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可惜在下都能醒悟过来,何况贤弟么?
若只是纳个通房,倒也无关紧要,若是娶为夫人,可不能被良朋好友笑话了去。长痛不如短痛。贤弟可是要快刀斩乱麻呀。”
周汤却揽衣走上楼去了。
他心里很乱,只想听她解释。
是的,他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亲自父母,哪怕是好友陈自美,哪怕是好妹妹紫烟,他都可以不相信,不顾不理,可是他相信木香。
他现在需要木香亲口告诉他,陈自美所说的,城中所有的谣言,都不是真的。
都不是真的。
木香正在主房内写计划,抬头看到周汤阴着脸进来了。
“陈典军走了?”木香一怔,这周汤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阴沉。
周汤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走到她身边坐下来。
她闻到他嘴里飘出来的一股酒气。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了?”她拿出绢帕给他擦了擦嘴,说,“快喝杯茶,解解酒气。”
她边说边给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他没有接,沉沉地说:“我没有醉,我只是有话要问你。”
“什么话呀?”她一怔。
怎么感觉不对劲的样子?
他眉毛一蹙,目光中闪现着一丝柔情,又闪现一丝纠结,说:“告诉我,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还有清白之身?”
她听了,苦笑了一下:“原来你是不相信我。你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谣言了?”
他忽然紧紧抓着她的双肩,将她扳到自己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我告诉过你一次了的”她心痛极了,狠狠甩开他的手,几乎要哭了,“难道要我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告诉你么?”
她站了起来,绕过他,跑了出去。
“木香”他心一沉,急忙追了上去。
他太让她伤心,太让她失望了。
若是当真相信她,说一次就会信;若是不相信她,她就算讲上一百次、一千次他也不会信。
原来,他是一直都不相信她的清白。
她这样爱他,为了他不顾生命,为了他可以忍受周夫人的辱骂,爱他爱得这样卑微,这样执着,可是,他却压根儿没有相信过她
她的心碎了。
她如飞往前跑,正撞上一个人,一看,是阿扎木。
“你怎么哭了,木姑娘?”阿扎木心疼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拼命跑开了。
阿扎木正要追,却见周汤在后面追了上来:“木香木香”
阿扎木于是跟在周汤后面追,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木香没跑几步,便被周汤追上来,他抓着她的手,说:“木香,不要这样你听我说木香”
“不必说了。”她咬着唇,冷冷地说,“既然你一直以为我是配不上你的,不管从身世还是从清白都是配不上你的,那你还要和我在一起做什么?”
周汤低下了头,紧紧蹙着眉毛,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配不上我。”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她擦干脸上的泪,“既然没有信任,在一起也不快乐,何必再这样自寻烦恼下去呢?”
她转身要走,正看到追上来的阿扎木。
“阿扎木,走,带我走。”她忽然对阿扎木这样说道。
阿扎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周汤一眼,不敢动。
她冷笑道:“男人都是胆小鬼么?我叫你带我走不要让他追上我”
阿扎木鼓起勇气,说:“不,我不是胆小鬼我带你走让我来抚平你心里的哀伤”
周汤却上前一步,抓住木香的手,说:“木香,你要去哪里?”
木香狠狠甩开了周汤的手,说:“与你无关。”
声音冰冷到极点,周汤从没有想到,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木香,也会对他冷漠到这种地步。
阿扎木带着木香走入人群中,周汤的心都要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拔出剑,拼命舞着剑,挥斩着树干和枝叶。
为什么?
为什么他武功盖世,却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不受流言的冲击
为什么?
他的剑如魔掌,所到之处,枝叶纷飞。
木香跟着阿扎木,回头看看周汤没有追过来,心里一凉。
“阿扎木,走,我们去喝酒去。”她说
可是阿扎木正要带着她去喝酒时,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不,我不喝了。我还是回去吧。”
她不想和阿扎木走得太近,街上的人都会看到,看到了又会有着闲言闲语。
她刚才只是一时冲动离开了周汤,可是心还是没有离去。
她不想再引发什么流言了,这样有损周汤的名声。
她擦干泪,向阿扎木告别。
阿扎木说:“你真是个好女孩。他这样对你,你却还这样为他着想。”
她却说:“阿扎木,你去看看他,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怕他太悲伤了。我求你帮我去看看他,只要看看他没事就好。不要告诉他,是我要你去看他的。”
阿扎木点点头:“你要我去,我一定会去的。只是,我认为,他并不值得你为他这么做。这天下好男人多得很,比如,我就是一个。”
木香却一句也没听到。她心里想的是周汤会不会出事。
木香回到瑾添香,一个人。酒保都上前来问她怎么了。
她一个人将自己关到主房内,逼自己不再哭泣。
酒保看她没有再哭了,以为没事了,又都去干活了。
阿扎木来到刚才那片林子里,看到周汤正挥剑乱砍,便躲在树后面去,不敢出来,生怕被他的剑给伤了。
周汤收了剑,站定,眼睛一斜:“阿扎木,不要躲,给我出来”
阿扎木一怔,这都能看见?
