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黎清清可是藿城第一美人,而且估计到现在还未破身,再说了,不管破未破身只怕这诚王爷都不会在乎的吧,像他们这类好色下流之徒图的不过是女人的美貌和身体而已,基本上都是用过了扔的一次性消费品,所以是不是处子、是不是别人的妾根本无所谓,《红楼梦》里的贾链不也照样喜欢和人尽可夫的多姑娘暗渡陈仓么?
可笑的是黎清雨居然把自己的亲妹妹当成了笼络靠山的诱饵,真真是渣到家的无耻男人!那么黎清清知不知道自己哥哥的这一目的呢?罗扇偷眼瞟向那厢垂眉敛目安静站着的黎清清――她做为人证之一自然也被带上了堂来,此刻脸上一如既往地清冷绝尘,这样的气质正是诚王爷这类高高在上又好色风流的男人最想征服的一种女人。
罗扇一双大眼敏锐地发现了黎清清今日画了几乎看不太出来的淡妆,这淡妆恰到好处地把她的五官衬托得更加完美,真真是个无可挑剔的美人儿――看样子她是知道黎清雨的计划的,这对儿兄妹还真不愧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一样的冷酷,一样的心狠,对敌人,对自己,都是如此。
任钦差坐在诚王爷的下首,此刻正式升堂,绿田用了一夜功夫果然凑齐了五百万两银子,恭恭敬敬地双手捧了呈给任钦差的近侍,那近侍一连点了三遍,转呈于任钦差道:“大人,五百万两,分毫不差。”
任钦差便道:“既如此,本案今日便可正式告结,着白家一家九口于今日日落之前收拾好随身物品离开白府,随身物品只限衣物与日常用品,不得夹带任何金银玉石之物与银票――如此,结――”
“案”字尚未出口,却被上首的诚王爷开口打断:“且慢,这河东白家也是知名知姓的大户人家,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就被抄了家的?这案子本王倒是有了些兴趣,任大人不妨同本王说说来龙去脉?”
王爷开了口,谁敢不尊?任钦差只好简单扼要地把案子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诚王爷听罢不由冷哼一声:“今年正逢灾年,南涝北旱难民无数,皇兄为着赈灾利民之事几乎搬空了国库,愁得吃不下睡不稳,不成想这白府居然在这个当口做假账――是想逃税漏税还是躲避捐银?!身为国家子民不知为国家分忧,反而在如此人命关天之时只顾自己,实乃奸商!狠商!仅只抄没家产实在太过便宜,为防其它商家有类似行径,这头一个务必要狠狠地惩罚、杀一儆百才是!任魏!立刻将白家人押入大牢!”
219荒唐王爷
诚王爷这番话落;得意了黎清雨,惊惶了白家人;却是为难了任钦差。任钦差比谁都了解这位诚王爷,他母妃早逝;太上皇在位期间便令当今皇上的亲母、那时的德妃娘娘代为抚养。因诚王母妃生前极受太上皇宠爱,德妃恐诚王会对自己儿子将来继位产生阻力,又不能使用非常手段来伤害他;于是便想出了一道娇养之计——打小拼命地惯他宠他,从不督促他上进,他喜欢吃喝玩乐,就想尽法子满足他、变着花样儿逗他开心,并且在他身旁安排了人手;常常哄诱着他看些禁忌的话本小说,又用美貌的宫女时时勾他引他,久而久之便造就了这么一位不学无术、却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废材王爷,在太上皇和外人面前看起来是这位德妃娘娘比亲自己儿子还要亲诚王爷,可实际上却是生生将这位皇子给惯成了废人一个。
