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天麟很不屑的撇了撇嘴巴,虽然已被流放,让他去跟那些贱民买东西,还不如抢。
鲍天角优美的丹凤眼看了眼身后的弟弟,回过脸来双眼含笑,如春风拂面:“金若离是吧,既然你能买来鸡蛋,就去再买一些吧,吃的东西无所谓抢不抢的,反正大家都邻里邻居的,不要为了几个鸡蛋伤了和气,以后不好相处。”
鲍天角的语气温文尔雅,若离差点喷口水,听他的语气抢了就抢了,还带着威胁,如果继续下去,接下来还会有事。
“那好吧,不给鸡蛋就给钱。”
鲍天角这样说,估计鸡蛋是拿不回来了,那就把钱拿回来。
鲍天角很儒雅的用几乎听不见的鼻音哼了声,果然是俗不可耐,本来是弟弟错了,可是听到若离毫无形象的大喊大叫,撒泼,想起半个多月啃着流放路上剩下的官差全部给他的干粮,没有一点菜腥,回味起刚才弟弟给他的半个葱花饼,肚子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以前看都不看一眼的鸡蛋此刻太具吸引力了。
便扬起丹凤眼:“好吧,就给你钱。”
“一个铜板一个,十五个鸡蛋,十五个铜板,拿来!”
既然给钱,那就狮子大开口,权当跑路费。
鲍天角略带嘲讽的扬了扬眉头,对着屋子喊了声:“春枝,给她十五个铜板。”
屋里的鲍春枝应了一声,一会儿拿着一钱银子,五个铜板出来,姿态很高的给了她。
“算你走运,小子,以后再敢抢我的东西,要你好看!”
接过银子铜板,若离瞪大眼睛威胁了一句鲍天角身后的鲍天麟了,转身走了出去,看见守在大门口的甄一脉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忽然觉得刚才虽然没爆粗口,形象还是有点反面,便拉着他的手:“一脉啊,对付这种人就不能手软,要不会被人欺负的,放心吧,姑姑给你还留着几只鸡蛋,等会见到常妈妈,再预定一些。”
鲍天角眯起丹凤眼看着若离进了自家院子,转过脸来,一眼看见隔壁司马兄妹还都傻傻的看着,竖起了眼睛,几个人立刻垂头进了自己的屋子。
收回眼光见两个妹妹及鲍天麟都在,瞪了眼妹妹:“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煮鸡蛋。”又对鲍天麟严厉地说:“你,进来!”
鲍天麟吐了吐舌头,缩头缩脖子的跟在鲍天角身后进了两人同住的套间,用脚关上门。
“天麟,好好地你说你招惹那个泼辣货做什么?咱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你瞧她唱歌般的埋汰你,真丢人。”
鲍天角转身坐在炕沿上,教训着负手低头的鲍天麟。
“埋汰就埋汰吧,不管怎么说有了鸡蛋,大哥你的身子差,再啃几天干粮估计就撑不住了,再说干粮也没了,我脸皮厚,受得了。”鲍天麟双眼看着脚下,一只脚在地上画着圈。
鲍天角长叹一声:“天麟,难为你了。”
他身体不好,多年来一直靠药养着,现在虽然太医将药都制成蜜丸,营养跟不上也不行。
“鲍天麟,鸡蛋留下,将包袱还来。“鲍天鳞抬起头刚要说话,墙外传来若离清脆的声音。
“大哥,我去看看,顺便看鸡蛋熟了没有”说话间借机跑了出去
第四章常婆婆的小算盘
若离隔着院墙一把夺过鲍天麟手里的包袱,将酸菜倒进家里的坛子,连同上次的咸菜碗一起包起来,带着甄一脉又出了门,边走边摸着过膝斜襟罩衫口袋里的银子铜板。
今天虽然生了点气,却也划算。
常婆婆已经提着一筐冬菜等在河边,仔细一算那些冬菜等于没花钱,想起自己刚才的精彩演绎,不由得偷偷抿着嘴笑。
