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阿登纳相信他对党内的影响,想在更广泛的范围内取得支持。
在一次习惯性的午后散步时,陪同他的国务秘书格洛布克小心翼翼而又
似漫不经意地告诉阿登纳,选举委员会将有可能推荐后者出任联邦总统。阿
登纳非常吃惊,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4 月6 日,选举委员会进行预备性讨
论时,冯·哈塞尔、赫歇尔、克罗内以及迈尔斯等人就正式向他提出了这个
建议。他们说只有阿登纳能够在总统选举的第一轮中以绝对多数当选。当然,
他们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不推举艾哈德的话。
阿登纳感到这个问题有必要作出研究了。他已经八十三岁,由于健康的
原因不可能再长久地担任联邦总理,所以必须考虑接班人的问题,尽管这是
很令人痛苦的。如何在卸任之后保持政策的延续,是他考虑问题的关键,阿
登纳曾经设想过外长勃伦塔诺,但后者健康状况不佳并且近年来在外交政策
上与他出现分歧,不是最佳人选。他中意的人是财政部长弗兰茨·埃策尔。
阿登纳进一步问哈塞尔等人设想谁来当联邦总理。他们含糊表示可以考
虑财政部长弗兰茨·埃策尔。这个回答正中阿登纳下怀,他一向认为埃策尔
是保证他政策继续的最好人选。因为埃策尔对欧洲一体化和德法关系的看法
同他相吻合。
这毕竟是要求他放权的变向请求,阿登纳心里很清醒联邦总统只是一个
荣誉职位,不具有实权,人们是为了让他体面下台。他明白艾哈德在党内已
经有相当实力,很多人会支持他继任联邦总理,所以,阿登纳为了第二天行
将举行的选举委员会会议,特意向赫歇尔、克罗内等人提出了两个要求:第
一、会议将不提任何候选人的名;第二、他要先作一个关于联邦总统应有法
律权限的报告。他们答应了。
从第二天(4 月7 日)阿登纳对选举委员会所作的关于基本法所规定的
联邦总统权限的报告中,可以明显感到阿登纳想通过对宪法的解释来扩大联
邦总统的权限,阿登纳想把这些作为他当联邦总统的一个前提。看看他的发
言报告这一点就会非常清楚。
可以想象阿登纳经过一番怎样艰苦的思考想顶住党内对他发动的这次猛
烈冲击。正是这样才使他的发言尤其耐人寻味。阿登纳在选举委员会上一开
场就强调说:“我是定期地不断地向联邦总统报告政府工作情况和国内外总
形势的。如果联邦总统出于特殊的原因希望我在某一方面作报告的话,只要
他邀请,我就到他那儿去。此外,各个联邦部长也经常向联邦总统汇报情况,
即使不是所有的情况都汇报,可能这个联邦部长汇报得多一些,那个少一些,
但也能使联邦总统经常了解发展中的形势,同时也使他能够完成根据基本法
所赋予他的职能。从开始以来,联邦总统豪斯都是由他的国务秘书代表他出
席所有的内阁会议,然后再由国务秘书向他报告内阁会议的全部情况的。假
如人们全面地看一下联邦总统这一职位,那么也必须承认,联邦总统必须多
听汇报,并且可以派他的国务秘书参加内阁会议。这一点从来也没有受到哪
一方面的否定。当然,联邦总统也能在他认为适合的情况下亲自参加内阁会
议。不消说,尽管他没有投票权,人家肯定也会由于他的国家元首地位让他
主持会议。”
这一番开场白的中心是让人明白,联邦总统有权听取联邦部长们的汇
报,也有权参加内阁会议。既然联邦总统有这样的权力,那为什么豪斯时期
总统权力没有显示发挥出来呢?接下来,阿登纳转了一个弯,说这是由于基
本法赋予总统特权里诸多不明确之处所致。阿登纳列举了三大不明确。
第一个不明确的是联邦总统对联邦总理的提名权。阿登纳指出,基本法
第63 条规定,联邦总理由联邦总统在联邦议院提名选举,无须经过讨论,但
是,这一条文后面所规定的程序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来讲却不明确。比如
有可能出现这样一种情况:即使联邦议院占多数的议会党团不同意,也有可
能在联邦总统提名的基础上取得联邦议院的多数,即起决定作用的不是占比
例多数的议会党团,而是多数议员。在这种情况下,联邦总统会有可能解散
联邦议院,这一点应该引起重视。〃奇…_…書……*……网…QISuu。cOm〃
第二个不明确的是基本法第64 条,“联邦部长经联邦总理提名,由联邦
总统任免”。这一条中没有明确联邦总统是否有责任立即任命联邦总理提名
的人选为部长。如果反对该怎么办?由此延伸,可以认为联邦总统能对联邦
部长的任命起重要作用。
第三个不明确源于基本法第58 和59 条,这两条规定联邦总统在对外政
策方面享有特别权限的地位。作为国家元首,对外又是联邦共和国代表,联
邦总统首先必须了解要求他做的事情,只有在以经常向联邦总统报告情况为
先决条件的情况下,联邦总统才能作出自己的判断。并且,根据传统,联邦
总统要接见每一个返回波恩述职的大使和公使,他也接见外国派驻波恩的大
使和公使,在这种场合他要致词,他可以颇有份量的政治口吻讲话而不受约
束。这些特别权限,联邦总统发挥起来可大可小,完全有可能对政权政策产
生重大影响。
此外,阿登纳还谈到联邦总统在联邦官员的任命、联邦法律的签署、紧
急状态的确定等等问题上,基本法都未能就联邦总统权限作出很明确的规
定。他的结论是,联邦总统在这些方面完全可能越过目前权限,起到很大作
