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扇连忙挣扎着从白大少爷怀里出来,本想逃回耳室去,被白大少爷扯着腰带拽回来,摁坐在他的身旁,好笑地道:“总不能从此一辈子不见人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咋就不丢人了……昨晚你害人家叫那么大声……怕是全院子都听见了……”罗扇使劲往下弯腰,若不是白大少爷用手挡着,怕是真要硬钻进地板里去的。
“你叫的声儿越大我才越高兴,”白大少爷低笑,“尤其喜欢你叫那句:‘好哥哥,不要停……’”
“闭――闭嘴!”罗老扇子恼羞成怒,把参茶往脚边地上一放,一个饿狗扑屎……一个饿虎扑食就把白大少爷压倒在榻上,“不许再提这茬!不许再提听见没有?!我咬死你昂!我咬死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信,我信,”白大少爷一手遮住自己胸口,“昨晚没少被你咬,方才沐浴时这儿还留着你的小牙印儿呢……”
“不、许、再、提!”罗扇嗷唠一声就要对白大少爷先奸后杀,被白大少爷翻身**,眸光闪烁地盯着她问:“你是想现在就来第七回呢,还是留到晚上来第七至十五回?”
“走、你走开!”罗扇慌得推他,人家她好歹也是娇花一朵啊!也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啊!正娇无力呢好嘛!第七至第十三回不行嘛?!
绿田在外头等了近半个时辰才听见自个儿主子唤他进去,推门入内,只看见白大少爷一个人坐在榻边喝茶,然而再仔细一看,榻上还缩着一个人,遮遮掩掩地躲在他的背后不敢露脸,心道藏什么啊,谁不知道你们俩那点儿事啊,方才你们在屋里头哼哼哈哈的别当我们听不见!
绿田十分自然地把这件旖旎事儿丢到了窗外,恭敬地行过礼后压低了声音对他的主子道:“爷,卫氏果然挪了公账,昨夜咱们的人张管事把她的那位管账的表哥刘思林灌了个烂醉,偷拿到了收着账本的铁匣钥匙,连夜派人进去调换了账册出来,如今匣子里放着的是咱们提前做好的假账册,真的账册……”说着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本蓝皮簿子来,双手捧了呈给白大少爷看,“请爷过目。”
白大少爷接过这账册随手翻了一阵,俊朗沉郁的脸上便勾起个寒透这凉秋的笑。
210、不堪重负
在绿院吃罢了午饭;白大少爷正打算拥着罗小扇子来个暖洋洋的午觉,就听得看门下人禀说表少爷请见;知道这是冲着罗扇来的,便问她见是不见。罗扇心道连鹰子的醋你都吃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老娘这要是一见表少爷,还不得被你啪啪至死啊?!于是便拒绝了;本来她就没什么事需要见表少爷,巴不得躲得远远的呢。
守门的小厮去了又来;说表少爷只是不肯走;好说歹说地非要进门;白大少爷便让人拿了大扫把出去把人打走;一时回来禀说果然抱头鼠蹿地走了;这才算是清静下来。
表少爷一路气鼓鼓地回了青院,一进上房劈头便冲着正在那厢坐着喝茶的白二少爷吼:“赶紧把小扇子从绿院给我弄出来!要么你就把她的身契给我!我拿着去找大表哥要人!”
“方公子呢?”白二少爷却只作根本未听到他的话,吹着茶沫淡淡地问,“今儿府里宴客,也给他发帖子了,到时候你可得好好敬他几杯,若不是他在这边帮忙,你也无法在外头后顾无忧地做事。”
“你提他作甚!”表少爷着恼,正要过去拍桌子,却又想起了什么,“也是……若不是他,小扇儿那丫头只怕那一次就要……老二,你去同姑姑说说,那丫头只能是助力,绝不是威胁,实在不行……实在不行你就直接告诉姑姑说我看中她了!”边说边皱起修眉,“我不希望那丫头再受那样的罪,更不希望让她受罪的是我的亲人。”
“说到亲人,”白二少爷放下茶杯,挑眸望向表少爷,“你几时回家去看一看?总这么同老爷子孔啪⒍也不是个事。”
表少爷很是烦心地一挥手:“我和我们家老爷子现在是相看两厌,他巴不得我不回去给他心里添堵呢!待年底的时候再说罢!我近期要同方琮去趟塞外,他把我那铺子里能用的银子全投到那边开分铺去了,我得过去看看,少说也得个把月才能回来。”
“哦,我倒不知你几时这么放心人家了,所有的银钱都给他管着?”白二少爷似笑非笑地看着表少爷。
表少爷狠狠瞪了白二少爷几眼:“你就一肚子坏水儿!我这叫人尽其用,活该他非要缠着我,能白用他我为何不用?!”
白二少爷支了下巴,却是慢条斯理地道:“依我看,方琮这个人绝不简单,你与他相处这么久,可曾见他遇事慌过?普通纨绔子弟可做不到他这一点,若非有勇有谋,断不能这般笃定,且你是否想过,方仕达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偌大家业将来不交给他交给谁呢?可看方琮似乎并无继承家业的意思,更古怪的是方仕达居然也从未催过自己这个独子回家接手生意,就任他在外头这么不务正业的混一天是一天――不奇怪么?”
表少爷在白二少爷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似乎也有些犹疑,口中则道:“我倒是问过他家里有没有催他回去掌理生意过,他只说他爹性子要强,虽然已是一把年纪了却总不服老,把着家中生意大权不肯让贤,所以他也就不着急了……你觉得哪里不妥么?”
