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边吵死人行不行?老娘还有正事要干呢!你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冼温被她喝得愣住,全然没想到她爆发起来这么夸张,也不借酒装疯了,“叶闲不是出去找你了吗?怎么只有你一个拿着他的玉佩回来了?”
“他是去找我的?你怎么知道的?”她急进的脚步总算缓和下来。
“下午和他谈事情的时候,有人来禀报说见到你在茶楼啊。你难道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他就天天叫一些人帮忙留意你的踪迹?”
她就奇怪,乔烨大喜的日子叶闲怎么会出现在外面,原来是特地出来找她的。连连心里一时暖,一时叹的,她似乎欠他越来越多了呢。
“怎么不说话了?”
“你还在这里,那现在宴会是还没散去?”
“差不多了,皇上身体不适,一早就回去了。而几位皇子也已经离开,只剩下其他人,也差不多快走了。”
连连点点头,心中的顾忌更小,大步流星地走入了正厅。
喧哗的场面安静了一下,本来笑着在和乔烨告辞的官员好奇地向连连,她身着布衣,毫无配饰,和整个华贵的场合想得及其的不相称。
“慢走。”乔烨率先回过神来,依足礼仪送别了各位官员。
每一个人在经过连连的时候,都不由得多看她几眼。
“怎么了?”乔烨送完了客人,又屏退了下人,现在整个状元府正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即使是冼温,也被琴连连没好气地打发走了。
空荡荡的正厅里都是狼藉的酒席,从屋内一直延伸到厅外去,四周的装饰和乔烨身上的衣裳一般,鲜红似血。
“戴应有没有来找你?”琴连连越在这里呆着,越觉得浑身不自在。
乔烨有些儿惊奇地看着她。
“别装了,我知道你有着一堆见不得人的兄弟,你就回答我他有没有来过就行了。”她懒得与他兜圈子,单枪直入。他能够放下之前山盟海誓的女人,有心情和别的女人成婚,她却没心情置自己朋友安危不顾。
“没有。”他深思着回答。
“那不打扰你的洞房花烛夜了。”连连不再二话。
“慢着。”他出声阻止她,脸上浮现出一层隐隐的忧虑,“怡嘉出什么事了?”
她吸气又吸气,止住回身刮他一巴掌的冲动,转身对着他,拉起嘴角,“她出什么事也和你再无关系,你还是好好当你的新郎官吧。”
她每一句话都带着刺,准确无误地落到他的弱点上,乔烨不由得失了态,一步上前,揪住她的手腕,“你知道我也担心她,不要这样子。”
凑得近了,原来他身上也带着不淡的酒气。
她甩动手臂,却甩不掉。于是一只手指一只手指地掰开他的手,“你担不担心她,要问问自己,我怎么知道?状元爷,不是说随便派了个人保护怡嘉她就得感激涕零,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别和我拉拉扯扯的,小心你的公主殿下看到,心里不悦,到时候我可就有冤没处说了。”
乔烨烦躁地抓住她另一只手,将她抵坐在最近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谁说我高枕无忧了?谁要她感激涕零了?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你和叶闲凑在一起,能够有说有笑,为什么每次见到我,就话里带刺,为什么?”
他的阴影笼罩在她上方,令她除了他的表情外,再看不到其他的事物。
他看起来还是很清醒的,只不过眸子里少了些计较,多了些真实。看来娶华薰,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多愉悦的选择。
连连叹了口气,想要摒弃成见,和他说一说怡嘉的事情。
“相公。”一声柔媚而不失坚定的声音在乔烨身后响起。
乔烨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眼里的计较重新显现了出来。他放开连连的手,后退一步,转身对着身后的女人道:“公主,你怎么出来了?”
“相公许久不至,华薰心里担忧,便出来了,相公不要怪罪。”华薰身着凤冠霞帔,就连蒙在脸上的红色面纱,都不曾掀起。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最近能看到新章节吧?JJ太抽了。。。
☆、叶闲病复发
“没事。”乔烨走到华薰身旁,帮连连介绍道,“这是琴连连,以前的一个朋友,今天咱们大婚,她特地来凑热闹的。”
连连压下去的火被他一说,又冒了起来。看他那个迁就华薰的样子,她就心里不畅快,上一刻还说的多无可奈何,这一刻就这等模样。于是也不顺着他说话了,故意说道:“谁说我冲着你们大婚来的?状元爷和公主大婚,哪里有我这种升斗小民的位置?”
华薰蓦地笑了起来,头上的步摇发出哗哗的声响,“相公这位朋友可真是有趣得紧,正所谓来者是客,你能来,我们就很开心了,哪里会计较些无谓的东西?”
连连也笑了起来,却是气的。这女人明里暗里暗示她才是这府里的主人,这要不是怡嘉家中惨遭横祸,哪里有她今天的大婚。
因而越加替老友愤懑不平,说的话也就更加不客气,“自然有人会去计较这些,我还看得少了么?”
