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还要三思而后行才是。”
王衍说:“既然吴王认为周汤不行,那么,敢问吴王,满朝之中,还有何人可当此大任?”
吴王高昂起头来,说:“皇上,臣愿率三军迎战。”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王衍笑道:“吴王,你年轻之时的确是战功赫赫,可是如今今非昔比了,怎么样也应该让贤给年轻人了吧?”
吴王大怒:“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岂是尔等所能明了?”
皇帝在宝座上打着哈欠,他昨天与新进的秀女玩到半夜才睡,今日本不想上朝的,若不是胡人打到家门口了,他一定要睡到日上三秆才起来
如今见众人为争大都督之事吵个不停,本想听吴王的话,可是他也很信任王衍。
王衍与吴王,一个懂文,一个懂武,都是先帝临终前托孤给他们的,所以他一直相信他们得很。只可惜,王衍与吴王两个总是政见不一。
皇帝听下面这样吵,心烦起来,说:“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容朕商议一下再作决定”
说完便走了。
“退朝——”
吴王与王衍各不服各,敌意地看了一眼,便退下去了。
周汤来到司马曦的住所,司马曦正立于池边,悠闲地喂鱼。
周汤不解,司马曦抓着他的手笑道:“周将军放心,不出三个时辰,皇上便会将大都督之职,给周将军送上了。”
周汤一怔,司马曦解释道:“有时候,枕边人的话,比朝中臣的话要中听。”
周汤沉吟片刻,枕边人?
后宫现在最得皇帝的心的,是淑妃,司马曦所说的枕边人,难道是淑妃不成?
难道这淑妃是帮着司马曦的?
皇帝回到后宫淑妃那里,眉头皱个不停。
淑妃笑着给皇帝解下衣服,亲自给皇帝作热蒸推拿。
皇帝趴在床上,肥肉累积的背上,放了很多热碗,淑妃一片抚摸皇帝的背,一边笑问:“皇上看起来很不高兴……”
皇帝说:“还不是这大都督之事,刘牢受了伤,不能再带兵了,王衍与司马曦建议让周汤作大都督,而吴王却不肯。”
淑妃听了,说:“皇上,臣妾认为,这事,皇上应该听王太傅的。”
“为何哪?”皇帝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淑妃边揉着皇帝的肌肉,边说:“皇上哪,这吴王一直居功自傲,以为皇上这江山,是他打下来的,对皇上说话也一直没大没小的,就连他生的女儿,长平郡主,这口气也大得像公主一般。如今他
年事已高,难道还要让他霸占着大都督之位不成?他也是时候应该将兵权交给皇上手中了。”
皇帝说:“爱妃之言有理哪。只是,吴王辅佐朕多年,虽然颇有些趾高气扬,可也算忠心耿耿,况且先帝临终曾说,外事不决问吴王,内事不决问王衍。如今遇上外事,你说朕能不听他的么?”
淑妃说:“皇上,这江山究竟是皇上的,还是吴王的呢?若是皇上每事必听从吴王之言,则外人必然议论,如今外头早就有人议论了,莫非皇上就没有听到么?”
“议论什么?”
“臣妾不敢说。”淑妃说。
“朕要你讲”皇帝发威了。
淑妃吞吞吐吐地说:“外头都在议论着,说吴王比皇上您,更适合做皇帝”
“什么?”皇帝大怒,气得坐了起来,他背上的碗有几个漏了气,全滚落下来。
“大胆”皇帝气得不轻,“谁这样讲,朕非杀了他不可”
淑妃说:“皇上不要生气,这还不是皇上您,自己每事必问吴王给惹下的。只要皇上您往后不听吴王的,这些议论的人,不就自然被堵了嘴了么?”
皇帝点点头:“好,就依王衍的,令周汤为三军大都督,迎战苻坚”
王衍回去后,墨云不解地问:“外公为何要在朝堂之上,力荐周汤呢?难道外公不知,周汤乃是我的死对头?”
王衍抚须大笑:“墨云哪,你知外公我最疼爱的便是你了。外公这样做,正是为了除去你的死对头呀。”
墨云不解:“还望外公明示。”
王衍笑道:“墨云哪,你道苻坚是什么人呀?他可是盖世英杰,连常胜将军刘牢都不是他的对手,你道周汤此番率兵,能敌得过他么?周汤必败,非死即伤,你说,外公我是不是为你除掉周汤呀?
”
墨云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来:“外公好一步‘借刀杀人’哪”
王衍正色道:“只是,听说周汤此人,战术十分诡异,并且深得他祖先周瑜大将军的兵法,若想让他百分之百大败,这守粮草的人,最好能换成是我们的人。到时候,遇到紧张情况,这粮草不发给
周汤,周汤就算打胜了,也会因粮草供应不足,必败无疑”
墨云一怔:“外公,若是周汤当真大败,那我们大晋,怎么办?”
王衍挥了下手,说:“怕什么?这苻坚与我关系也是极好的,若是江南让苻坚得了,最多换一朝皇帝而已,我依然还是元老。”
墨云听了,心领神会地说:“原来,这苻坚与外公也有一段交情。外公为何不早告诉我?”
王衍笑道:“不瞒你说,这苻坚经常派使臣,送厚礼于我,让我暗中送些军情给他。这次,刘牢之所以会大败于苻坚,除了苻坚本人英雄盖世以外,还不是靠着老夫送去的军情,让苻坚得了先机。
”
墨云心想,原来王衍竟是苻坚的奸细
不过,只要有钱可得就先,墨云也是开通之人,谁做皇帝,反正他们都是臣子,可是金钱却是他们可以支配的。
这做官的理应多给自己积累点钱财,不然,伴君如伴虎,到头来,还不是死于君王之手?
