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囡囡大了。再也不是大哥抱在怀里的小囡囡了。过两年,要帮你寻人家,再过几年,你要成亲。唉,不知你会嫁进怎样的人家,不知别人会不会待你始终如一的好?”
叶怀远说着话。顿时不舍起来,王珍珠在一旁听着他的话,突然想起自家的兄长。听闻她的亲事定下来,脸上那种忽事忽忧的神情。叶浅玉脸红起来,她伸手晃荡叶怀远的衣袖,低声说:“大哥,爹娘说我年纪还小。不着急呢。”叶怀远被她扯得衣袖都歪斜下来,他赶紧伸手轻拍叶浅玉的手。说:“囡囡,你再扯下去,你大嫂又要帮我做新衣了。你放手,我跟你们说那事。既然大表哥跟我说时,没有避开过娘亲,想来他并不担心那事传出去。”
王珍珠微笑的瞧着叶怀远,她认为白静贤那样的人,从来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他待叶家人有亲情,只是他在官场修炼几年,已经知道何时何地要说何样的话。白府在他身上寄予厚望,自然不会去增加他的负担,可惜他那一个只知风流云散的父亲,却有着自已的盘数。白雅正夫妻两次借着儿媳妇有孕送女子到京城。第一次送了一对娇羞的小女子,说是为人祖母体谅孙媳妇辛苦,送来服侍孙儿的人。
白静贤自是知道自家祖母的品性,家里堂长嫂有孕时,她都未曾赠过女子给兄长,怎会千里之远,特意送来那样的两个上不了台面的女子来服侍他?白静贤记得兄长私下感叹的话:“女人终究最了解女子,祖母是一个心慈之人,从前纵使为了跟曾祖母斗气,也不曾真正的亏待过我娘亲,反而能体谅她的难处。她那时不得不送我们父亲的女子,明显都是用来阻挠老祖母的行动。”白家老祖宗那些年最大的爱好,爱赠年轻貌美女子给儿孙,更加爱看儿媳妇们和孙媳妇们失落的神情。
白静贤成亲一年后,夫妻相处融洽起来,他通过妻子的许多言语,才开始领会到许多从前不解的事情,慢慢的回想起白府女人们各显神通暗斗技法,也慢慢能够体会到白家老祖宗后来的做法根由。她不过是被老祖宗妾室众多,伤了心的女人,她年纪越大,越发的怠见儿孙们夫妻表现出来的和煦夫妻情,她只是想通过赠予儿孙们容貌美的女子,来安慰自已,顺带证明一下,天下男人皆是一样的无情无义。
可恨之人通常有可怜之处,白家老祖宗这几年清修后,才把这一个爱好彻底的放下来。白静贤夫妻情意正浓,虽然不好怠慢祖母送来的礼物,却也不想接受这对多事的女子。他们只能悄悄书信一封给家中的长兄了解情况,方知是自家父母借着祖母的名义,做下来的荒谬事情。归家的路,实在是太过漫长。而伤了心的人,归家的路,更加的遥远没有边际。当白府随着年礼,再次送来新的美貌女子时,白静贤夫妻照旧把礼物封存在城外的院子。
长辈们的礼物,安然隔离在他们夫妻身边。白家老祖宗病重,白静贤夫妻带着孩子匆匆忙忙赶回来,顺路把四个女子捎带还了回来。叶怀远用非常的平实的话,讲完前因后果时,叶浅玉瞪大眼睛说:“表哥表嫂为什么不在京城就处理了她们,或者每年送年礼时,顺带叫她们跟着一块回来?”王珍珠伸手轻拍她一记,笑着说:“表哥和表嫂处事周全,如此行事,才是最为妥当的处置,他们夫妻都是好人,能把长辈们所赠予的礼物安然无事的带回来。
既表明表哥表嫂的态度,也让他们家里的长辈们,明白他们夫妻的心意。下次姑父姑姑再生这种小心思时,多少要考虑他们夫妻的态度。”叶浅玉听后轻摇头,她对这些大户人家的事情,通常听后只觉得一家子的女人多起来,一个个都没有安好心,瞧不得家里有人能过好日子,没事都要凑在一块去瞎添乱子。她摇头说:“表哥表嫂现在回去京城,以后还是留在京城不要回来的好。
