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你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垂眉敛目,他还不想放弃。
顿住脚步,苏君逸苦笑:“还能怎么样?亦铭,以前的都算了……今后不要做伤害我的事就好。我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不会死抓住那点陈芝麻烂谷子不放的。不过你若是真心想让我心里好受一些。那就与前任断得干净利落些,不要再让我看到听到就行,毕竟我不能大度到一点都不在意,我不是圣人。走吧,正事要紧。”
“这也是正事,对我而言。比别的事都重要。”周亦铭还在坚持,却也不想再叫对方不高兴,只得走上前做最后的尝试。
伸出手去,见苏君逸没有拒绝,他那悬着的心才落地了。
那日大雪过后。天气很快回暖,今日暖阳融融,苏君逸仰面迎着阳光一笑:“亦铭,我所珍视的人与事一直都很多很多,但是如今能让我守住的已经寥寥无几,我希望你会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我也知道自己有点小家子气,可是这怨不得我。换作是我,你会这么容易接受吗?段振宇送我一幅画都能叫你讳莫如深成那样,可见人心都是小气的。不过你放心,我决定的事不会轻易反悔,除非你先一步背叛了我。”
不管呆住的那人,苏君逸反握其手向原路折回,恰好看见彭梧一手拽住铁锨后,作势要踹一位老婆婆的情景。
伤着人总是不好的,她是来谈事的不是来惹事的,因而她高喊一声:“住手!”
彭梧不耐烦的转过来瞅了周亦铭一眼,表示这个嫂嫂的话他想充耳不闻。岂料周亦铭站在苏君逸身侧,狠狠的瞪着彭梧。没有弯弯肠子的彭梧当即收了手,委屈的撤了回来,他不过是直觉的认为新嫂嫂不近人情罢了,他错了吗?
周亦铭懒得理他,终于请出杀手锏来:“小影——”
话音刚落,后备箱被猛然掀开,一道黑影刮起一阵风似卷来,将老婆婆扶住,不仔细看还真就被这表象欺骗了。小影用的力度很巧,抓着暴力婆子的手使着暗劲,决计不容许这老妪开溜,而挽住老婆子肩膀的手更是在将她下压,使得她根本不敢反抗。
老婆子也是久经世事之人,见状不哭不闹,老实不客气的要求坐下再说。
有求于人的来客只得照办,由彭梧端出凳子来,并由小影搀着老婆子坐下。
“说吧,这么兴师动众的找我老婆子干嘛?是不是老赵家的派你们来的?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老婆子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要房子没有要命一条!”老妪说着便冲苏君逸等人射来一道宁死不屈的怨恨目光,叫人不由得心里一紧。
谈判重任只得由她亲自担当了,周亦铭压根听不懂豁了牙的老太太在说什么,尽管如此他还是下意识的拽住想要上前的她,摇摇头想阻止她的行动。
转过身来,拍拍那紧张的手,苏君逸道:“亦铭,即便是没有你来帮忙,该做的事我也得去应对,你不用拦我。我之所以会答应你的求婚,真实的出发点是想有个感情依靠,却不是指望你大包大揽将我当金丝雀养着的。该你出场的时候我自然毫不逞强,可今天这事只能我来。你且放心我是当地人,又有小影制着这位老婆婆,不会有太过离谱的事情发生的。”
松开手上前,苏君逸蹲在老婆婆面前用方言问道:“奶奶,我姓苏,秀水村人。想必你听说过一个刚刚成为孤儿的女孩子,那就是我。你说的什么老赵,我真是不认得的。这样吧,咱们进屋去慢慢说好吗?”边说边不经意的将小影顶向一边,苏君逸示意周亦铭发令撤回小影,随后搀起老婆婆向屋里走去。
老太婆倒是沉得住气,不说话也不反抗,只是乖觉的顺着苏君逸的意思行事,心中却是一个劲的盘算着。这些苏君逸没道理想不到,只是她愿意赌一把,与其互相猜忌心意,不如开诚布公吧。
看这情形这老婆婆多半会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即便不是,那也是替房子的主人守地盘的。鉴于先前她那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弄不好守护的是子孙的产业,既如此那就更得小心着来了。强扭的瓜不甜,如果老人家不信她,大可事后去查去访。
