就追究你藐视皇权之罪,凌迟。”
楚晴情笑了笑,想不到他直接将她拉进了赌局中,并且说出了赌的结果,很显然,结果都对她不利。
宋淳看着她,等着她如何化解。
“一定要用皇上手中的铜板赌吗?”楚晴情问。
“对。”宋淳道。
“一定?”楚晴情确认道。
“对。”宋淳道。
“不知道铜板中可有什么玄机?”楚晴情必须要谨慎。
“它只是一枚普通的铜板,正面与反面都很清楚。”
“可否让我检查一番?”楚晴情提出了一个很公平的请求。
“可以。”宋淳将铜板递给了她。
楚晴情接过铜板,捏在指间看了看,的确是一枚很普通的铜板。于是,她手上稍稍用力,暗自运用内力,将铜板捏碎了。见铜板碎了,她不禁很无辜的道歉:“皇上,我身上未带有铜板,请容我出宫后取一枚铜板还给皇上。”
宋淳说过一定要用那枚铜板赌的,如今铜板没了,自然也就无法赌了。
他笑了笑,道:“欠我一枚铜板,你要用别的东西还。”
楚晴情笑道:“什么东西?”
宋淳道:“留在后宫,我封你为九品的美人,等你一步一步的登上皇后之位,就算是还清了。”
如果她的本事够大,能成为皇后,便就有资格与他共拥天下。
楚晴情不由得失笑,一时无语。
“不公平?”宋淳轻问。
“皇上觉得呢?”楚晴情眨了眨美丽的眼睛。
“的确不公平,很不公平。”宋淳边说边摇着头,“对我而言非常不公平。”
“哦?”楚晴情很是奇怪。
“你从九品的美人,一步步的成为皇后,时间应不会太长,并且很有希望,”宋淳凝视着她,自然而平静的道:“我要一点点的占据你的心,成为你心中挚爱的男人,真不知道要多久,抑或不知有没有希望,这岂非对我不公平的很?”
“我心中已有挚爱。”楚晴情笑了笑。
“他能娶你为妻?”宋淳也笑了。
“我不着急。”楚晴情道。
“这样就好,”宋淳松了口气般,“我并非强抢他人之妻。”
“皇上不介意我心中有他人?”楚晴情便是一怔,没发现却是被他绕了进去。
“你心中挚爱谁是你的事,我要成为你心中的挚爱是我的事。”宋淳左手执于背后,步入案后,道:“楚美人,过来,陪我一起看看盐帮名单。”
如果皇上想留的人留不住,他还有什么能耐掌握得了江山社稷?
楚晴情想要出宫,在尝试过三次未果后,便选择了按宋淳说的去做。
宋淳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楚晴情与后宫的女人们斗,不管她受到欺负也好,或是欺负别人,他一概视而不见,如果她没有能耐活出来,她也就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在皇权与政权面前,宋淳的手段非常强硬。
只要是关系到各种争斗的,宋淳从没有对楚晴情特殊过,任由楚晴情独自艰难的应对。他唯一坚持着的是:他每日下早朝后,总会去与楚晴情相处一个时辰;每五日与她同榻一次。
从九品的美人,一步步的成为皇后,这条路,楚晴情走了六年零八个月。
一点点的占据楚晴情的心,成为楚晴情的挚爱,宋淳用了十一年零五个月。
如果问楚晴情幸福吗?
她会说她幸福。
因为,她找到了她的天。同时,她也成为了宋淳的天。
在宋淳与楚晴晴共同执理朝政的二十八年间,国泰民安。
他们携手一生,挚爱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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