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袭襄被常宿扶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才还坐着的马车车辕断裂,砰的一声巨响,车身坠落在地上,车轱辘因为惯性摔坏,而滚到了一边。直到撞上窄巷的墙角,才反弹着在地上又滚了一圈停下。
“王爷,您没事吧?”常宿第一时间担忧的望向身边的南宫袭襄。
“无事!”南宫袭襄轻应,却是望着马车,心底有些惊讶。
“怎么会这样?属下今早出门的时候还特意检查过!”常宿这才想起马车,惊错的望着几乎四分五裂的马车。又愕然的发现架在马车后面的南宫袭襄的专用轮椅,也因为刚才的变故摔在了地上。看样子,已经是不能用了!
正发愁间,主仆二人突闻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主仆二人跟着一抬头,正看见从巷子旁的另一条路插进来的马车,而那辆过分华丽的马车一眼就让人过目难忘,不是容府的还是哪家的?
“我说怎么这么倒霉,原来是遇到扫把星了!”常宿忍不住当即嗤道。
驾车的容欢本来看见前方阻了道路的破马车,还很意外。
一听见这讥诮的话,尤其是话里“扫把星”三个字,立即转了眸子,越过马车望向不远处的主仆。
看见南宫袭襄的时候,先是出于本能的忍不住一怔。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望了眼南宫袭襄平和的俊美容颜,才转向明显一脸不郁的清秀少年。
“哪家的狗没有拴好,放出来随便挡道还随便咬人?”容欢立即不客气的顶了回去,也停住了马车。
“你说什么?好大的胆子,可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常宿一听,顿时怒斥了回去。当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大多数时候和容轻羽几乎形影不离的贴身丫鬟。
“全东楚哪个身负重职却最闲散的是谁,可不就是谁了!”容欢瞪着常宿斥了回去,分明是再骂南宫袭襄是吃着皇粮不问事的闲散王爷。那语气,就差没有直接骂南宫袭襄无能了。
虽然说,容欢觉得旁边的那个贤王看样子挺惹人怜惜的。不过,教奴不严,让他随便侮辱自家小姐——任何人都不可以原谅!
“欢欢!”一直在马车内的容轻羽这时却开口,制止了容欢继续对南宫袭襄出言不逊。
转而对着南宫袭襄的方向开口:“下官治下不严,还请王爷恕罪!”
声音低柔中,倒有几分诚恳。
而南宫袭襄在容轻羽出现的时候,就下意识的看向马车内的她。这时听见她说话,眸光不禁闪了闪。
“知道自己有罪还不下来谢罪——顺便请我们王爷上车安置!”常宿听了容轻羽的话,顿时拽了起来,以为容轻羽还是忌惮他们家王爷的身份的,不禁以胜利者的姿态昂着头,睨了气呼呼鼓着腮帮子却不敢再发言的容欢一眼。
“常宿!”南宫袭襄这时轻声喝止了常宿,俊逸的眉峰不禁皱起。常宿一听,还未完的话一噎。
然后南宫袭襄又道:“你去吧,将轮椅推过来,再让常星跟着——你这段时间就和他换岗,不用跟着本王了!”
“王爷!”一听南宫袭襄突如其来的吩咐,常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般。
022章 答应与否?
而南宫袭襄已经推开常宿的扶持,有些艰难的扶着身边的墙面,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
容轻羽虽然看不见,不过,大约已经从容欢和常宿的对骂中了解到马车外此时的情形。微微皱了皱俏鼻,这时开口:
“恐怕王爷的轮椅已经不能用了,如果不介意的话——”话未完却被打断。
“你想让王爷上你的马车?要不是碰见你,我们怎么会这么倒霉,你还想让王爷上你的马车?容轻羽你究竟是什么居心?”常宿一听容轻羽的半音,就直觉的以为容轻羽是想邀请他们家王爷上容家的马车,当即就激动的呵斥了回去,挡在了南宫袭襄的面前。
那架势,似乎是生怕容轻羽上来抢人似地。
“什么遇见我们家小姐才这么倒霉?你是瞎子吗?那么多白蚁在轮子上爬呢,难道你没有看见?关我家小姐什么事?你应该为你们能在这个时候遇见我们家小姐高兴才对,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们王爷革你职就对了!没的有你这样的刁奴跟在身边,毁坏你们家王爷的名誉。还让人错以为迷信又贪生怕死,还是非不分的人是誉满天下的贤王爷呢!”
本来确实想如往常一样听话的容欢一听常宿的话,就气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跟着一下跳下了马车,插腰指着地上四散的轮子,对着常宿骂道。
常宿本还想骂回去,但一听容欢的话下意识的就望向地上的残破马车。而后顿时语塞,果然,一排浅黄的小生物正在马车辕断裂的地方陆陆续续忙碌着,往阴暗的一面躲去!
“既然容小姐都不介意,本王又有何谓?那就麻烦容小姐载本王一程了!”南宫袭襄这时却道,没有及时喝止常宿,但见他被容欢堵的语塞,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几句话出,看得出脸色的苍白,似乎已经站的很困难。弱柳迎风,这个词此时似乎很适合用来形容他。
容轻羽唇瓣微微颤动,当然听出了南宫袭襄话语里的力不从心。可她实际上本来想让容欢去附近的铺子帮南宫袭襄叫一辆轿子过来而已。
不过,眼前的形式发展却被扭曲了。
南宫袭襄主动提出上她的马车,她这个时候拒绝,是不是会让他很难堪?
