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上同苏联和解和牺牲德国人民及其安全以换取紧张局势的缓和”。
眼看联合即将陷于破裂,自由民主党党内终于顶不住压力,开始分裂。
11 月27 日,自由民主党联邦议员与部分北莱茵一威斯特伐伦州领导聚在科
隆,一致要求戴勒辞去议会党团领导职务。11 月28 日,人们又力图劝说戴
勒这样做。戴勒在党内失去支持,最后作出妥协。11 月29 日,戴勒给阿登
纳作出一个书面保证,说自“巴黎协定通过以来,自由民主党议会党团对这
些协定的态度没有改变”。同时,自由民主党也以党的名义向外长勃伦塔诺
表示,任何怀疑自由民主党不忠于联合政府、怀疑它在外交政策问题上的信
任的说法,都是没有根据的。
把误解的责任推给新闻媒介,维护自由民主党的对外形象,这一切并不
能掩盖日内瓦会议之后基督教联盟党与自由民主党之间在原则和立场上的分
歧,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在此基础上的阿登纳政府的联合执政仍然是
脆弱的。
没过多久,自由民主党与基督教联盟党有关选举权之争。终于为这脆弱
的联合敲响了丧钟。这是后话。
联邦议院就外交政策的辩论终于来临。德国社会民主党,一如既往大唱
反调,坚持了它反对阿登纳德国统一政策与巴黎协定的立场。1955 年12 月2
日,在辩论中,社会民主党领导人奥伦豪尔声明:从日内瓦外长会议的结局
中,德国社会民主党确认,联邦政府以往外交政策的全部计划已经表明是错
误的。阿登纳所认为的“联邦共和国加入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是迫使苏联放弃
它的德国占领区最有效的方法,。。这个愿望并没有实现。相反,他的扩军
政策至少给了苏联一个称心的借口,拒绝重新统一。”奥伦豪尔又明确反对
有关联邦共和国扩军的义务。这是阿登纳为向西方确保联邦政府绝对遵守巴
黎协定而提出的。
这就是日内瓦会议为联邦德国国内政治带来的结果,它使联邦德国国内
政治分歧加剧了。按阿登纳自己的说法,日内瓦精神是不现实的,也是极其
不幸的,这种精神将联邦政府的对外政策拖入了一种极其危险的境地。阿登
纳设想的联邦德国第一步应首先争取在西方联盟内获得主权,建设西德统一
的实力基础,因此阿登纳选择了向西方一边倒。但是这种做法必然会使需要
面向东西双方的德国统一受到影响,阿登纳于是寄望于西方在冷战中将战胜
苏联,这样会迫使苏联按有利于西方的方案解决德国问题,这种设想的依据
是东西冷战尖锐对立,西方实力超过苏联。阿登纳只要坚持两点,这种基础
上的德国统一就会有希望,即必须确保西方承认联邦德国是整个德国唯一合
法政府,以及德国统一必须遵循和平与自由原则。但是,日内瓦缓和的空气
使得西方国家对德政策出现了变化迹象,东西双方都显露出使德国分裂固定
化的意向,尽管西方还没能公开表示承认民主德国,却已默许东西关系现状,
这对阿登纳政策是一个极大的”毒害”。社民党和自民党完全有理由就此认
为巴黎协定的签署也就意味着德国分裂的合法化,也就意味着德国统一的遥
遥无期。因此,日内瓦会议之后,阿登纳非但没能赢得他尽力争取的反对派
——社会民主党的支持;也失去了联合执政的自由民主党对他政策正确性的
信任,在德国统一的问题上,社会民主党和自由民主党都对阿登纳及其政策
失去了信心。
《纽约时报》当时评论道:
“经过八年的民族的自我训练,西德从纷乱之中变得拥有主
权与繁荣昌盛,德国的民主又开始转向一种不惜一切代价追求权
