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太黏她,总是要跟在她身边,跟谁都不说话,就是两个姐姐都不说,如果不是单独和她一起的时候像个话唠,她真的以为她是聋哑人,干爹才将他托付给她。
山顶是一片圆圆的缓缓坡地,全是枯黄的半人高的蒿草,偶然夹杂几棵矮小的枝条交错的灌木。
站在山顶可俯览山下全景,一边是常婆婆所处的村庄,也就是他们现在的落户之地,玉溪村,山的后面还有一村庄,比玉溪村大,能看见有一处很大的大户人家,足有半里长,衬托着周围凄惨的高低不一的院落群:砖瓦的,土坯的茅草的。
这就是以后要生活战斗不知多久的地方。
“好了,休息一下,一脉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早上出来得早,做好了饭留下甄珠儿甄贝儿的,都装在镇一脉背的这只挎包里带了出来。
甄一脉听话的将包里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若离拉着甄一脉席草而坐,递给他一块烙饼,一根绿茵茵的萝卜:“一口萝卜,一口饼子。”
甄一脉乖乖的坐着吃了起来,吃得很香:“鲍天麟,这张给你,还有这根萝卜。”
若离看着甄一脉吃,拿起一张饼子一根萝卜给了鲍天麟。
“这是什么吃法?萝卜就饼子?”鲍天麟接过饼子咬了一口,看着手里脆生生的萝卜。
落魄了很么久,能吃上饼子已经是件奢侈的事,比起这些天啃着粗黑的剩干粮不知好了多少倍,身为前皇子,他真的不知道萝卜长这样,可以生吃。
他的脑子里还想着昨晚那盘萝卜丝。
“这是最简单的吃法,也是最有效的吃法,萝卜可是好东西,生开熟补,有小人参之称。”若离拿起饼子,看鲍天麟只吃饼子,并不吃萝卜,自己拿起一只咬了一口:“好吃,脆生生的,又鲜又嫩,刚从地里拨出来的一样。”
鲍天麟咧着嘴咬了一口,稍微有点辛辣,还算可有,一口饼子一口萝卜,真的还能吃。
“喝点水,跟着我出来不错吧,有吃的,虽然不比你以前,但是有的吃总比每天啃黑干粮的好吧!”
鲍天麟很快消灭了一张饼子,又拿起一张,若离将一只水壶拧开塞子递了过去,怎么说也是给自己帮忙,得让他吃饱了,一墙之隔,这么多天她就没见隔壁烟筒里冒烟,想来这些天之骄子们也快撑不下去了。
又递给甄一脉一只,这些铁水壶都是来时路上用的,官差走的时候留了下来,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甄一脉接过水壶,随手将萝卜根扔了出去。
“扑啦啦……”坡边一堆杂乱的蒿草中突然飞起一只有点笨重的鸟,羽毛灰暗,跟蒿草差不多。
“什么鸟?”鲍天麟一跃而起,快速的跑去蒿草堆,“扑啦啦……”又惊起了两三只,几根羽毛飘落下来。
甄一脉也跟着站了起来,满眼好奇,拉起若离一起去看。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一共五只蛋,这边也有,六只,还有五只。”鲍天麟一只手指着蒿草堆,嘴里数着,便数边挪地方。
若离被甄一脉拉着过去一看,蒿草堆里有几只鸟窝,铺着杂草羽毛,里面都躺着五,六只拳头大的蛋,泛着淡白色或淡青色的光泽。
“鸟蛋!”若离喊了一嗓子,推开甄一脉的手,跑过去将他刚才取下来的挎包提起来,快速回来,一只一只的捡起来装进去。
甄一脉瞪大惊喜的眼睛看,鲍天麟问了声:“鸟蛋又不是鸡蛋,也能吃?”
