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鲜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想着这小子这次可是要吃大亏了。母鸟护巢,他还敢去招惹。
一阵小鲜听不懂的像是鸽子嗓眼里冒出来的“咕咕”声从李冶嘴里吐了出来。那十几只鸽子惊起了一阵羽毛,停止了进攻,缩起了翅膀,全都蹲在了鸽笼里。这一幕,好不古怪。
李冶并没察觉,身旁有个小身影正在靠近。
他想趁早带走了那只毛色怪异的“小鸽子”。刚出生的“鸽子”蜷在了他的手掌上,温暖弱小的鸟身,看着很是惹人怜爱。
“小乖乖,你吃点玉米,我呆会就带你下山去,”李冶将泡软了的碎玉米凑到了小鸽子的嘴下,幼鸽动也不动,他又跟着发出了阵“咕咕”的叫声,可小鸽子还太小了,并不懂得那些适合于鸽群的沟通方式,试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后,李冶急的直搔头。
“笨死了,”小鲜忍不住了,出了声。李冶看到了小鲜,忙要把小鸽子往身后藏。
“再藏,再藏它就被你饿死了。”小鲜顿下身来,在旁边折了一根细长的野草叶,再取了点水将草叶凑近了小鸽子的喙。
微微晃了下草叶,嘴里还不忘说教着:“人和鸟兽都是一个理的,这么小的幼鸽,只会靠着本能吃母鸽喂的食物。你用手喂它吃,它当然没有反应。”
说也奇怪,刚才还没反应的幼鸟,在碰触到了细长似鸟喙的野草尖时,姜黄色的鸟喙张开了,几滴水顺当的进了它的嘴里。
小鲜也留意到了这只“鸽子”的毛发比一般的幼鸽要稀疏,颜色是山杜鹃那样的鹃红色,个头也出奇的小,在鸽子笼里看着就格格不入。
“你要真是想养它,就去家里找跟削尖了的竹片,也别用什么碎玉米了,用泡软了的米饭渣子喂着就可以了。”小鲜瞅了瞅小鸽子,长得好丑,也就这傻小子才会养这么丑的小鸽子。
云腾门是修真名山,本着自然和谐的原则,云腾掌门曾养过一段时间的蓝毛孔雀。她还被师父遣过去负责了一阵子鸽子的伙食,养了半年多。经她的喂养出来的孔雀,一只只的尾巴翘得老高,甭提有多得瑟。
“不准你嫌弃小猪,”李冶看出了小鲜的嫌弃样,这小子,脑子倒挺好使的,又能学鸽子叫,又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你把一只鸽子叫做小猪,还真应了母猪在天上飞的笑话了”,小鲜真搞不懂十一二岁大的小孩子脑里想的是什么。
李冶笑得很是得意,小猪小猪不就是猪小鲜么。
“话说回来,我记得你不只跟鸽子咕咕着,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也是对着草丛里的蛐蛐说着话,”小鲜说得第一次,是身体的正主“小鲜”和李冶的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李冶紧张了起来,为了掩饰他的紧张,他折了几根干枯的芦苇野草,在手里编起了小号的鸽子笼来。
他欺负诸小鲜的起因,就是那次被“猪小鲜”撞见了他和说话后,她就取笑他是个呆子,世上哪有人会和动物说话。也怪他不小心,三番两次都诸小鲜撞见了。
以前他还是挺讨厌猪小鲜的,可这次见她,又不觉得她讨厌了,要是她大嘴巴四处嚷嚷,他该是教训她还是。。。
“这些事,你不能和别人说,否则就算我姆妈打我,我都不会放过你的,”李冶努力用上了副恶狠狠的语气,可说出来的威胁,却显得很无力,活像是求人似的。
“我和谁说去,不就是跟鸟雀动物说说话么,常有的事,这和我和花花草草说话是一个理的,你害羞什么劲啊。别忘了,你可打不过我,”小鲜不满了,端出了副为人姐姐的架子来。
“谁说我打不过你?”李冶一听,事关苗家第一孩子王的声誉问题,不过再一琢磨小鲜的话,他那张还待长开的小正太脸立马阴转晴了:“你说,你也会和。。。花花草草说话,不怕别人笑你?”