虽然她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没有感情,不过对他也没有坏感。
尤其,她知道,这位王爷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几乎不上早朝。不过,却是常去璇玑阁理事。而璇玑阁——曾经是“他”开创的地方。
当年“他”从她这里得到许多现代知识,继而举一反三创新了许多有利于社会发展的器具武器。之后,很多年,他的技术都被尘封。
直到后来眼前的病弱王爷和司马云泷的介入,许多东西才被重启延续下来。
所以,在心底里,她还是有点感激他的。这也是曾经她大多数情况都让着司马云泷的原因之一,因为司马云泷也帮南宫袭襄一起,做了许多她不能亲历去做的事情……
只顿了一下,容轻羽开口:“欢欢,还不快扶王爷上车!”
“王爷!”常宿一见如此,便急了!
“本王难道已经唤不动你了吗?”南宫袭襄却瞅了常宿一眼,眼波清淡。
但是常宿却知道,南宫袭襄这已经不是不悦了,而是生气了!
顿时心口有些发堵,王爷居然和他生气——为了一个容轻羽!
这容轻羽果然是个祸害啊!一想到这里,常宿忍不住瞪了远处安坐在马车上半透明纱幔后的容轻羽一眼,转而声音低了几分半委屈的道:“那就由常宿先扶王爷上马车吧,稍后属下就去换常星过来!”
南宫袭襄听了,没有拒绝,顿了下,扶住了常宿递来的手臂。
容轻羽的马车车内还算宽敞,有六人座的位置。
得了容轻羽的令,容欢于是帮忙常宿一起,左右各一边,扶着南宫袭襄的手臂。将他扶上马车,安置在了容轻羽的对面。
“王爷,属下去取棉垫!”说着,常宿就要回原来的马车。
“不用了!”南宫袭襄一落座在容轻羽的马车内就开口,眼中却露出惊奇的光,这垫子……
“王爷!”常宿担忧的唤了声,看向南宫袭襄,却发现他脸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禁诧异,直觉的认为,王爷是被容轻羽的外表迷惑了。是不想在容轻羽面前表现的太脆弱,所以拒绝他去取靠垫。
“容小姐马车上的这垫子……”南宫袭襄这时却不理他,而是眸光晶亮的望向容轻羽。
“王爷这是要去璇玑阁吗?”容轻羽打断南宫袭襄的话反问。
而一旁的常宿听了,感觉奇怪,下意识的站在马车下去摸马车上的垫子。轻按了下,才发现这垫子不但软实,而且很有弹性,丝毫不比一层层的棉垫子差,看马车内的容轻羽的眸光也不由得变得惊奇起来。
南宫袭襄见容轻羽故意转移话题,眸光闪了闪,却是轻应了一声。
“正好,下官也正想去那里,不知王爷可否给一道进璇玑阁内八音楼的手令?到时候,王爷方才的疑问下官也才好帮王爷解答!”
“容小姐要去八音楼?”南宫袭襄闻言不无诧异。
“嗯!”容轻羽轻应,一手轻扶住宽大的袖摆,倾身从茶具里翻过一只茶杯,轻放在南宫袭襄的面前,
南宫袭襄听了再看容轻羽唇瓣浅淡的笑意,她的笑颜很恬静,一如昨晚初遇般温煦。只看她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很亲切。
怎么说,他们现在也是未婚夫妻关系,她要进璇玑阁直接和他说一声便是。司马云泷不司事璇玑阁,却还进去了。而她却还主动和他谈交换条件……下意识,就感觉容轻羽的温和根本是正对所有人,没有谁在她眼里是例外的。
这样想的时候,南宫袭襄眸子里的光不禁黯淡了几分,微垂下了眸子。
这时,常宿已经自觉的离开,不多时,一缕轻飘的颀长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继而随行在了马车一边。
正是南宫袭襄的暗卫常星!
驾驶位上的容欢望了眼不声不响立在马车边的黑衣男子,看样子,对方似乎并没有上来的意思。而看他虽然不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容欢就是觉得这个侍卫比刚才走掉的那个顺眼多了。
想了下,容欢开口:“你会赶车吗?”
常星听见容欢的话,黑亮的眸子微转了方向,疑惑的望向容欢,却是点了点头。
“那上来吧!”容欢说着,挪到了驾驶座一旁的位置。
常星听得一愣,继而望向南宫袭襄的方向。
南宫袭襄听见两个下人的互动,而容轻羽自始至终也没有阻拦什么,于是对望来的常星点了点头。
常星这才利落的翻身上了马车,期间只字未言。
马车掉头转道行驶的时候,南宫袭襄才又望向对面的的容轻羽。
“不知王爷可否答应?”容轻羽这时轻问,再执起托盘里的茶壶,为南宫袭襄斟上一杯花茶。
023章 已有心上人?
南宫袭襄不觉垂眸望着容轻羽捏着茶壶的白皙纤秀手指尖,见她一滴不洒的将茶水倒进他面前的杯子里。顿时,菊花芬芳萦绕在鼻息,让人感觉心旷神怡。期间还有一抹清馨的香气,似乎并不属于茶水,但随茶香入了鼻息却给人一种异曲同工的益神感觉。
南宫袭襄不禁又抬眸望了眼容轻羽,眸光从她蒙着深青绣纹的蓝色丝带,落到她朱红的唇瓣。顿了下,才问:
“容小姐为何要去八音楼?那只不过是座百年都无法开启的孤楼而已,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
说话间,人轻倚着身后的靠垫,双手半藏在宽大的白色衣袖内,姿态似病弱又好似慵懒的随意。
“百年来都没有人可以打开的楼,这还不算特别的风景?”容轻羽语音带笑的说。
南宫袭襄闻言一诧,眸光落在容轻羽的蒙睛丝带上——好像,即使是风景再特别,她也是无法欣赏的吧!
而看着她的娇颜,即使她身着华服,看起来过着锦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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