“什么蛋都是蛋,它的营养价值是一样的,都含有丰富得蛋白质,鸟蛋说不定比鸡蛋还好。”若离手脚利索的一会功夫就将这些蛋全部收入包中。
“这是我先发现的,得分我一半。”看着若离将挎包口扣好斜挎在身上,鲍天麟明亮的眼睛深邃起来,很严肃的对她说。
“这个自然,见面分一半,不过我们是两个人,你是一个人,你只能拿三分之一。”若离一口答应,不过有条件。
鲍天麟不知道若离口里的三分之一是多少,不过意思听明白了,就是三个人分,想想刚才若离说过鸟蛋也许比鸡蛋还好,便聚起眉头:“虽然我们是三个人,但是是两家,一脉还是个孩子,不能算数。”
“你比他大了几天就充大人,好了不跟你争,谁让我是长辈来着。就一人一半吧。”等会下山还要打柴,他可是重要劳力,不能为了几只鸟蛋影响了大事。
“什么长辈,那要看从哪方面说,定安王和我父皇是结拜兄弟,从这方面来讲一脉得管我叫叔。”鲍天麟见若离答应了,却以长辈自居,撇了撇嘴。
“你母后是一脉的姨妈,从这一方面讲你是一脉的表哥,我不是长辈是什么,再说我也比你大很多,做长辈也够资格。”若离得意的说着道理,斜挎着布包,拉起甄一脉:‘不早了,我们走,还要打柴。”
“比我才大多少就要充长辈。”鲍天麟小声嘟囔一句跟在后面,不过若离看起来真的像个长辈,对甄一脉比母后对他疼爱多了。
“等一等,不能这么做,这样太残忍了,没有人性。”已经下了山顶,若离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向山顶跑去。
“一惊一乍的,魂丢了是怎么的?”鲍天麟追问一句,若离没理会他继续往上跑,甄一脉顺手牵着她的后襟也跟着,鲍天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便双足使劲,紧跑几步赶在若离前面又上了山顶。
第八章这叫学问
若离拖着甄一脉气喘吁吁的跑回山顶,看见鲍天麟已经站在上面,顾不上理会他,匆匆回到鸟窝旁,打开布包拿出一枚白色鸟蛋问甄一脉:“这只鸟窝里是什么颜色的蛋?”
若离喘着气,甄一脉一点都没有受累的迹象,睁着一双大眼睛用手指了指一只鸟窝。
若离拿出另一种泛着青色的,他指了指另一只,若离往每只鸟窝里放回两只鸟蛋,这才再次拉着甄一脉往回走。
鲍天麟莫名其妙的看着若离,一身粗布衣裙,黑色老布鞋土里土气的,倒是斜挎着的布包有点特色,蓝色的绸缎面料上面有几只红的白的可爱的兔子小狗。
想起大大的鸟蛋,紧走几步追上她:“金若离,你是不是发疯了?好不容易捡到一些鸟蛋,你又放回去一些,反正我不管刚才是二十一只,我让你多拿一只拿十只,现在你又放回去八只,我还是要拿十只。”
若离拉着甄一脉的手侧身躲着身边的树枝,小心地看着脚下有点滑的路:“鲍天麟,拜托你有点爱心成不成,这一颗鸟蛋就是一只小鸟,要是等会鸟妈妈们回来了,不就了她的宝贝孩子,还不得急死了。”
鲍天麟扑哧一声就笑了;“金若离,你说的跟真的似的,鸟是从鸟蛋里出来的,那你也是从人蛋里出来的?”
“你怎么骂人呢?你才是从蛋里出来的?还是从坏蛋里出来的?”若离转过脸来狠狠地瞪着鲍天麟。
鲍天麟看若离斗鸡般的架势,有点不知所措,难道鸟不是生出来的是从鸟蛋里面出来的?
“你不知道啊?”若离看鲍天麟是真的不知道,恍然大悟的说了句:“难道没人告诉你这些问题?你以前都学些什么?”