常婆婆也是老远的就开始笑,她在这村里活了几十年,虽是一个铜板的帐都不会算错,却从未挣过一个铜板,平时也从未拿过钱。
从有记忆开始,就是爹当家,后老是夫家公爹当家,接下来是儿子的爹当家,现在是儿子当家,他们都会在她面前算账,她记性好,听得多了比他们算的还快,却很少见到真的,不要说银子铜钱都少见。
这个若离姑娘真是她的福星,让她拥有了自己的私房钱,有铜板还有银子,有了银子,她就可以为自己做身绸缎的老衣,一副柏木棺材,村里那些逝去的老人都没有这样的福气。
虽然她不是当家的,但是若离要的这些东西却是她管的,她已经七十岁了,身子板还算硬朗,家有几亩薄地,儿孙满堂,女人里面年岁最大辈分最高,家里的柴米油盐都是她管理。
这个地方偏远贫瘠,天高皇帝远,粮食收成不好年年接不上茬,土豆蔬菜之类的却年年丰收,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多数时间还得以蔬菜为主,现在若离要的东西是每年多的人吃不完猪帮着吃,到了春天还要扔掉的土豆萝卜白菜,还给钱。
摸着腰间钱袋里的银子铜板,计算着家里那埋了半院子的土豆萝卜还能换多少,如果换的多了,就给宝贝孙子攒下来做聘礼,孙子已经十七岁,有人给他说媒了。
看着若离拉着甄一脉滑过冰面,她展开笑颜,老远就喊:“若离姑娘,快来看看。刚从窖里刨出来的,跟从地里刚收回来的一样,水嫩水嫩的,看看这青萝卜,水梨似的。”
“婆婆辛苦了,这么大年纪还要你跑路,真不好意思。”若离过了河,看见常婆婆脚下一只大大的竹筐,里面红萝卜绿萝卜,白菜,还有一些干菜,常婆婆的脸满皱纹很是沧桑,手上咧开了口,很过意不去的说了句客气话。
常婆婆裂开一张掉了几颗牙齿的嘴巴,有点谄媚的笑了几声:“若离姑娘说哪里话,这些东西都是自家地里产的,姑娘要,随时吩咐,还有这些干菜,菠菜芫荽,豆角干,瓠子干,吃面的时候用开水烫一烫,和夏天一样绿茵茵的,还有一些葱蒜,还有这是老身自家做的杏儿醋,给姑娘带了一坛子,姑娘尝尝。”
若离这才看清楚筐子里杂七杂八的几乎到了把手,心里一热,这个农家奶奶真的太实在了,说好的价钱还搭配这么多东西,这么大年纪提着这么大一筐,还都是她需要的。忙又伸手掏出两个铜板塞到她手里:“常婆婆,你真是太有心了,说实话我们刚刚搬来,除了一点粮食什么都没有,你真是雪中送炭啊,我也没什么钱,这两个铜板就当是一点孝心吧。”
常婆婆笑的眼屎几乎迷着了眼睛,双手接过铜板,又从宽大的衣襟里掏出一把红红的小果子塞到甄一脉手里,青筋爆裂的手顺手去摸甄一脉的脑袋。
甄一脉头一偏轻巧的就躲开了去,顺手将果子给了若离。
若离微微笑了笑:‘这孩子岔生。“
常婆婆一点不在意:“这孩子是个有福人,你看看他的额头多高,这样的孩子以后有出息。“
“有什么福?豆腐还差不多。”若离顺嘴说了句,看看天色不早了,甄一脉估计也饿了,便再次道过谢,和甄一脉一人提着框子的一头向回走去。
“对了若离姑娘,你刚才说豆腐,正好老身家里再过几天要做过年的豆腐,要不要?”身后传来常婆婆提高了音节的苍老声音。
“要啊,婆婆给我留点。”若离没转身应了一句,太需要了,豆腐的营养价值据说超过了鸡蛋。
“一个铜板二斤,豆子贵。”常婆婆忙在后面提醒她,这件事情得事先说好。
“给我留十斤吧。”若离喊了一嗓子,真的很便宜。
“哎。那就给姑娘留着了。”常婆婆答应着也转过身子往回走,边走边笑,这样一来,到了过年,她就有了三钱银子,扯一身老衣够了,接下来就是棺材本了,后面就是孙子的聘礼了。
孩子爹将掌柜的交给儿子的时候,她见过,除了家里的粮食,全部家私也就三两银子。