也正因为诚王爷对于当今皇上的帝位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所以皇上对他也就格外的宽容,再加上这位王爷虽然百般无用,却是对当今圣上一等一的忠心和维护,甚至曾经舍命救过皇上,皇上对他几乎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只要他的行事不威胁到龙椅龙威,就是再荒唐皇上也是宠顾有加,任他成日游手好闲满世界乱跑乱逛,好色成性拈花惹草什么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因此愈发纵得这位诚王爷玩物丧志百般荒唐。
这一次这位诚王爷也是闲得发慌了,主动向皇上领了督办征借河东地区军银一事,任钦差主办,他负责监督,其实不过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卖个好罢了,事实上进入河东地区以来他根本什么正事都没办过,一路上只知道吃喝玩乐,今儿却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突然插手进白府做假账这件案子里,不过如果白府做假账确实是为了逃避朝廷的征借军银的话,他倒也的确可以插手过问。
让任钦差感到为难的是,诚王爷方才这番话实在是有些于理不合,此前的判定已然说明了白家人只要支付够五百万两的罚金便可以免于牢狱之灾,如今又怎能说改就改?这是国家法律,不是儿戏,朝令夕改乃是大忌。然而诚王又贵为王爷,他任魏头上这顶乌纱是皇家给的,得罪了皇家人,只怕他今后的日子也就不会怎么好过了……这可真真是让人为难啊!若是换了别的王爷,他还可以有理有据地解释一番,偏偏是这个对国法一窍不通、行事荒唐无理却又极受宠的诚王爷,答应也不是,违逆也不是,任钦差一下子陷入了两难之地。
白老太爷那厢沉不住气了,生怕这位王爷一句话就又把白家打入万劫不复,连忙下跪磕头,哀声恳求:“王爷千岁请明鉴哪!今年闹灾时白家也是出了钱和物来救济灾民的,另还建了数座济灾堂专门收留难民,每年的官税也是如数上缴,绝无欺瞒朝廷之意啊!请千岁爷明鉴!请千岁爷开恩哪!”
老太爷都下了跪,白府一干人自然也不能再立着,便也都跟着跪下,诚王爷虽然是不学无术,可到底也是皇家出身,有些事情还是分得清对错轻重的,闻言便语塞了一下——毕竟白家人说的也都在理,人家也赈了灾了也交了税了,家也被抄了罚金也凑齐了,再坚持着把人送进大牢去似乎有些过分……他怎么说也是皇家人,代表着皇家脸面,有些事情也不能做得太过无理不是?
见诚王爷被白老太爷三言两语就唬弄了住,黎清雨心下暗骂一声“没用的蠢货”,便向着黎清清使了个眼色,黎清清不动声色地将一对水泠泠的眸子向着诚王爷望过去,诚王爷那双眼睛本就一直悄悄儿地盯着黎清清看,此刻一被这对水眸望住,三魂立刻飞了两魂半,剩下的半个魂儿还死死扒着躯壳的边儿大声叫着:“我要美人!销魂蚀骨的美人!”
当下色令智昏,一掌拍在旁边的茶几上,喝道:“你白家不过是做了一丁点儿的善事,难道就想把偌大的过错抵过去么?!若不重重责罚,日后尔等反成了那起奸商的榜样,大家都来做假账,这国家岂不是乱套了么?!”
罗扇心道谁会以这种事做榜样啊?!抄家罚钱、身败名裂——大脑长痔疮了嘛图这个?!
任钦差也是个老于官场世故的,既不好驳了诚王爷的面子,又不好胡乱施法,索性在旁默不作声了,就等着逼诚王直接下令将白家人押进大牢去,到时候上头问起来也就可以把责任全都推到诚王身上去了——他是督办嘛,有权质疑判定结果并要求重审此案,甭管合不合理,人家有这个权力。
眼瞅着任钦差打算置身事外、诚王爷就要板上钉钉地开口下令——一旦这王令正式下达,想要改变又要大费周章,白家众人心里是又骂又急,就听得一个声音淡淡响起,道:“王爷既要重责我白家以儆效尤,我白家自无话可说,然而就算要重责也要有个旧例可依,理法如天,不容草率,还请王爷举出旧例来,我等也能心甘情愿地伏罪。”
这声音却是白大老爷的,黎清雨听罢不由冷哼:“只怕自我朝立国之日起也没有个像你白家这样的先例,既无先例,你们家这案子就算得是先例,今日定下,正可供后世参考!”
