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脸一红,熊熊的火光照在她脸上,她半含羞涩的脸,简直美极了。苻木不觉看得更加痴了。
吃完饭,大伙去门外放烟火。
扑扑地响个不停。
苻木也点起一个烟火,朝空中放出,木香站在他身后,双手放在下巴上,看着烟火在天空绽放。
真美。
可是,她却越看越寂寞。
烟火照亮了这边天空,另一片天空下的他,还好么?
为什么这么久了,她还是放不下这份牵挂呢?
另一片天空下,军营里,周汤正在指挥着军队,发动奇袭。
今日人人都在过年,山越人也一样。周汤却不能安于过年。
他要趁山越人麻醉于过年的喜庆时,发动奇袭,一举歼灭山越的残余部队,取得首功。
他身穿 盔甲,带领军队摸黑朝敌人的营寨进发。
这时,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有一处天空好亮,应该是在放烟火吧。
木香现在还好吗?
她现在跟谁在放烟花?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紧,忽然若有所失。
他忽然好想见到她。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分开,他已经想明白了,纵然她不是处女,纵然过去她曾属于别的男人,他也不会再介意了。
他已离不开她了。
他遥望前方,决定将这最末的战功给取得了,大获全胜,便回来找木香,向木香道歉。
反正,他不会再离开她了。
别人越是热闹,木香越是寂寞。
原来,有时候寂寞,不是因为没有人,而是某人不在。
木香避开了一切喧嚣,跑进了屋内,关上了门。
她掏出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把扇子,哭了起来。
泪水掉在扇面上,洇出一片湿湿的红。
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将他的定情信物给扔掉。
这时,轰然作响的鞭炮声中,隐隐传来丝丝溢溢的歌声。
她推开窗户看去,只见楼下热闹的街头,站了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卖艺的歌女。
她手捧琵琶,正在弹唱着什么。
“胡不归兮美人望,君不归兮泪如殇。思不住兮君不知,君不归兮泪如殇。”歌女声声泣血,在唱着,字字都 像是在唱她的心事。
木香擦拭着脸上的泪,捧了件披风,走下楼,将披风递到歌女的面前。
“天很冷,你穿上它吧,不然 会冻坏的。”她说。
歌女抱着琵琶,向她深深一鞠躬。
“还有,别再唱这么悲伤 的歌了。”她哽咽道,“今天应该高兴才是,难道不是么?”
过年,守夜,古人过个年可真麻烦。木香却早早翻身上床睡去了,管她吉不吉利,她不信这套。
不出几日,传来消息,说是太守周安因为贪污严重,罚其入狱接受处分,并且没收所有家当财物。
木香闻言一怔,难道墨云当真帮她复了仇?
她来到周府门前。
过去那荣华不可一世的周府,那朱红色的檀木大门,已严严地关上了,上面还贴了封条。
连周府也被充公了。
周安进了监狱,那周夫人呢?
这时,从周府小门里,抬出一个担架,木香问:“是谁死了?”
围观的百姓答:“是周夫人陈玲上吊自杀了。听说是被 查出,她联合周安一共贪污受贿,陈玲不堪受辱,便自杀明志,以示清白。”
木香释然了。
该报的仇都报了。
周安与陈玲,都得到了他们应该有的下场。
可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墨云是怎么帮她做到的呢?
正疑惑间,发现有人拍了她一下,回头一看,正是墨云。
他得意一笑,竹叶眉高高扬起:“你要我做的,我都办到了。我们且去梅花一叙,如何?”
木香隐隐有些不安,可是她不能不去。
现在是,她欠他一个人情。
梅花里,梅花开得洇红。
梅花树下,一方石桌,一壶清酒,两个杯子。
他举杯喝了一口,说:“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又是一春了。”
她点点头,细长的手指抚摸着茶沿,“是,过得真快。”
她要十五岁了吧?
听人说,十五岁要行及荓礼的。表示着她已成人了。
他微抿了口酒,说:“你尝一下,这梅子酒可好吃了。”
她说:“二郎莫非只是要我来喝这梅子酒的么?”
他笑道:“我们好。久没这样坐在一起喝酒了,今日 你愿意来,我真的很高兴。”
她说:“二郎客气了。我应该多谢二郎才对。多谢二郎帮我复了仇。虽然,报了仇,我这心里,却并不见有多快乐。”
他眉毛一扬:“那你应该怎么谢我呢?”
她看了他一眼,略有些不安,当初复仇心切,不知他也也提要求。
如今她是得了好处了,就不知他会不会硬要她答应什么她不想做的事。
他探头上前,凝视着她,深深地说:“你是知道的,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娶你为妻。”
是的,他如今即将变去身份,从一个庶商摇身一变,成为士族子弟了,还有什么他不能办到的呢?
可是她此时还不知他的身份,她避开他的眼睛,说:“二郎的心意,我全都知道。只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还望二郎不要对我过于上心。”
他眼中闪过一丝忧愁,激动地说:“过去,周汤一直在欺骗你,利用你,你尚且爱上他,如今,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拼死为你实现一切,你为何就不能爱上我一点点呢?”
