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兔阿宝,边喂边说。
“哎呀寒篸死人了,喜子你怎么这么说话?”酒儿厌恶地踢了喜子一脚,又问道:“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书玉与刘妈妈这时正好也到了,书玉便接着酒儿的话问:“难不成栗子不好卖?”
喜子见是书玉开口,这才慢慢悠悠地从地上起来,喜不自禁地从怀里掏出包银子来,双手送上书玉的面前,眉开眼笑地回道:“小姐,今儿我喜子可露了回大脸!那些个栗子,一个时辰要不了,全叫扫了个精光!看,钱都在这里头,卖得了不少呢!”
书玉一见那银子包的大小体积便心花齐齐怒放,可她到底心细,强作镇定对其余三人道:“这里不妥,屋里说去。”
待入了屋内,书玉第一个就乐得上了炕去,将银包散开,大大小上几十块碎银子,哗啦啦地撒了一炕的,书玉陶醉地对那三人道:“听听,听听,你们听见什么了?”
酒儿心想小姐难不成没见过银子,这就痴心疯了?刘妈妈更是担心,一脸焦急地问书玉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往常府里多少银子没见过?这就乐疯了不成?”
书玉心想这二人真是俗气,这是咱们的劳动成果啊!亲自赚来的钱哪!第一个月发工资,哪个人不是这样?切,真没情调。
当下她端正坐了起来,一脸正色,款款开言道:“酒儿妈妈莫要误会,我哪里就眼皮子浅到这种地步了?我是高兴,我潘书玉今日凭自己一双手,也能赚些花费,谋点生计,再不是那依附于人,任人摆布之弱质女流了!咱们几个,从今往后,就不靠别人施舍,也一样能活得下去了!这难得不值得一乐吗?难道不值得尽情吗?”
刘妈妈一听这话,大道理横飞,这才是潘家的小姐呢,出口成章,满腹道理!
“小姐说得真是太好,我们奴才下人的,哪里知晓小姐有如此心胸,一时误错失口,小姐莫怪!”刘妈妈当即就向书玉赔了个不是。
酒儿也上前来,对书玉陪笑道:“小姐别生气,旁人看不出来,唯有我是最了解小姐的,知道小姐绝不是那样浅薄无知的小人!”
喜子有意对刘妈妈道:“妈妈你听听,你人还在这儿呢,这小丫头就敢这样挑拨,你要走开一会子,只怕小姐被她撺掇着,就要跟你结下仇了!”
酒儿不妨喜子竟也这么会挑刺,她一时忿气满怀无处着,双腮红上更添红,小脸紫涨起来,怒骂喜子道:“偏就是你会听话挑理,小狗头子,看我不扯下你的皮去,看看你里头是个什么狗东西!”
喜子翻了翻眼睛,刘妈妈笑着劝道:“行了你们,真是怪事,就你们两也不知怎么的,凑到一处就有火星,天生的冤家!”
书玉也劝道:“算了酒儿,刘妈妈知道你的意思,她都不气,你还气什么?对了,喜子你还没说呢,为什么今儿卖得这么快,又得了这许多银子?”
喜子见书玉问他,得意洋洋地回道:“说起来不是我喜子自夸,我这做买卖的本事,哎呀妈呀,若我认了第二,还有谁敢认第一呢!”
酒儿的话已到了嘴边,看看书玉眼色,又勉强咽了下去,只是到底还是憋了口气,立刻就打出个嗝来。
喜子装作没听见,又说了下去:“我一到市集上,先就四处转了转,发现有那么二三家在卖板栗,可果仁品相,跟我们的货相差得太远,不是干瘪就是一股子霉味。我心里就有了底了,就先拉开一包栗子放在地上,也不开口吆喝,只管站在那地上不开言。”
刘妈妈不敢相信:“你就这么做买卖?哪有做生意不大声吆喝的?听都没听过!”