“琴姑娘说笑了,不过是有的人没眼色罢了。”华薰还是那样的和颜悦色。
“行了,你们两个也别互相寒暄了。现在也晚了,连连你就现在这里歇下吧。”乔烨及时制止她们两个接着斗嘴下去。
“不了,我在外面有居处,不打扰你们大婚。”
“也好,我让人送你。”乔烨也不强求,只是叫了手下上来。
“不用了。”琴连连一点也不想多呆,更不想有个人跟着自己碍手碍脚。
“太晚了,有个人陪你回去我才放心。”乔烨用了不容置疑的语气。
连连不和他辩驳,径直走了出去。
而乔烨叫上来的人,不用他吩咐,就步步紧跟在她身后,跟甩不掉的影子一般。
“你不用再跟着我了。”连连匍一踏出状元府,就对身后的人说道。
“主子让我送你回住处。”
“不用了,你回去吧。”连连毫不犹豫地拒绝,一个人在后面跟着自己,还一句话都不说,感觉起来和跟踪没啥大区别,一样的别扭。
“恕难从命。”
“你别那么老实,偷偷回去乔烨急着洞房也管不了你。”
“恕难从命。”
连连扶额,“随便你好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在冷清的大街上走着。
此时,慕容清的医馆里,叶闲闭着眼睛,呼吸有些不均匀,眉头微蹙,睡得并不安然。之前他虽然醒的快,却不代表额上的伤好全了,眩晕感其实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只不过连连在他身边,所以强撑着精神罢了。
房外的院子忽然发出好大一阵声响。
叶闲身体抽搐了一下,整个人大汗淋漓地醒过来。他缓缓地撑起了身体,饶是如此,眼前还是蓦地一片漆黑,几乎连微弱的月光都瞧不见。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他尽可能地靠着房内的各种物体支撑着,一步步地走到房门口,喘息了好几下,才慢慢拉开门。
门外的男人身体状况比他没止血前还要糟糕,不止脸上见了血,身上也有好几条渗着血的伤口,眼睛微睁,没有一点神采。
而慕容清正在那个陌生人的身旁,细细地检查他的伤口。
“他怎么了?”叶闲问道。
“你怎么出来了?这里没你的事。”慕容清冲他摆手,叫来几个伙计,让他们迅速把伤者抬到房间里。
“白家,怡嘉……”伤者在腾挪间恢复了一丝意识,费力地说出这两个词语。
叶闲愣住,心中对此人的身份有了初步的判断。
“你还在这里愣着?我现在可没空照顾两个伤者。”慕容清见叶闲还站在冷风里,不由得停下来,“之前琴连连在,你要逞英雄,我也不说什么了。现在她不在了,你还想干什么?本来你的身体在之前就受过一次极寒之物的损耗,想来你用了狠药,强力驱寒,但是这样也进一步损害了你的身体。更何况这次又受重伤,你要是再受寒,我也救不了你。”
沉默寡言的大夫一下子说了这么多。
“你不像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忽然这般关心我等,是为了什么?”叶闲知他说的不错,依言走回房,又在门口停下,提出自己思虑多时的疑问。
慕容清也是恰恰走到病房门口,他闻言回头,“图一个人情,一口气。”
房间的门被咿呀着关上。
叶闲重新躺回床上,耳边响着脑中的轰鸣,让他觉得头痛欲呕,可是又闲不下来,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近来发生的各种事情,妄图理清思路。
那个伤者其实他有几面之缘,出现过几次在乔烨的身边,好像叫戴应吧,应该和连连提到的,是同一个人。
他记得他功夫不错,没想到这次竟然被人伤得这么惨。从他那些呓语来看,应该是去找被拐走的怡嘉,那么打他的人,应该就是白家的了。
白家作为丞相之家,暗里的实力确实不可小觑,不管是经济上,还是人脉上。这么一来的话,乔烨将要的计划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推进的。
至于慕容清,他想给的人情,恐怕也是给乔烨的,目的是为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极有可能还知道乔烨的一部分秘密,知道一旦乔烨得手,能很轻易地帮他达成心愿。
想到这里,叶闲一阵心惊。乔烨的秘密是个不能触碰的禁忌,若是被任何人揭开出来,都有可能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他一向掩藏得很好,想来是最近动作太多,才会被一些有心人隐隐察觉了吧。
若是慕容清以这个相要挟,那岂不是……
他无法再想下去,只觉得耳边的轰鸣声已经响到了极致,甚至感到整个人都像躺在一团棉花之中,轻飘飘的,不触实物。
“叶闲,叶闲!”
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些声音。
他想仔细听,可是那无形的轰鸣太过刺耳,让他无论如何也听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叶闲!”
那声音又大了几分,同时还伴随着指尖钻心的疼痛,一齐刺激着他的意识。
是谁在叫他?他费力地想着,又经不住一思考,堪堪退下去的轰鸣卷土重来。
“叶闲,你不要吓我,这一点都不好玩!”
有一些东西啪嗒啪嗒地掉到他脸上,凉凉的,一些流到他的嘴里,是咸的。他被这些液体稍微唤回了一点儿知觉,既然不能思考,那他睁眼看看那是谁总行吧?
他尝试着把眼皮往上提,一点儿用都没有,反而觉得精疲力竭,知觉又如潮水般涌离他的身体。
“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成这副样子了?”连连抹着眼睛,不停地推着叶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