她叹了口气,说:“就当我负了你吧。对不起。”
她说毕,起身要离开。
“且慢”他恨恨地叫道。
他当真料不到她会如此无情。
他从出生到现在,还不曾为得到一个女子的心,这样努力过,为何她就这样难@
“二郎还有何事么?”她微微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他站了起来,风吹动他的衣袂。
“如果你不跟着我,你一定会后悔。”他恨恨地说。
她不安地看了他一眼:“你想怎么样?”
他冷笑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
她冷冷地说:“你这样有意思么?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如果你不这样逼我,我们其实可以做朋友的。”
“朋友?”他笑声更森冷了,在整个梅园里抽风着,“我从来不与女人做朋友,天下的女人,还从没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我就不信,你是一个例外。”
她生气地转头就走,风吹起她墨色的披风如旗帜般翻飞。
黑云紧紧攥着拳头。
正月里来,家家户户都会走亲戚。
木香也让员工放假了,可是有些员工是孤儿出身,无家可回,留下 来的员工木香让他们吃得好好的。
没过几天,瑾添香就早早营业了。
新年过来吃酒的客人不多,可是广陵毕竟是广陵,哪怕是过年期间,还是有点生意的。
初春的风还是那样冷,木香的手冻得红红的,苻木见了,心疼极了,抓着她的手为她上药,说:“木香,你不要这样拼命忙碌了,别的人家,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哪个不都在家被宠着的,就你,特
别卖命。”
木香说:“你呀还真是体贴,会为女孩子做这做那的,说实话,要不是你说你是太子,我可是怎么看也不觉得你像太子”
苻木吐吐舌头笑道:“都说了,我呀 ,就算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而且我压根就对当皇帝不上心,可是偏偏人人都逼着我作皇帝。”
木香笑道:“这天下竟还有人不想做皇帝的”
苻木说:“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天天都 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生怕有人抢走了你的皇位,甚至于,想要出宫玩,也不能去,天天关在皇帝里,闷都闷死了”
木香说:“你可真不像你父亲,你父亲可是威震一方的大秦皇帝你就一点也不想帮助你父亲管理天下?”
苻木叹了口气,说:“父亲为了做这个皇帝,东征西讨的,最后连我母后死的时候,他都不在她身边。我不觉得我父皇这样的生活,叫完美。我要过我自己喜。欢过的日子。”
木香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苻木。
也许,他是对的。
这时,阿桃慌慌张张地走过来,说:“掌柜的,周少郎回来了”
什么?
木香一怔。
苻木忙说:“那你还不快将他带进来?”
阿桃说:“周少郎虽然回来了,可是他受了重伤,正躺在城西的亭子里。他是偷偷跑回来看掌柜的。我正好路过那里,便过来给掌柜的传话。周少郎想见你呢。”
木香听说他受了重伤,心内焦急,便说:“那你还不快带我去?”
苻木也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阿桃说:“周少郎说,他只想见掌柜一个人,苻公子若是贸然过去,怕会引起周少郎不高兴。”
木香便对苻木说:“你不要去了,我去便是了。”
苻木还要一起去,木香瞪了他一眼,说:“我叫你不要去,你就不要去”
好容易盼到周汤回来了,她怎么能再让他生气呢?
虽然她还怪着他,可是一听说他受了重伤,心内所有的怨气全都消散了。
她要去见他,要去救他
她边走边问阿桃:“他伤得重么?要不要紧?”
阿桃神色不定地说:“周少郎没有大问题,掌柜你就放心吧。”
车停下来,木香慌忙下车,看到一个亭子,没有灯,一束淡淡的月光照下来。
亭子里隐隐站了一个人,白衣飘飘。
她以为周汤,急忙奔上去,那人转了过来,却是墨云
“怎么是你?”她一怔。
墨云对阿桃说:“阿桃,你做得很好。回头我必定重赏你。”
什么?
木香回头看看阿桃,却见阿桃目光闪烁不敢看木香,对着墨云跪下了:“多谢二郎。”
木香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之前我一直怀疑,瑾添香有内鬼,原来这个内鬼,就是阿桃你”
阿桃愧疚地说:“掌柜的不要怪我,我不能对银子过不去。”
木香伸手扇了阿桃一巴掌,骂道:“你给我滚”
阿桃连忙跑开了。
木香冷冷地看了墨云一眼,说:“你以为这样将我骗过来,我就会跟你回去么?”
墨云阴阴一笑:“你觉得,我会傻到这种地步?我将你骗到这里来,自然不是要你就这样留下来。”
“那你想做什么?”
墨云看了看天上月,说:“今日夜凉如水,可惜,城东的瑾添香,此时,却被大火吞没。”
什么?
木香恍然大悟:“你——你派人放火烧了瑾添香?”
墨云冷笑道:“如果当初你愿意留在我身边,瑾添香也不至于会被烧成灰烬。”
木香如飞朝城东跑去。
可是广陵太大,过年期间,一下子又拦不到马车,她边跑边拦车,总算拦到一辆,坐上了车。
她来到瑾添香门前,只见熊熊大火已重重包围了瑾添香。
边上围观的人哭道:“可怜里面那么多员工,都要被烧死在里面了。”
木香张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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