喜子脸上写满得色:“奇怪吧?想不明白吧?这叫作山人自有妙计!我只管不开口,面前又有山货,市集上人来人往的,心里不都跟你刘妈妈想得一样?这人干什么的?站着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书玉心里明白了,她边听边点头,小子不错嘛,还懂得利用别人的好奇心理!好,孺子可教也!
“人一好奇,就都要细瞧瞧,我到底卖得是什么,那地上货色,究竟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一来二去的,倒弄了个内外三层,全是人。咱们的栗子,果仁甘甜,品相光洁,谁见了不爱?”
☆、第二十九章 出门探友
“有你的!喜子!想不到,你还真有一套,一句话不说,就将集市上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厉害,有本事!”书玉的夸赞,叫喜子越发眉飞色舞起来。
酒儿眉头一挑,鼻子里哼出一团冷气:“别得意了,快些说话,看那尾巴翘得,一会儿飞上天就落不着地了!看摔你个底儿掉!”
喜子闻所未闻,笑对书玉道:“早起走之前,小姐不是教我一招,不开口?我还真就用上了,来人问价,我用依小姐主意,只亮上我的五个手指,叫他们猜去。”
酒儿边收拾荠菜,边在嘴里咕隆:“还用猜,天生的五短!”
书玉嗔她一句:“就你手长得好看,小蹄子倒还说起别人来了!”
酒儿不依了,将菜扔到地上,身子就往书玉边上一靠,口中带三分撒娇道:“小姐你又来!偏帮喜子不成?亏我还跟你到大呢!”
书玉捏了她小脸一把,笑道:“你知道不就结了,我这是帮理不帮亲!快去帮刘妈妈把菜洗了,一会儿好下锅。”
喜子坐在桌边的凳子上,耸着肩膀抖起腿,简直说不出的得意,酒儿啐他一口,鄙夷而去。
书玉便催促喜子道:“行了你也别过分得瑟了,快说,说完了也帮个手去。”
喜子这才定下神来,又说:“我才不是说了,围了几圈人?人都来问,我不开口,五个手指给他们看,他们果然有说五吊,有说五钱,最后,说到五两银子!”
书玉啧舌不已,乖乖,真叫到这么高?真了不起!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真能卖到五两一斤?”
“不是,五两十斤,十斤一发,不散卖。”喜子笑着答道。
书玉长吁一口气来:“我说呢,要五两一斤,那敢情不是卖栗子,直是抢钱了。”
喜子这时突然来了个转折,叹了口气,书玉心里一惊,难道有误?最后成交价走低了?
却又听喜子叹道:“可惜今儿带得少了,要不然,可要小发上一笔了。只是明日就难说了,我看那里集市上旁的山货贩子,都有些看不上我,眼神飞过来的眼风里全在骂娘,我想明儿若还要卖,只怕要换个地方。”
书玉一听,哎呀人才啊这喜子!知进了退,善于了解和利用客户心理,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后,却没叫成功冲昏头脑,眼光长远而不空洞。若放到许宁那个年代,这家伙可真是销售界的可造材呀!
想到销售部,书玉的思想这就有些跑偏,她脑子里嗖地就冒出个人来,帅哥啊帅哥,书玉哀怨地想,如今咱两人的距离,那可真是更远了,唉,今生今世,只怕再难相见了。。。。书玉想着想着,整个人都沉浸到相思的苦楚中去了,喜子后来的话,一字不闻。
酒儿见喜子口若悬河地说着,书玉呆若木鸡地听着,心里气不过,狠狠将手中刚才择好的嫩芽扔进盆里,就对刘妈妈抱怨开了:“妈妈你看喜子那样儿!什么张致!打胜了仗的公鸡似的!有什么了不起的,那栗子还是咱们几个挖出来的呢,他不过走了一趟路,看得意劲儿!跟白捡了全天下的银子似的!”
刘妈妈细心整理荠菜,口内笑着回道:“喜子若是公鸡,咱们小酒儿正好就是只呱呱啼的母鸡!我说你整日就爱盯着人喜子唠叨,要不把你俩凑一对得了!赶紧给我和小姐下一窝小鸡,我们也就不用光指着阿宝了!”
