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霸气宣誓,让南宫悠云与司空寅月同时一怔。
尤其是司空寅月,这么久以来,恐怕是第一次见过如此锋芒毕露的容轻羽。她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被定个谋逆的罪名也不为过了!
可是面对此时的容轻羽,她却打从心底里产生了一种忌惮退避的心理。
“本尊以为拥有容氏东主这样地位的人,该是有一副铁石心肠,或者是无坚不摧的意志。原来一些小小的蛊毒便让容东主说了真话吗?你可知,你这话若传进南宫穹宇的耳朵里,就是玄门天尊出面,也不一定能为你求情。东楚三约制衡,是不允许任何人去破坏的!”南宫悠云这时说,漆黑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容轻羽的蒙睛丝带。
有些不能理解,如今的北辰流亭为何会看上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对于南宫悠云指出自己因为中毒而说出这样的话,容轻羽不置可否。
“反正破坏三约制衡的事情,蛊尊前辈又不是没有尝试过!”容轻羽说,束手在后,慢慢的往前踱近几步,走至离几人三步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
南宫悠云听得容轻羽这话,蓦然一惊,猛然危险的眯眼望向容轻羽。
“容东主还真是神通广大,那么久的事情居然都知晓!”
“多谢前辈夸赞,想要混世,有很多技能皆是必备的!”容轻羽毫不谦虚的点头,还似乎被南宫悠云夸的很开心。
司空寅月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听不懂南宫悠云与容轻羽的对话,但是却还听得懂容轻羽的倨傲,忍不住就想奚落几句,这时却感觉身边的人微微一动。
“五师兄!”司空寅月赶忙垂眸去看北辰流亭的情况。
然后看见他面具下的眸子缓慢睁开,短暂的失焦后,猛然一凝,人跟着迅速坐起,眸光向四周寻去,期间根本连看也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出口便是另一个人的名字:“羽儿?”
容轻羽应该是最先一个听见动静的,跟着心理一阵紧张,但听北辰流亭这声焦急的呼唤,顿觉松了口气,心头也同样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这一声喊同样转去南宫悠云的注意力,南宫悠云望了眼眸光已经定在容轻羽身上,复杂闪烁的北辰流亭。眼见这两人已然不避讳两人的身份,公然这样眉目传情,尤其是当着司空寅月的面,忍不住皱眉开口:
“世风日下,原来东楚礼教已然如此沦丧了吗!”
“这个问题,蛊尊前辈恐怕得先问问自己,东楚礼教百年前究竟是由谁先带头无视的!”容轻羽对于南宫悠云的讥讽也不气恼,反而含笑反问。
南宫悠云被堵的一时哑口,虽然当年他没有像她一样明目张胆,觊觎的又何尝不是别人的妻,而那个人,还是他的亲堂嫂!
“而今的事情,恐怕蛊尊就是想管,也有些过了!”容轻羽说。感觉北辰流亭好一会儿没有动静,不禁有些担心。这边便想吸引住南宫悠云的注意力,好让他趁机过来。
“容轻羽,你不要太过分!”司空寅月还知道自己此时与南宫悠云是同一阵战线的,忍不住就开口喝斥,这些人都当她是死的吗?
“北辰统领不说些什么吗?”这时南宫悠云突然望向盘坐在一旁的北辰流亭,挑眉问。
北辰流亭闻言抬起眸子,依旧只是望向容轻羽,仿佛其他人此时都入不了他的眼般。不过也只看了一眼,眼底便尽是苦痛挣扎之色,而后开口:“蛊尊既然请了我玄门玄尊去贵族做客,应该不介意再多一个本统领吧!”
容轻羽听得这话,秀眉一皱。“多一个本统领”?!他这话的意思是说他要一个人去巫蛊族!
南宫悠云闻言对上北辰流亭妖冶的眸子,微微一笑,算是默然了。
而司空寅月则是以为北辰流亭想通了什么,才要再此时丢下容轻羽一个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想来应该与方才南宫悠云说的蛊毒有关系。
而且南宫悠云既然说过不会伤害北辰流亭的话,她想北辰流亭跟着他们也并无坏处,也正好有机会可以拉开他与容轻羽之间的罅隙。于是没有说话,跟着沉默,只以为北辰流亭口里的玄尊之事是借口而已。
眼看北辰流亭准备站起来,赶忙跟着伸手去扶他。北辰流亭却避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司空寅月见此心头一阵空落,想起之前他还那般亲昵的和容轻羽搂在一起,如今尽是手指头都不愿意碰触自己一下。顿时,各种酸楚嫉恨的情绪再次上涌,忍不住狠狠瞪了对面的容轻羽一眼。
容轻羽听见北辰流亭的动静唇瓣微动,大约能够明白他此时心底的挣扎。分明在纠葛着内心的痛苦,却还想着去帮她救人。
为什么,他总是做不来最狠绝呢?
可是她居然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犹豫了下,就听见北辰流亭衣袂摩擦的声响,容轻羽赶忙上前一步:“北辰!”
北辰流亭闻言身子一颤,却也只是微顿了一步,便转身就走。
司空寅月见此,赶忙根上了北辰流亭的脚步,最后看容轻羽的那一眼充满挑衅。
眼看着容轻羽要追过来,南宫悠云站在原地一摆手,拦住她道:“容东主,本尊暂且不动你,看在北辰统领如今是巫蛊族贵客的份上,而你既然是她的同伴,本尊便给你机会自己出林去,但你如果出不去这林子……也别怪本尊了!如果你有幸出得去,半月之后,西风楼见!”
