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朝中有人要用所谓前朝的宝藏来栽赃李恪的话,但是为什么只是“不小心凑巧”坠入瓮中的桃花庄会被连根拔起。
手段之霹雳,简直是迅雷不及。突然想起玲珑在自己面前说过,吴钰派在桃花庄守候的兄弟,曾经见到过楚落尘的父亲,而且楚落尘的父亲,曾经大闹过桃花庄。
抓走了楚落尘,这一切有没有关联呢?如果是内外呼应,便更加得心应手。但是这些事情都只是猜测而已,并未得到落实。
曾经以为玲珑和李恪是因为互相倾心才在一起,但是玲珑说起李恪的时候,无不发自内心的惋惜,就好像知道她很多的事情,这也让欧阳俊逸产生了疑惑。责任,使命?这些词语无比陌生。
至少从玲珑嘴里听来无比陌生,从未听她提及过,但是现在完全没有了说话需要克制的神经时,反而听到她说过好几次。
还有柳依依。柳依依的家人莫名其妙消失了,就算是无意碰见,也完全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可见在躲避着什么。
随着柳依依的消失,一直企图用特别恐怖灵异的手段灭掉亲贵的子蝶轩也消失了。
一切实在是太巧了,不得不让人生疑,这些事情曾经是玲珑最先发现的,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记不起这些事情了,本应该是她知道的最多,但是又不敢问她。
当时娘亲的死和玲珑在闺房中中毒的症状一模一样。孙淮紫的桃花庄。也是在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提前告知了孙淮紫,桃花庄的姑娘肯定都没有一个活口。
这手法,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让人发指。环环相扣,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朝廷!谁在朝中有这样的势力,可以同时调动这么多的人手?
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不得不防。千山茶号自从娘亲枉死后,便开始走下坡路,而且这颓势一发不可挡。
娘亲妨碍了什么人的利益,她一个妇人,应该是不会耽搁朝廷大事。难道和子蝶轩有关?
本来以为在自己熟悉而安静的环境中,能够想到点什么的,但是还是一片乱麻。
只能等恩师给玲珑治好病以后,这些事情再慢慢问她,欧阳俊逸是那么的不想玲珑恢复记忆。走向属于她的轨道,自己曾经放弃了她,她的性格势必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玲珑每次头疼的痛苦,又让自己心疼得如针扎一般。自己就像是进入了一个矛盾体中,横竖都不对。
最后,欧阳俊逸还是决定一定要和恩师一起全力救治玲珑,只希望这段时间的相处,能够化解曾经给她的伤害,让她能够原谅自己。
其他的自己也不敢再求。
有一个黎明送走了黑夜,月牙山下的湖,叫避光湖,这个名字饶有意境,太阳升起,必定要到正午了,才能照亮整个湖面,湖水在高山的庇护下,一天能够见到日光的时间特别有限,所以湖水就连盛夏也都冰凉。
玲珑难得只做了半个时辰的噩梦,便睡到天明。
早上一起来便冲着杜神医,千恩万谢,她现在能够记起来的也不过是茶道而已。
所以为了表示感谢,便向欧阳俊逸讨了紫笋茶,娴熟的泡好,认真的道谢。
杜神医一人清净惯了,虽然一年总有三四月的时间在镇上化名然后当个走方郎中,但是多半光景还是独处得多。
一时间多了个呱噪的玲珑在身边,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本想发火,但是茶香吸引了杜神医。
“逸儿,你最是懂茶,跟为师讲讲,这茶缘何有此异香?”
“徒儿对这紫笋茶啊!是又爱又恨,这爱的是,这茶救起了千山茶号,恨得是,它让我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能否失而复得,还全得看造化。
这茶尚品便是紫色的尖儿,这尖儿吸收日月精华,在太阳的照耀下变成微微发紫,经过炒制,亦像是抱着的笋竹一般,汤色金黄,入口回甘,师傅尝尝,可还入得了口?”欧阳俊逸说起茶叶,便两眼放光,如同提起挚爱一般。
杜神医也不客气,轻轻饮了一口,拱起舌头,让茶遍布整个舌尖,“果然是好茶,茶香四溢,入口苦咧,回甘悠长,味道极好。而且玲珑的茶艺竟是上佳,茶香刚刚好,茶温也掌握得恰到好处,果真是用了心的。”
“承蒙师傅不嫌弃,玲珑有幸了,师傅昨晚的针灸,才是真正神奇呢!本来每晚都被噩梦缠绕,总是能够梦见一个白衣男子,声音凄凉,梦中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熟悉,但是都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煞是可怖。”玲珑一边说,还一边打着寒噤,可怜的样子让人顿生怜爱。
“你伤的极重,想必你是知道的,你脑袋中的血块,所幸并未压在要命处,每日针灸配合活血化瘀之药,头疼定会有所好转,但是这个记忆,便全靠造化,说不定明天就恢复,说不定永远都不能恢复,只能是听天由命了。”杜神医靠在摇椅上,端着紫砂茶壶,好像特别喜欢着第一次喝的紫笋,有贪婪的喝了一口,砸吧着嘴,品尝着个中滋味。
第十九回 贞观十年至 几多风雨愁
贞观十年,李恪被封吴王,转授潭州都督。人不再称李恪为三殿下,多称呼李恪为吴王恪。这个称呼深入人心,威风凛凛。
挽救了李恪冰冷的心。他一心想要在太宗皇帝面前求得更多的认可,更多的荣耀,而不是更多的偏心,更多的斥责。
李恪这些年已经习惯了颠簸,知道自己总是不能在一个地方任期太久。
也许阿耶一直都是堤防自己的吧!害怕自己在一个地方势力做大。
李恪这样想到,有些自嘲,颠簸的马车,身边有着妻子,马车上面有着富丽堂皇的丝绸绢帕,但是内心还是感觉到无限凄凉。
那些虚名,骑射,诗词,丹青,没有让自己留下任何事情,倒是无端端让本该疼爱相信自己的父亲,犹自生出这许多防备来。封地越来越远,任期也越来越短。
自己简直就是一只被关在牢笼里的金丝雀。不由的想起和玲珑一起去扬州的旅途,中了情毒,躺在自己怀中软绵绵地玲珑,一路上纵情歌舞,放声大笑的玲珑。
那些快乐,怎么就离着自己这么远了呢!