酒儿啐地一口,红了脸,正要回嘴,书玉叫她过来:“那菜好了没有?拿来我外头洗去。”
酒儿忙拦道:“小姐忙了一上午,赶紧歇会,”又见喜子高谈阔论结束,满面红光,春风得意,酒儿便踢了他一脚道:“口水说干了没有?正好,这这洗菜的好事交给你,去后头河边洗去,顺便灌几口水,润润!”
喜子正在兴头上,也不跟她计较,笑嘻嘻地接过装菜的盆,转身出去了。
刘妈妈笑看这二人,又冲书玉使了个眼色,书玉自然明白,却因酒儿年经到底还小,也不便在这事上多开玩笑,遂不再提。
不料酒儿却将二人神色看进眼内,刚消下去的红晕又飞了一脸,她心想,哼,你们还真以为我看上那怪狗材了?我酒儿就一辈子不嫁,也决不嫁他!想到这里,她把个小嘴抿得紧紧,心里下定了决心,以后对待喜子,一定要比对待自己的敌人还要严苛,是的,让事实来证明,她绝对对喜子没有偏见,更没有偏好!
这时刘妈妈便准备和面做饼,可是寻来寻去,发觉少了一样东西,书玉见她里外乱窜,便问:“妈妈你找什么?”
“面肥呀!没有面肥,拿什么发面呢?”刘妈妈见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这宝贝,这下就犯了愁。
书玉一想对呀,这面粉想必不是超市买得的自发粉,没有酵母,它发不起来呀?
不过书玉脑筋一转,立刻想出个法子来:“没事,找孙大嫂借去呀!”
酒儿听见,笑着对书玉翘起大拇指:“小姐厉害,这就寻出个熟人了!”
书玉也笑道:“趁昨儿稻香村的威力还在,孙大娘还没忘了我是谁,我得赶紧去,迟了说不准她就不认我了!”
三人齐笑,当下书玉便带上酒儿,出门寻那孙家婆娘去了。
“西边数过去第四个院落,酒儿,孙大娘昨儿是这么说的没错吧?”书玉边走边看,小心数着经过的院落。
“没错,我记得真真的,小姐你要知道,也不只有喜子才有好记性的!”酒儿趁机打小报告,为自己面上贴金。
“知道知道,我们酒儿记性又好,又最是聪明伶俐,十个喜子也抵不上酒儿一个,是不是?”书玉有意哄她开心,见对方果然笑逐颜开,心里也跟着十分开心。
“第三,第四,小姐,这就是了!”酒儿慢慢数着,到了第四个院落前,停下脚步,向书玉汇报道。
“嗯,看来是这里,院子还挺大的,咦,后头还养这许多鸡,哦,还有猪呢!”书玉边小心地推开院门,边仔细打量,边看边于心中点头,不错,这生活水平看上去是比那边高些,门口窗下,一串串挂着玉米辣椒,屋顶上还晒了不少干货,书玉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一片片的,不过大概也猜得出,是地瓜干吧。
“小姐,看这里情形,孙家儿子过得挺富裕的嘛!怎么倒把自己老娘弄得那么苦巴巴的?”酒儿跟在书玉后头,快言快语道。
书玉一时嘴滑,赶着说道:“这还用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呗!”
☆、第三十章 嫂子的怨气
酒儿听见书玉的话,有些疑惑地看了书玉一眼,心想小姐到底站哪一边,好像孙大嫂对咱们,要比那老太太好些吧?怎么小姐这话说得,倒像是在帮老太太说话?
书玉自己也觉出有些不妥,脑子里立刻出现韭菜饺子和咸菜大饼的影子来,无论如何,前者的分量总是重过后者吧?吃人的嘴短,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书玉只好又说:“不过这是一般情况,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依我看,孙老太太脾气也太吝啬古怪,恐怕才是两面不合的真正原因吧。”
酒儿冲她闪了闪睫毛,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