用。除去这些,也没有人能够禁止联邦总统发表政治演说,想根据基本法规
定给联邦总统的嘴巴贴上封条也是不可能的事。
正因为如此,阿登纳又一转话锋,强调指出必须估计到如果出现了社会
民主党人当选联邦总统这样的情况。他语重心长地说,“卡洛·施密德先生
诸位是熟悉的,他在国内的影响诸位先生也是清楚的。社会民主党人全力推
举了他。我想提醒诸位的是,一旦施密德先生当选,我刚才陈述的一切可能
性就都有可能发生,而且毫无疑问,联邦政府目前进行的政策就会受到沉重
打击。”
这些话听起来是阿登纳在提醒与会者,必须防止出现社会民主党人当选
联邦总统的可能性,但联系到头一天克罗内等人的建议,意义又耐人寻味,
阿登纳故意没有把问题说得很透,但一切又似乎很清楚。最后,阿登纳不无
用心地呼吁到会的人要正确估计联邦总统的地位和总统地位的具有的可能
性,提出“一位按照他的身份有较大可能获得联邦选举院绝对多数的候选
人。”
当然,艾哈德已经宣布放弃,这个报告做完后的结果只能是使大多数到
会者产生阿登纳愿意提自己当联邦总统候选人的印象。大多数人可能还没有
理解阿登纳的真正目的,更多人认为让已经八十三岁的阿登纳接受联邦总统
这样一个荣誉职位将是最好的结果、当然也有像哈塞尔、赫歇尔、克罗内、
格斯登美尔这样的知情者,不过谁也不愿把话挑得太明。于是乎在阿登纳作
完报告离开后不久,人们似乎是激情所致,以致于不顾昨天不公布候选人的
约定,一致决定推举阿登纳作为基督教联盟党联邦总统候选人。联邦议院议
长格斯登美尔专门发表了一篇讲话。
格斯登美尔的讲话听起来也十分有意思。尽管通篇是在对阿登纳十年以
来功绩的赞美,请求阿登纳接受做联邦总统候选人这一最高荣誉,但是作为
知情者的他却有意回避了阿登纳在作联邦总统宪法权限报告时的另一层含
义,并让人感到似乎在欢送阿登纳退职。
格斯登美尔在讲话中用了这样的措词。他说:
“。。联邦总理先生!十年以来是您掌管着这个国家的命
运,这个国家不仅代表大部分德国的呼声,也代表一心热爱自由
的整个德国的呼声。如果现在要想对您个人的功绩再作一番赞颂
的尝试,那将是完全错误的,因为那样做多此一举。。。正因为
我们同您本人,同您的丰功伟绩是那么休戚与共、息息相关地联
系在一起,所以我们,当然还有许多诚挚的男女人士,长期以来
都在考虑一个问题: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失去了这位联邦总理,将
会发生些什么事情。首先对我们的党,其次对我们的国家,会有
什么影响?或者根据另一种情况反过来说,首先对我们的国家,
其次对我们的党,会有什么影响?
联邦议院已经变得如此强大,能够自己排除日常政治问题中
的所有困难。。我们扪心自问,如果这些困难和操劳以即使对钢
身铁骨的中年人来说也是闻所未闻的方式,再要求您花费精力,
将会怎么办?如果我们失去了您,而无法保证根据您的思想和遵
循您的政见的制度发挥作用,无法保证按照合乎人情的观点像过
去那样发挥作用,又将怎么办?。。
现在,这个使命落到我们身上了。。。今天早上,一个想法
具体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即是否会有这么一种可能性;我说的
是任职十年之久的现任联邦总理退职之后,延长阿登纳时代掌政
的可能性。
。。联邦总理先生,就事情本身来说我们一致认为,在您接
任了联邦总统职位之后也会继续保持政治上的影响,而且您还能
够——这对我们大家是非常重要的——对至今尚处于成长和巩固
阶段的我党给予影响,虽然国家元首的职位排除了现在的党员的
身份。。。
联邦总理先生!如果您答应我们——即使您形式上不再是基
督教民主联盟的主席——在您的新岗位上也能在这方面给予指示
和领导,那么我们要为此向您表示感谢,我们承担在提出这一请
求的同时需要作出的牺牲。这一牺牲在于:我们现在请您在屡获
成功和执掌政权之后,改就这个新的职位。这是一个重大的牺牲,
必须加以洞察和表达出来。我们作出这一牺牲是考虑到人生的有
限之年;我们作出这一牺牲是怀着希望和期待。上帝保佑我们,
使您在另一个地方为了我国人民的利益,并且——您将允许我还
要说这一点——为了基督教民主联盟的利益使您长久地保持您的
精力。
。。”
这一番话让阿登纳听起来有另一番滋味。刚刚作过的有关联邦总统权限
的报告难道就只是要产生这样的结果?不知道是议会党团的先生们没有明
白,还是他们有意忽略。格斯登美尔的讲话摆明了是要将他送到一个只有荣
誉而没有实权的地位。阿登纳决心把话讲得更明确一些,以免让人产生他真
的要自动退休的感觉。
他即兴站起来,挥摆双手接受人们的欢呼也示意人们安静下来。在巡视
会场一周之后,阿登纳有意识地挺了挺腰板,然后用沉着的语气,不慌不忙
地作出一通精彩答词:
“。。
我的朋友们,现在我的立场是,在这么重要的问题上的称心
与否,愿意与否,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必须对个人本身有
关的问题作现实的和客观的思考。。。我终于坚信,对这一点我
是义不容辞的。。。如果人们在事情发展的进程中召唤我的话,
那么尽管有不少顾虑,我还是必须听从召唤,因为对于这个问题
肯定是多于否定的。
我毫不犹豫地承认这一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