“笑什么,我跟你说,我还见过带了动物空。。。,说了也白说。”
李冶好不容易找了个能说那方面的话的人,心里想着就和诸小鲜暂时化敌为友,两人说着就往了山麓上的茶园走去。身后的鸽子笼里,鸽子的咕咕声里听着似有一种如斯重负之感。
28 百年老茶树
李冶路熟,走得可不比大人慢,他连跑带蹦过了大半个山头,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个“城里人”猪小鲜呢,忙回头就要找人。这一回头,险些和小鲜撞在了一起。
“快走,再迟了天就暗下来了,黑山上都是些湿气重的作物,我外公最近身体不好,犯了咳嗽,见不得湿气,”小鲜不但没拉下,要不是路不熟,她绝对会跑到冶子前头去。
“哎,你等等我呀,”李冶今天可是开了眼界了,见识了下汉家女娃性子里带着的利落劲,别说,他还真有点喜欢。
走上了山头,小鲜往前看去,天边口片霞飞云红的晚夕景象,采茶季已经过了,茶树上长满了浓绿色的叶子。诸时军等人已经走到了茶园的高处位置,远远看着,还能见了三个黑点似的人影,隐在了茶树种。
最早的野生白茶树都是长在了悬崖,溪流旁的,喜光喜水,长得又很挑地方。东南苗寨的祖先们寻觅了几十年后,才在黑山的山麓处垦出了这么一块宝地茶园。旁边有条终年不涸的小溪,每天太阳才出了地平线,茶园就能见了光,水分和阳光都很充足的黑山山麓,孕育出的白茶虽比不上正安白茶,可以是白茶中的一绝。
冶子妈正和诸时军等人说着茶园的事。黑山上的茶园分了好几块区域,都是东南苗寨的几个苗民大户承包下来的。东南苗寨的寨民中,和茶字搭上干系,采茶,焙茶,种茶为生的人就占了四成。一家收成不好了,就连带着寨子今年的收益也不好了。
李家就是种茶大户之一,今年减产的也不只李冶家,前两天,寨子里开会,围着炕翻了账本,每家的茶叶价格都下了十几块钱,这还没算上茶叶产量上的减少。
茶叶加工是个相当精细费人工的活计,运输又是个讲究,七扣八扣下来,落到了苗民手里的钱也就不多了。
“老爷子,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了,茶园是我娘家祖辈就经营着的,说起来也有百年多的历史了,一直都出品质最好的白茶,可到了我当家的手里没几年,就坏了招牌,这叫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祖宗?”才半天时间里,冶子妈就改了称呼,她本就性格直爽脾气的苗家能干女人,刚听着诸时军讲茶品茶都有一番名堂,也就猜着诸时军一定是山外老说的农业专家,最差也是个技术员,问他准保没错。
苗家不比汉家,虽然多年务农,可真正的农业专家,说来说去也就是寨子里世代和草药虫蛇打交道的大巫师,其他人都是遵照着旧俗,布谷鸟叫时就耕种,山间的红枫现了红时,就开第一镰的稻子。
“小婶子,这些茶树都长得很好,也没害什么虫病,”诸时军也看过周边的山势。黑山山势海拔高,一般的害虫也倒不了这么高的地势。
茶树的叶片乌绿浑亮,看着也不想缺了水分阳光的。刚才冶子妈介绍时也说了,山腰那里的百来笼鸽子,平时的排泄物也都是送到了茶园里堆着做肥料。
如此的山水条件,也算得上是得天独厚了。村长金大福一上山,就断了学着种茶树奔小康的念头了。
“婶婶,这棵茶树有好多年了吧?”小鲜和冶子赶上了大人,见冶子妈还是愁眉不展的,也知道茶园的难题还没有解决。
“小鲜的眼力可真了不得,这是今年唯一一株正常产茶的白茶树,听冶子爸说,这棵树是清朝末年就种下来的老茶树,算起来,是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冶子妈看见冶子手上多了个自编的鸟笼,也猜出了拖拉了两个小孩脚程的原因,也不责备,就要给两孩子抹把脸去了汗,要是沾着汗,待会儿下山碰上了夜晚的山风,吹了可是要得头风病的。
李冶见诸小鲜站在一旁,扭捏着就是不肯让姆妈替自己擦脸,小泥鳅似的左右躲着,小鲜才不学他那样的变扭样,由着冶子妈给她抹了汗。冶子妈好气又好笑,又数落了一阵。
诸时军听罢,就上前去查看那棵正常生长的茶树。在李家时,诸时军能一眼就看出茶叶的好坏,除了他多年喝茶的老习惯,也是因为他知道,茶叶烘焙重要,可是新采下来的茶的质量好坏更重要。
东南山寨今年的茶叶质量不好,倒不是说它的品貌有多差,要是让不懂茶的人,譬如金大福来看,他准会夸今年的茶好。你看那茶叶,叶片肥大,每片叶子泡开,就如大叶蝴蝶在了水里浮沉,茶水澄之带绿,喝进嘴里,也是满口留了香。
“老爷子,你也是个懂门道的人,今年的茶叶,叶片过大,茶香进了嘴,也只能留香,那香气进不得五脏六腑,就是次茶。”冶子妈替两个皮孩整治了那身汗后,插上了话。
白茶好,就好在味美,叶美。观其形,细长如针,每枚晒干的茶叶冲进了水里,一根根都能如银针入水,品茶时,看着就是赏心悦目。
今年的叶片大了,泡开后,形也就不美了,偶尔几片叶上,还带了几个虫洞。小叶聚精华,大叶集糟粕。
诸时军在旁比对着,那棵百年老茶树和园中的茶树有什么不同。可是无论是栽种方式还是土壤,全都是一模一样,这问题,又出在了哪里?
“婶婶,”小鲜在旁脆生生的叫了句,“这里原来载了很多马尾松吧,怎么就砍了呢,多可惜。”
两小孩看着对茶树可没多少兴趣,就被赶到一边儿完全了,小鲜正查看着地上的一截树桩,茶园里,相同的树桩共有百来个,看着断口处,都是年前新伐掉的。
冶子妈刚想开口,就见诸时军快步走到了树桩旁,再走过了几个被砍掉的树桩,眼里多了几分了然,“小婶子,茶叶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你咋知道这是马尾松?”李冶奇了,看着个砍空了的树桩,咋能认出树种来。
“它就是变成了灰,我也能认出是什么树种来,我知道的可多着了。”小鲜嘿嘿两声,为外公的迅速反应很是得意,她也不过是提醒了下,诸时军就找出了症结所在了。
29 老爷子的精明
“老爷子,你是说,寨子里的茶叶减产,是砍了松树的缘故?”冶子妈听了诸时军的分析后,将信将疑着。
小鲜那妮子许是跟着诸时军长大的缘故,看了截树桩就能认出了树种来。这也让冶子妈更加信服诸时军说的话了。
黑山的山顶原来是长了好几种树种的,野生的白茶树是一种,马尾松也是一种。
东南苗寨在这里扎寨子也有五六十年了。山上的茶树和马尾松也一直是相安无事的占着各自的土。苗寨种茶经济效益上去了后,寨子里的让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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