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骑兵如汹涌澎湃的大潮,跃过壕沟冲进了契丹军的大营中,李嗣业高举战刀,嘶声大吼道:“杀!一个不留。”
北唐军怒吼着,战刀劈砍,长矛刺杀,人头滚滚落下,血流成河,骑兵群踏平了营帐,张弓放箭,奔跑中的契丹人惨叫着被射中后心倒地,随即被追上的唐军骑兵砍掉人头掠走。
大营内的羊马圈率先被唐军占领,使契丹人无马可骑,只能靠两条tuǐ奔跑逃命,而唐军士兵勇猛无比,向四面八方追杀赤脚狂奔的契丹士兵,
这一刻唐军骑兵们没有半点留情,他们每一个人都成了死神的化身,许多契丹士兵跪地举手投降,战马却从他们头上跃过,寒光劈下,将跪地求饶的契丹人砍去了人头.......
城头上,契丹主将耶律重光急得双脚直跳,黑夜中,他看不清有多少唐军掩杀而来,不敢开城门去支援,只得全部点燃了四座城头上的烽火,火光冲天,向四十余里外的上党求援,从上党县到这里是一路平川,最多一个时辰,援军便能赶到。
就在这时,有士兵奔来禀报,“将军,唐军开始进攻东城了!”
耶律重光顿时一颗心坠入了冰窟,这才不到两刻钟,唐军便开始进攻城池了,这说明城外军营内的弟兄已全部被歼灭,算起来,唐军的兵力至少在万人以上。
耶律重光非常清楚东城的防御漏洞,护城河年久失修,变得十分狭窄,只有一丈宽,战马一跃便过,吊桥也腐朽烂掉了,唐军搭上木板便可以直接用巨木撞城。
耶律重光急得大吼起来:“命所有士兵赶赴东城防御,用箭射!搬巨石堵门,无论如何,不准唐军攻入城内!”
城内的近三千士兵从四面八方赶至东门,只见东门外的唐军黑压压一望无际,护城河上的临时桥板已经铺好了,数百名唐军抱着一根巨大的撞木正向城门缓缓而来,除了数百名抱木的唐军士兵外,另有数百名手执巨盾的唐军士兵护卫在两边,几百张巨盾将撞木完全遮住了,就像一条体型庞大的百足蜈蚣,一点点地向城门挪动。
“射击!”
城头上箭如雨下,石块和滚木如雹子般砸下来,箭矢没有什么影响,但巨石和滚木却难以抵挡,最前面的十几名唐军士兵被砸中,惨叫着倒地,‘百足蜈蚣虫’又开始缓缓后退了。
就这样,当城头停止砸石头滚木时,攻城唐军前进,而防御的石木太密集时,攻城唐军又被迫后退,形成了拉锯战,而此时,一千余名契丹士兵已经搬来了数百块千斤巨石,就东城门严严实实堵住了。
就在耶律重光刚刚松了一口气时,整座县城的上空回dàng着惊天动地般的撞击声,“轰隆!”
破旧的城墙在摇晃,北城墙上的城楼因年久失修,竟然轰然倒塌了,所有的士兵都吓得面如土sè,战战兢兢地向四周寻找,不知这巨大的撞击声是从哪里传来?
耶律重光更是面如土sè,尽管他也不知道撞击声从哪里传来,但他明白了一件事,唐军攻打东门是假,他们是以进攻东门为掩护。
“将军!”
一名士兵狂奔而来,他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指着身后喊道:“唐军.....唐军!”
耶律重光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骂道:“唐军在哪里?”
“在.....在北门!”
耶律重光呆住了,这时,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撞击声,脚下在剧烈晃动,耶律重光没有站稳,竟然跌倒在地,这一声闷响中分明有城门破碎的声音,是内城被攻破了。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完了,他将全军覆没了。
北城门已大门洞开,唐军如决堤的洪水,向城中汹涌奔入,只听见卫伯玉愤怒的喊声,“不留一人,全部杀死!以人头记功。”
.........