因此在屋里坐下的两人各怀心思的看向对方,苏君逸先开口:“奶奶,我是晚辈理应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我虽不认识什么老赵,但奶奶你的眼力是真正厉害的,我的意图倒是叫你猜到了几分。”
看着眼前吊着膀子的姑娘,老婆子冷哼一声不予置喙。
苏君逸不会天真到以为这几句话就会说服这么个人精一般的老人家,见状便继续说道:“奶奶可知道被叔伯姑婶算计的滋味?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父母离世后倒是给我留了条活路。如今这活路摇身一变成了越不过去的坎儿,怕是要把我推进火坑不得超生。这才不得不请假离校出来奔波,奶奶你不信可以看我的学生证。”
掏出衣兜里的证件,苏君逸凑过去,见老妪眯眼举起证件,颤抖着手一字一字的指着,想必是个识字的,心下大定。
“当然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如今做假证的一抓一大把,奶奶你心有顾忌也是应该的。晚辈有个提议,奶奶你可以考虑考虑。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我有意收购你这栋房,至于旁边那两栋,我还没有这个打算,只是瞧着这一栋方向规整一些,才动了这心思。奶奶你若是实在觉得我开出的价码不合适,大可以跟我再协商协商。若是我觉得还算承受的起,咱们那就是双赢不是?即便是超过了我的承受范围,那我就只当是跟奶奶你处了个相熟,以后有什么事彼此也能说得上话。咱们给彼此一个机会,这个数——”说着伸出四根手指,又塞过去几张钞票,“奶奶你且考虑考虑怎样?这是赔偿你家屋门的钱,我就先告辞了。”
必要的时候是要使诈的,就如刚才她说无意于另两栋楼,结合她与周亦铭先前四处绕圈看楼的行为,还是颇具可信度的。
见老妪归还了学生证后眼神在她左手上飘了一下,又不经意的看了眼门外,苏君逸心中有了五成把握。她便点到为止,不再逗留,出门携周亦铭等人离去。
去哪里?看看时间还早,那就去那是非之地再看看吧。大吉普昂然一跃上了大路,向久违之地驶去。
第102章 妯娌之争(1)
秀水村,苏君逸家中,被请来的各路婶子正媚笑着与她闲话家常。
方才油亮漆黑的大吉普在门前一停,被周亦铭小心搀扶着下车的她屏息凝神、目光冷肃的面朝村道一站,立马引来围观者不知凡几。
这是要来宣布周亦铭的身份了,也是正儿八经的宣布自立门户了,与先前宴请宾客的那次不同,这一次她不再是孤家寡人。
苏怀琥正一门心思的造假账,不满门前的扰攘声,于是叫毛新兰出去那么一问,听到消息的瞬间差点将书桌上的一盆水仙给扑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订婚了?跟那个律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小妮子心思活络着呢。看看,看看!都是你哭着闹着要给娘家哥哥重新娶老婆,我这才不得已去坑那小妮子的钱。这下好了!这下可怎么是好?那律师据说是上海最吃得开的律所里面的新星,完了完了,这笔账是糊弄不过去了!”焦头烂额的苏怀琥在那里只顾着气急败坏,楼上下来的苏卉娟当即皱眉,脚步匆匆,默然向外走去。
被几位年纪大的族奶奶包围着,苏君逸笑得很甜美,像极了待嫁的小女儿,心里却是冷笑不止。这些人有几个是真心来祝贺她幸福的?不过是借着贺喜的由头来一探虚实罢了。
如果周亦铭这个新晋未婚夫的身份稍微逊色一点,那么今天她听到的将是嘲讽或劝说之辞,那也定然不是真正忧心她的,不过是戴着担忧的面具来笑话她罢了。
所以,在这样人心向利的小村子里,决定女人身家地位的,从来都只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自己再努力,也会被人刻意忽略。不为别的,只为千百年来女人与女人之间那算计来算计去的劣根性。
段和段律师事务所,在这个小乡村里并没有特别的知名度。村民们足不出户,使得“不知”成了司空见惯的普遍现象。因而人们在询问周亦铭到底在哪家大公司就职的时候,只先后露出“啊”的感叹、“哦”的装懂以及“咦”的疑惑表情。
“啊,听起来好像是个有头有脸的单位啊?”