自古做忠臣的,哪个有善终?
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他懂的。
所以,做忠臣还不如做奸臣呢,至少,这日子过得就是比忠臣好。
墨云便说:“外公,如今管粮草的是司马曦,司马曦一向与周汤比较要好,若是能让咱们的太子殿下,司马风去管粮草,也许司马风会听我们的。”
王衍听了,点了点头,说:“我正有此意。不过,司马风虽然与司马曦很不合,可是,若要司马风做这种对晋朝不利的事,只怕他未必会肯。”
墨云说:“外公您可是太子的老师,与太子交情不是一般的,他一定会听你的。”
王衍叹了口气:“只怕太子这个人性子太倔,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劝服的。”
于是王衍与墨云一同去东宫找太子司马风。
司马风高高坐着,小麦色的脸上阴云密布。
王衍与墨云行过礼,王衍开门见山地说:“太子殿下,如今六王爷主动提出要守粮草,为国建功,以赢得皇上的好感,若是太子殿下什么都不做,只怕会有人非议。”
司马风拍了下桌子,气呼呼地说:“本王刚刚就去向父皇提出,要由本王来守粮草,可是父皇压根就不相信本王,根本就是不同意”
王衍听了,说:“若是太子殿下果真有心要守粮草,老臣愿意向皇上再次举荐。”
司马风听了大喜:“那就有劳太傅了。”
王衍亲自求见皇帝,皇帝因为听了淑妃的话,开始对吴王反感起来,反之开始对王衍言听计从了,如今王衍说司马风比司马曦更适合守粮草,便马上准了。
司马风听了,高兴极了,紧紧握着剑,对身边的豫伯说:“豫卿,听到了没?父皇总算同意让本王建功了”
豫伯却叹了口气,垂下眼睛说:“只是,老奴认为,此次守粮草,非但不是建功,有可能是一场奸计,恐怕还会惹 祸上身哪”
司马风不解,问:“惹祸上身?放心,若是那苻坚敢来,本王一定生擒苻坚,为国建功”
豫伯说:“太子殿下,这司马曦一向志在必得,如今只是区区守粮草之事,他就轻而易举地让给太子殿下您 ,只怕此事必有内幕呀”
司马风摆了摆手,说:“你多虑了。这分明就是父皇开始相信本王,司马曦本就是愚钝之辈,他一定是被苻坚吓破了胆,临阵退缩了。”
豫伯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于是,正式定了下来,皇帝发布圣旨,拜周汤为大都督,王衍为副都督,司马风于后方守粮草,共同迎战苻坚,明日便出发于长江东岸。
事已定,周汤回府,抚摸着长剑,眼中闪着兴奋之光。
木香默默立于他身边,看着他坚挺的背脊,一阵怅然。
这时,小翠进来揖道:“夫人,厨房里的菜肴已烧好了。”
木香听了,说:“端到亭子里去吧。”
小翠便去照办了。
周汤回身搂着她,说:“莫非离别之前,也能尝到夫人的手艺?”
木香眼神黯然,说:“夫君,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喜。欢。”
周汤握着木香的手,在亭子里坐下。
亭子里已摆上一个小锅,锅下是一个铁架,支住锅底,架里烧着旺火。
锅里飘出肉香,周汤闻了下,说:“这一定是马肉”
木香轻轻翻开锅盖,果然,锅内煮的正是马肉
周汤说:“竟是一锅的马肉,这么多?”
木香说:“夫君,这锅里煮了整只马,正是‘一马平川’这道菜。”
原来木香煮了整只马,以一马平川的寓意,来给他饯行。
周汤感动极了,夹了马肉给她也倒了一碗,说:“好,为夫出征,一定一马平川早日归来,陪伴夫人”
木香又揭开另一个锅,锅内是炒莲藕,木香指着莲藕,说:“妾身也祝夫君‘节节高升’。”
莲藕这道菜,寓意“节节高升”。
周汤感动不已,说:“来,我们二人,要将这两道菜,全部吃下去,明日出征,一定‘一马平川’,将来必定‘节节高升’”
木香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心想,若是日子可以一直停留在这一刻,一直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该多好。
这时,周汤微皱眉毛,木香问:“夫君是否还有什么事,没有解决?”
周汤点点头:“我听刘牢说,上回兵败,乃是因为军情被泄漏。他猜到泄漏之人,极有可能是王衍,因为,他不止一次看到,氐族人出入王衍府上。而今次,王衍又随军而行,而且还是副都督,此
人若是随军,则难保必胜。”
木香听了,说:“既如此,只要不要让王衍随军,不就行了么?”
周汤叹了口气,说:“可惜这是皇上的意思,我没办法让他不来。”
木香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说:“此事交给我吧,夫君只管安心出征,明日,王衍一定去了,又马上折回来。”
周汤惊问:“你要做什么?”
木香朝周汤眨了眨眼,说:“放心,夫君,我只不过让他的爱妾春桃犯点小病,王衍此人爱妾心切,一定会出而复还,来照顾心疼他的爱妾。”
周汤说:“王衍素来以疼爱他门下众女眷闻名,可是,你又如何做到,让春桃犯病呢?”
木香说:“夫君,你就相信我吧。我做事,向来很小心谨慎,也向来是成功的。”
周汤听了,便说:“万事小心。不要让我有后顾之忧。”
木香点点头。
次日一早,木香起得比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