“也许是我多心了,”白二少爷望向窗外,正瞅见白三少爷从垂花门处进来,“我总觉得……方琮之所以行事如此不急不慌,是因为有个极强大的……后台。”
表少爷还待再问,却听得门外有人报着“三少爷来了”,便把话咽下,起身迎着,兄弟三个相互行过礼,表少爷便坏笑着过去勾住白三少爷肩膀打趣他:“三儿,这两天回来太忙也没顾得上细问你――我怎么听着下头有人议论说你教个小丫头给打了?还不止一次?”
白三少爷脸上大窘,一把推开表少爷:“少听那起泼妇闲汉们乱传乱说!”
“害什么臊嘛,哥哥我小时候还跟狗打过架呢,被追着跑了两条街,让人笑话了好几个月,不也腆着脸活到这么大了么!”表少爷嬉笑着冲白三少爷眨眼,“来来,说说,是哪个院子的小丫头这么厉害?哥哥我替你报仇去!”
白三少爷还要恼,然而念头一转,睨住表少爷道:“你还少吹大话,只怕她所在的那个院子你连进都进不去!”
“哦?说说看,哪个院子?”表少爷也不急,只管笑眯眯地问。
“绿院。”白三少爷扬了扬眉毛。
表少爷就想起自己刚被绿院的人拿了大扫把轰回来的事了,忍不住追问:“是绿院的丫头?叫什么名字?”
“小扇儿。”白三少爷道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开始红一阵白一阵地难看起来,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好罢,两次耻辱,他其实很有些坏心眼地希望自己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表哥也去领略一下那臭丫头的流氓无赖行径――这样他心理才会平衡一些嘛!
在场的两人听到这个名字后身上都是一僵,表少爷待要细问,却听白二少爷先出声道:“沐K,你找我有何事?”
“呃……是有件挺棘手的事想请二哥给拿个主意……”白三少爷看了表少爷一眼。
表少爷闻弦知雅,正好想要找人细细打听一下罗小扇打人事件,便道:“我去找舅舅说会子话。”就匆匆出了青院。
白二少爷指了椅子让白三少爷坐:“何事棘手?”
白三少爷便压低了声音将卫氏挪用公银的事说了,最后一句话音还未落尽,就见白二少爷立起身来沉声道:“你立刻去找表舅拿钥匙把账册取出来,然后让他借病请假回家去――绝不许在白府多留,立刻请假立刻离府,任谁留他都不要理会!”
白三少爷被白二少爷这一脸肃容弄得紧张起来:“哥……当不会有什么事罢?那账册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查……”
“立刻去。”白二少爷声音虽不高,却也把白三少爷唬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言,大步离了青院。白二少爷微微蹙了眉,独自立了半晌方才轻吁了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白三少爷回到青院的时候闻听白二少爷已经去了紫院,便又一路往紫院去,进了上房,见屋内只有卫氏和白二少爷**两个,一应下人全都已回避开,便从怀里把账本掏出来递给白二少爷,卫氏正拿着帕子抹眼睛,哑着声音道:“我这还不是被你们外公逼得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你父亲那里根本就没有丝毫体面,若是得不到娘家支持,这府里哪儿还有我容身之地?只那几房姨娘就能把我给踩死,她们个个娘家不都是家财万贯有权有势的?”
白二少爷倒了杯热茶递给卫氏,温声道:“母亲莫要想得太多,事已至此只能想法子把这事尽快抹平才是。”说着给白三少爷施了个眼色,白三少爷便坐过去低声安慰起卫氏来,白二少爷则翻开账本细看,良久方丢过一边,淡淡地道了声:“这账册已被人掉过包了。”
卫氏同白三少爷齐齐一惊,忙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白二少爷便道:“账页上的字迹没有新旧之分,明显是几天内一次性写上去的――这些皆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尽快把这笔亏空填补回来。”
“哥,你手头上没有能动的银子了么?”白三少爷略带焦急地问。
“我手上的也全都是公银,不能拆了东墙补西墙。”白二少爷自始至终都沉静如水。
“实在不行――把济灾堂最近募集到的银子先挪来一用?”卫氏也慌了。
“万万不可,”白二少爷肃声道,“挪了济灾银就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的责任了,一旦事发,所有牵涉其中的人都脱不了责难,此念头万不能有!”
“那……那要怎生是好?”卫氏又哗哗地掉下泪来。
“唉,实在不行……就只好拉下颜面来去找人借银子了……”白三少爷脸色难看地道。
“沐K,”白二少爷望住他,“你要记得,做事务必三思而后行,向人借银不是不可,却也要分是何种情况,如今无端端地就找人借银子用,且数目巨大,必要给个合理的说法,而数目一大,这事就不易隐瞒,至少父亲那里很快就会知道,借银要打借条,要盖府印,府印在父亲手里,如何能不通过他使用?再者,因数目巨大,对方必然要找中间人来作证,并且也一定会要求我们找个财力雄厚的保人,一来二去,这样的事情根本瞒不下,到最后我们自家的事还未解决,丑闻就已经传出去了,岂不是使得事情变得更糟?家族荣誉重于一切,丢了我白家脸面,其后果只怕比事情本身更加严重,到时候母亲要承担的责任也就重得多了。”
白三少爷被白二少爷教训得面色微红地低下头去,屋内一时陷入沉寂,过了许久白三少爷才又忍不住问向白二少爷:“哥……你可想出办法了?事情紧急,连账册都让人换过了,必是有人在幕后想要拿住母亲的把柄,照我看三姨娘和四姨娘最有嫌疑!她们……”
白二少爷摆摆手制止了白三少爷继续说下去,只淡淡地道:“终归母亲这一次私挪公银是犯了府里的规矩,要想丝毫不受责难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尽力做到将损失减至最低……此事你们且莫多想了,交与我罢。”
白二少爷这话令卫氏和白三少爷毫不怀疑地感到心安,**三个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