势的政策,这种政策曾经导致魏玛共和国的灭亡。这一点表现在
反对联邦总理阿登纳正直的亲西方的隐秘叛乱之中,这种政策已
经使德国获得今天这样的地位。这场叛乱只会在德国的新盟友中
引起忧虑。”
受日内瓦空气影响的并不仅仅是联邦德国的政治家,西方世界其他国家
同样也受到了一次大的冲击,这在苏共二十大后西方舆论的反应中很清楚的
表现了出来。阿登纳所担心的西方国家会将德国统一与欧洲安全分裂开来的
做法终于发生。
苏共二十大以后①,法国政府率先跳出了欧洲裁军必须和德国统一问题相
联系的框子。法国新总理居伊·摩勒3 月4 日发表了一通对记者谈话。摩勒
说:“我们以满意的心情指出苏联政策中的发展。这种发展使我们有理由作
出这样的假设,苏联已认识了它过去所犯的很危险的错误,并且将不会再重
犯这些错误。”法国新外交部长斯蒂昂·皮诺干脆告诉法国外交委员会:法
国政府应该赶快就栽军问题进行谈判,以便从日内瓦会议结束以来的死胡同
① 赫鲁晓夫在1956 年2 月举行的苏共第二十次代表大会的最后一天作了一篇题为《关于个人崇拜及其后
果》的秘密报告,揭露斯大林所犯的许多鲜为人知的错误,引起世界震惊。
中走出。他说:“我们是拥护共处的。。
法国必须和东方各国保持最良好的关系。苏联人为了策略方面更大的灵
活性而修正了他们的立场,我们也会无庸争辩地向他们靠拢,他们做到什么
程度,我们也做到什么程度。”摩勒进而要求“在处理德国重新统一问题之
前,必须使裁军问题取得进展”;而在裁军范围内使德国中立化,也成为法
国新的对外政策考虑的问题。
3 月12 日,摩勒访问了伦敦,与英国首相安东尼·艾登就新的形势进行
会商。会商之后,就有消息说英法两国准备采取相同立场。阿登纳指示外交
部长勃伦塔诺前往伦敦询问,英国副国务大臣安东尼·纳丁告诉他,英国人
的新立场是:德国问题不应妨碍东西方裁军问题取得某种进展,虽则德国问
题自然也决不应忽视。英法准备在即将举行的联合国裁军委员会小组委员会
会议上,提出一个介乎迄今东方和西方两种方案之间的折衷建议。
西方三大盟国中仅余下了美国还坚持着原有立场,即主张德国重新统一
问题、欧洲安全问题和裁军问题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但是,1956 年是美国的
大选年,妥协的倾向是否也将会在美国占上风呢?美国在英、法的压力之下
是否会让步呢?阿登纳不能不考虑到这一切。英法的转变并非仅仅是西方三
国立场不一致的问题,它直接关系到德国的命运,关系到德国重新统一能否
实现。
因此,在英法伦敦会晤之后,阿登纳立即给美、英、法三国领导人各起
草了一封信,并委托联邦德国驻华盛顿、伦敦和巴黎的大使转呈。信中,阿
登纳向三国致意,要求重申过去三国所作的保证,即没有联邦德国的同意,
决不允许商定与联邦共和国的政治、军事以及它的领土等有关问题。同时,
阿登纳请求盟国允许联邦政府了解即将在伦敦开始的裁军谈判的进程,让它
能有机会发表自己的观点,因为裁军问题与联邦共和国的统一与安全问题直
接相关。
尽管阿登纳作此强烈呼吁,但他很难改变形势造就的联邦共和国政策的
矛盾处境。一方面在法国、英国、甚至美国,要求普遍裁军的呼声越来越高,
不仅是由于财政考虑,也是出于人们对和平的渴望。另一方面在波恩、在联
邦德国,却必须要执行重振军备的政策,因为巴黎协定恢复主权是和联邦德
国重振军备联系在一起的。要重振军备,联邦政府需要修改基本法、通过兵
役法,才能实行并取得财政预算中相应的财政支出,这必须要得到大多数德
国人的支持,而在德国人最关心的德国统一问题上,盟国却再也不愿继续作
