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了,对不起,你别哭。”
趁机用力推开他,我站起来跑到帐角。叹了口气,胤禵起身出了营帐。
慢慢坐下来,我无奈极了。这小子,蓄着汗毛当须,不小心,我还真得被他给吃了。
午后,跟十五请了个假,我想去林子边上走一走。十五嫌小香无聊,非要跟我一块儿去。
带着这只拖油瓶,我好奇地走进了茂密的原始森林。针叶林里有一阵一阵的清香,好闻极了。踩在厚厚的积雪上,我少见多怪地一声声“哇”,弄得小十五嫌恶地看了我一眼又一眼。松树上的树挂儿一嘟噜一嘟噜的,真像是置身冰雪皇后的冰宫里。
走了没多会儿,十五不耐烦了。刚刚出得林子,却遇上了大阿哥和三阿哥。忙不迭地请了安,小十五一定要跟着两个大哥哥去行猎。作为人微言轻的小小宫女,我只得陪侍在侧。
人家倒在马上骑着呢,可怜我鞋弓袜小,还得跟着一个个武大三粗的侍卫小跑。
走在林子边缘,三个主子时不时地放放冷箭,侍卫们走来走去的捡东西,我的鞋已经差不多全湿了,冷得真打哆嗦。
没过一会儿,十五看见林子里爬出来一只小小小小的小熊,高兴地大叫起来。一个拍马屁的侍卫过去把它抱起送来给十五看。十五喜得什么似的,也不嫌脏,马也不骑了,跳下来抱在怀里摩挲。我们就站在边上看着他们射猎。
看得无聊,小熊又太可爱,我和十五在一起玩儿起了它。十来岁的孩子手上没轻没重,弄得小熊吱哇乱叫。
事发突然,还来不及反应,我们眼前就出现好大一片阴影,一只人立着的大黑熊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也不是没见过熊,可是那都是马戏团里憨态可掬的远距离观赏性动物嘛。
说时迟,那时快(唉,只能这样说了,我知道又有人要批评我老土了)。黑熊举掌拍来,我下意识地把十五护在身后,抬起左手格挡,轻轻“喀喇”一声,我痛得几乎窒息,臂骨大概是折了,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熊并未与我纠缠,直奔十五而去。电光火石之间,我连身扑上去,生生用后背与熊掌来了个亲密接触。痛到了极点就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了。瞥见小熊,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右手拽起小家伙当兵器使,连扫带打,用不成章法的招式招乎黑熊,黑熊顾念小熊,住后退去。可惜阻得一时,却阻不得一世。笨蛋小十五竟不知道逃跑,掏出靴筒里的小小匕首来帮倒忙。逼急了的熊瞎子可是连老虎都怵的,僵持一阵,我已渐渐脱力,再也提不住胖乎乎的小熊。一声长叹,我回身扑倒小十五,牢牢将他护在身下。
眼前一黑,我蒙主宠召。
坐在接待处喝茶,等待分配。正在想我是上天堂还下地狱时,身上却无比疼痛。搞什么?一束脑电波而已,怎么会有感觉?
渐渐回魂。几个嘈吵的声音在耳边叽叽歪歪。想来我又穿到那个倒霉鬼身上了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终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胡子拉碴、憔悴不堪的脸。
“你谁呀?”我声音怎么这么喑哑?莫非没得到一具好点的皮囊?管他的,活下来就很好了。
“快宣太医,阿颖醒了。”旁边的闲杂人等嚷嚷。
那个流浪乞讨人员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手轻轻抚上了我的脸颊。“阿颖,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一让,身上剧痛,呻吟一声,另一个与他造型相仿的男人忙上前拉开他:“你弄痛阿颖了,让太医来。”
被检查了身体,换好了药,那几个人又进来了。一个小子哭哭啼啼的扑上来,所幸被人拦住。
依稀仿佛是熟人,只是变化挺大的。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十三爷、十四爷、十五爷,你们怎么那么憔悴啊?”
靠在软软的垫子上,草草收拾了一下的十四端着药碗喂我吃药,十三端着水和蜜饯在旁边侍候着,小十五抽抽噎噎地把我昏迷过去后的事讲给我听。
事情很简单,我护住十五后,俩阿哥指挥放箭,那只大熊成了箭垛子。我的左手骨折,后背被抓破(破得比较厉害就是了),非常荣幸地被三阿哥抱回营地。之后我持续高烧,昏迷不醒了三天三夜,一直以参汤吊命。
康熙听闻,龙颜大悦,说我纤纤弱质,拼命护主,忠勇可嘉,赏了一从六品女官儿给我,和不少的金银绸缎。还亲下御旨命随驾太医悉心医治。
昨天听说京城陡生变故,康熙已先行回京,一众随行人员在后缓缓而行。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的,到得京城,已经是腊月里了。
我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有手还吊着。
阿哥们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活,谋逆的事也没人敢说。密嫔把我召去大大表扬了一番,赏了好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升了官儿,伤又没好利索,绛雪轩的事我什么都不用做,整天无所事事。
闷到不行,我天天儿到擒藻堂用小十五的名义借书看。
淑玲颇得德妃宠信,见天儿都离不得。她想我可惜又不能来看我,托人捎信让我去长春宫陪她。于是我每次都选十四上学的时候去,省得见了面会比较尴尬。
站在长春宫里,等着淑玲得空儿召见我。
面色冷得寒霜一样的我的克星又出现了。
“奴婢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礼不可废。清宫生活半年教导我。可惜我是独臂大侠,请下安去倒没什么,站起来时一晃。
就手扶我一把,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屑,好像刚刚碰到了脏东西一样。
我心里怒火忽炽。
“您是皇子阿哥,我是卑微宫女,小心别弄脏爷的手。”一个没一点儿绅士风度的男人。转身我失礼的走开了。
“站住。”咬牙,我站住。“爷准你离开了吗?”