我瞧那白小姐就不是一个能容人的人,姑父姑姑又偏疼她,她的心眼奇多,偏偏表嫂长得比她美,只怕她的心里酸着呢。这要酸得久了,她一定会想法子给表嫂添乱子。”叶浅玉对白纤蔓实在是瞧不上眼,她们两人只要碰上面,白纤蔓都要想着法子来证明,她比叶浅玉处处都要优异。白静贤夫妻去过阮家,叶浅玉很喜欢温和的表嫂和两个爱笑侄儿。她对白静贤也不象小时那样闪躲开去,反而能接受他释放出来的亲近。
“我上次跟娘去白家,我瞧白家老祖宗还能活许多年。白府里面的小姐们听说订亲成亲都比一般人家要早些,等到白小姐成亲后,表哥表嫂再回来,省了许多的麻烦。”这对姑嫂说着话,渐渐的偏离原本的话题。“嗯,石家和白府还要联姻,只是不知是选那两个人出来。嘻嘻,我上次听人说,石家选的是小十四爷,他们说小十四爷长得好,一般长相的女子,绝对不敢嫁给他。”
王珍珠却若有所思的笑起来,她觉得石白两家这桩亲事,如果想要在几年成事,只怕是好事多磨。那些夫人们,石家暗地里已经放话出来,他们家的嫡子只会迎嫡女进家门,绝对不迎庶女进家门,而白府里有合适年纪的庶女,却没有合适年纪的嫡女。阮家大舅母私下笑着跟她说:“白府上一代的男人,成气的一个,已经因病退下来,余下没有几个成气的人。父亲不成气色,这女儿家的自然是要吃些亏。
石家的少爷相貌俊逸,在亲事上面,只怕一个个相当的挑剔,这样的人家,女儿家嫁进去,只怕也是有七窍心机才能自在生活。这桩亲事成不成,很难说,石家有理由拖延下去,白府有理由要石家对现。就看白府这一代的人,各房兄长们的能耐。”王珍珠因为要长期在府城做生意,女人之间话多,她首先要打听各家的避讳,以免以后万一言语中误伤了人,而自已却不知何事。阮家大舅母见到王珍珠有心请教,自是把自已了解的事,一一跟她娓娓而谈。
‘叶记’在府城开了后,叶浅玉几乎空闲时间,都在‘叶记’度过。王珍珠和她相处久后,深觉得阮家人太保护她,以至于她比一般人家的女子少心眼,她便时不时特意跟叶浅玉说些外面的事情,顺带把她对有些俗事提醒融入里面。叶浅玉常常瞪大眼睛听着她说话,也会顺便把她从石家少爷们嘴里听来的事情说给王珍珠听,听得王珍珠目瞪口呆合不了嘴巴,那些少爷们竟然会同叶浅玉,说他们兄弟们各有多少通房,各个通房有什么特点这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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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火星
小林子望着‘叶记’外面雪白的街道,天空落下的大片雪花,一片重叠着一片的落下来,很快的遮掩着马车行驶过去的痕迹。马车行驶的声音前远处传了过来,那车轮辗着雪‘吱哑,吱哑’慢慢的辗过来,听得小林子笑眯了眼,雪大,天冷,人客到,不管客人进那间店铺,一定是有心人。
小林子瞧瞧店里的大小货件,他把腰身挺直起来,东家的手艺越来越精致起来,店里货件从大件到小件,各有各有的雅致。只要客人有心进店,他们总会有一两样瞧得入眼的东西。小林子把手更加的凑近火炉上面,想着如今的日子过得美,自已娶了合心意的妻子,又生得一个儿子,妻子合了东家娘子的眼缘,店里生意忙时,还会给东家娘子请来帮着做厨房事情。
