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轻羽听得心房一颤,却是勉强扯出一抹苦笑道:“到时候月离哥哥不是一样可以给他玄机引,忘情岂是难事?”
南宫月离被容轻羽的话反问的一噎,却是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容轻羽。
“本来他身为玄宗长老,加上他的血统,亦是有资格修练玄机引成为玄门玄尊的吧!可是有相思引作乱,他的路很有可能就只有一条深渊。”
南宫月离听得容轻羽的话,不禁一阵惊愕:“你——都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你应该知道他的相思引何来,即使你不治他,他也会没事,你又何苦这样折腾自己一回?”
“正是因为知道,又因为了解他的心性,所以我更知道他并不想走那条政斗的路……如果我坐视不理,他为了亲情被迫选择自己不愿意走的路,最终还是会痛苦!与其这样,不如给他一个自由选择的权利。哪怕将来要忘情绝爱的是他,我也无悔!这样有一天即使我离开了,月离哥哥也不用担心他这个好兄弟了!”
南宫月离听得容轻羽这话,感觉本已平静的心湖仿佛方才的冰面般,豁然龟裂。
这个丫头啊,以她对北辰的在乎,她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可又问她为什么不能淡定?她为了北辰可以什么都不要,宁愿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也只是希望她爱的那个人可以幸福。而为了不想别人担心,所以淡定已成习惯!
“你——”南宫月离闭了闭眼,犹豫了很久,不过还是不得不开口:“还记得印儿和舞儿吗?还记得你们那两个孩子吗?”
南宫月离此言一出,容轻羽只觉心房巨颤。印儿,舞儿,她怎么会不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你也不得不承认,你不是一个称职的娘亲吧!”南宫月离的话一字一句都仿佛一把利刃插在她的心头。“当你在你们的感情里或是挣扎或是无悔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两个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父母的孩子?”
是啊,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好母亲,不是……不然她当年为北辰试毒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万一失败,她的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而老天为了惩罚她的自私,所以真的让她在那一年失去所有——
“你想让我为你废去寒息功?其实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倒好,谁也不知道你们这世的姻缘有多久,与其将来留下一些不可抗拒的遗憾和伤害,还不如不去拥有!”
眼看着容轻羽惨白的脸色,几乎站不稳,南宫月离知道自己的话说的过分了,可是他又不能不这么说。
容轻羽不能回答南宫月离的话,这刻只觉心脏刺痛,呼吸都仿佛带着哽咽。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以前多少次她都想问南宫月离,她和北辰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可是百年过去,她不敢去面对那一堆白骨。哪怕他们是正常的百年归老,她也不敢去面对……心一阵阵的痛着,因为身为人母却不能尽到义务的愧疚,因为想守护却不能的悲哀。
而其实不用问,她早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去处……
南宫月离见得容轻羽的表情,心里也是万分不忍。
想起当年,那种景况——
身为一个深爱自己夫婿和孩子的妻子与母亲,她应当怎么选?
如果试毒,爱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试,那么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深爱的人死去。可一旦试毒失败,她失去的可能就不止是爱的人。留下那两个孩子,她也是权衡过的吧,她知道他们并不是孤苦无依,还有很多叔叔伯伯不会坐视不理,那两个孩子不会受到生活上的苦。
可是本因是父母所能给予的爱,依旧永远是孩子心底的缺憾,也是为人父母心底的愧疚和遗憾。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又怎么舍得舍弃她的孩子?
他也知道她当时别无选择,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想谴责她什么,只是不想她再做傻事。让她别爱起来总是那么不顾一切,为爱的人完善好后面所有的出路,却将自己摆在最末的位置,不留半分余地,不曾想这样也会让身边在乎她的其他人伤心难过。
他身为兄长般的存在,这样的她,他看了那么多年,终究是不忍心再看下去。
希望这些话刺激到她也好,让她从现在起习惯留一些余地给自己吧。
否则有一天她离开了,他不觉得她一个人在其他的世界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所以,他担心的又何止是北辰这个前世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堂兄弟,这世又有师徒缘的弟子?
——
北辰流亭身在暗处,惊的不能言语,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一些情况,乍听南宫月离这些话,他会以为她和别人有过孩子。
可是如今这些前世今生说,离他那么遥远,却又正生生锥痛着他的心。
虽然南宫月离与容轻羽实际上并没有说什么,可是那些影像分明都在他的脑海里上演过。尤其看着容轻羽孱弱的身子,他分明听见了她压抑的抽泣声。
而从这世认识的最初,不管他伤害她有多深,每次有多刻薄,她都没有这样伤心过吧。
可见,她是有多么心疼在乎那两个孩子,可是面对不可抗拒的命运,他们却不得不低下头去。而不管命运如何,这些本应该由他承担的东西,却一直压在她孱弱的肩膀上——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不管那些他根本无法搜寻的前世,但看眼前,他怎么能看着她那样伤心而无动于衷?按住那只挣扎了半天的鸟头的手不禁松了,北辰流亭脚步一颤。
这时,却见原本站着的南宫月离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扣住容轻羽的肩膀。
容轻羽被南宫月离的动作惊的一愣,抽泣因为心痛愧疚还在,期间却是没有一滴眼泪。对于南宫月离的动作也只是愣了一下,没有挣扎。
“师傅,你要做什么?”北辰流亭见此立即冲了出来,想要阻止南宫月离的动作。
“不想她有事的话,就站那别动!”南宫月离出声警告道,然后指尖在容轻羽身上各处大穴点过。
北辰流亭看那指法当即一愣,这分明是要废除她的武功——
“如果不把寒息功留在她体内的寒气逼出去,她不但不能为人母。寒气侵体越久,身体亏损的便会越厉害,她最后至多也不会活过三十岁!”一句话,让北辰流亭心神巨颤,生生止了脚步。
就是一同跟过来还看不见的玄凤鸟仿佛也听懂了南宫月离的话,这次没有蹭到容轻羽身边,而是站在一边踱着爪子,不安的转悠着。
容轻羽感觉到体内真气被驱逐着离开身体,筋脉深出躁动着,带来阵阵疼痛。
即使已经疼到汗流浃背,容轻羽还是感觉得到了北辰流亭的靠近。因为知道她越痛苦,他便越心痛,所以想尽量平静一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痛。
平时一只蚊子咬了她一下,他都心疼的要死,又何况是废除武功这样的折磨?