“太傅讲儒家,道家,墨家,法家的书,还有什么史记,世说新语,跟着师父习武。”鲍天麟随意的说记几个,据两个“表妹”告诉他,这个金若离是个大字不识一个,倔强死板的一根筋的货真价实的村姑出身,跟她说学的什么估计也是对牛弹琴。
若离纵了纵肩帮,古代文学实在是太博大精深了,她确实知道的很肤浅,鲍天麟所说的这些,她也只是大概的知道一点,并没有看过学过,更不要说研究了。
不知道的知识就不提了,便回头拉着着甄一脉继续下山坡:“太傅他有没有教你一些社会科学知识?”
“社会科学知识?是什么?”鲍天麟愣了愣,他听都没听过。
若离偷偷抿嘴一笑,社会科学知识,这是她随口说出来的,关于卵生胎生好像是生物学的。
“就是告诉你一些基本知识,比如人是胎生的,是从娘肚子里生出来的,鸟就是卵生的,是从鸟蛋里面孵化出来的,你刚才看到的惊飞的鸟就是这些鸟蛋的妈妈,它们得卧在这些蛋上面将它们暖热,等到了时间蛋壳就破了,小鸟就出来了。”
若离很认真的给两个男孩子上了一堂生物课,鲍天麟似懂非懂的听着,不是说金若离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吗?怎么说起话来很有学问,卵生的胎生的,不是一般都说蛋里面出来的,肚子里面出来的吗?
他确实是不知道鸟是从蛋里孵化出来的,以前他都没出过几次皇宫,出来也是去几家王爷家里,那里见到过那些,也没人讲起这些,他以为所有的生物都是生出来的。
甄一脉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一直听着,显示出很好奇的样子,就是不开口说话。
快到山下,若离这才开始打柴,刚才上山时她已经看好了几棵枯了的树倒在地上,上山只是观察一下。
“鲍天麟,帮忙把这根树枝折断。”若离想将一棵枯树上面胳膊粗细的树枝折断,却做不到,这根看起来的朽木还挺结实。
鲍天麟走上前用脚轻轻一踏,长长的树枝就成了两截,接着踏下去,就成了四截,八截。
鲍天麟一根树枝一根树枝的用脚踏,一会就一堆木棍。
若离站在一边欣赏,看看差不多了,才对他说说“够了,够了,再多我们拿不回去了。”说完从衣襟里拿出一块丝帕,想帮他擦擦汗。
鲍天麟停了下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根本没汗可擦,若离收起专门为他准备的干爹认亲时送的带着香味的高级丝帕,将这些木棍收起来摞好,用麻绳捆好了,一共三捆。
“鲍天麟你最高最大,这捆交给你了,这捆是我的,一脉是这捆。”
分配好了,鲍天麟明亮的眼睛闪了闪,玩似的一根手指轻轻挑起麻绳,很轻松的先走。
若离很吃力的让甄一脉帮她将一小捆木棍背在身后,刚想帮甄一脉,却见他也很轻松的轻轻提起一捆木棍,伸出手来牵着她。
真是男孩子,若离感慨一声,要说做家务什么的女孩子行,做这些出力的活还是男子厉害,今天把鲍天麟带出来算是对了。
到了山脚下,若离已经累的直不起腰来。喘着粗气蹲下身子将柴禾放下,坐在上面休息了一会,鲍天麟一手提着诺大一捆柴回过头看着她。
甄一脉也很轻松的站在身边,刚才真应该将自己这捆夹加给这两人。
看两人都等着她,有点不还意思,便硬撑着站起来,将捆着柴禾的麻绳拉开,麻绳很长,走了一会将麻绳拉紧拖着走。
果然比背着省力多了。
鲍天麟嘲笑的扬了扬眉毛,等着她走近跟在旁边,甄一脉也不去拉她的手,好奇的跟在后面。
“有什么好看的,告诉你,这叫学问,既省力又舒服。”
两个男孩子都带着一张看热闹的表情,若离也觉得有点夸张可笑,自我解嘲了一句,话音未落,柴禾被一堆蒿草挡住,散了开来。
若离有点尴尬的回去重新捆绑,鲍天麟哈哈大笑起来:“这也是学问!”
若离将捆好的柴禾塞到鲍天麟另只手里,笑眯眯的对他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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