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容氏东主的身份,她是可以在宫内随意走动的。
所以,这会儿,并没有立即去宫宴用餐,而是一个人越走越往偏僻的花园深处。
因为她第一霉女的名声还很响亮,所以宫人们看见她自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所以,越是往后走,容轻羽感觉身边属于人的气息就越少。
却也不在意,径自惬意的闲庭散着步。
刚刚走至一处偏僻的假山后,却突然横空伸出一只手来。以她的能力自然是可以躲过,可是她根本连闪避的意思都没有,就被拽入了嶙峋的假山之后,撞进了一具温暖的胸膛。顿时熟悉的奇香无可阻挡的盈满鼻息,侵入心房。
“不要再比了,退赛吧!”清醇的声音这时在头顶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吹拂过自己的耳鬓,带来的一切是那般的温暖。
容轻羽听得这样的话,似乎并不意外。
心想,他不觉得她刚才的表现和退赛没有两样吗?
此时听了他明显透着关切的话,容轻羽却是安静的站着,任他的手还维持着最初的姿势揽着她的纤腰。
北辰流亭眼看容轻羽这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心口蓦然一痛。
不是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举止有多么不合礼教,可是看着眼前看似冷静自若的她,心就是忍不住不怜惜,手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见她久久不说话,北辰流亭揽着她的臂弯不松反紧,仿佛豁出去了般,闭了闭眼压制住心口涌动的情绪,开口:
“你已经猜到皇上的意图了对不对?所以故意就是等的医术那一场,最后提出帮我二师兄解毒的心愿——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罢休?你分明知道,我二师兄是不会同意的!”
“反正你不要我,你管我死活?只要皇上同意了,容不得贤王这个大孝子不遵循!”容轻羽终于开口,并不否认。
而北辰流亭听得这话,心中是又痛又气恼。
他不要她……因为北辰流亭不要她……所以她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吗?
“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你舍得容家那群为你挂怀的人吗?”北辰流亭沉声问。
容轻羽听得心房一颤,他居然还晓得她在乎的人事有哪些……
顿了下开口:“正因为他们,所以我才要继续入这个局!”
北辰流亭听得微鄂,突然有些不懂面前的少女,“你明知道这是一个局……”
“我很奇怪,你不应该是皇上的心腹重臣吗,为何跑来与我说这些?”容轻羽弯唇笑问,作势要推开北辰流亭。
北辰流亭因为她的话一怔,她是知道自己此时的立场了,是了,聪明如她,即使有的事情不明言,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是却是伸手捉住她推拒自己的手,阻止她的离开。
“你既然知道皇上的意图,那么你没有理由不明白,这路走下去,以我们的立场。我们——终究会是敌人!”
容轻羽这话一出,北辰流亭身子跟着一震,容轻羽正趁这空挡退出北辰流亭的怀抱背过身去:
“我弃权一局,皇上怕司马云泷稳操胜券,所以就换赛局。我弃权二局,算是我的退步了!你为何还要让我退步?你觉得皇上会让我退出吗?”容轻羽说到这里猛然转身对着身后的北辰流亭。
“想要退出会有很多办法——”北辰流亭却突然不敢去看容轻羽的脸,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挣扎。
“现在就与我离开东楚!”容轻羽突然说,定定的对着北辰流亭的方向。
北辰流亭听得猛然转头去看容轻羽,惊的无法言语,让他离开东楚……
“你查出上次在北湘湖刺杀我的人是谁了吧?”见北辰流亭不回答,容轻羽又问。
而这个问题,让北辰流亭继续沉默。
他知道,自己可以用任何方法保护容轻羽,哪怕牺牲自己,可是有些事——不能说!
可是听她这话,似乎也早就知道那人是谁。也如同帝王当初让他负责去查这个事情,似乎也是早就知道对方是谁。让他查案的目的并不是要揪出凶手,而是想让他看见一些潜在的真相。逼他去面对一些真相,逼他做出两难的选择。
最爱的人……最亲的人……这杆天平他究竟该如何权衡选择?
“我知道你的选择了,算了,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容轻羽说,唇瓣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看起来尤为勉强。
北辰流亭看得心脏抽痛,在看她转身欲要离开之际,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扯回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别去!”他埋首在她的颈项,压抑的呢喃,喉咙里的苦涩却是无法言语。
虽然没有过多的甜言蜜语,不过只他声音里再不掩饰的深情已经诉说尽了他此时对她的在乎,可是那些难以抗拒的束缚让他无从潇洒去选择。
情理、道义终究两难全吗?
“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容轻羽感觉到北辰流亭身子的颤抖,心口跟着一阵阵酸疼,忍不住就出声安慰。
即使她多么不想他伤心难过,可是这一世的命运与人世却见不得她安宁。而有些事情,他终究是要去面对,趁早让他清楚,趁早一天理清自己的路途未尝不好。
而她定当竭尽全力,不会让同样的悲剧再次重演!
可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北辰流亭只觉心底的愧疚更甚。都这种时候了,她还在乎他的感受!但是她的答案又从另一层面安抚了他急切的心,她真的不会有事?
“我还放不下容家,不为了你,也为了那群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至少在六十年之内,我应该都会好好的活着!”容轻羽又说,然后毅然推开北辰流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怀抱乍空,北辰流亭还想挽留,可是无数无形的细线却是牵扯住他的步伐,让他举步艰难。望着那抹纤影越走越远,北辰流亭抬眸望天,努力压制住心口涌动的痛楚。
“十三何在?”久久,北辰流亭出口。
“在!”齐齐的,一众人已密音传声应和。
“各自就位,不管发生什么,皆以容轻羽的安危为主要前提!”
