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坐在Giotto身边抱团似的众人都微微松了口气,一直躲在G身后的蓝宝也探出身子,眼神游移着打量面前这个冷峻的男子。
接到询问的阿诺德依旧挑着眉,目光凝固在Giotto身上,良久才开口:“没有。”
“啊,你居然没有管住那只死冬菇。”年幼的蓝宝心直口快的爆出一句话,注意到散发出寒气的阿诺德后又缩了缩身子。
“嘛……别说的那么暧昧,阿诺德与斯佩多是很好的朋友。”Giotto眉目间的严寒缓下来,语气也轻快许多,但这变化却有些袒护蓝宝的意思。
只不过,Giotto语气中那莫名的韵意会让人更加疑惑,这是欲盖弥彰的说法啊。
推着餐车的丽塔淡定的路过,眉毛抽了抽,忍不住看向自家长官。疑惑不解于彭格列的各位先生都不约而同的把阿诺德先生和斯佩多先生放在一起讨论,是因为平时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那明明是斯佩多先生非要无耻的缠着阿诺德先生的,这种暧昧的眼光巡视令人毛骨悚然。
“你想说什么。”阿诺德未曾理会那些别有深意的纷杂目光,淡然的口气连疑问的调子都浮云掉,直接看向Giotto。
“昨天夜里发生了一些事,需要找斯佩多了解一下。”Giotto含糊不清的带过话题,湛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郁闷,为什么阿诺德一点好奇都没有,这个人的字典里连幽默都不会有吧?
“他在上面。”阿诺德扭头转向靠近墙角的沙发,接过丽塔递上的咖啡,他若无其事的拿起报纸。
大厅里沉寂了一分钟,众人面面相觑,好像在确定到底由谁上楼去找斯佩多。蓝宝连连摆手拒绝,众所周知斯佩多那只不要脸的死冬菇一向喜欢欺负他,可怜最小的蓝宝君非常不愿意见到斯佩多。纳克尔面带忧郁,压根没表示出要去见斯佩多那个怪异男人的意图。G不耐烦地抽出一根烟,点燃后就一圈一圈吹着白色的烟圈。
Giotto含笑看着一隅隔绝众人的阿诺德,默看半晌,最后扬起一抹深邃的笑容。
“那个……阿诺德,拜托你上去把斯佩多叫下来好吗。”这里唯一一个能一忍再忍斯佩多的只有阿诺德了,其他的人多多少少因为看不惯斯佩多的行为都尽量避免与他交际,作为首领必须要稳定内部。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冷峻出色的男子一定能克制住斯佩多那个异常分子。最近两人之间的互动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之间的性格很互补呢。一个冷傲自恃,一个张扬怪异,是不可多得的完美组合。
而且,斯佩多一贯的作风,让深知其品性的Giotto略带堪忧,过于阴险狠辣的手段会带来一定的风险。多了一个出身情报局的阿诺德,又难得拥有与斯佩多相当的实力,让他们互相克制也算是一种阻止意外的手做法了。
Giotto垂下眼睑,自己这个统观大局的首领先撇开不说,其他的成员都有自己的搭档,唯独性格迥异的斯佩多还是一个人,不给他找个适合的搭档实在有点过意不去。既然别人都无法忍受斯佩多,那么只能麻烦一向冷漠的阿诺德了,相信以他的浮云性格一定不会在意身边多一个人。
想到这里,Giotto再接再厉:“因为你们的关系很好呢,我们不能破坏啦。”
“丽塔,去把斯佩多弄下来。”阿诺德看都看没Giotto,直接打了个响指指示手下。
“呃……长官,我胃有点痛。”丽塔顶着对面金发首领的浓浓笑意,很没职业道德的推拒了任务。除了Giotto先生过于温柔的笑意之外,她本人也着实不想见到那个令她惧怕的男人。
“啪——”轻微一声脆响,阿诺德将咖啡杯搁在茶几上,扫了一眼Giotto,起身上楼。