常婆婆满脸带笑,为自己捎带着给了若离一些家里用不完的东西庆幸,忽然感觉前面一堵墙挡住了去路,慌忙抬头,绸衣绸缎带着狗皮帽子的村长蔡老爷已经到了跟前。
“常婆子,什么事这么高兴,还偷着笑?”蔡老爷居高临下很有兴趣的问,边问边看了看身边两个短衣打扮的青年男子。
“老爷,我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事,蔡老爷这是要去那里。”常婆婆忙岔开话题,刚才有点得意忘形,忘了村长老爷有交代:不能和那几户人家接触。
“本老爷是去看看那几户有什么动静,回去告诉你家常老头,盯着点,都是些朝廷要犯,可不要出什么乱子。”蔡老爷说完带着两个手下走了。
常婆婆撇了撇干瘪的嘴唇,什么朝廷要犯?明明就是受到牵连的孩子们,老婆子头发乱着心里是清楚的。
还好村里的人家都住大庄上,也就是山的转角那边,离得倒不远,鸡鸣狗叫都听得清清楚楚,就是谁家打孩子都听得见,就是看不见,所以除了早晨来泉边担水,平时她和若离的事没人看见。
若离和甄一脉很费力地将一大筐菜抬了回去,到了家门口,一眼看见鲍天麟在外面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
上前对着他就是一胳膊肘子:“好狗都不挡道,鬼鬼祟祟的又想做什么坏事?”
鲍天麟往边上让了让,嬉皮笑脸的又凑了上来:“哎呀,挡了你的道了?真不好意思小的眼拙,怎么楞没看见有人过来,真是的,这么大的人,怎么就没看见呢?明明是一只小狗都逃不过我的法眼的,难道狗比你大?还是你没狗显眼?”
第五章得帮我做事{亲们票票收藏啊}
若离放下筐就去追赶鲍天麟,不明白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跟她过不去?
鲍天麟像只兔子哪里追的上,只一会奔的远远的地方她吐舌头。
“给我等着!不要让我逮到。”若离狠狠地丢下一句,提着框子进了院,这个孩子看起来比甄一脉也大不了多少,哪里像个皇子,简直一市井小混混,油腔滑调的。
见若离不理会他,鲍天麟探头探脑的又到了院门口,侧着眼睛看若离拿着菜刀削着土豆皮,土豆在她手里灵活的转动,皮就一片一片的掉在地上。
看来她是要做饭,鲍天麟眯起眼睛,若离手里拿的什么他不认识,但是一定很好吃。
鲍天麟在大门外盘旋着,隔壁鲍天角也站在院子里,这边院子里的厨房刚好在院墙的那边,若离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她将削好的土豆连同胡萝卜切好泡在水盆里,站在高高的案板前擀面,边擀便撒着黄面,擀好了面切成短短的细条。
这才开始生火,一会水开了,她帮甄一脉灌了些在茶壶,接着炒菜,一股扑鼻的香味弥漫开来。
就觉得嘴角湿湿的,一股强烈的食欲搅得难受,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后面站着的两位妹妹,愤愤的进了屋子。
这两个妹妹,一个鸡蛋都做不熟,他让两人去煮鸡蛋,等他和鲍天麟出去一看,厨房浓烟滚滚,两人满脸锅底黑,想起这些天没喝过一口开水吃过一顿热饭,不由得钦佩定安王的眼光。
“大哥,你放心,等一会她做好了,你第一个吃。”
正在自己生气,鲍天麟忽悠一下溜了进来。
“天麟,大哥觉得有点不择手段。”鲍天角看了眼弟弟明亮清澈的眼睛,有点犹豫。
“大哥,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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