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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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时代-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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懈可击;他从不暴露自己的任何弱点,从不给人以可乘之机,也从不需要别
人给自己鞭策和劝告;他懂得与人交往的艺术和掌权的技巧,从不轻信他人,
但却知人善任;他喜欢简单明了,好作即兴演说,讨厌重复,却从不厌倦反
复谈论政治原则。像他的朋友丘吉尔和戴高乐一样,他热衷权力,并以一种
几乎不容争辩的地位充分地运用权力;也像丘吉尔和戴高乐一样,他从未想

过自己会离开权力顶峰。他的对手们称他为“狡猾的狐狸”,他们每每试图
反对他,可事实总是证明了这是徒劳无益。他把政治视为延年益寿的灵丹妙
药。在90 岁高龄之际,他仍出访了以色列和西班牙。在那儿,面对欢呼的人
群,他毫不知倦地作了激动人心的即席演说,以他的严密的逻辑和娴熟的演
说技巧征服了到场的每一个人。
这就是阿登纳,不能想象德国没有阿登纳,就像英国没有丘吉尔、法国
没有戴高乐一样。戴高乐曾说:“非伟人成不了大业”。阿登纳无疑是戴高
乐所指的伟人。他在废墟中创立了一个国家,这个国家拥有强大的经济基础,
被誉为“第四帝国”,比之希特勒的第三帝国,它拥有无限的“生存空间”
任其发展,并用数百万计的大众汽车、机床、机车、重型工业设备、机器、
发动机和其它出口商品,在世界各地建立起了商业桥头堡,这远比希特勒用
几百万军队对欧洲、俄国和非洲进行的失败战争征服所建立的桥头堡更加稳
固和持久。今天,由于联邦德国优越的经济实力和先进的高科技技术,它已
经成为欧洲大陆上居于支配地位的国家。饮水思源,人们把联邦德国取得的
成就归功于阿登纳,并把他称作是“联邦德国之父”。
尼克松在他所著的《领导人》里曾写到:“提出一种主张是一回事。在
合适的时机提出这种主张是另一回事。而能够成为把这种主张忖诸行动的
人,又是另一回事。恰恰是这三者构成了阿登纳的伟大之处。”
同欧洲战后的另外两位巨人——丘吉尔和戴高乐——相比,阿登纳有时
被形容得索然无味,暗淡无华。作为二战的英雄,丘吉尔和戴高乐的品格被
人们夸大:丘吉尔机智风趣,并有贵族风度;戴高乐的孤僻高做和虚饰夸张,
也符合他作为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缔造者和领导人的身份。但是作为战败国的
领导人,阿登纳若像他们那样表现,对战败的德国来说却危险而不合时宜。
相比之下,阿登纳的表现更现实、更精明。他有律师般善作分析的头脑,又
有等待成功的耐性。丘吉尔爱挖苦人,喜欢争论,常常精心设计一个讽刺令
对手的抨击落空;而阿登纳总是用精心研究的办法来驾驭事物,以猜透和揭
穿批评者计谋的办法驳倒对方。他的做法体现了德国人处世哲学的一切特
点:刻板、严谨、勤奋、一丝不苟和不屈不挠。阿登纳认为,西德只有全力
以赴、奋斗不已,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获得主权、安全和繁荣。他实践了
他的一切信条。毫无疑问,他和他们尽管各人特点不同,却同样伟大。戴高
乐在一生中把阿登纳作为政治上的对手和合作伙伴来尊重,而一向用词刻薄
的丘吉尔则在1953 年对下院说,阿登纳是“自俾斯麦以来最英明的德国政治
家”。
1963 年的一个秋日,阿登纳结束了在联邦议院作为联邦总理的最后一次
演讲后,毫无表情地走下了主席台。联邦议院的一位议员——阿登纳每年的
政治对头——想对即将离任的阿登纳表现得大度一些,于是站了起来,恭敬
地对阿登纳说:
“总理先生,您在1954 年筹划西德加入北大西洋公约的主张,现在证明
是正确的。”
阿登纳冷冰冰地盯着此人,然后作了一个尖刻的答复:
“你我的区别,就在于我善于掌握时机。”
阿登纳用寥寥数语总结了自己一生的成功之道。。