踩在年久失修的木质地板上,阿诺德走近暂住的房间,门没有锁上,微开的门缝里飘出了一丝血腥味,他下意识地掏出了手铐。在门前站立一分钟,然后推开门,没有感觉到危险便走进去。
不用寻找,某人仰躺在床上,头发被揉乱了显得异常柔软,如同缠绵的丝缕。早上阿诺德叠好的被子被胡乱抖开,掀起黑色的内里。斯佩多的脑袋埋在枕头里,外套扔在床下,深蓝色的衣料上沾染着大片血迹。
阿诺德端起放在书桌上的水杯,对准斯佩多,手一翻将杯中的水尽数洒下。
“嘶……阿诺德长官,要叫醒我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吧。”斯佩多险险躲过一杯冰凉的液体,歪在床内侧抱着单被打呵欠。
阿诺德没说话,眼神充分表明了自己无意和他玩无聊对话游戏。
“嗯……你怎么在这里?”慵懒的上扬调很撩人,斯佩多低着头揉眼,好似没睡满。
“下去。”如以往相同的言简意赅,阿诺德捡起对方沾染着血迹的外套,手指微顿,最后扔给了斯佩多。
“我还没睡好呢。”在外面夜游了一整晚的斯佩多拉着外套,无精打采的穿上。
“你自找的。”破天荒的没有无视他,阿诺德动了动嘴唇,还是吐出了这四个字。
“哦呀哦呀,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里只有一张床,你又不愿意和我一起睡,难道要我贴墙上?”斯佩多抬眼抖开笑意,眸子幽深,流露在眼角的危险情绪显得他阴暗可惧。
“地上。”阿诺德冷冷一瞥。
“……太伤心了,那样会生病的。”似乎没有想到阿诺德会如此狠心,斯佩多捂着脑袋做哀叹状。
“快点。”没有起伏的语调并不能证明阿诺德有没有不耐烦。
“我是不是应该高兴点,你没有直接把我赶出去。”斯佩多摇摇脑袋,一缕靛蓝色的发丝划过嘴角。
大厅里的众人听到下楼的响动声后,除了还在抽烟的G和淡定自如的Giotto外,其余的人纷纷翘首看向楼梯口。沿着原木色的扶手往上观望,一双皮靴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然后嘴角挂着怪笑的斯佩多抚着微湿的头发先走了下来,随后是一直保持三步距离的阿诺德。
蓝宝和纳克尔看着没有丝毫不情愿神色的斯佩多,朝阿诺德点点头,表示此人果然强大非比一般,居然能请得动异类冬菇斯佩多,纷纷佩服的点头。
Giotto看见斯佩多身上明目的一大片血迹后,目光闪烁着,优雅的做出了‘请’ 的姿势。
“到底有什么事啊Giotto,你要知道我还没有睡好。”斯佩多径直走到Giotto对面坐下,拿起冒着热气的咖啡就喝了一口。
“呃……”蓝宝失声,然后捂住嘴躲开斯佩多的视线。
“有什么不对吗?”斯佩多抬眼扫视众人,都是一副揣着秘密的模样,Giotto还笑的欢快。
“忘了说,那是阿诺德先生的咖啡。”Giotto后知后觉的回答,嘴角一抹细小的弧度揭示了他的好心情。
“哦呀……居然是阿诺德长官的。”斯佩多下意识看向漠然地站在墙角做出隔离状的阿诺德,忽而眯眼笑了:“呀啦呀啦,相信阿诺德不会介意的。”
“……”所以说,连敬语都省了么,原来斯佩多和阿诺德的关系已经如此好了,Giotto暗自点头,自动过滤掉自己所掺杂的揶揄。
客套之后就是严谨的话题,阿诺德一个人离得老远,良好的耳力能清晰听见Giotto等人的谈话。
“好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Giotto拍拍手,换上一开始的严肃表情。
“嗯,请说。”斯佩多无所谓地点点头,发丝上的水珠滴落于肩膀上,很快晕染出一小块暗色。
“昨晚发生了一起火拼事件,死了不少人,你应该知道吧。”Giotto盯着斯佩多,心下很肯定经常夜游的他一定知晓这件事,另有打算的首领却没有明说。
有时候,就算自己的同伴作风多么不端正,最起码的信任还是要给予的。