这样摆明为难的话南宫悠云说的十分自然,然后也不管容轻羽怎么想,转身跟上司空寅月的脚步。
转身之际,宽大的袖摆一挥,仿佛最暗沉的云雾。周遭的景物在他的触发下,再次发生了变化。
容轻羽清楚的听见,那阵阵树木轰然移动的声响,造成的境况,恐怕绝非一般的玄阵。
她并没有贸然向前,脚跟一转,便换转了方向,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只慢慢走了几步,容轻羽就停下了脚步,在身边的一颗大树旁蹲下了身子。秀鼻微皱了下,便伸出手去,探向大树。
然后沿着潮湿的树干身摸索了起来,两三下摸到了一个软绵的东西,接着毫不费力的摘下那黑木耳般的东西。
将那东西至于鼻端轻嗅了下,容轻羽清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
半个月后。
竹楼里,昏黄的烛光下,飞扬的纱幔没有任何束缚,形成的魅影婆娑,。
一抹暗色的身影被烛光拉的长长的投射在楼下的一抹纤影上,隐去了蒙面女子所有的神色。唯有一双美眸,仿佛盈满了泪光,在黑夜里因为反光而闪烁着晶莹的颜色。
楼上的人分明已经感觉到了楼下人的到来,却不动声色。直到楼下那抹纤影站了许久,折身离去。楼上人银亮的羽睫才微微掀开,如霜的银眸里划过一道异样的情绪。
感觉到女子的离去,最终,北辰容印好像什么也没有察觉般,再次垂下羽睫,才发现手心里的一颗白子已然在掌心里化作粉末。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北辰容印缩起五指。
“还没有休息?”北辰容印略显低沉的对着身后的人开口。
北辰流亭望了眼红衣白发的北辰容印一眼,继而走到阁楼边。如云的袖摆抬起,撩开乱了视线的纱幔,望向楼外在月色下波光嶙峋的水面。银质面具罩面,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只余被风扬起的飘逸墨发诉说着无言的风华。
烛光下,两个分别站、坐的人,身姿何其相似,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点,却不知该如何向世人解说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不想离开,是因为刚才那个女子?”许久,北辰流亭收回手开口。
北辰容印闻言眸光一闪,没有应答。
北辰流亭缓步走近北辰容印身边,如云的衣袂摩擦出细微的声响。走至北辰容印身边时,北辰流亭望了眼他面前的棋局,然后开口:
“天大地大,这疆野分明无限辽阔!如果非要把所有的事情局限在一盘棋局里,有些事恐怕是一辈子也难以走出一条出路来!”
“那你为何还待在这里?”北辰容印这才开口,不答反问。“我听说,你将她一个人丢下了!如今你蛊毒已解,还不离开?”
北辰流亭闻言眸光复杂的一闪,之前虽然被蛊毒控制,但是他也不是全无神智。后来顺水推舟的来了这里,知道北辰容印没事后,是有想过出去找容轻羽。
可是想起自己之前口无遮拦对她说过的那些话,突然就有点不敢面对她。
而且十三卫一直在暗处保护她,既然没有任何音讯就说明她目前安全无虞。虽然他对她明明思念入骨,半个月来几乎都没有安然入眠过。可即使知道他再站在她的面前,她也势必不会提他曾对她的怀疑和伤害。但是,她什么也不说,他却不能理所当然的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望了眼这个可以说是有些强加给自己的大龄儿子,亦是曾经前辈的北辰容印,北辰流亭的情绪始终有些复杂。
“不管你目的如何,我想只要你还在这里一天,她都不会安下心来!”北辰流亭望着北辰容印说。言下之意,为了帮容轻羽解开心结,他势必等北辰容印与他一起离开。
北辰容印闻言抬起羽睫,转而望向楼外的月色,许久仿佛叹息般轻轻道:“或许,我已经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蹬!蹬!蹬……”北辰流亭不待深究北辰容印话里的意思,就听见一阵轻浅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女子踏足上了楼外的竹桥,正一步步的朝这边走来。
北辰容印并未仔细去看那人,便仿佛已经料到是谁,转而收回眸光站了起来。
然后转而与北辰流亭擦身而过,朝楼下的卧房走去。
等司空寅月提着食盒走至竹楼门口一层的回廊时,北辰容印正步下楼梯,抬起如霜的眸子看向她。
司空寅月微微一怔,虽然这半个月来几乎天天都会来这里。但是每每看见眼前这个人的第一瞬间,都有点分不清对方究竟是突然沧桑的北辰流亭,还是其他的谁。
026章 北辰流亭给的惊喜【 】
“玄尊!”司空寅月犹豫了一下,尊敬的轻唤。
北辰容印只望了司空寅月一眼,便与她错身而过。
司空寅月并不觉意外,半个月来已然习惯了北辰容印的这种态度,不过还是忍不住侧身去看走过去的人。直到看着北辰容印在回廊上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听见房门闭合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然后便又提着食盒往楼上走去,刚刚行至半途,就听见二楼传来与之方才无二的关门声。司空寅月只觉心头酸涩的一跳,这两人不可能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却个个如此态度!
咬了咬牙,司空寅月继续拾步而上。
司空寅月到了二楼,望了一眼亭廊里的残局,便往后走去,沿着另一个阶梯而下。刚刚走至这里,一垂眸,望着原本灯火明亮的房间就那样绝决的在眼前昏暗了下去。
司空寅月只觉一口气堵在心肺间,难以舒缓。
捏着食盒把的纤指,关节上青筋都凸起。
硬是吞下心底难以言喻的痛苦,司空寅月一步步的走下阶梯,站在了黑灯瞎火的房门口。手半晌才微颤颤的举起,轻叩起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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