出相应承诺,保证首先解决德国问题。阿登纳无能为力,只能处于内外交困
的局面之中,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在日内瓦会议之后发生的。
1956 年1 月5 日.阿登纳度过了他八十岁的生日。联邦政府为他举行了
盛大庆典。八十高龄与前不久的一场病令阿登纳感到有些担心。这是他第一
次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毕竟到了这个年纪还依然在政治舞台上活跃的人并不
多了。阿登纳问他的医护顾问马蒂尼教授,他的身体能否支持到他可以保证
他的政策能继续贯彻的那一天。马蒂尼告诉他,“在1949 年您初任联邦总理
时,我担保您在总理位子上能干一年或许是两年。现在我知道当时我的估计
是错误的。我不像您那些不做医师的朋友们那样,为您的八十高龄而担心,
因为我了解您是有潜力的。我只是提醒您要适可而止。”另一个人,欧根·格
斯登美尔告诉他,年龄在一个永无止境地变动着的时代意味着经验的多少,
而经验是任何东西所代替不了的。
这种安慰使阿登纳感到了新的勇气和希望。他知道,他必须使联邦德国
尽快摆脱这样的处境。责任在召唤、战斗在等待,作为船长的他必须扬帆前
进,去与风浪搏击。
再度访美
我们没有安全地位。特别是在我们动荡不安的时代中,和平
和自由乃是必须用生命换取的财宝,并且必须谨慎地、细心地加
以保护。
——《阿登纳回忆录)(三)
苏共二十大以后,阿登纳对西方国家表现出对苏联事态入迷似的关注深
感忧虑。在他看来,苏联领导人虽然抛弃了斯大林的学说,并对斯大林的统
治加似批判,但这一切却并没有触及布尔什维克主义的根本,而且到目前为
止,苏联也并没有就斯大林对西方的政策加以谴责,当然更谈不上要给东欧
和德国人民自由了。与斯大林相比,赫鲁晓夫不过是运用了一种新的比较灵
活的方法而已,谈不上立场的根本转变,也绝不是什么人们鼓吹的”东方新
纪元的曙光”。阿登纳得出结论,苏共二十大的结果仅仅是赫鲁晓夫权势和
影响的极大增长,苏联追求统治世界的终极政治目标与斯大林时期没有两
样。
1956 年3 月19 日,联合国裁军委员会小组委员会在伦敦开始了裁军谈
判。美国人并没有附议3 月12 日摩勒和艾登公布的联合建议,而是通过代表
哈罗德·史塔生提出了一项自己的计划。苏联代表团团长葛罗米柯也拿出一
个详尽方案提交讨论。裁军会议的进行令阿登纳神经高度紧张,因为裁军谈
判无论成功与否都会给德国带来危险。
阿登纳很清楚,如果伦敦谈判能够达成裁军协议,那么作为军事战略防
御工具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将会失去原有作用。尽管北约不会在短时间内消
失,但它绝不会再发展,北约的政治作用也将逐渐下降,这样,人们对联邦
德国为加强北约组织实力所作努力的关注自然也会不可避免地减小,人们也
必然会把裁军协议的结果强加在联邦德国的头上,最后人们就会自然地、合
乎逻辑地考虑使德国中立化,或者最多是有武装的中立化。这种结果等于是
对布尔什维克主义的彻底投降。即使像有些人所说,裁军可以开创一个保障
和平的新纪元,这对联邦德国来说也等于是政治上的自杀,会彻底牺牲德国,
因为它是以德国两部分分裂合法固定为代价。
另一方面,即使不达成栽军协议,而把已经开始的谈判在现行的基础上
继续下去,也是极其危险的。因为西方显得似乎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