北辰流亭感觉不到自己的骨关节几乎要捏碎,只觉时间仿佛在这刻静止,无论他想如何驱赶,就是不肯多往前走一步好快点带走她的痛苦。
……
等待爱人受苦的时间是煎熬的,直到南宫月离撤手,北辰流亭眼见容轻羽要晕倒,赶忙上前一把拥住她,将她香汗淋漓的身体紧紧拥进怀里。
这一刻仿佛什么都不说,一切真相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
南宫月离望了脸色虚弱的容轻羽与身子僵硬的北辰流亭一眼,轻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开。离去前不忘唤了声玄凤鸟,玄凤虽然不甘愿,不过似乎是感觉到了目前的气氛便只得跟上南宫月离的脚步。更何况,他还需要解毒。
“回去之后,多泡温泉水,对身体康复有益——你也是医者,其余的应该不用我多嘱咐!”南宫月离最后又吩咐了一声,便径直离去。
一时间,空旷的大殿前便只剩下了相拥的两人。
容轻羽安静的被北辰流亭拥着,没有推拒。知道,刚才和南宫月离的话恐怕都已经被他听去,有很多秘密已经不言而喻,所以彼此已经不用再演戏。
“羽儿,对不起……我……”听得头顶传来北辰流亭有些艰涩的声音,容轻羽微微动容。
却是靠在他的怀里,因为废去部分内力而虚软无力着,“什么都不要说……”
北辰流亭听得心里除了疼痛还有无法言语的动容——她知道他的无奈吗?他已然明白,在她的心底只要爱的人安好,自己就一切皆好!所以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不必去深究,她甚至都不会去责怪。
“我带你回家!”北辰流亭艰涩的开口,然后抱起容轻羽虚软的身体。容轻羽就势靠近他的胸膛,为着这一刻安心,沉淀下太多沉重的记忆,暂时什么都不想去想。
“你不是说过,人生要往前看吗?我希望,你不只是说说而已!我也不记得,你是个言而无信的人,所以,你就不能是!”北辰流亭一边抱着容轻羽往前走,一边道。这语气听来霸道,却诉说尽了许多无言的在乎。
而容轻羽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进去,一路无言。
——
因为两人走的是另一条路,所以正好与好不容易追到这里的容欢再次错过岔开。
北辰流亭径直带着容轻羽回了贤王府,这时已经天黑。
考虑到容轻羽的身体状况,北辰流亭便将容轻羽直接送到了春梨园的温泉室。而这里,便是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你先这里等我,我去厨房弄些吃的就来!”北辰流亭将容轻羽安置在温泉旁的软榻上,柔声道。
009章 我帮你擦背吧!【 】
听见浴房的门被闭合的声音,容轻羽便站了起来,感觉了下周遭雾气的环境。便走到浴池边,站了一会儿,垂着的白玉纤手移到了腰际,轻轻一抽腰带……
等北辰流亭摸黑从厨房拎了几样吃食回来的时候,一进门,掀起隔开门口与房门的帘幔,绕道浴室边,下意识的就朝矮榻看去,一见无人,当即就吓了一跳。
惊慌间,便感觉到一阵轻浅均匀的呼吸,连忙转过头去。
却见容轻羽已经趴在水池边,仿佛已经睡着了。
乍见被氤氲在朦胧水气后的人儿,北辰流亭手中拎着的食盒一颤,差点落地。回过神后,便连忙从她雪白的香肩上移开视线,俊颜已然绯红一片。
今日过多情绪上的冲击,让容轻羽不知不觉便在池边累的睡着了。
直到听见一阵水流的声音,才猛然醒来。而一醒来,那熟悉的奇香便裹着温泉的药香侵袭入鼻息。
他下水了!
这个认知一入脑海,容轻羽的身子一颤,分明是看不见的,抬起的头却是不敢转过去。
“我帮你擦背吧!”北辰流亭清醇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随之湿漉漉的毛巾便带着温泉水淋在她露出水外太久,都有些微凉的肩头。
如今他没有做任何的伪装,这应该才是他真正的声音。
虽然他的真正身份是南宫袭襄,可是作为南宫袭襄的时候,声音却才是真正掩饰的结果。
容轻羽身子不禁紧绷,只因他的指尖不时的随着湿热的毛巾触及她后背的肌肤,仿佛有异样的电流随他的触碰侵入肌肤,让她的身子跟着忍不住酥麻轻颤。
“羽儿?”少许,他有些试探性的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以为的人,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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