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的各派代表作品。幸赖著译界鼎力襄助,三十年来印行不下三百余种。我
们确信只有用人类创造的全部知识财富来丰富自己的头脑,才能够建成现代
化的社会主义社会。这些书籍所蕴藏的思想财富和学术价值,为学人所熟
知,毋需赘述。这些译本过去以单行本印行,难见系统,汇编为丛书,才能
相得益彰,蔚为大观,既便于研读查考,又利于文化积累。为此,我们从1981
年着手分辑刊行。限于目前印制能力,每年刊行五十种。今后在积累单本著
作的基础上将陆续汇印。由于采用原纸型,译文未能重新校订,体例也不完
全统一,凡是原来译本可用的序跋,都一仍其旧,个别序跋予以订正或删除。
读书界完全懂得要用正确的分析态度去研读这些著作,汲取其对我有用的精
华,剔除其不合时宜的糟粕,这一点也无需我们多说。希望海内外读书界、
著译界给我们批评、建议,帮助我们把这套丛书出好。
商务印书馆编辑部
1983 年5 月5
出版说明
本书是法国出版的题为《民族与文明》丛书的第十四卷。《民族与文明》
是一部以欧洲和法国为重点的世界通史丛书,其中第十三卷《法国革命》①
和第十四卷《拿破仑时代》是乔治·勒费弗尔(Georges Lefebvre)撰写
的。
乔治·勒费弗尔(1874—1959 年)是法国著名的资产阶级历史学家,他
从1914 年发表第一部关于法国革命的著作到逝世前的四十五年里,一直从
事法国革命史的教学与研究。1932 年他继阿尔贝·马迪厄当选为“罗伯斯庇
尔学会”会长和《法国革命年鉴》杂志主编,1935 年起在巴黎大学主讲法国
革命史。勒费弗尔保持了马迪厄学派注重社会和经济问题和推崇雅各宾民主
专政的史学传统。他对革命前和革命期间的农民问题有较深入的研究,著有
《法国革命期间诺尔郡的农民》、《恐怖时期的农民问题》等著作。关于法
国革命的各个阶段,也都有专著论述。
本书是勒费弗尔于三十年代初执教斯特拉斯堡大学时,边讲课边撰写
的,1935 年完稿出版,到1953 年已出了第四版。他的学生阿尔贝·索布尔
在他逝世后负责整理他的遗著,1965 年印行了由索布尔增订的第五版,1969
年值拿破仑诞生二百周年之际,又印了第六版。索布尔对原著正文增订不
多,但对勒费弗尔开列的参考书目则有所补充。这部书从出版后四十多年
来,一直被西方资产阶级史学界公认为关于这一时期历史的一部优秀著作,
并译成多种文字。
本书不是一部拿破仑个人的传记,而是一部从拿破仑·波拿巴取得政权
到他失败这段历史时期(1799—1815 年)的法国和欧洲的历史。作者不仅把
拿破仑时期同法国大革命时期从纵的方面衔接起来,使读者看清这两个阶段
的连续性,而且把拿破仑统治时期的法国放到世界史范围内加以考察,从横
的方面同欧洲各国历史联系起来。勒费弗尔一方面肯定了拿破仑顺应历史潮
流,在巩固资产阶级政治制度和推进资本主义发展方面的贡献,另一方面也
指出了他与封建势力的妥协和对雅各宾派的压制。在论述拿破仑通过征战把
法国大革命的成果推广到欧洲其他地区所起的积极影响时,作者也揭露了拿
破仑建立欧洲甚至世界帝国的野心和他所进行的战争的扩张侵略和掠夺的
性质。此外,本书对当时欧洲列强的争霸以及英国和俄国的扩张侵略政策也
作了具体的分析和揭露。总的说来,作者对这段法国和欧洲历史的叙述比较
全面细致,条理清晰,对当时法国国内外各种矛盾也有所剖析,对拿破仑本
人性格的刻画,有些地方也是比较深刻的,有助于我们了解法国和欧洲的这
段历史。
① 《法国革命》一书最初系由勒费弗尔与居维萨尼亚克合著,1930 年初版;1951 年由勒费弗尔全部改写。
从这一版起改由他单独署名出版,1968 年印行了第六版。
应该指出,勒费弗尔对于拿破仑的对外政策的分析是缺乏说服力的。尽
管他也谈论法国同欧洲之间的社会、政治、思想的冲突,法英、法俄争夺霸
权的矛盾,以及欧洲民族主义反对法国统治的斗争,但是他没有紧紧抓住这
些对立和冲突,进行阶级分析,揭示它们的转化规律,却认为拿破仑所追求
的各种目的是互相矛盾的,因此断言:“没有任何合乎理性的解释可以把拿
破仑的对外政策统一起来,。。归根结蒂,还是要回到他的‘野心’上来。”
(161 页)但是这种“野心”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作者无可奈何地又归之于
拿破仑的“性格”:“勇于冒险,迷于幻梦,任性冲动而不能自制”(同上),
并概括地说:“拿破仑其人主要地就是他的气质。”(68 页)
我们并不否认一个英雄人物的性格对于历史发展所起的某种作用。马克
思曾经指出:“发展的加速和延缓在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这些‘偶然性’
的,其中也包括一开始就站在运动最前面的那些人物的性格这样一种‘偶
然情况’。”①但是任何性格都脱离不了一个人的思想倾向,特别是政治思
想,而政治思想也不可能是抽象的,超阶级的。拿破仑的称霸野心正是法国
大资产阶级本性的集中表现。
勒费弗尔无法解释为什么拿破仑既满足了法国资产阶级的经济利益,同
时又进行“没完没了的战争”,以致损害了法国的民族利益。于是他又用“此
人的性格较之他的天赋更不能安于和平与节制”(64 页)来说明。实际上,
在当时欧洲的政治制度下,一国之所得就是他国之所失。而且每次战争总是
以拿破仑作为胜利者强迫战败者接受自己的条件而告终,从而播下了新战争