“是!”
——
广和殿地理位置处于整个皇宫里面积最大的水湖附近,空气还算清凉,所以午膳便在广和殿的赛场外举行。
修辞的片刻,精美的御膳便已经上餐。
南宫穹宇望了一眼赛台两边走廊下的观赛台,那里坐着他的臣子,如今正都觥筹交错,相谈甚欢的样子,一派盛世和乐的样子。
而越是这样的宁静,便越是让人担心。
不禁就想起那个少女,这些年的安静后终究是要崛起了吗?是否已经是耐心用尽?
“皇上,尝尝这冰镇雪梨,清肺减燥是为上品!”这时,一旁的凤凝修提醒帝王恭敬侍餐。
南宫穹宇闻言转过眸去,看了一眼身边的凤凝修,轻应:“嗯”
“父皇!”一片雪梨入口,顿时清凉入喉,通体舒畅。南宫穹宇却听一声清和的声音入耳,下意识的垂眸看去,却是下手位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南宫袭襄在唤自己。
顿时便漾了慈爱的笑问:“襄儿怎么了?可是御膳不和胃口?”
083章 聚贤会(三)' '
“方才儿臣去得花园,看见一些事,突然就萌发了一些想法!”南宫袭襄抬眸望向高位上的帝王,眸光澄亮。
南宫穹宇对上儿子突然格外认真的视线,不禁愣了下,方笑着问:“襄儿看到了什么?”
这时其余的皇子公主也都跟着看向南宫袭襄,似乎都很好奇的样子。
“儿臣方才在花园里看见一对螳螂,一雄一雌!以前在一些书上看过,这螳螂雌雄定下配偶后,雌的会在新婚之夜吃掉雄的,以供雌体将其作为养分,延续子嗣从而生生不息。”南宫袭襄道,期间一直望着南宫穹宇的表情。很清楚的注意到,他听见自己这话时眼底闪过的一抹惊异和不自在。
“儿臣就在想,幸好儿臣身为万物之灵长,否则的话,怎么忍心遵循这么残忍的法则?不然,这种生物也早在该世间绝迹了吧!因为若是儿臣的话,好不容易寻到茫茫人海里的那一半,必定好好珍惜,生必同寝,死必同穴,怎会舍得生离死别?”南宫袭襄继续道,语气里隐露出或许只有南宫穹宇看得懂的坚定。
南宫穹宇这次的脸色是很明显的僵了一下,可是很快又恢复冷静,笑得分外和蔼的样子就要开口。
“哈哈,没有想到二皇兄还是个如此挚情的痴心人!这是哪个女子这般幸运,能让咱们圣人般的二皇兄开窍?”不待南宫穹宇应答什么,南宫袭嵘就跟着笑出声,语气尤为暧昧。
而其实不说,恐怕在场的很多人就已经猜到哪个使眼前这个眼神干净,从来不沾女色的东楚贤王情根深种的女子是谁了。
南宫袭嵘好像根本没有看出南宫穹宇的脸色般,不禁好奇的追问:“那后来二皇兄又萌发了怎样的想法?”
南宫袭襄闻言莞尔一笑:“人生在世,心理有些实实在在的牵挂,能够和挚爱的人相伴相守,那是不是算得上平生一大幸事?”一句话,只挚爱两字,分明已经诠释了容轻羽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算,二皇兄悟出的东西自然是至理名言!”南宫袭嵘跟着笑得尤为开怀,说着向南宫袭襄举了举杯:“这等金玉良言,也让臣弟颇有感触,值得干上一杯!”
说完便仰头一杯喝尽,微垂的羽睫里快速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是该干上一杯!”一旁的太子南宫袭胤闻言笑容温润,跟着举起杯子,望了眼南宫袭襄。似乎是真的为这个弟弟能够找寻到自己幸福的位置而开心,含笑饮下杯中美酒。
南宫袭峥望着自己几个弟兄,却是不言不语,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高位上脸色已经恢复如初,如今笑的像个慈父般的南宫穹宇。大殿里,此时一副父慈子孝的和乐场面。
南宫袭襄这时举起杯子对着一直望着自己的南宫穹宇道:“不知儿臣能不能提前为未来王妃向父皇求一个心愿?”
南宫穹宇听得眸光闪了闪,没有立即回答。
“二皇兄,你这可就不厚道啦,你这是公然走后门啊!咱们未来二皇嫂都还没有过门呢,有你护短成这样的吗?”南宫袭嵘又跟着插道,语气里却满是半开玩笑的调侃之色。
“襄儿想为容丫头求什么心愿?”南宫穹宇这时开口,似乎是已经没有理由沉默了,因为南宫袭襄正定定的看着他。
“儿臣想求的是,家和万事兴!”南宫袭襄弯唇笑的尤为真诚。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皆突然变得怪异,直觉的认为南宫袭襄话里有话。正惊疑的去注意南宫穹宇的脸色,猜测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在两父子之间发生过,就听南宫袭襄又说:“皆说三个女子一台戏,所以,儿臣希望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事,父皇允儿臣只与羽儿一人白首不相离!”
南宫袭襄话完,众人才暗自抒怀,原来是这么回事!此时听见南宫袭襄的话,想到的就是今天参赛的司马云泷。虽然赛事没有结束,不过已经有不少人从某些渠道得知,司马云泷参赛的目的。
所以,此时南宫袭襄的请求便变得合理起来。
然后,一想到容轻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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