“不知四爷叫奴婢有何事吩咐?”忍字头上果然一把刀。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我只好一步一步往后退。
“小心。”我脚下一空,身子后仰。他长身一捞,揽住我腰。我正对上他的眼,定定一看,他轻咳一声,别过脸去。
“多谢四爷。”站定了,我又福下身去。
正待艰难起身,他伸出手来,我愣了一下。“把手递给我。”语气平平的,没有一丝波动。
站起来,心里忐忑,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这次你救了十五?做得不错,倒是个有情义的。”这是表扬我呢?可是关你屁事。
默不作声,我低着头什么都不说。
“为什么怕我?”
“奴婢不敢。”
突然闻到危险气息。悄悄抬头,额头撞上低头注视着我的胤禛的下巴。一身青色衫子的胤禛什么时候离我那么近?
“你不用怕我,迟早都是一家人。”说完他老兄倒是走了,留我在那儿石化。
过年了,真倒霉
过年了。
我的手终于好了。可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还是吊着。
来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却让我累得跟条狗似的。
大年三十,人家父子夫妻母子团聚嘛,我凑什么热闹。就身份来说,我就是人家家里一小保姆,还没三倍工资加。抗议!
可是抗议无效,我还得老老实实搁十五屁股后头站着。
站就站吧,小子忒精神,要在那儿守岁。老天啊,这一没电脑二没手机,让我怎么熬通宵啊。
眼睛说什么都睁不开了,我站着打起了磕睡。一只手紧紧抓住十五的椅背,脑袋侧在肩上,拉一缕头发在脸上飘着,遮住闭着的眼睛,作好准备的我,会周公去也。
“扑通!”怎么了?怎么那么痛?我醒来无辜地四处望。我居然坐在地上,椅子也倒了。全部人就像看异形一样看着我。哄堂大笑。十五站在我身边手足无措;“阿颖,我起来给哥哥们敬酒,你怎么就坐地上了?”死小子,我好歹是你救命恩人,你不用这样整我吧。
好容易等众人笑够了,康熙开始垂训于我:“你就是救了老十五的小宫女?”
我只得恭恭敬敬地一问一答:“奴婢不敢居功。”
“是个好孩子,你是汉人?”
“是,奴婢是汉军镶白旗的。父亲是湖北公安知县沈尔暻。“回答仔细一点好了,省得你老问来问去的。
“皇阿玛,儿臣见她当日与熊相博时颇有章法,想是习过武的。”你谁呀?我们有仇吗?
“哦?你可如实说来。”
“奴婢上京途中曾见武师演练,一时好奇,记了一点,危急关头,不知为何就用上了。”我是自学成才的好不好?韦小宝的撒谎定理:内容假细节真。
“看你娇弱不堪,想来也不假。为何摔倒在地?”
表问这个问题了行不行?人家已经很糗了。
“奴婢未曾站稳。请万岁爷恕罪。”唉,做小伏低吧。
终于,他们的兴趣从我身上转移了。
“老十四,过了年你就十七了,该娶媳妇儿吧?看上那家的姑娘,十哥给你说去。”又是老十,你可真爱出风头啊。
正准备听听十四怎么反应呢,小祖宗十五要去洗手间。
带着他回来,刚好在门口听到胤禵在谢恩。唉,重要部分那去了?
进了门,没发现有人看我,好,证明事情没我什么关系。心放在肚子里,开始打量这些有名没名的龙血凤髓。
久负盛名的八福晋郭络罗氏我是见过的,果然是鹤立鸡群,确实是有国母风范。怪不得想当后宫之主。
老四的老婆看上去很普通,美是挺美,可惜就一腊像。
十三的那位温柔得多,像水,是那种湖水一样的美,太过平静。
哎,我是怎么了?人家的老婆关我屁事耶。反正第三者俺是决不会做的。胤祥,可惜了,恨不相逢未娶时。
几天以来,一直陪十五去拜年。这宫出那宫进的,累得我一得空儿就学狗似的趴着喘气。不过算是有收获,收了不少的赏钱。
忙忙碌碌的,就快到正月十五了。
上元节晚上,八阿哥胤禩在贝勒府中宴请兄弟。我已经累摊了,不想再去。小十五许诺让我出去逛街,我才懒洋洋的跟他出了宫。
踩着花盆底,穿着全套宫中女官制服,可怎么逛大街嘛。我也没有什么能穿的便服,带进宫的衣服也不多,找来找去,只有上次穿过一晚上的越式旗袍还能出门。找一包袱皮儿把它包上,跟着十五赴宴去。
马车停在八贝勒府前,我下了车,好奇的打量这“八贤王”的府邸,只觉每一砖,每一瓦,无不精致到极点。这位八阿哥,一定很有钱哦。天寒地冻的,院子里却栽满奇花异草。
跟着十五进得宴会厅,嗬,一个字:跩。
满室富丽堂皇,装饰美仑美泱,屋里摆了好几桌,坐得满满的。女宾桌用屏风隔开来,隐隐但觉异香扑鼻,钗光碧影。
十五按年齿顺序坐在了十四旁边。我规规矩矩地站在了胤偶身后。
也不知道谁是谁,我强忍住好奇心,低着头,一动不动。
听着这些哥哥弟弟虚情假义的谈笑风生,我有着深深的厌倦。
不动声色地活动一下,我悄悄伸手拉十五一把。不是吧,你要一直这样坐着,那我怎么还有时间上街嘛。
笨蛋小十五根本没反应,我气极,暗自咬牙切齿。
胤禵偶然回头,正好看见我的怪相。笑了一笑,他附身十五耳边说了几句。
十五不情愿地起身告退。
送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