离着玲珑出事已经整整两年,李恪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两年的时间,除非是消失了,除非是她不愿意见他,那么怎么可能还活着。
自己的消息网撒得这么广,如果玲珑还活着,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知道,她便一定回来寻自己。
王妃见着李恪落寞的神情,知道他有可能又想起那个小贱蹄子了。
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能如此牵挂,真想铲起她的骨头,问她何德何能。
相比李恪的哀莫大于心死,经常都收到玲珑寄回来的书信的上官俊心情要抒怀多了,还是小女儿的俏皮言语,虽然只字不提跟着李恪的生活。
但是因为那人毕竟是皇子,不提也罢,只要自己的女儿是安好的便罢了。
上官俊提出给雪茹和吴钰主婚,雪茹和吴钰拒绝了,只要小姐没事,等等有什么关系,反正已经在一起了,何必在乎仪式。
这是上官玲珑教给两人的,两人默默想起了客栈中不算简陋,完全出乎意料的“私定终身”。
又想起了玲珑当时全无半天失落,还喜滋滋地的笑容,“只要两个人是在一起的,何必在乎形式呢?”
两人全心打理着“肩上蝶”,也在全力找寻着上官玲珑的消息,就算调皮,也走得太久了,他们都想她了。
子蝶轩自从关门后,再没有开过,“七星伴月”,“舌尖舞”,“鸳鸯碧玉翠”,“冰糖美人腿”,“冰火两重天”……这些属于子蝶轩的名菜,也变成了江湖的传奇。
有时候说书人还会提起这些菜,饶有兴趣的砸吧着嘴,说得绘声绘色,让听者口水都下来了。
少了子蝶轩,胭芷坊,桃花庄的长安城少了太多的浓香,多了太多的江湖传奇。
多了太多的曾经……太多的听说……
不过贞观十年,注定是风雨飘摇的一年,因为同年,一代贤后长孙皇后病危。
太子李承乾忧心忡忡之下便请求太宗皇帝大赦囚徒并度人入道,以期冀蒙福佑,却被长孙皇后断然拒绝。
长孙皇后的贤明让人折服,为一人之生死便漠视法度,这样会滋长犯罪。
李承乾被叫到母后床前,被长孙皇后循循善诱。
为此太子李承乾于是不敢将请求大赦一事上奏,只告诉了自己的太子詹事房玄龄。
朝臣闻之纷纷恳请大赦。虽然长孙皇后最终还是拒绝了大赦一事。
太宗皇帝这一生最爱的便是两个女子,对杨妃的怜悯之爱。对长孙皇后的敬重之爱,如果说前者更像是情人之爱,那么对长孙皇后的爱便是夫妻之爱。
如果失去长孙皇后,便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终于不再是完整的。这种可能会出现的感受,让太宗皇帝惊恐不已。
于是太宗皇帝另辟蹊径,下令重修了三百九十多座废弃寺庙以此为爱妻祈福。
然而如此感人肺腑的夫妻之情、母子之情,却终究还是没能从死神手中夺回皇后的生命。六月己卯,长孙皇后崩于立政殿,享年三十六岁。
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一代贤后在贞观十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全国上下都在哀痛之中,只有这首《春游曲》还喜气洋洋,鹣鲽情深。
第二十回 复又见玲珑 心中有疑云
李恪从来没有想过,和玲珑还有再次相遇的那一天,虽然,玲珑已经不认识她了。
贞观十一年,李恪被封安州都督,在去就任的路上,见到一个女子长得特别的面熟,不由一惊。
欧阳俊逸带玲珑去治病的地方颇偏僻,四面环山中,只得一个月牙镇上能够购买东西,能够见到人烟。
然后回到杜神医的住所便需要走上两个多时辰,越走越偏僻。所以玲珑平时很少来到月牙镇上,生活的必须品都是欧阳俊逸前去购买。
但是这天玲珑想要散散心,欧阳俊逸送她来到了月牙镇。
月牙镇连接李恪上任的毕竟之路,李恪吩咐小厮们,在这个小镇休息,然后再赶路。
撩起卷帘看向月牙镇两边的小摊时,一个身着烟粉色长裙的女子,吸引了李恪的注意。
此女子无论是身段,还有侧颜都是那么的熟悉,一个压在自己心中的名字冒了出来。
但是又被自己否认了,不可能,她,应该已经死了。但是却和她那么相像。
李恪着人停车,撩起卷帘一直探望着。
那女子认真的选着东西,应该是在选小女儿家用的东西,或者是发簪,也许是耳环,选了一样便在自己的脑袋上比划着,似是不满意,又放下观望。
这样的神态,和上官玲珑是那么的相近,李恪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和他并肩坐着的王妃杨氏见到他的情绪波动,便问到:“是不是路途颠簸,吴王有些累了?”
“我没事,只是觉得这月牙镇风景秀丽,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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