一个时辰后,耶律重光的人头被卫伯玉亲手砍下,一个时辰已经到了,长子县的燕军已全部被歼灭,唐军死伤不到三百人,大军调转马头,带着五千多契丹人头,向西方风驰电掣而去,片刻便消失在天sè已微明的晨曦尽头,而上党赶来的一万援军,离长子县城还有十里。
.........
卷十五 定鼎天下 第六百四十章 上党战役 (二)
第六百四十章上党战役(二)
夜空中熊熊燃烧的求救烽火惊动了上党大营,李归仁派大将阿史那从礼率军赶来援救长子县,当阿史那从礼率一万骑兵赶到长子县时,北唐军已经远去,战斗已经停止,阿史那从礼看到的是一幅屠宰场般的血腥场面,县城内外布满了五千余具契丹士兵的尸体,人头都已经被割走,脖腔里流出的血染红了大地,由于已经县城没有居民,大白天,整座县城变成了鬼城一般的死寂,没有一个活人,甚至受伤的人也没有。
一群群乌鸦在天空盘旋,发出刺耳的嘎嘎叫声,尽管阿史那从礼看死人已看得麻木,但眼前的血腥场面还让他感到一阵阵(毛)骨悚然。
“有没有活口?”阿史那从礼厉声问道。
一名校尉躬身道:“回禀将军,没有一个活口,全部被杀死,在册五千三百四十人,我们清点到了五千三百三十具尸体,只相差十人。”
“他娘的,不留战俘!”
阿史那从礼咬牙切齿道,他却忘了,他们自己也一样不留战俘,这是唐军对他们的报复。
阿史那从礼约四十岁出头,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显得他相貌十分凶恶,他是结骨部突厥人,七年前率领数千族人投奔了安禄山,安禄山立刻为他向朝廷庆功,说他杀死了准备南侵的游牧人,李隆基不辨真伪,立刻封他为归仁将军,赏紫金鱼袋。
由于他武艺高强,作战勇猛,一直便深得安禄山欣赏,只是他资历不足,没有能独立成为大将,这次李归仁为南线主帅,安禄山便任命他的李归仁的副将。
阿史那从礼为人心狠手辣,和其他北胡人一样,视汉人民众为猪羊,这次安禄山叛乱,他抢掠了大量的财富,光女人便抢掠了上百人。
这次唐军所偷袭的长子县五千契丹人并不是他的部属,而是隶属于安守忠的后军,由于安守忠返回赵州押运粮食,李归仁便命他赶来援助,却没想到,见到的竟是这样一幅惨状。
这时,一队骑兵奔来,一名军官在马上拱手道:“将军,我们找到了幸存士兵。”
阿史那从礼精神一振,他连忙问道:“在哪里,快带来见我。”
片刻,十名契丹士兵被领了上来,为首是一名队正,他们来到阿史那从礼面前,跪下放声大哭,队正抹泪道:“我们的兄弟被杀得太惨了,求将军为我们做主啊!”
阿史那从礼被他们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马鞭一指骂道道:“他娘的,有什么好哭,给我起来说话!”
十名士兵都不敢再哭,阿史那从礼沉着脸问他们道:“你们是怎么幸存的?”
为首队正施礼道:“禀报将军,我们是外围的巡逻队,在南面一带巡逻,在回城的途中看到了唐军的袭击,我们躲在树林中,才得以幸免。”
“那我再问你们,唐军有多少人?”
“大约一万人左右,都是骑兵,非常凶狠,我亲眼看见数百名兄弟从大营逃出,准备逃进我们这边的树林,却被唐军骑兵追上,一刀劈掉人头,有弟兄跪地投降,也被唐军无情杀死,他们根本不收降俘。”
说到这里,这名队正仿佛又看到了昨晚的情形,他惊惧得浑身发抖,阿史那从礼心中愤恨之极,他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下令道:“就地掩埋尸体,返回上党!”