的种子。归根结蒂拿破仑“野心”的根源不应从他的“浪漫主义”性格中去
寻找,而应该从他作为大资产阶级代表的特殊政治观点和政治利益中去寻
找。正如马克思指出:“拿破仑已经了解到现代国家的真正本质;他
· · · ·
已经懂得,资产阶级社会的无阻碍的发展、私人利益的自由运动等等是
这种国家的基础。他决定承认和保护这一基础。”②这就是说,拿破仑建
立帝国这个政治上层建筑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维护法国大资产阶级的利
益,保护资本主义经济基础。但是,拿破仑的称霸野心又是无止境的,他把
建立霸权看作最高的政治利益。“只要资产阶级社会的最
重要的物质利益(即商业和工业)一和他拿破仑的政治利益发生冲突,
· ·
他也同样毫不珍惜它们。”③正是拿破仑的不断战争论导致了法国的失败和
帝国的崩溃。
作者还多次嘲弄“历史决定论”,宁愿强调偶然因素,例如他认为“拯
救英国的不是自由主义经济的‘自然规律’,而是俄国的冬天。”(144 页)
他也未能摆脱欧洲中心论的偏见,在涉及亚洲和中国的部分,他只把远东地
② 马克思:《神圣家族》,《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2 卷,第157 页。
③ 同上,第158 页。
区看成殖民和传教的对象,而抹煞了这个地区的独立发展。他还主观地推
断,如果不是由于欧洲的战争,远东早已被西方列强侵占了,“欧洲的内哄
拯救了远东达四分之一世纪有余!”(299 页)这些错误论点希望读者加以
注意和批判。
原著书名为《拿破仑》,为了更符合本书的内容,中译本书名增加“时
代”二字。本书原为一卷本,中译本分上下卷出版。上卷由河北师范大学外
语系《拿破仑时代》翻译组根据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1969 年出版的英
译本译出;下卷由中山大学《拿破仑时代》翻译组根据法文原著第六版译出。
圣书由中山大学历史系世界史教研室端木正同志根据法文原著参照英译本
进行了校订。中译本除增加一些译注外,还选用了英译本的少量注释。
原著开列大量的参考书目,分别附在各编、各章节的页下。我们只择其
要者选录,把参考书目集中附在上下卷正文后面。
原著索引全部译出,索引中的页码和译文旁边的页码均为原书页码。
1977 年7 月
拿破仑时代(上卷)
第一编 革命的遗产
第一章 旧制度与革命的冲突
十年的演进,而尤其是战争,深刻地改变了法国革命的进程。欧洲的面
貌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法国领土向“自然疆界”的扩张显然打破了欧洲
的均势。波拿巴所接受的遗产对他的政策有重大影响。阿尔贝·索雷尔①认
为波拿巴是他的命运的产物而不是他的命运的创造者;即使我们不同意这个
论点,明确他所接受的遗产的一些特征还是适当的。
在这些特征中,最深刻的是法国革命从一开始就与欧洲之间的冲突。首
先是社会冲突:特权阶级和受第三等级的其余阶层支持的资产阶级之间的冲
突;其次是政治冲突:因为君主专制象特权一样受到了责难,此外,把贵族
置于自己保护之下的帝王们,冒着和贵族同归于尽的危险。最后,还有宗教
冲突,这种冲突是由于人们一般把法国革命理解为笛卡尔理性主义的产物而
发生的,因为笛卡尔的无情批判摧毁了神秘和传统,人们认为这是构成旧制
度的基础。各大国争夺霸权的斗争使上述各种冲突模糊起来,但却没有把这
些冲突从当代人的意识中消除。这些冲突顽强地支配了拿破仑时代的历史。
一、社会的和政治的冲突
热月9 日以后,法国革命的退潮已经很明显了。共和三年(1795 年)宪
法使资产阶级掌握了政权,他们虽然真诚地拥护新秩序,但却反对民主,他
们不能把民主和雅各宾主义的经验加以区别。他们同斯塔埃尔夫人和空论家
们一道,设想了一种寡头政治,它比英国的寡头政治更加现代化,但在本质
上相类似;它要在富人的利益和“贤达”的智慧之间搞平衡。同时,资产阶
级逐渐着手摧毁山岳党人的成果,甚至对制宪议会议员的成就也不放过。他
们废除了家庭法庭和仲裁程序,恢复了债务监禁和公证人费。共和二年遗产
继承法的“追溯既往”的特征消失了,私生子的权利受到了猛烈打击。国有
产业①的出售,除对富人外,不再对任何人有利;共和七年,把那些被抵押
的国有产业,无代价地给予了持有这些产业的人。村社公地的分配中止了;
政府又力图把农民从1789 年以来就自由使用的森林中驱逐出去。
但是这一切对于欧洲贵族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呢?尽管法国革命是为
了争取资产阶级理想的实现,可是它仍旧是一场争取公民平等的革命。它的
军队所到之处如比利时、来因地区、荷兰、瑞士,法国革命都摧毁了旧制度;
教皇成了囚徒;奥伦治亲王、来因的选侯们和瑞士的贵族们都逃跑了。只有
苏沃洛夫的胜利夺回了意大利,恢复了那些正统王侯的地位。颠覆性的宣传
秘密地渗入了法国的邻邦,到处都在议论法国农民的解放以及无套裤汉胜利
的消息。作家和新闻记者所作的努力,其效果比不上这些不胫而走的传闻;
他们几乎都由于恐怖时代的过激行动而感到幻灭,或者
被迫沉默了。希望和法国人一致行动的人到处都能找到,例如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