“哦。是这么个名字的公司,怎么没听说过?不过不要紧,就哦吧,省得被这丫头笑话。”
“咦?那是什么?怎么听起来像是开玩笑的名字?律师事务所不应该都取一些霸气的名字吗?‘段和段’是个什么意思?”
疑云纷涌,风暴中心的两人则做出一番“谢谢大家好意”的模样来。
是惧怕他们?不是,是要利用他们。
利用他们向往利益的心,利用他们彼此攀高的心,利用他们的嘴将她与周亦铭的消息放出去,届时在镇上可以方便行事。
前一波奶奶级的刚散去,后一波婶婶级的接踵而至。
奶奶级的到底是老了。弯弯肠子也没力气使,顶多是互相撇撇嘴或者挑挑眉,再或者彼此间暗送几棵秋天的菠菜,要到离去后才敢议论。
而婶婶级的,才是家长里短的生力军。
这不。一向与她少打交道的四婶赵如桦这就凑了过来,拉住她的左手献宝似的给旁人看。
苏君逸记得这位四婶之所以疏远她,是因为惧怕她母亲江雪晴的暴脾气。既然她母亲都不待见她,那么赵如桦这个做婶娘的又何必上赶着来讨好她,难不成为了给江雪晴不痛快就要自降身份吗?没有这个道理。
因而此时,苏君逸的笑极其勉强,看着赵如桦脸上厚厚的粉底。又不经意的瞄了眼粉底下面的烈焰红唇,她想了想叹道:“四婶婶这是不常来走动,自然是没见过我母亲的那一枚鸽子蛋的,可不是比我的这枚还耀眼?”信口胡诌罢了,她老妈有鸽子蛋大小的钻戒?
钱都花在她弟弟君遥身上了,什么好的都给他吃、什么好的都给他用。哪里又舍得给自己买钻戒?再说她爸苏怀璟也是个不解风情的人,更不可能做这么浪费金钱的事。
话虽如此,赵如桦却也着实闹了个大红脸,即便觉得这位看起来笑容可掬的侄女大概在说胡话,却还是尴尬的自己笑了笑。苏君逸便趁势收回手来。
一直笑而不语的周亦铭忽然开了口:“以后四婶婶经常来,哪天我得空了给婉宁也弄个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到时候一定请四婶婶过目。”
“婉宁?呦,大侄子你可真是得到了我家侄女的爱呢,她这小名啊可是从懂事起就不让任何人喊的呢。”五婶姚仪芳适时的插进话来,一身的粉衣粉裤粉鞋,不知道刚从哪里扮嫩回来。又或者说,这是到她这里扮嫩来了?她身边可不是站着个跟姚仪芳年龄不相上下的青年才俊?
想到这恶心的可能,苏君逸朝姚仪芳抛去一个嗔怪的眼神:“五婶婶可坏了,可不许当着我家亦铭笑话我。小心我告诉可可,叫她将来不带女婿给你看,省得你也笑话她。”
众人一愣,这位侄女可是拿她自己跟可可做比呢,苏可可带的是女婿,难不成她苏君逸带的就是可供垂涎的不相干之人了?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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