........
李嗣业的胜利给唐军士气带来极大的振奋,全歼敌军五千余人,而自己只死伤三百余人,这个辉煌的胜利无疑给了唐军极大的自信,李庆安当即下令以人头记功,每个人头赏钱三十贯,记功一级,而参战没有得到人头的士兵也得赏钱五贯,一时间,李嗣业部下满营欢腾,令其他士兵无比羡慕。
大帐里,数百名安西军中郎将以上的高级将领济济一堂,李嗣业给李庆安和其他将军们讲述这场夜战的情形,和昨晚不同是,李嗣业发现李光弼竟然也在场,这令他有些愕然,因为李光弼从长平关过来,必然是要经过长子县,他们竟然没有在路上相逢,心中虽然诧异,但李嗣业还是继续给众人描述昨晚的战役情形。
“我们在离对方军营两百步时便被对方发现了,如果按照我们安西军的训练,敌军在百步外,士兵必须要出帐列队了,弓弩军已经部署完毕,但我遇到的情形却完全不是这样,契丹士兵没有和甲睡眠,很多人都光着上身,这些都不算什么,更重要是我发现燕军没有夜战的经验,或者说从来没有过夜战的训练,大营内的敌军或许是没有准备,但城内的契丹军却是全身盔甲,街市上一战便溃不成军,明显不适应夜晚作战,我觉得这是燕军的一大弱项,我们不妨可以充分利用燕军的这个弱项。”
这时,李庆安见李光弼似乎有话要说,便笑道:“光弼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吗?请说!”
李光弼只比李嗣业的军队早到两个时辰,来向李庆安汇报军情,他确实是从长子县过来,但没有经过县城,而是率领一千亲卫从县城南面三十里外绕过,没有发现李嗣业偷袭长子县。
不过李嗣业的一些说明他并不是很认可,见李庆安准他说话,他便起身向李嗣业拱拱手笑道:“首先我要恭贺嗣业将军首开奇功,斩敌五千人,极大地提升了唐军士气,此战虽小,但意义却重大,不过有一点,我不太认同嗣业将军的结论。”
李嗣业和李光弼属于同一级别,李嗣业是河中都督,而李光弼是吐火罗都督,皆是是安西的重要势力,李庆安离开安西东去后,他们曾暗中竞争过安西节度使,虽然最后是封常清胜出,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外人所认为的亲密团结,表面上关系都很好,但暗中却互有竞争。
李嗣业抱拳回了一礼,沉声道:“请光弼将军指教!”
“指教不敢,我只是觉得嗣业有点一叶障目了,诚然,驻守长子县的燕军不善于夜战,但并不代表所有燕军都不善于夜战,要知道,驻守长子县的燕军都是契丹人,是支援安禄山的胡军,而并非安禄山的范阳军,我以为嗣业就此下结论说燕军不善于夜战,未免有点言之过早。”
李嗣业的脸渐渐沉了下来,明显表lù出了一种不高兴,他听出了李光弼话中有话,说他一叶障目不过是个借口,他的言外之意是在讥讽自己,放佛在说,不就是杀了五千契丹人,还不是正规军,用得着这样招摇吗?这里可是他的地盘,当着他这么多部属挖苦他,分明是不给他面子。
李嗣业拱了拱手冷冷道:“光弼将军又如何知道不是呢?难道光弼将军和燕军进行过大规模的夜战?我看也没有吧!一个冬天,就只见光弼将军在结冰的黄河上来来去去,最后还是退回河南道,我们还指望陇右军拿下魏博,将田承嗣军杀回幽州呢!”
李光弼确实是有点看不惯李嗣业的大吹大擂,不过偷袭几千契丹人得手,便大言不惭说燕军不善夜战,仿佛他成了进攻安禄山的主将,这让李光弼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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