联邦德国总理阿登纳

第一章 流年似水
莱茵少年
1876 年的圣诞钟声敲响了,那天晚上
科隆下了大雪,清晨时,茫茫大地为积雪所掩盖,莱茵河成了白茫茫的
一片。大雪还在飞扬。
可是,在巴尔杜英街的一所房子里却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圣诞树上挂满
了幸运星、幸运球以及各种各样的小礼物。孩子们正围坐在母亲身边,天真
地问:
“妈妈,圣涎老人什么时候给我们带来小弟弟呀!”
“快了,快了,等到天空又变得蓝蓝的,那时候,圣诞老人就会把小弟
弟给送来的。”
几天之后,一个新的生命在这所屋子里呱呱坠地。是个男孩,他的到来
给全家增添了一分欢喜。圣诞的钟声刚刚敲过不久,在科隆高等法院作首席
书记官的一家之主感到新生儿的到来似乎得自天赐,于是为新生儿起了一个
和自己相同的名字——康纳德·阿登纳。
这是一个标准的德意志帝国中等文官的家,并不算富裕。老康纳德并非
出身贵族豪门,他的一切都是靠他一生奋斗所得。尽管他的职位不错,可是
家里的开销也很大。在小康纳德出生之后,他又生了一个女儿,这样家里一
共有四个小孩,三子一女。那时候还没有节育这一说,阿登纳家又是虔诚信
奉天主教的,老康纳德深信孩子是上帝赐予的。
老康纳德的青年时代很艰苦,他很早就成了一个孤儿、他很小的时候,
他父亲有一次上树摘果子,结果掉下来摔死了。父亲死后,再也没有人关心
他的求学问题,也没有人愿意为他提供学费,因此他年纪轻轻就得自食其力。
适龄后他主动去当兵服役。他在军队呆了十二年,参加过1866 年的普奥战争
①,著名的克尼希格雷茨战役时他也在场。那时他作战勇敢,还负了伤。此次
战役后,为了表彰他的英勇善战,他由下级军官晋升成为军官。这种形式的
表彰在普鲁士军队里极其罕见。他是一名合格的军人。
但老康纳德却不愿再做军官了,因为他已经同一位漂亮的姑娘订了婚。
军官申请婚假需要交付一笔保证金,他没有这笔钱。好容易盼到了十二年服
役期满,他回到家乡和等待他多年的未婚妻结了婚,然后踏上了中级文官的
仕途。
他的妻子是一位勤劳节俭、精明能干的女人,老康纳德虽为了她而放弃
了在普鲁士军中的似锦前程,但却终身不悔。夫妻俩感情非常好,终生不渝。
她总说是天主赐予她这生活中美好的一切。在丈夫努力工作时,她操持家务,
教育孩子,还利用闲暇空余时间为人缝补围裙来增加家庭收入。夫妻俩一起
尽力使家庭安定、快乐。在母亲的教导下,小阿登纳和哥哥们从很小的时候
起就养成了节俭的习惯,他们知道很多东西都来之不易。到老年了阿登纳还
能记起他儿时帮助母亲烫衣服、钉扣子、做家务的情形。
俾斯麦帝国时代的科隆还远没有它今日的繁华,那时科隆的街头只有马
① 指普鲁士和奥地利为争夺德意志领导权于1866 年6 月开始进行的普奥战争,结果是普鲁士胜,俾斯麦
得以在小德意志范围内实现统一。