便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却不敢走太近,赔着笑脸说:“周将军是吧?这剑果然舞得好,如雪花飞舞,如闭月羞花,如沉鱼……”
“住口”周汤瞪了阿扎木一眼,阿扎木缩了缩头,用双手捂着嘴,不再讲下去。
周汤紧紧绷着脸,说:“你不是跟着木香走了么?木香现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阿扎木在心里说,你自己刚才不要人家,现在又这样关心人家,真是个奇。怪的人怎么这汉人都这么奇。怪呢?
周汤也许是感觉到了阿扎木的腹诽,瞪了阿扎木一眼,厉声说:“还不快讲”
阿扎木吐了下舌头,说:“木姑娘本想和我去喝酒的,忽然又提出来不去了,她回酒楼去了,还叫我过来找你,看你怎么样了。”
周汤紧绷的脸和缓下来,负上了沉沉的哀伤,他眉毛拧成痛苦状,轻轻问了句:“真的?”
阿扎木见周汤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悲伤,便说:“我骗你干嘛?不是木姑娘要我来,我还跑到这儿来受你气呀?”
本以为周汤会生气,谁知周汤此时站立都有些不稳,他用剑尖顶在地上,支撑着站稳,完全沉浸于自己的悲伤之中,根本没注意阿扎木的说话语气变重。
阿扎木问:“你这么悲伤做什么?要说真正应该悲伤的,应该是木姑娘”
周汤闭上了眼睛,清长的睫毛负住了眼睑,投下了点点暗影,“我这样对她,她还是这样关心我,是我不对,我不是人,我不应该不相信她。”
阿扎木摊了摊手,说:“你知道错就好了。我说你败就败在再不相信人了,连木姑娘的话你都不信,你还能相信谁?”
周汤点点头,睁开了眼睛,凝视着远方,说:“你说得对。我是应该相信她。完全相信她。”
“你要是能做到完全相信她,就不是你了。”阿扎木说,“你这个人太纠结了,弄得你周围的人都跟着你一起纠结。”
周汤将剑收入剑鞘,要走。
阿扎木连忙拦住了他:“你是不是要去找木姑娘?不要去呀,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找她,她一定不愿意见你我估计晚上她会收拾东西搬出周府,那时候你将她拦下来,再向她认个错,效果会更
好。”
周汤沉吟片刻,看了阿扎木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说:“谢谢你的提醒。”便迈开脚步走了。
阿扎木看着周汤远去的身影,打了自己一巴掌,骂道:“阿扎木呀阿扎木,你真傻看着他们闹分手,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劝他们和好呢?我真是个傻子”
到了晚间,木香打烊回去,果然去收拾行李去了。
周汤走进她房间,木香听到他的脚步声,也不回头,只顾着收拾行李。
周汤来到她身后,笑道:“怎么收拾起行李来了?可是这儿的奴婢不听话?告诉我,我去罚她们去。”
木香头都没抬,更没有接话。
周汤见她没反应,便厚着脸皮抓了她的手,笑道:“木香,还在生气呀?”
“请放开。”木香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周汤不放手,反而将她两只手都抓了起来,扳过她的身体,看着她的眼睛,说:“木香,我错了。我向你认错,还不行么?”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云片糕,递给她,说:“我知道你喜。欢吃云片糕,我特意跑到城内那家老店给你买的,还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得到的。来,尝尝
。”
她转过身去,说:“我不爱吃云片糕。”可是脸上却和缓了一些。
他见了,又扳过她身子,对她拱了拱手,说:“夫人,我错了,原谅我吧。”
“谁是你夫人?”她哼了一声,脸上还是硬邦邦的。
他从她背后搂住她,她竭力要挣脱开来,他却将她搂得更加紧。
“还不原谅我?不原谅我我就不放手。”他耍起了无赖。
她不禁笑出声来,“我怕了你了。”
“那你就是原谅我了?”他高兴极了,捧着她的脸,说,“木香,我以后再也不让你伤心了。”
这话说得她很感动,她说:“那若是以后还是让我哭呢?”
他举起她的手,打了自己的脸一下,说:“那就随便夫人处置。”
二人紧紧相拥着。
他将她收拾好的行李又放下,说:“以后可不许一生气便说要走了。”
这时,他看到桌子上放了一瓶蜂蜜水。
“咦,这是不是紫烟的蜂蜜水?”他问。
她说:“我都差点忘记了。瑾玉,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瓶蜂蜜水可有掺杂放了毒药?”
他不解地问:“怎么会有毒药呢?是从谁那儿拿来的。”
她说:“你先帮我看了,我再告诉你。”
周汤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本还想问,可又怕她生气,便从怀中取出一支银针来,打开瓶盖,往蜂蜜水里一放。
“怎么样?有毒么?”木香问。
周汤摇了摇头,说:“没有毒。是正常的蜂蜜水。”
木香一怔:“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汤正要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紫烟却从门外走了进来。
紫烟冷冷地看了木香一眼,说:“木姑娘,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好心送蜂蜜水给你,你却私下调包不说,还以为我在这蜂蜜里放了毒。”
木香没想到紫烟就在门外偷听他们的话,自觉理亏,便说:“小姐,我错怪你了。是我的错。”
周汤见她们二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