白大老爷却是轻轻地笑了,温声慢语地道:“黎公子,王爷与钦差大人在上,几时轮到你这证人来做主断言了?究竟这公堂是朝廷的公堂还是你黎家的公堂呢?”
黎清雨自知有些心急冒进了,一时语塞,只得转向诚王爷,正欲行礼进言,却见那诚王爷一双眼睛早便盯在了白大老爷的脸上看得呆了,若说方才看见黎清清时已是三魂飞了两魂半,如今却是三魂六魄齐齐冲出了躯壳粘在了白大老爷的身上,一对因常年纵欲而混浊不清的眸子此刻早已呆若木鸡,嘴巴可笑地张开着,几乎就要落下口水来,满脸是毫不掩饰的惊艳、痴迷与*,黎清雨这一回是真的差点就要爆出粗口去了——废物!人渣!龌龊!
白大老爷亦将诚王的神色收在眼中,忍不住皱了皱眉,低下头在袖子里比出了一记中指……这手势是如是教他的,代表了什么含义他自然也十分的清楚,他又不是什么老好人,心里当然会有气,恼的是皇家血统竟也出这种垃圾后代,真真是叫人恶心!
诚王爷终于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在脸上浮起一个自认亲和的笑容,向着白大老爷温声道:“这位是……”
“草民白梅衣。”白大老爷懒得多说,声音也就淡了,在众人听来反而自有一股慵懒闲散的魅力,诚王爷更是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殷切地道:“起来说话,起来说话,地上凉,莫跪着了。”
白大老爷就站了起来,谢字都不耐烦说了,白大少爷在后头好笑不已,却跟着站起身,其他人一见白大少爷都站起来了,忽拉拉地也就全站了起来,诚王爷此刻心思早就飞到了白大老爷身上,压根儿顾不得众人如何,只管目不转睛地望着白大老爷笑问:“梅衣今年年岁几何?可有婚娶?在白府是做什么的?”
众人一时间听的哭笑不得,任钦差一看这样不是个事儿啊,只好插口道:“王爷,他乃白家现任家主的父亲,尚是待罪之身。”
“待罪?待什么罪?”诚王爷忙问,在众人集体身上一僵之后才反应过来,“呃——啊,这样啊,本王看这案子不好立即就结,还需再详审才是,本王想要仔细地问询一番——白梅衣,你上前来,本王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不得有丝毫隐瞒,听得了么?”
白大老爷应着向前走了几步,而黎清雨的脸此刻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
“你白家是做什么生意的?”诚王爷笑容可亲地望着白大老爷开始迂回展开。
“衣食住行均有涉及,但以饮食行当为主。”白大老爷淡淡答道。
“哦,你们白家旗下酒楼可有自己的招牌菜色?”诚王爷嘴上问着,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未离开白大老爷的脸。
白大老爷被他看得心生厌恶,一伸手——把旁边的椅子拽过来,索性直接坐下了回话,任钦差才要出声喝斥,却见诚王爷似乎很是开心,便强强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立在众人堆儿里的罗扇心里头简直要笑翻了天——没想到这位人生充满悲剧色彩的白大老爷性格里竟还有这么痞气的一面……可惜她昨天只顾关注着局势进展,并没有机会看见白大老爷传说中倾城倾国的俊美容颜,眼下也只能看着他的后脑勺,但从诚王爷盯着他的眼神中便能证明那传说并非夸大其辞,这位白大老爷是真真正正男女通杀的人间祸水!
事情因着上头那位荒唐王爷的强势插入而变得无厘头起来,两个人坐在那里说着说着就开始大谈美食……诚王爷号称吃喝玩乐无所不精,白大老爷少年时亦是个嬉笑人间的大玩家,两人竟诡异地在这些方面有着许多共同话题,没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