车和马拖的公共车辆,一切都安详而舒适。1880 年科隆大教堂的落成使安静
的科隆城整整热闹了好一阵子。落成典礼那天,小阿登纳和他父亲一起去看
游行。当时他们站在火车总站附近一个好友家的阳台上。游行的人群过去之
后,威廉一世皇帝乘着华丽的四轮轻马车,就紧挨在他们面前驶过,尾随其
后的是一大批穿着制服的德意志帝国的达官显贵,个个衣着华丽。小阿登纳
一直目送这支浩大的队伍绝尘而去,兴奋不已。
入夜,科隆大教堂灯火辉煌,和天上的星星相互辉映,记忆中的这一天
是小阿登纳最美好的节日。那时,他刚满4 岁。
物价在飞涨,政府的津贴却一直没有增加。随着孩子的增多、长大,必
要的支出越来越多,阿登纳一家的生活也日渐拮据。孩子们都学会了抑制某
种愿望。小阿登纳到了七八岁时,非常向往能够得到一把细工锯,这样他就
可以做一些想做的东西。但他却忍着没有向父母开口。圣诞节到了,他期待、
盼望、甚至做梦,但礼物桌上却没有送给他的细工锯。他沮丧极
了。后来,母亲终于知道了儿子的希望,她一点一点省出钱来,悄悄去
买了一把,放在衣橱的枕套下。小阿登纳欣喜地发现了它,他小心翼翼地把
它收起来。直到中学毕业,这把细工锯一直伴随着他。
尽管家里生活不富裕,但小阿登纳的童年无疑是幸福的。在科隆的家里,
他们有一块小园地,小阿登纳可以自己栽种植物。后来培植花草成了他终生
的爱好。那时候他不断地进行试验,想培育出新品种。例如,他想把犊牛儿
与蝴蝶梅杂交,但没有成功。父亲劝慰他说:“孩子,可不能跟上帝作对啊!”
于是他放弃了这种努力。在他十一二岁时,老康纳德把家迁到了沙芬街的一
所公寓里,小阿登纳失去了园子,深感悲伤,但他很快就想办法弄到一些盆
子和木箱,在阳台上继续栽培他的花草。
那时阿登纳的父母经常带着孩子们去乡下度假。在波恩近郊莱森尼希的
一个幽静的小村子里,有父亲年轻时的一位好友,后者是教会职员,但开了
一家旅店。阿登纳一家就住在那旅店里。阿登纳热爱这儿的一切。每次到莱
森尼希,他总去看教堂仓库顶上的那一对猫头鹰。它们在仓库顶上筑了窝巢,
总从一个圆形的窗口里飞进飞出,他常常看到它们在黎明时分飞出去觅食,
他喜欢这大鸟振翅高飞的样子。
有幸保存的阿登纳少年时的一张照片是在乡间拍的。照片上的五个孩子
都藏在一个草垛的后面,只露出头部。其他四名少年皆顽皮地露齿而笑,阿
登纳却一本正经,表情严肃,但是他的左手却伸在草垛上面,向着镜头挥动,
使人很容易将他分辨出来。这张照片显现出日后阿登纳的典型性格:故意表
现出矜持和超然,而又自得其乐。
不过,儿时的阿登纳还是异常天真的。有个星期天,母亲为他穿上了一
件天蓝色的新上装,带上白袖头,脚上还穿了一双翻口长统靴,然后带着他
一块去做弥撒。他自己感到神气极了。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对年轻夫妇。
女的对她丈夫说:“看,巴杜尔英街最漂亮的小伙子过来了。”阿登纳很自
豪地把这话告诉了母亲,大家知道了都乐坏了。以后家里人常常拿这话打趣
他——“喂,巴杜尔英街最英俊的小伙子,怎么样了?”
这是难得的一次,童年和少年时代的阿登纳其实相当害羞。遇到有人跟
他讲话,他总是遮着脸,当他意识到这个弱点之后,经过好几年的强烈克制,
才终于能够很自如地讲话。
小时候他经常生病,在父母的鼓励下,他努力锻炼自我克制的能力。整

整有一年的时间,他的腿出了毛病,不得不在髓部到腿部这一段打上钢夹。
尽管那时他不能像别的小孩一样到处奔跑,但他终于战胜了病痛痊愈了。从
此以后,他几乎很难再生病了,但他终身都记着母亲那时教他的那首诗,是
海因里希·海涅的《赴克弗拉尔朝圣):
母亲站在窗旁,
儿子睡在床上
“你不想起来,威廉,
去看看列队游行?”
“啊,妈妈,我病成这样,
不能看,也无法听。
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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