“这个事情,我记得是发生在城南吧,的确死了不少人呢。”斯佩多爽快承认,不出意外的看见了对面几人凝重的神色。
“那么,具体的情况就请你详细说明一下吧。”Giotto摊手,一派认真。
“难得你没有直接说是我做的。”斯佩多极其隐晦的散去眸中的细微流光,那一点点不屑消失在逐渐弯起的眼角深处。
昨晚半夜,城南有两个黑手党家族正在进行秘密会议,斯佩多夜游到哪里之后,很巧合的撞上了一群头脑简单的白痴。仔细想想,为什么杀了他们呢……大概是和他们正在谋划的关于袭击彭格列方案一二三有关吧。
他笑笑,轻描淡写的简化了事实,隐晦的指出了那场火拼的真相。
“嗯,我想想,就是不巧心情不好的时候遇到了一群白痴,实在看不下去他们那幼稚的举动,所以就制造了一点小意外让他们火拼了呗。”斯佩多没有说谎,他的确没有直接出手。使用了一个小小的幻术让双方的首领反目,简单的使双方互相厮杀,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由他做来很是得心应手。
“戴蒙……我知道你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虽然很感谢你为家族着想,但是……以后请和我们一起行动。”精明的首领淡淡微笑,结合自己收集的情报,不用特意询问斯佩多他也知道真相,没有大事化小避而不提的原因就是他不怎么赞同斯佩多这种极端狠辣的做法。
不是心存善念于心不忍看不过去,只是他想提醒斯佩多,过于张扬的极端狠辣或许能尽快树立威信,但是得到荣耀的同时也会结交众多仇家。明面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看上了斯佩多的性命,或许他本人并不在意被仇恨,但是仇恨的火焰并不一定要通过报复他本人才能达到,伤害他所重视的人或物也是一种捷径。
有时候,直接给予仇敌伤害远远比不上伤害仇敌的重要之物,那会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毕竟每一个人都有生命一般重要的存在。
而斯佩多,恰恰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典型,甚至见到棺材还能谈笑风生,个中的苦涩只会被掩盖于表面的骄傲荣光之下,不见天日。
这是独属于他的骄傲,幻影的雾,不会让人看见他的真实。
他想这么提醒斯佩多,但他却什么都不会说,Giotto很清楚的知道斯佩多不需要任何人的指指点点。
总有一天,他会理解,但那或许是很久之后。
“没什么事说的话我就回去睡觉了。”斯佩多伸了个懒腰,虽然对Giotto眼中没有掩饰的沉思很在意,但他也没有问,傲然的斯佩多不会强迫别人说出暗自思考之事。当然,这只仅限于熟识的几个人,幻术对Giotto可没多大作用。
终于走到众人眼光无法触及之处,斯佩多勾起阴冷的笑容,危险的恣意。
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单纯的保护彭格列,姑且不说这里也算是自己的地盘,仅仅因为日常的乐趣要从这里寻找此一点就不能容忍别人的窥探!建立彭格列时,Giotto说过这里是大家的‘家’,面对这样温暖的字眼,斯佩多是不屑的,但是不可否认他对于彭格列特殊的感情。
当初一起携手建立,所以这里也是属于斯佩多这个人的。
他的野望,不容许任何人觊觎彭格列,若是企图毁灭,只会得到自身的永堕地狱。
他的野望,扭曲的执着,就算要毁坏彭格列,那也只能是自己。这个时候的他,是这么认为的,也是如此坚定的,在没有拥有比彭格列更吸引他的存在之前。
彭格列的荣光,由他带来!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