小林子心花怒放起来,他觉得自已眼光不错,当日他执着要跟着东家时,家里的长辈们人人反对,觉得东家没有走木匠的正道,而是行了偏门,一个个觉得东家将来路难走,而跟着他的人,会连自已都养不活。他的亲事因此无人张罗,而他跟着东家来到府城时,家里人完全放弃他了,觉得他学艺不成,眼下只不过东家无人帮,才给他一碗饭吃,等到东家站稳了脚根,收了新的人,他这个没用的人,准是要回家求着家里人收留。
小林子却始终觉得东家不是无情人,自个学艺不成,便想着打理着店铺的生意,东家娘子还言传身教的教他如何接待客人。小林子想着家里的娘子和儿子,那眼更加的笑眯起来。小林子年纪大起来,叶怀远和王珍珠夫妻自是着急起来,觉得他是一心一意跟着他们的人一块。因为要跟着他们来府城,才坏了他家里差点要给他定下来的亲事。谁知姻缘由天注定,‘叶记’常请来送客送货的车夫里面,便有一位家里兄弟姐妹多,家境实在困难,长姐一心为家里着想,反而耽误自已亲事的女子。
两方都有那意思,借故让当事双方见了面,结果是男女都认可。小林子成了亲,叶怀远和王珍珠两人才放下一桩心事。小林子这些年跟着他们从来是任劳任怨死心塌地。‘叶记’的生意稳定下来,叶家的弟弟们渐渐的自立起来,他们成亲后。大多住在府城。家里长辈们不需要叶怀远和王珍珠两人再跟从前那般倾全力,他们慢慢的存了一些银两,两人的心思活泛起来,想着在府城添置一个宅子的大事。
马车经过‘叶记’的店门,小林子失望的瞧着远去的马车。他沉下心思来,拿出一块干净细棉布的帕子,拿出柜台里面的香木手琏子,把一个个珠子轻轻的擦拭起来。马车再次停在‘叶记’的附近,小林子再次怀抱希望的望了过去,他望见穿着红色短袄子青色肥袄裤子的叶浅玉。怀里把着一堆东西走了过来。小林子丢下手里的活计,赶紧出了柜台迎出门外,他一脸不赞同的打量着她。说:“小姐,雪这样大,你的衣裳穿得太薄。”
叶浅玉笑嘻嘻的瞧着他,把怀里的东西直接塞进小林子的手里,笑着说:“小林子哥哥。自从小林子嫂子进了你的家门,你跟着嫂子学得是越发的讲那些虚规矩。你叫我小姐。把我的牙都要酸掉。小林子哥哥,在外人面前,我由着你叫,这没有外人在,你还是同从前那样叫我吧。”小林子轻摇头说:“小姐,我家娘子说得对,你是东家小姐,我这个做人长工的人,就不能乱了规矩,这要叫外人无意听见,他们会小瞧东家的。
我心里知道东家一家人是好人,那面上一定要守规矩。”叶浅玉跟着小林子进了店铺里面,她轻摇头说:“算了,大哥大嫂都不能说服你,我更加说服不了你,反正你记得,我们家的人,没有一人当你们是外人。”小林子笑眯了眼,他见叶浅玉一脸好奇的在店铺里面走来走去,满脸兴致勃勃的神情瞧着新做的货件,他笑着说:“小姐,上次三爷从京城带礼物回来,还记得给我的那一份礼物,外人那有这种享受。
小姐,天冷,我先把东西送进去,跟东家说你来了的事,你要觉得冷起来,就先进柜台里面烤一会火。”阮老太太前一阵子风寒,叶浅玉要在家里服侍病人,后来阮老太太身体好一些,又连着下大雪,叶怀远和王珍珠赶紧招呼着她,要她在家里多陪阮老太太一些日子。叶浅玉有一些日子没有过来,她瞧着店里的新货样,听着小林子的话,笑着说:“嗯,小林子哥哥,你帮我送东西进去,我瞧瞧新的货样,一会就进去跟大哥大嫂说话。”
王珍珠和小林子一块从后院过来,他们瞧见叶浅玉正蹲着一张八脚凳子下面,笑容可掬的打量那别致的花朵。叶浅玉站起来瞧见王珍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